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江加、焦宇围观已经昏道在地上的竹寻，百思不得其解。 江加抱着胳膊，细细打量竹寻的脸庞，“老大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绝症啊，晕过去好几次了，频率比我拉屎还多。” 老太太：“……” “看起来不像绝症，倒像是嗜睡，”焦宇说，“说不定是大脑的某一块发育缺失。” “别瞎说，”老太太打断两人，“我看她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这样，你们也不想想，我们之所以从电影院和魔方逃出来，是因为谁，这么过度使用大脑，肯定会出问题。” “她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脑子极为好使，她到底什么来头？该不会是……反叛军吧？”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焦宇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你在这儿说这个是不是不想想活命了。”老太太制止道，她环顾四周，压低了嗓门接着说：“她应该不是反叛军，至少现在不是，反叛军要是有这种人，绝对不会让她来这种地方送死，太不科学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来送死的，不是来让别人死的？”焦宇说。 老太太愣了愣，沉默了，她见识过竹寻的厉害，她能和其他人产生精神联系，这种事，哪怕是在新大陆服役时，她也从来没见识过。那些低阶的异能者只是从体力和行动上异于常人，而高阶的异能者，听说擅长形态变化和意念控制…… 但不应该啊，高阶异能者的身份都很神秘，也很稀有，断然不会流落至此，更不会有机会和反叛军接触。 “据我所知，这些年反叛军一直蠢蠢欲动。她要真是反叛军的人，被发现的概率太高了，我们也会受牵连，到时候不仅拿不到钱，还会因为她的身份，遇到危险。”焦宇继续陈述心中所想。 “你就瞎说！老大怎么会是反叛军，她要是反叛军，肯定是首领级别，怎么会在这儿。”江加说。 江加的话让老太太和焦宇都沉默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焦宇像是被这种无厘头的论点说服了。 “行了，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先不讨论了。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你们在这看着她，等她醒来我找机会和她聊聊。”老太太说。 竹寻睡得很沉，从表面来看就像一具死尸，但微微起伏的肚子证明她的确还活着。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后，她才从毫无意识的状态下苏醒过来。 醒来时竹寻看见老太太、焦宇和江加都坐在角落里，他们出乎意料地都换上了新衣服。说是新衣服，只是相对他们刚刚穿的那些又湿又臭的衣服而言。实际上那些衣服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颜色陈旧，而且有些不合身。 “你醒了？”老太太询问竹寻。 “嗯。”竹寻揉了揉额头，她的头很沉，像灌了铅一样。 江加说：“你真能睡啊，这都两小时了，你才醒，还好这破手环没给我们发什么信息，要不然我们就得扛着你走了。” 竹寻强打起精神，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们刚刚找到了一些衣服，我带你去隔壁把你身上的那身衣服换了。”老太太说完冲竹寻亮了亮她拿在手上的衣服，那是一件很普通的黑色汗衫和一条棕色长裤，虽然不算好看，但比竹寻身上的破烂玩意儿好多了。 竹寻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迷迷糊糊地跟在老太太身后，出了房门，走向了隔壁房间。 这个房间比他们刚刚所待的房间要大得多，是四室两厅的格局，房间里有些腐烂残破的家具。 老太太径直把竹寻带到最小的房间里，她一进门就把衣服塞在竹寻手上，然后守在门口，活像在看犯人一样看着竹寻。 “你……要看着我换？”竹寻觉得老太太的目光很奇怪。 “我不看着你，”老太太转过头，“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你问吧。”竹寻猜测老太太的问题肯定和在魔方里发生的事有关。说起来，在魔方里发生的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能跨越时空和另一个人产生精神上的对话，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能力。 老太太接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异能者，但现在看你的能力并非异能者那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某一类高阶异能者，但问题是高阶异能者不可能流落在旧大陆……” “你到底要问什么？”竹寻对老太太这近乎碎碎念的话感到很莫名其妙。 老太太停顿片刻，继续说：“你听我说完。在检测中心时，那个执行官帮了你，他好像一开始就希望你进欢乐城，之后我们到了公园，那几辆莫名其妙出现的自行车，如果不是有人帮忙，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 老太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 “抱歉，我从你的口袋里拿了这个盒子，这个盒子应该是你在欢乐城拿到的吧，里面有一粒红色药丸，这药丸也是他给你的？有什么作用？” 竹寻看到盒子着实吃了一惊，她慌乱地摸了摸脱下衣服的口袋，又看向老太太。 “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 老太太说：“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我只是希望得到解释。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钱，但是也不想掉入莫名其妙的风险，如果你有其他身份，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没什么可解释的。”竹寻板着脸，她对老太太拿走自己的东西感到很不悦。 老太太见状又说：“所以你真的和那个执行官有联系？你们俩……都是反叛军？” “我不是反叛军。”竹寻不悦道。 “不是反叛军，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没什么值得偷的。”老太太步步紧逼。 老太太不愧是在部队服役的，一套一套的让竹寻很难招架。也罢，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些真相了，那种残酷的真相不应该她一个人知道，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应该知道。 “你了解欢乐城吗？”竹寻问老太太。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算不上了解。” “我不知道那个执行官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告诉我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我们，所有参赛者都不会拿到那些巨额的奖金，那些巨额奖金只是将我们这些人吸引到这里的诱饵，最终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老太太眉间短暂地震颤了一下，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她低头嘟囔道：“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竹寻继续说：“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敢妄下结论，”老太太沉思，“但以我对新大陆的了解，他们常常出尔反尔，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竹寻点头：“他说她要帮我们，当然是有条件的帮我们，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反叛军。但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件事，我想我们可以和他合作。” 老太太皱眉：“应该你和她合作吧，他只需要你，我想他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能力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也是发挥不出来的，况且，我现在还不能发挥出我的能力，需要依靠你手中的那个药。” 竹寻说着指了指老太太手中的那颗药。 “这颗药……”老太太抬起手端详片刻，“可不像现在的科技能生产出来的产物。” “也许吧，”竹寻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她走到老太太面前，接过药和盒子，“但是确实有用，救了我们的命。对了，你刚刚说你进来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唔……”老太太揉了揉鼻子，“这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战友，两年前报名进了欢乐城，后来我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直到三个月前，我收到了一条信息，那条信息是以她的名义发出的，她说她还活着，但是被困在了这里的某处。” “这……难道不是诈骗信息？” “刚开始我也这样想，”老太太语气平和，“但是信息里提到了我们在军团活动的一些细节，而且她还说，在这里一直藏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里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竹寻追问。 老太太看了门口一眼，吐出两个字：“数据。” “什么数据？”竹寻一头雾水。 “一些跟新大陆有关的数据，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些数据，就能去跟军团赎回我们的自由。”老太太说着低下了头，她的后脖子上有一个亮晶晶的芯片。“去掉这个芯片，我们才算是拥有自由。当时我觉得她这样做很冒险，所以没跟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收到她的信息，所以才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竹寻更加迷惑了，这个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这些人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呢，为了所谓的自由就要来送死吗？ 竹寻沉默良久，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这些数据对新大陆这么重要，为什么要藏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找？” “没人知道数据在哪，即便新大陆也没找到，后来他们觉得这里反正是他们的地盘，所以干脆放弃了。” 竹寻：“万一那玩意就不在这里呢。” 老太太摇头：“旧大陆的所有数据都被天劫系统掌控，但欢乐城不是，欢乐城除了天劫系统以外，还有一套独立的控制系统，控制着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的机关和系统运行，是一个藏匿数据的最佳场所，只是要想找到，没那么容易，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竹寻吞了口唾沫，她顿时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好好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大家到底都在为了一些什么东西瞎忙活。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对了，”老太太突然说道，“你这药只剩一颗了，够用吗？” “呃……” 不够用，当然不够用，但这的确是最后一颗了，比性命还宝贵的最后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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