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放榜。 今日狄青家里觥筹交错,聚集嘉佑二年进士榜中的大批进士。 系统数了数:苏家三父子你已经集齐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注意看,苏轼他身边那是曾巩,我不明白曾巩怎么也来了。 哦,苏轼另一边坐着的是程朱理学的老祖宗程颢,他旁边是三位未来的宰相。 忽然系统精神了,请注意坐在最末尾那个人,他叫做王韶,他将来要去打仗的。 这时候坐在对面那个姓吕的匆忙站起来,原来又有客人上门了。 卫青老远就闻到了味道,但还是无奈地迎上前,来的果然是不注意个人卫生的王安石。 卫青:你胡子上不是虱子吧。王安石:哈哈哈,青先生,恕我来迟啊。 现在北宋中期的各路名人已经基本凑齐了,这看上去不合理。 卫青:“我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 系统好奇地说:你到底干啥了,苏轼父子还好说,那是你的饭搭子,剩下这些人又是怎么聚集起来的。 难道靠的是苏东坡的神秘凝聚力,他要是有这么强的凝聚力他能被贬谪海南岛? 卫青闻言动了动手指:“我现在想一想,觉得其他人今天能跟着苏轼过来,可能跟我前几天透露的一则消息有关。” 原来卫青经过思考,觉得宋朝是一个讲文化的朝代,那他就应该按照宋朝的规则来。就像匈奴是一个不讲道理且骑马砍人的民族,他就不用讲道理,骑更好的马,砍回去就是了。 深思熟虑之后,卫青从街上找了个职业造假货捣鼓了一通,对苏轼透露了一个消息:“我这里有一些绝版的汉简。” 系统:“汉简,你,你伪造了汉简?” 卫青:“也不算伪造,上面的内容好歹是我默写出来的吧。我听说王莽火烧未央宫很多东西都失传了,但是我那时候这些资料可都在呢,我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他从十多岁开始就跟在陛下身边,从一个文盲变成大将军,识字的时候读的资料就是这些文献,现在很容易就回忆出来,然后让造假文物的刻上去,他汉朝人默写的东西,难道不是汉简? 说话间,苏轼身后的读书人跃跃欲试:“青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借汉简一观。” 卫青:“那些简牍都是从沙土中挖掘出来的,自然很珍贵,如今正在静室之中避风避光存放,诸位先用餐,然后更衣。”他看了一眼王安石:“最好收敛身上的异味。” 这些进士们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其实苏轼之前已经给他们看了一部分抄录文字,确实是古朴的汉代语气,显然这些都是真货,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青先生会有这些。 读书人看向青先生的院子,这是一个简朴的普通住宅,爬了一架子藤蔓,看着整洁低调,不像是有财力购买汉简或者有能力解读汉简的人啊。不知道这位青先生可是出身于世家名族或者诗书传家。 卫青已经演练过针对此类疑问的对策,只见他满脸淡定:“某虽不才,不是诗书仕宦家族,但是因为早年遇到奇人,曾传授过我研读洛下之音。” 此言一出,书生们都震惊了! 原来洛下之音,是汉朝的官方普通话,虽然经历魏晋南北朝之后口音变化了,但西汉和东汉作为大一统王朝,官方普通话区别不可能太大。于是卫青顺理成章拿着自己西汉的口音,表示自己研究的是洛下音。 书生们肃然起敬:先生竟然是研究音韵学的! 原来对于宋朝而言,音韵学已经是非常艰深的学问,属于又冷门又高端大家还听不懂的绝学,因为反切注音法本身就不好懂。 现在,这里有一位青先生,住在朴素的小院子里,但是他不但遇到奇人异士,能够研究诘屈聱牙的汉代普通话,他手里还能解读汉简。 降维打击呀。 这样的人才,就算他不是科举出身,不会诗词歌赋,也不愿意著书立说又如何,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音律学究。 王安石:“难怪上次你在研究霍去病呢,青先生可否指教。” 卫青:那可太好了。他立刻对着读书人大力推荐霍去病:“汉书记载了霍去病曾经写过一首琴歌,我已经复原出了当时的读音和韵律,某愿为大家阅读一番。” 众人看到青先生瞬间变了神态,他本来气质温柔地坐在那里,现在却神情一凛,恍然间似乎有肃杀之色弥漫开来,然后青先生念了起来,却是古朴典雅的语调:“四夷既安……” 在场的读书人听着这一首来自汉朝的歌曲,一首北征千里的将军对于家国的拳拳爱心,古拙的汉音勾起了心底沉淀的感情,那一瞬间他们仿佛从浮华喧嚣的汴京脱身而出,去往大漠,去往雪山,去往千里之外黄沙弥漫的汉家边关,看着猎猎旌旗簇拥的,是强汉的铁骑。 那是一千年前最盛大的朝代,那是驱逐匈奴远走的将军。 那是强汉的大风。 忽然间,燕云十六州沦陷的现实沉重的出现,把他们拉回到汴京狭小的普通庭院,青先生已经读完了,正在给自己倒酒。那些来自汉朝的强盛大风,吹不进宋代密不透风的重文轻武,只剩下华丽温婉的宋词在樊楼吟唱。 他们怅然若失。 只有曾巩大声说:“青先生,我能带欧阳公子过来吗,他是欧阳修的儿子,痴迷金石学。” 卫青:“当然可以了。” 系统:唐宋八大家你是不是想一网打尽! 卫青:那可未必,马上他们就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还有几个肯过来就不好说。你看外头探头探脑的人,马上就会告诉他们我是谁,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退回后堂,这样礼貌一些呢。 系统:“你都是掌握大量汉简的音韵学究了,打入敌人内部了,那些文人看在下一代所有栋梁都被你拉过来的份儿上,算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很快,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们凑了进来,先拉了一把曾巩:“公爷,你知道今天请客的是狄青吗?” 曾巩没反应过来:“狄青?难道宴席的钱是他出的,这可不合适呀。” 仆人:“不是,我不是说钱是狄青出的。” 曾巩:“那你为什么说请客的是狄青,我告诉你啊赶紧去找欧阳家,告诉他这里有汉简。” 另一边王安石的下人:“你知道他是狄青吗?” 苏轼的下人:“青先生就是狄青!” 文人们对看着疑惑的目光,也有王韶这个想要弃文从武的激动坏了,剩下的都皱起眉。 “怎么会这样!” “青先生欺骗我?” “我们要讨个说法!” “还是快跑吧。” 苏轼最伤心,觉得饭搭子竟然没说实话,自己却已经把对方当作倾心相交的人,简直错付了。他气呼呼地要写篇文章讨说法。 这时候他家另一个下人跑进来拉住他。 苏轼:“你怎么来了。” 十分钟后,苏轼回到了这里。面对一大群等他先出手的同榜。 苏轼:“青先生,你就是我的至交好友。” 同榜:“子瞻尼为何前倨后恭。” 苏轼想起了几天之前。 那是他第一次来青先生家里,现在想想青先生一个枢密使怎么住在这么破的院子里。 卫青:家里没钱啊,五个儿子的彩礼呢。 当时苏轼过来之后,是打算一起吃饭的,听说青先生的夫人也在家,就顺便准备隔着帘子拜见一下夫人,就直奔主题去吃饭。 谁知道青先生这个不讲究的,他竟然说甚么夫人是家里的女主人,和男主人一样都是主人,遇到宴会自然不应该避句内室,而是应该端坐高堂。 苏轼愣了,他自幼都习惯看着女人们见人躲躲藏藏,没想过青先生这里却说甚么女人也是女主人,应该在主位端坐。青先生果然不是文人,这可太不应该了。 幸好这位夫人年龄比较大,和苏轼差了几十岁,不然苏轼更难受了。 可是,青先生这个不讲究的,竟然在吃过了饭,两人天南海北谈天说地的时候,允许夫人一起谈话。 苏轼用眼神示意:女人应该避到内室了,男人的谈话怎么有女人的份儿。 卫青:女人又不是不会说话,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做贼一样躲躲藏藏。他装作看不见苏轼的暗示,示意夫人继续说话。 夫人也是武将之妻,性格豁达,竟然拉着苏轼聊家常,而且还发现了问题。 夫人:“你是说,你们全家父子都来汴京了,把母亲留在了家里!” 苏轼:“是呀,怎么了。” 夫人:“你们真是男人啊,考虑不到女人的难处,这家里的男人全都离开了,还一走几年,甚至没有给她留下个劳动力,你让她怎么办,房子破了谁来修,内外大事谁来处理,她一个女人,就算男性长工都能挟持她,田地里的管家甚至都能欺负她。” 苏轼觉得这位夫人想多了,他娘可是大富翁之女,嫁妆那么多,而且这些年打理家务一把好手,让他们父子从来不用费心。 可是夫人说:“那不一样,家里的男人全都走了,你怎么确定她能安稳,你知道很多事情,包括上税,非要男人不可,一个女人在家,不能抛头露面,没有个男人在外面经营,那该有多难。” 苏轼仍然觉得小题大做,这个女人想多了。 夫人:你们男人粗枝大叶的,如何考虑那么多。 苏轼:“那我娘的娘家舅舅会帮忙。” 夫人:“人心隔肚皮,嫁出去的女人,说得好听娘家管,你觉的娘家会管吗。” 苏轼沉默了,他刚想起来,他有个妹妹就是嫁到了舅舅家,觉得舅舅舅母肯定会照顾她,然后妹妹被虐待致死。 他皱起眉毛,开始诉说,夫人连连惊呼:“你们男人太粗心了。” 你说你娘大富翁的女儿,而且嫁过来之后,不但内外操持,而且,她为了你们苏家的面前,不顾及自己程家的面子,你确定她娘家不介意。而且她拿着嫁妆补贴你爹,你确定程家不在乎。 夫人:“她这样固然是好妻子,但是伤了娘家的面子,你舅舅更是隔了一层,你竟然还指望他们照顾你娘!果然是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的难处。” 苏轼开始尴尬了,他用眼神示意青先生:“能不能把这个女人送回内室,我们男人怎么可以说女人的话题,我觉得我娘过得不错啊。” 谁知道青先生摇头:“夫人所言甚是。” 让苏轼吃惊的是,青先生站在夫人那边。 青先生:“我们是男人,她们是女人,我觉得女人既然身为女人,当然更理解女人的难处。你我既然不是女人,为何你有信心觉得你比女人更懂女人。” 这话说的有些晕,苏轼觉得甚是不体面,这样女人的话题不是男人该说的,可是青先生不这么觉得。 青先生说自己这次租的房子很大,可以腾出来,希望他立刻派人去把母亲接过来住,让他马上行动。 当时苏轼觉得青先生听女人的话不是真汉子。 现在呢,苏轼听着下人汇报,回到家之后发现院墙已经倒了,房子内因为没有男人,而且不能抛头露面找帮工,所以无法修补,他的母亲就躺在坍塌的院墙之内,破烂的房屋中,等着不会回来的他们父子三人。 幸好青先生坚持。 苏轼现在宣布:我支持狄青,我全家坚决支持他! 不服来找我,我写文章反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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