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沈念将沈辞安排在临江花园修养。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学校那边请个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沈辞身体还很虚弱，躺在床上看着沈念收拾房间的身影，悄悄红了眼眶，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正在帮她收拾衣柜的沈念动作微顿，没回应她那句谢谢，但是沈辞知道她听见了。 “我平时上班忙，你在这里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送回来。” 沈念最近的确忙起来了，西泠山的项目开始落实，公司很多业务离不开她，她经常都直接在公司吃饭，很少在家里做饭。 “对了，你男朋友那边怎么说？” “他没什么意见。”沈辞语气淡淡，听不出喜乐。 想来也是，莫俊杰也不过二十出头，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很多思想不够成熟，又是火热的年纪，为了一己私欲，做出了不可弥补的事情。 这会，沈念刚好有电话进来，是公司的事情。 “我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沈念听完电话，问。 “除了悦木的签约需要您本人出席，其余都是日常开会的事情。” “悦木签约改到今天下午，明天我去趟西岭山，会议由副总主持。” 沈念接手沈氏后，做事没有以前拖泥带水，遇事果断，学习能力也强，各方面学得都有模有样，手底下的人也越来越服她。 第二天一早，沈念便开车去了西岭山。 由于山路陡峭有积雪，沈念不敢将车往上开，将车停在山下停车场，买了大巴车票。 大巴车绕山往上走，经过好几座山的颠簸，海拔不断身高，窗外开始下起星星点点小雪，树枝银装素裹，山顶也被雪覆盖了厚厚一层白袄。 同车游客纷纷好奇地拿出手机拍视频，其中有个女孩在直播，看样子应该是个网红。 许久之后，大巴车开到半山腰，吩咐大家可以下山去走走，休息一会再上车出发。 车外面温度相对于山下反差大，沈念裹紧身上驼色大衣，但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过头顶，还是很冷，她便去附近商店买了帽子、手套和冰爪，之后拍了几张照片，受不住室外的寒冷，回了大巴车。 后半路程，车里欣赏雪景的人也开始疲劳，车内恢复了安静，沈念眼皮有些重，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醒来，大巴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但还不是沈念的目的地。 鞋底的冰爪也已经积攒了厚厚的冰，甚至开始有些不防滑。 她的脸颊被冻得发红，她不得不用围巾挡住包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只留出一双乌黑水灵的眼睛。 走了大概十分钟，沈念才到达订的民宿老板家里。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热情地帮沈念将行李往楼上搬，“来的路不好走吧，我们这里就是最近的民宿点了，景区那边没有民宿。” 沈念住的房间是一居室，简单的一张床和洗手间，其余什么都没有。 “老板，你们这里的民宿都是这种装修户型？” 老板姓张，单名一个琼，“对，不过，我们民宿干净整洁，你可以放心，楼下有公用的厨房和公共空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好，谢谢老板。” “你叫我张姨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我。”老板是个热情的人。 “好，张姨，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张姨：“妹子，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 “这西岭山再往上有一户老太太，一个人住的，您知道吗？” “害，王大妈啊！前几天也有人找她，你找她有事吗？” 沈念：“那可能是我同事，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打算在山上修一个度假村，需要拆迁，当然zf会支付拆迁居民一定赔偿，其他住户都同意这件事，唯独张老太不同意，我这次来也是为这件事。” “这样啊，我倒是知道一些张大妈的事情，她吧，前几年老伴去世，听说家里的孩子接她进城里住，她不肯，一个人呆在这山上，再说，这西岭山常年下雪，只有夏天好一点，她一个老年人住在这种地方……” 老板说着已经飘离了原本的话题，沈念又不忍心打断她，只能沉默听着，直到楼下传来一个女孩脆生生的声音。 “老板？有人在吗？” 张姨闻声往窗台跑去，朝下面的人挥手，喊道：“有！” “姑娘，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看着老板急匆匆跑下去的背影，沈念不禁莞尔。 房间窗台外的风景极好，放眼望去，山上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她收拾完行李便打算下楼问老板要点中午饭，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了，她除了早上出门吃的几片吐司，现在粒米未进。 民宿院子里，同车直播的女孩也在，一身正红色古风披肩，里面也是古装，头发用发簪盘起，这会儿还在直播，一个人对着手机说话，忽然瞧见下楼的沈念，热情地打招呼，“小姐姐，你好！我叫李欢欢，我记得我们同车来着，你也住这里啊，还真有缘。” 沈念躲开手机摄像头，说道：“你好，我叫沈念，你先录着，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吃的。” 院子正堂屋里有个木炭堆起来的烤火设施，沈念端着餐盘坐在火堆旁边吃饭，就见直播的女孩也进来了。 “嘿，姐姐。” 小姑娘凑到沈念身边，沈念回头的时候镜头刚好对着沈念正脸，沈念见状立刻起身躲开摄像头。 李欢欢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不起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摄像头，你长得很好看啊，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所以我就想记录下，对不起，姐姐。” 沈念：“你别拍我就好。” “宝宝们，我需要和这个姐姐解释下，先下播了，么么！” 女孩说完收起手机和自拍杆，连连对沈念说抱歉。 “没事，我只是不想上镜头，不是什么大事。” 李欢欢是个热情的人，坐在沈念身边和她边烤火边说话，知道沈念大学是学的室内设计，欣喜地说道：“室内设计？哇，好牛！不像我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就喜欢摆弄这些网上的东西，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当这种旅游博主直播的，不仅自己旅游了，还能直播赚钱，帮助那些想出来玩却没有时间的人。” 沈念：“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挺不容易的，你很幸运。” “做直播是挺开心的，就是没有男朋友，每次逢年过节回家爸妈都催的不行。小姐姐，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神仙姐姐，你男朋友肯定很帅吧？” 沈念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实道：“我已经离婚了。” 小姑娘一双丹凤眼充满震惊，发现自己说错话，愧疚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抱歉啊！” “没事儿。” 吃完午饭，沈念准备上山去看看王老太太的情况，其实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了解老人的意愿，最终结果肯定是希望她搬的，但她也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无功而返。 “妹妹，你等下！”老板看她出门，叫住她，“你是要上山找王大妈？这么晚上去，到那里天都黑了，山上还在下雪不好走，你第一次来也找不到路。要不这样，明天我陪你一块上去！” “那怎么好意思，您这边要是忙我自己上去也是可以的。”沈念不好麻烦老板，她有去老太太家里的地图，是同事发给她的。 张姨：“不行，明天我陪你一块上去！我上去也不单是陪你，我明天顺便给老太太送点东西。” “既然如此，那麻烦您了。”沈念没再推脱，爽快应下。 当晚，沈念早早躺进被窝里，外面还下着小雪，夜里很静，能清晰听见窗外狂风刮过的声音，手机突然响起，是顾珩的视频电话。 最近她都很忙，和他交流基本全靠微信，不过每次都是他先找的她。 今天下午被问及男朋友，沈念才恍惚自己已经是离异的身份。 她接通视频，手机里呈现出男人英俊冷硬的脸，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水滴顺着发梢滑落，她情不自禁放缓了呼吸。 “睡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还没有，刚刚在玩手机。”沈念老实交代。 镜头那边的人走动了几步，坐在了床边，“山上冷吗？” “挺冷的，现在外面还在下雪，不过我房间里挺温暖的，躺在被子里面不冷。” 镜头里面的女儿被子蒙在下巴上，只能看见她瓷□□嫩的脸，一双杏眸泛着水光，乌黑发亮，好像满眼都只有他。 眼见没了话题，两人沉默了几秒，视线在屏幕上相撞，仿佛人就在面前一般，沈念心跳得极快，但又不想这么快挂断电话。 “你要不先吹头发？” 那边男人轻咳了一声，“没事儿，一会就干了，我想看看你。” 男人突然的一句情话，沈念听得有些脸热，幸好隔着屏幕看不清。 “我不挂断，等你吹完我们再聊。” 或许是夜色太清冷，窗外狂风不止，沈念有些贪恋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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