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兵将损伤大半,天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方暂时休战,青霜飞身落在了镜苍身边。 “君上你怎么样了?” 她听荆木说镜苍中了箭,本来不怎么担心,镜苍身经百战,灵力高强,以前也受过伤,最后都大胜而归。 随后听荆木说是一支红色流光的箭,像是凤翎。 青霜立刻变了脸,凤翎在她肩上留下的伤疤还在,时不时还有灼烧之痛。 镜瑶在那群恶妖手上,她担心镜苍心软会有危险,就立马赶了过来。 镜苍皱眉握住她的手,气息都弱了下去:“霜儿,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让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我听说君上受了伤,就立马赶了过来。” 青霜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在流失,伸手捧着他的脸,眼里满是心疼:“君上,你伤得太重了,我带你回去。” 镜苍轻轻推开她的手,沉着目光看向对面的司寇宴:“今日妖族不灭,我不离开。开山,带夫人回去。” “君上!” 青霜一把将他抱住:“君上若是执意不走,霜儿便同君上一起,生死相随。” 她知道镜苍最心疼她,见不得她受伤受委屈,定会心软回程。 镜苍这次却没有如她的愿:“霜儿,莫要任性,镜兰还小,她需要你。” 青霜见他铁了心不走,一时间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要豁出命把妖族灭了,还是只是担心镜瑶在妖族手里,不论哪种,她都不能接受。 青霜松开镜苍,擦掉脸上的泪:“既然君上说霜儿任性,那霜儿就再任性一回。” 这妖族覆不覆灭与她何干? 她只要她的夫君活着,能长长久久的跟她在一起。 “霜儿,你……” 镜苍话没说完,便被青霜施法弄晕了过去。 青霜扶着他坐上大鹏鸟离开,开山和辟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继续围攻妖族。 凝霜殿内,青霜安顿好镜苍,挥袖一巴掌扇在荆木脸上,她气得发抖:“让你去杀镜瑶,你竟然害君上中箭,受了这么重的伤!” 荆木立马跪下,低头解释:“我看君上犹豫不决,便想帮他一把,是君上出箭将我的箭拦住了。” “你还敢狡辩!” 青霜一脚踹在荆木肩头:“君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轮不到你自作主张。” 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想都气。 青霜闭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镜苍舍不得杀镜瑶,早知道当初她就该杀了镜瑶,也不会今日这件事。 睁眼时,青霜眼里全是冷意:“传我令,镜瑶叛出丹丘,伙同妖族以凤翎重伤君上,即日起,所有人见到镜瑶,格杀勿论!” 荆木跪得端正:“是,夫人,属下这就去办。” 没有镜苍的命令,开山和辟地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继续守着,盼望着天君再派些兵来增援他们。 双方都很疲惫,大家在防备的空隙中修整,片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镜瑶之前吃了千灵花,她的血有治愈的功效,于是悄悄割了手腕,把血滴在水中,让他们拿给受伤的小妖喝。 那些妖不待见她,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儿,自觉走远了些,目光扫了一圈儿,看到司寇宴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方圆五米内没有其他人,看起来有些孤独。 她刚准备走过去,一个女妖端着水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恭敬跪在地上奉上手中的水:“您、您喝水。” 风中隐约传来一丝熟悉的血腥气,司寇宴偏头看了一眼她碗中的水,波光微微荡漾。 想到以前镜瑶割腕取血疼得皱眉的模样,他一把打翻女妖手中的碗,语气冷然:“走开,没我的允许,不许靠近。” 他这边的动静引得大家都看了过来,那些妖看女妖低着头哭着跑开,想说点儿什么,又不敢说。 司寇宴是什么人? 一人就敢抢虎妖的千灵花,还设计杀了虎妖,现在又打开封印带大家离开了穷极渊林,还凭一己之力护下妖族,重伤镜苍。 即便他脾气古怪,也没有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别人怕司寇宴,镜瑶不怕。 比起那些厌恶她的妖,司寇宴对她来说更熟悉一些。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司寇宴。 奋战了一天,黑衣破破烂烂,身上多了不少翻着皮儿的伤口,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半点儿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不像其他妖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享受着家人的关心。 对了,他没有家人。 镜瑶在他身边坐下,一起看着对面白茫茫一片的天兵。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你以为帮了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吗?” 司寇宴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 镜瑶偏头看着他,风吹过他的头发轻扬,他还是那副神色冷清,生人勿近的模样,语气中隐隐透着疲惫。 所有人都觉得他强大,不需要安慰和关心,可是他也不过是个少年模样,只是比别人坚毅而已。 “我没有这么以为。” 镜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前方:“你帮他们,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激你吧?” 司寇宴偏头看着她:“所以呢?” 镜瑶被他盯得不自在,别开脸:“没什么所以,想做就做了。” 夜里的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凉,即便是这样也比在穷极渊林中好上太多。 等到天上的云被吹散,一轮弯月高挂在天上,漫天的繁星围绕着它,一闪一闪像是在眨眼睛。 “快看!是月亮!” “还有星星!好多星星!” “真好看!” “阿娘,那些星星在向我眨眼睛呢,它们是不是喜欢我啊?我也很喜欢它们。” “嗯,它们喜欢你,阿娘也很喜欢你。” 星星月亮对于每个天族人来说,都是习惯到已经忽略的存在。 可是对于每个困在穷极渊林中的妖来说,却是这世间奇景,是往后生活中最值得回忆的一个场景,是对这场大战伤痛的救赎。 镜瑶也会记得今天。 “夜色真美啊。” 镜瑶伸了个懒腰,手伸到了司寇宴的嘴边,司寇宴看着那道伤痕,神色不明。 镜瑶还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儿反应,没想到他居然不想喝她的血。 她转头看向司寇宴,目光猝不及防跌进他的眼眸里,像是走路时一脚踏空,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心虚解释:“我、我没有要同情你的意思。” “你说……” 司寇宴抓住她的手臂,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坏笑,“要是镜苍知道你帮我,会不会气死?” 气死倒是不会,镜苍本就不怎么在意她,自然也就不在意她做什么。 不过,镜苍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确实不该心软帮司寇宴。 镜瑶想要收回手,司寇宴自然不放。 镜瑶看他突然靠过来想去拔她的弯刀,下意识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谁知道司寇宴竟真的被她推倒,他拽着她,两人从石头上摔了下去。 镜瑶扑在司寇宴身上,四目相对,司寇宴神色平静看着她,眼睛亮悠悠的,就跟天上的明月一样,她的心比刚才司寇宴要拔刀割她的手腕还跳得快。 她刚想起身,被司寇宴拽着手腕一拉,又往他身上扑了一下,司寇宴皱眉倒抽一口气,镜瑶这才发现撞到了他的伤口。 “你……还好吗?” 镜瑶小心问。 司寇宴盯着她,神色冷冷的:“你觉得呢?” 她心想完了,这下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了。 镜瑶索性往旁边一躺,跟他并排看着天上的月亮,把手腕递到他嘴边,自暴自弃道:“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要喝血,要吃肉,还是要我的命,都随你吧。” 司寇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一巴掌拍开她的手:“伪装得挺好啊,我才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镜瑶撇嘴,摸了摸被他打痛的手背。 “把你惹急了你打算怎样?是恩将仇报跟我来个鱼死网破?还是把你的命献给我?” 什么破选择? 镜瑶小声嘀咕:“我就不能忍吗?” 司寇宴没想到她这么能屈能伸,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好听,挨着镜瑶又近,像是在她耳边一样,听得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吧,”司寇宴看着漫天的繁星,嘴角轻轻勾着一抹笑,“要是我们能活着离开,你这条命,就还给你。” 镜瑶转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司寇宴偏头跟她对视:“活着离开,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都行,只有一条,别再跟着我。” “谁要跟着你!” 镜瑶心慌意乱起身离开,走出去几步,回头看到司寇宴还躺在地上。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月光,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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