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成风低头应了一声，恳求道：“不管怎么样，先补充血液好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叶洛羽这才后知后觉到，嘴里是一股子血腥味，看来是在她刚刚睡觉的时候，喂到嘴里的。 舌尖舔了一下唇角，她眯起眼，细细地打量成风，“那个不急，反正你都在这了。不会以为我还会放你离开吧？” 再跑么？想都别想。 成风在她的目光下，耳廓渐渐染上红晕，然而嘴笨，只会再次低声道歉：“对不起。” “道歉拿回去，我不收。”叶洛羽坐起身，干脆利落地下了床，双臂环抱胸前，一副好好审问的模样，“说说吧，一个字不落，从你那天失踪开始。” 成风点头，开始说：“我……” “等等。” 叶洛羽忽然发现，面前男人哪里不对劲。 “站在那，别动。”叶洛羽命令道。成风有些无措，僵在原地，垂着手。 绕着面前的男人转了好几个圈之后，叶洛羽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 成风作为异能者，晶核在胸口，在平静状态下，晶核会随着他的呼吸一强一弱地散发柔和的光芒。 在战斗状态下，他胸口的晶核会明亮而耀眼，仿佛一颗小太阳。 而他羞怯时，那种光芒会变成柔和的樱粉色，就像他们在逃离礁石岛的那晚，在第二层领域之内同她亲密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胸口的位置光芒暗淡，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所以，她才无法用烙印联系对方么？ “你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叶洛羽盯着那个位置，又惊又怒，想抚摸，又怕有伤口，弄疼他。 “我没事。”成风试图安慰她，“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叶洛羽做了几个深呼吸，“我要知道你在我眼皮下消失之后的经历，一个字都不要少。” “好。”成风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这是他上辈子拼死保护的人，是他上辈子就认定的主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被关在零号基地实验室的重重铁门之后，他决定铤而走险，将那颗魔物晶核嵌入自己的身体内。 其实他知道，叶洛羽一定会找到他，将他救出去。但是成风不能等了，傍晚很快就到，到时候会再次被取血。如果在取血过程中忍不住反抗，他会再次被束缚起来，到时候恐怕连求死都难。 成风知道这个房间一直被监控着，他假装在房间内绕了两圈，然后走到一个从铁门上的小窗不易看到的角落，面朝墙角坐下，仿佛已经认命了。 然而，在角落中，他悄悄地咬破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然后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没有人前来阻止。看来这个角落的动作不会被发现。 成风这才尽量小动作地取出那枚魔物送的晶核，生生用指甲撕开胸口的皮肤和肌肉，把晶核塞入其中。 “为什么选这里？”叶洛羽面色沉静，看不是喜怒，食指轻轻点了他的心脏处。 成风觑着她的表情，小声道：“我有种直觉，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奏效，放在心脏位置，可以起到最大的效果。” 叶洛羽简直被气笑了。该夸他聪明吗？ 虽然可以看到异能者的晶核位置，但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包括成风。 没想到这货居然自己摸索出来，还能折腾得挺花。 “行，继续说。” 成风拿不准她的态度。他知道她生气了，但是生气到什么程度，他没有经验，看不出来，只好继续。 “在晶核进入体内的最初，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除了疼。这三个字是万万不能说的，成风很聪明地把这几个字吞下。 “我还以为失败了，开始思索怎么骗过零号基地领主我身上受的伤，后来可能是伤到了心脏，心跳越来越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知道伤到了心脏？”很好。叶洛羽咬牙切齿。 成风抬了抬手腕，“因为你送的手表，它报警了。” 那块表是户外徒步的多功能手表，可以监测心跳和脉搏，在心跳过低时会响起报警声。 叶洛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嗯。” 成风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后来，我又醒过来了，看了眼手表，大概昏迷了半个小时。再醒来之后，我就可以控制魔物了。” 手表的报警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虽然他的心跳一直都很低。或许是手表的报警时间超出了预设，或许是什么他不知道原因。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他控制着魔物救自己出去，并没有看到叶洛羽闯零号基地救他。 最初几天身体虚弱，不好移动，他一直在魔物的保护下养伤。 后来他恢复了，但是通过对身体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算是猎魔者，甚至不能算是人类了。 每天被各种形状、各个种类的魔物簇拥、包围、保护着，他越来越不敢回人类基地。 每次叶洛羽出去找他，他都是远远地看着，直到发现她流失的血液太多，发现她苍白的脸色，这才偷偷地返回了基地。 “说完了？” “嗯。”成风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贪婪地看着叶洛羽。 其实刚刚的一番话，他还是隐瞒了些东西。 在实验室浑身是血，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的确可以控制魔物，同时他也觉醒了另一种异能。 回溯时空。 之前二号基地领主说的没错，的确有人可以觉醒这种能力，但是成风没想到会是自己。 在异能觉醒的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场景，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做梦。 他看到叶洛羽总是沉默寡言，被类似软禁地控制在一个地方，而自己作为叶洛羽的血契者，作为控制她的工具，却另有主人。 虽然可以天天呆在她的身边，却无法为她分担任何事情。因为，他只是个除了血液，没什么用的仆人。 然后他们被赶出基地，在恶劣的环境下，两个人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得更差。 他为了引开魔物，用最后仅存的异能送走叶洛羽，自己在同魔物搏斗后，觉醒了回溯时空异能。 可是觉醒了又有什么用？ 那样重的伤，得不到治疗，甚至没有一个安全休息的地方，他活不到明天。他死了，谁保护她？ 她会死的。 成风看到那个自己，在还有意识时，孤注一掷地动用了回溯时空异能。 成风宛如一个旁观者，又好像一个参与者，他看着那个自己的牺牲，闭了闭眼。原来，他早就爱上了她。 在那个“梦”里，当他被基地层层筛出，确认血契者身份，被带到叶洛羽面前时，刚刚从外面猎魔回来，一身的伤口和血迹。 他们让她立刻再次确认他是不是血契者，抬起他的手腕，拿起匕首就要划下去，却被她制止了。 “先带他去治疗。”那时的叶洛羽没有现在的气势，语气却很坚定，执着道：“把伤都治好了，带他去洗个澡，休息一夜，再取血。” “你们可以放心，我的领域可以坚持，我又没有受伤。不按我说的做，我就不喝。” 最终，他被安排了治伤、食物、温暖的床，并且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被剥夺过。 成风自那以后，就默默地留在叶洛羽身边，照顾她，并且每次见到她，心口都炙热。 “那行，你说完了，该我了。”叶洛羽气咻咻的声音将他叫回了现实。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她重复着他刚刚说的话，然后颇为凶狠地问：“你说你不是人类，有什么证据？不想回基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还认我这个主人吗？” 或许是“梦”中叶洛羽整天郁郁寡欢、文静柔弱的模样跟现在差得太远，成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一个是优雅的白猫，一个是呲牙的豹子。 “你还笑？”叶洛羽瞪起眼睛，气得咬着牙点点头，“很好。” “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说完，她径直走到门口，整个人就堵在门前，保证成风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防止他再次失踪，同时侧着身朝着一楼喊了句什么。 盛红菲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地，语气带着些意外。 过了一会儿，叶洛羽转身进来，手中多了一条藤蔓。那藤蔓仿佛有生命似的，蜿蜒游动，张牙舞爪。 “跟红姐借的，现在它只听我的话。”叶洛羽磨着牙，笑了笑。 随后，藤蔓蓦地抽长，仿佛柔韧的绳索，缠绕上成风的四肢和腰腹，将他带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倒在床上。 他四肢大张，被固定在叶洛羽不大的单人床上，手脚长出一截，委委屈屈地搭在床架的外面。 被绑住的人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红着脸忍她予取予求。 等到银盘似的月亮升起，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时，叶洛羽附身，尝了尝身下仆人胸膛上的汗水。 她在今夜地无数次地问：“叫我什么？” “主人。”成风呜咽着，声音沙哑。 “乖。”成风听到叶洛羽满意地笑了起来，眼里倒映着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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