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回事呗。”孔熙然有些讪讪，“我没吃饱，快给我饭。” “张月亮养我一个就够辛苦了。” 老魏很不满瞪孔熙然，孔熙然才不会受这委屈，习惯了之后狼妖身份后老魏根本无法给她带来什么威慑感，张口就顶回去：“我吃的都是蔬菜和米饭，超便宜，谁像你整天吃肉。” “谁说我不能吃菜。”老魏不服，啊呜一口含了两根菜，他的牙齿构造不合适咀嚼菜杆，徒劳咬合几次茼蒿杆依旧卡在牙缝里没被咬断，样子滑稽宛如在撕咬空气。 “别浪费蔬菜。”张月亮左手掰开老魏的嘴，右手给他从嘴里捡出茼蒿，被老魏舔了口手心。 张月亮早就习惯了，毫无波动把菜梗扔掉后洗手。 “你舔月亮的手做什么？”孔熙然觉得这个狼的举动很是有问题。 “人虽然丑了点，但手真的好用。”老魏回答，伸出自己大爪子看了两眼，似乎有些惋惜。 “别废话，你那个账号怎么回事？” “炸号了。”孔熙然翻个白眼，“切。” 楚墨为她澄清了事实，做这种事只可能是为了保护她，故而孔熙然再在网上冲浪会有种气不顺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她用掉了楚墨的一次机会，如果没有这些烂事，楚墨搞不好不会消失。 于是她先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就是当年那个未成年“网暴”别人又被别人网暴的小网红，然后发了洋洋洒洒一篇文章。 //……事后我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影响。我的同班同学在网络上爆料说我四处勾搭不检点，我被人指指点点，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收到的私信评论，诅咒我全家暴毙的，说我应该被泼硫酸让我出门小心的，说我出去卖的，那些仅仅说要日/我大爷的都是相对温柔的版本。// //也有很多支持同情我的人，但一百个支持者带来的宽慰抵不过一个诋毁者的咒骂。// //我也曾怀疑过，害怕过，反思过。时至今日往事重现，鉴于这些事情带来的严重后果，我当然感到后悔，但同时我也非常坚定，我没错，错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错。// //当初那名网友在知我未成年的情况下评论说“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我骂他去死导致他被人围攻，的确是我欠考虑，我无法预料事将如何发展，应该说事情能闹那么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 //但老娘没错！再有人胡说八道或者骂我，我告你！// “你可真横。”张月亮有点可惜，孔熙然那个号用了很久。 “你还不知道我属螃蟹的？”孔熙然并不后悔，“我又不是只有那个平台有账号，也省的看那些腌臜事，坏我心情。” “那你还要继续找下去？” 孔熙然放下碗筷，少见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要说我有多喜欢楚墨，倒也不见得，可我受不了他这么不明不白就不见了。” “你妈那边怎么办？” “我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好不。”孔熙然泄气了，“我不喜欢又不擅长，为什么一定要念书。” 靠着读书才能跳脱出家庭的张月亮啊了一声。 家境优渥有无数退路的孔熙然怎么能明白，千军万马过高考这座独木桥是张月亮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她根本不可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任何帮助，她没有退路。 “所以你打算做点什么？” “游戏代练？主播？游戏视频博主？”孔熙然想了想，觉得怎么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都靠互联网，明明她刚被网络伤透了心，“以后再说不着急，你看，清明节马上就到了，我们出去玩吧！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了什么？”张月亮以为只是单纯爬山给老魏拍个照，谁知这么复杂。 “到时你就知道了。”孔熙然摩拳擦掌，“我们说好了，分我提成啊。” 看孔熙然有信心的模样，张月亮全无思路，她会整出什么大阵势。 等到清明假期第一天一大早，张月亮打包了三明治饭团和老魏的肉干拎着书包下楼，就看等她的孔熙然开着巨大一辆越野车在楼下戴着墨镜等她。 “这我可真没想到。”张月亮张大嘴，“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高考完那个暑假，我妈的车。” 孔熙然很是淡定，张月亮帮没手的老魏拉开后座车门，自己再上了前排，发现这车底盘极高，视野异常开阔。 “这车怎么会这么大！” “我妈的品味。”孔熙然不以为意，“安全带，走了。” 别说张月亮一脸惊奇，老魏才是真的没见过。 因张月亮贫穷，老魏进了城之后还是第一次坐车，他先是在车发动时绷紧了身子一抖，在习惯后惊讶看着窗外飞速逝去的街景。 “好快！” “还不快拍。”孔熙然捅捅愣着的张月亮，“现成的素材。” 张月亮应了一声，艰难被安全带捆着向后望去，从座椅缝隙间拍摄土包子老魏初次坐车。 “张月亮，这玩意好快啊！”老魏哪里顾得上拍照的张月亮，爪子扒拉着把脸挤在车窗上。 张月亮被老魏逗笑，若不是孔熙然在开车，她都想低声同孔熙然说一声老魏这样好可爱。 孔熙然从后视镜中扫视一眼，把老魏那边的车窗放下了。 老魏这下真是惊呆了。他把头伸出车窗外，睁大了狗眼望着这个忽然加速的世界。 张月亮见状也打开自己那边的车窗，调整角度拍摄映在倒车镜里傻乐的兴奋老魏，眼睛眯起舌头伸出耳朵随风张开宛如即将起飞，快乐得像去春游的小朋友。 拍了一段时间，张月亮便收起了手机，可老魏全程都是激动不已的状态。 “狗和狼真是一家。”带着墨镜的孔熙然跟张月亮嘀咕，老魏都没有同孔熙然计较。 “的确好久没见他这么高兴了。”张月亮检查自己录制的片段，“……有这么高兴吗？” 老魏心情极佳，全程喜气洋洋。 因是节假日范围内，市区附近的大小景点都满是人群，她便选择了未经完全开发，游客相对更少的莲落山。同样也是楚墨逝世的地点。 莲落山名字来源于山形环抱宛如落下的莲花，按照孔熙然的说法，这形状分明更像鸡爪，一撮山凑在一起宛如聚头开会。因地势险峻难以开凿，距离不远又有雾隐山风景更好，便一直没得到开发机会。 老魏的兴奋劲始终不变，到了山脚便一溜烟冲了出去。 “老魏！”张月亮大喊一声，没能让老魏奔向山林的脚步有任何迟疑，在山路上老魏的速度优势才完全展现出来，很快便跑得没了踪影。 “哈哈哈你像那种狗狗撒手没的气急败坏饲主。”孔熙然毫无同情之意，哈哈狂笑。 虽然知道老魏不至于像真狗那样不认识回来的路走丢，但不可避免她还是有些迁怒，没好气去瞪孔熙然。 老魏如离弦之箭，平日里悠闲散步时要等可悲慢速裸猿张月亮四只脚还能看出先迈哪只腿，此刻只能看出后腿落地与前腿落地交替进行身体如波浪起伏，整个狼在山间野草从中若隐若现。 “哇。”孔熙然啧啧称奇，看张月亮似乎不太开心忘了正事，连忙补上给老魏录像。 多亏莲落山本就人少他们出发又早，老魏窜了几圈，并未惊扰到其他人。 而孔熙然持续录像，看老魏奔跑了几个来回消失不见，又从远方向他们奔跑而来。 “跑得真快。”孔熙然一手持手机另一手比大拇指。 老魏高傲扬起头，下秒在张月亮与孔熙然面前毫无形象在土里打滚。 “别沾到泥还要拍照！”孔熙然急忙制止，“我的老天爷啊，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魏不是很熟悉翻译腔，奇怪看着孔熙然，又看张月亮似乎有些低沉，立即冲孔熙然呲牙：“你是不是打张月亮了！” “靠，还不是你撒手没，把月亮气到了。”孔熙然不肯背锅，指责老魏。 “张月亮？” 老魏疑惑靠后腿站起来，前肢搭在张月亮身上嗅她脸。 张月亮立即闪开不想被压到，赶紧解释：“我有点晕车，没事。” 老魏根本没想到张月亮会跟他撒谎立即放心下来，绕着张月亮走了一圈，尾巴轻轻扫过张月亮的运动裤，再次快活地冲出一道残影，嗷嗷叫着奔跑起来。 “啧。”孔熙然不由称奇，敬业举着手机拍摄，不经意一回头，看张月亮相当不悦注视着疯跑的老魏。 “怎么了？” “他怎么那么高兴？”张月亮指着老魏问孔熙然，“我好久没见他心情这么好，他最近总是闷闷不乐，他……” “他就是个狼，喜欢上山有什么奇怪。”孔熙然觉得这很好懂，“城里路那么硬，又到处是红绿灯，他现在撒欢跑几圈不很好理解。” 张月亮没再做声，只是皱着眉头看老魏充满野性的矫健身躯。 难道他在城里住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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