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路非虽顿住了脚步,但并未回头看她。 “路非。”郝萌再次唤了他一声。 终究敌不过妄念的心,路非还是转了身,冷眼瞧着她。 见他停了下来,郝萌打开后备厢,拿出了一个大礼盒,犹豫了好一会,才抬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我饿了。”虽然知道这样会招他烦,但她实在说不出抱歉的话。 她这算是道歉吗? 听她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路非眼里的冷霜也退去了不少,但他也不愿无条件包容。 终究是无关的人,该有的底线他必须守住。 “璟微家有佣人,实在不行,你还有车,想吃什么自己去找。” 如此不冷不淡,郝萌有些意外,毕竟她觉得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 这一刻,她的大小姐脾气又烧了起来,她最后看了眼路非,丢下手中给他带的礼物,转身离开了现场。 见她离开后,路非扫了眼地上包装精致的礼盒,心下正疑惑间,有跑车的轰鸣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车轮刚好压过礼盒。 似是瓷器碎裂的脆响,刚疾驰而过的车,是郝萌的。 她为何把礼盒扔在这?又为何故意毁了? 如此想着,路非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掀开了破损的礼盒,那是一套价值名贵翡翠茶具,礼盒里还剩下一个完好的杯子。 这个完好的杯子他很熟悉,因为他也曾拥有过一套。 “路非,你家的那套茶具怎么只剩一个杯子了?” 这是攀岩那天,在悬崖峭壁间,郝萌问他的,他当时告诉她,是因为自己只买得起一只茶杯。 这样的答案,她显然没信。 的确,他并非买不起,只是当初的那套茶具被人为毁了,只剩那一只了,加上这套茶具产量少,极其难定,他又恋旧,所以一直留着。 所以,这是她特意要送自己的礼物吗? 想到此,路非懊恼起身,转身看向跑车消失的方向,抬手扶额,闭眼定神了好一会。 最后,理智依然败给了那颗撕扯的心,他快步跑去车库,追郝萌去了。 今天是周末,又是清晨,所以道路还算通畅。 这竹林雅苑离市区有些远,因为就一个出口,出门后也只有一条路通市区,所以追郝萌并不难。 在确定前方的车是郝萌的后,路非加大了油门,追了上去。 身后一直有鸣笛的声音,且紧追不放,郝萌想不注意都难,她朝后视镜扫了一眼,并未认出是路非,本就憋闷的心,此刻愈发的烦躁。 丑东西,大早的就想撩骚啊,老娘正愁没处发泄呢! 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车停了下来,身后的车果然也随她停在了车后。 与郝萌同时下车的路非,见她手拿棒球棍,还以为她想跟自己打架泄愤,那模样还挺有趣,路非刚还七上八下的心,此刻也安了不少。 传闻,顾家幺女的跆拳道,郝家幺女的散打,是名媛圈里出了名的飒飒组合。 如今,我这是要挨揍了吗? 路非如此想着,不由得在心里暗笑了声。 见他不说话,烦躁的郝萌,此刻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得很,但也懒得搭理他,便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开。 难道刚刚是没认出他来,所以才停下的车?所以她那拿跟棒球棍并非是寻他泄愤,而是想随便找个人打架? 眼看着她半个身子已经进了车里,路非来不及细想,赶紧跑向前。 “郝总!”路非在最后一刻拉住她的车门,“我知道一家早茶店不错,我请客?” “抱歉,我没兴趣?”郝萌一脸的不耐烦,冷声向他,“放手!” “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郝萌最后提醒了他一句。 见他不放手,郝萌没有犹豫,抬手用力一收,路非没想到她会来真的,反应不及,手瞬间成了门缝的夹板肉。 郝萌也没想到他能如此蠢笨,抽个手都反应不过她。 见他捂手转身,愣是一声不吭地忍下了剧痛,她推门下车,又气又急的对着他的后背大吼一声,“喂,你是属猪的吗?” “我没事。”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着急,路非强忍着疼痛将手放了下去,转身时又将手藏去了后背,“对不起,我刚态度不好,还有那套茶具,谢谢!” 十指连心的痛,够能忍啊!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郝萌蹙眉瞪了他一眼,“自己打电话让人来拖车!” 也只能如此了,路非点头,去车上拿了手机,又折回上了郝萌的车。 到医院时,路非的手已经红肿很厉害了,检查显示两根指骨骨裂。 处理完他的伤,都临近中午了,郝萌坐近两天的飞机,刚下飞机就去了竹林雅苑,此刻,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心情可想而知。 “郝总,今天谢谢!”车里,有些局促的路非,视线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前方,“这附近有家苏杭菜还不错,要去吃点吗?”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听着她那明显烦躁的声音,路非自觉地收了声,但他还是开了导航,想去不想去由她自己决定。 很快,他便发现,她是在按着他开的导航走,路非暗自发笑了好一会。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了路非推荐的苏杭餐厅。 餐厅的格调不错,大厅的中央居然还有弹评,这在南方城市的确少见,郝萌被其吸引,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席间,见郝萌狼吞虎咽,一点名媛的包袱都没有,路非有些想笑,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笑的,她只是不屑而已。 吃饱喝足了,郝萌的毛也顺了不少,脸色也好了不少。 “去结账吧,我得回去补觉。” “好。”听说她要补觉,来的路上见她开车就有些晃神,路非犹豫了下,“昨晚没睡吗?” “嗯。”郝萌抬手捏了捏肩颈部,声音平缓了不少,“坐了近两天的飞机,早上才下的飞机。” 路非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便向工作人员招手,示意结账。 “郝总!”路非叫住了欲起身离开的郝萌,“我叫了代驾,很快就到。” 这人看着讨厌,却心细如发,或许真如璟微所说,是个不错的人。 “好!”郝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路非,我们认识多久?” “高一到现在有12年了吧!”路非被她盯得太久,浑身的不自在,但能说话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 “我突然有些遗憾!”郝萌抬起双手撑着脸,有些困意状的瞧着他,“那时我挺瞧不上你的!” “正常!”路非冷笑了一声,“豪门小姐与贫民交集的故事,那是艺术范畴,现实终究少见。” “和这个无关。”郝萌轻摇了下头,“记得第一次见你,是璟微拉着我去看莫澜之的篮球赛,那天你也在,璟微跟我说,你就是理科班常年挂在第一的那个。” 见他没什么反应,郝萌继续道:“学霸们的世界我没兴趣,自然也不认识你,可明明是耀眼的存在,你却眼神闪躲、别扭,没有一丝自信,看着就让人不痛快。” “是吗?”郝萌的话戳中了他最深的伤痛,但不知者无罪,路非并未解释,“那你现在遗憾什么呢?” “年少时,我或许错过了一个还不错的朋友。”郝萌扬唇浅笑道:“我其实挺羡慕璟微的,年少时便笃定爱上的人,如今还能找回来。” “弦歌起时,并非只有雅意。”路非扭头望向玻璃墙外,“也有可能是危险的暗哨!” “那你们此时是在奏弦歌吗?”郝萌也偏头看向窗外,睡意一阵强过一阵,“你们明明有实力也有能力,为何处处受顾家的掣肘?” 明明困意正浓,却还有脑力跟他打太极,看来还是小瞧了她了。 “那份感情,既然能让你羡慕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不是吗?” 耳边的声音透着明显的防备,郝萌假笑了声,“嗯,到底是人命好,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代驾到了。”路非扫了迷瞪的她一眼,起身提醒道。 可能是太累了,郝萌觉得浑身像放了气般软绵无力,一上车便睡沉了,路非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只能让司机往竹林雅苑开。 回竹林雅苑的路很平坦,慢晃轻摇的,路非也有了困意。 可刚闭眼,身侧的郝萌也不知是做梦了,还是睡得不舒服,直接往他身上一倒,头自然的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跑车的空间本来就小,她人高腿长,穿短裙的她无意识得这么一躺,曝光无疑了。 因此猛然清醒的路非,双手抬在胸口处,惊慌且无措,他从后视镜里见代驾不时地往后面瞥。 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视线扫过副驾驶位,见上面放了条毛巾毯,虽小声地清了清嗓音,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师傅,方便的话帮我把副驾位上的毛巾毯递我下。” 代驾应了他一声,将车停在了路边,伸手将毛巾毯递给了他,车子随后启动了起来。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慌乱无措的模样,代驾会心的笑了笑,“先生,您可真是个君子,你女朋友眼光不错。” 说者无心,听者多少会有些涟漪,他垂眸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郝萌,理智让他迅速撤离了视线,扭头看向窗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师傅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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