“陛下说笑了,可见是真的老了。”
女娇轻声道:“咱们哪有什么家业可以让启来继承啊?”
他们真的没有,帝禹的种族乃共工氏,早就出了五服之外了,而今远在羽山。
至于女娇,虽然出身大族涂山氏,但是毕竟是嫁出去的,平日里相助帝禹他们还能愿意,毕竟之前可是人皇的热门。
但是将自家氏族的族长之位交给一个外姓人,就算是再大度,也无人可以做到。
谁能想到,威压人界的人族之皇,都是孑然一身呢,就算是子嗣,也不过夏启一人而已。
“怎么没有?”
帝禹似乎有些不满了。
“在哪里?”
女娇好奇,他虽然为人皇,但私产很少,而且还在她的手中,难不成丈夫藏了一手。
“吾为人皇,此乃我家之产业,传给夏启不是正合适吗?”
帝禹似是随意的说道。
女娇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才是脸色稍缓。
“陛下不可乱语!”
“人族岂能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为何不能?”
帝禹反问一句,笑道:“只要启有这个能力就好了。”
“陛下一定在说笑?”
女娇看着帝禹,脸上有着肃穆浮现,“历代人皇从无有这等规矩!陛下这是要千夫所指吗?”
“谁说没有,昔年帝轩辕之子昌意便是人皇,还有上古年前,伏羲女娲政权历经七十八世,其下人皇谁不是两位人皇的后代?”
“那不一样!”
女娇对于此时很是坚决,她清楚的知道,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将会万劫不复。
“帝轩辕昔年志向有变,那位昌意人皇还是白身的时候,便是帮助处理政务了,其能力就算是当年那些帝族之子也只能望其项背!”
“再者,他当年登基,也是有争帝的,不过是因为那些对手很容易便是败下去了,至于伏羲女娲政权那些人皇,也是如此。”
帝禹叹了一口气,“你也说不行?”
“这自然是不行的。”
女娇摇头,随即听出话外之意,“难道此事陛下还曾说给别人听过?”
“是啊,但他也是反对。”
帝禹点头,但却没有说明,他将这种事情说给了谁听。
“此事必然是不可能的。”
女娇点了点头,“陛下不可胡思乱想了。”
帝禹哈哈一笑,脸上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失望神色,仿佛刚刚只是笑谈而已,“那你不想夏启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只要平安就好。”
帝禹怔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昔年他第一次外出治水,母亲便是拉着他的手嘱咐:“治水成不成功都不要紧,只要平安就好。”
“罢了。”
帝禹含笑,两人说了一会儿,女娇便是回去了。
帝禹的背后,人皇大统领出现在此,“帝后德行,万古罕有!”
帝禹头也没回,望着女娇离去的身影,呵呵一笑:“你这家伙,平日里难得一见你吹捧我,今日没想到你还吹捧起女娇来了。”
“就因为她也和你一样,拒绝了我的提议?”
“您是他的丈夫,夏启氏还是她的独子,在你提出那样的提议时,她还能第一时间想到了人族,此等胸怀,与人皇无疑了。”
大统领这样赞叹一声,让得帝禹转过头来望着他。
看着这位人族第一强者一如往昔一般的面庞,帝禹突然出声:“我小时候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这副模样,现在还是……仙神的寿命真的如此漫长?”
大统领古井无波,“陛下也想求仙吗?”
帝禹闻言淡笑一声,“你为仙神,但无尽岁月之后,世人知我比知你之名的人多,还是人皇好。”
大统领点点头,确认了这样的自夸,“陛下威武!”
这样的夸赞一听就是十分敷衍,让得帝禹嘴角微微抽搐,随即收敛了笑容,“真的做不得?”
“此乃禁区!”
大统领知道帝禹在想些什么,他追随数代人皇,哪一代人皇不是惊艳才绝、智谋无双之辈,他沉声开口。
“一旦开始,天下哗然!”
“朕能镇压的住!”
帝禹扬起手,这样开口。
“可夏启氏呢?”
大统领这样问道。
帝禹有些沉默。
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他的儿子或有急智,但是论起手段,自然不可能镇压人族内外的。
“陛下,您在想什么?”
大统领问道,让得帝禹继续沉默,“难道我也不能知道?”
“或许你也听说过,”帝舜沉默良久之后,“人皇时代就要结束了。”
大统领神色微动,但并不惊讶,显然这是早就知道了。
“虽然曾有高人宽慰,此乃大势,并不要紧,可是人族无人皇共主,顷刻间就要内乱。”
帝禹一顿之后便是接着开口道:“可是量劫将至,如此内乱,我人族还能在量劫之中保全吗?”
大统领略微有些动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花了此生一直严阵以待,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在想,即使这样的大势也需要趁虚而入,就像是量劫一般。”
帝禹沉眸,仿佛在沉睡一般,“而今人族铁板一块,谁能改变人族大势?”
大统领懂了,似有所悟:“人族最薄弱的时候,便是人族更迭人皇的时候!”
帝禹笑了,很是欣慰,就像是自己的行为有人理解一般,“为何会薄弱?因为各大氏族将会热衷于内斗,故此被人趁虚而入!”
“可若是人皇之位世袭罔替呢?”帝禹握拳,“人族便是会一片平静,如此以来,谁能动我人族?”
大统领终于是懂了,只是他开口,“可后世之君无人皇威望呢?”
“你错了,”帝禹负手而立,“我从没有奢望过人皇时代可以千秋万代,毕竟人皇断绝这是大势,我只是让这样的大势来的晚一些,最好撑过封神量劫结束。”
“后世之君不需要多么睿智,只需要一个平庸之君就好,就像是我迁都时,那些人所说的那样,祖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