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珎开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就是自己听到的那样，她把酒瓶重重扔在水池里，冷着脸走出厨房，没有看方预衡一眼，电脑也不要了，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门口走。 方预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她要走，立马慌了，他像受到惊吓的猫，从座位上弹起来就往外冲，叶珎已经走到玄关，踢了拖鞋，弯腰拿自己的鞋。 方预衡从后面一把搂住她，圈着腰把人抱起来往自己卧室走。 叶珎挣扎着：“方预衡你放开我，我俩完了，你变态，神经病，放开我！” 方预衡把叶珎放在床上，两只手加半个身子压着她：“我变态我神经病我蠢我坏，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宝宝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酒喝多了脑子坏了，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叶珎一直在挣脱，脸憋得通红：“我看你是酒后吐真言，醉了就不装了，交往之前一副嘴脸，现在又换了一副嘴脸，话都让你说了呗，行啊，我叶珎就是为了你那肾才跟你好的，是我蠢是我坏，我配不上你，我滚行了吧，你放开我！” 叶珎气哭了，看他手抖着还死命灌酒，一时心软多说了两句，什么肾不肾的，压根就没想起来这茬，叶珎委屈极了，嘤嘤抽泣：“是我看错了你，信了你之前说过的鬼话，有前提有条件，根本不可能单纯恋爱，但方预衡你记住，这因先前就不是我种下的，现在在意它的也不是我，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大言不惭，真的很可笑。” 方预衡看到她在哭，越发后悔自责：“我知道，介意的一直是我，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你是因为那个原因，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是我太贪心，小五，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喝了酒，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亲你吻你，可是你的表情说你不愿意，说你不喜欢，我就失去理智了，我错了，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这样了。” 方预衡凑过去想吻她的眼泪，叶珎躲过，方预衡就抬手给她擦：“哭什么，骂我打我，往我身上发泄，不要自己难过好不好？” 叶珎扭着脖子也躲不开他，终于挣扎着抽出自己一只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耳光声清脆响亮，方预衡头被打得偏了过去，两个人都愣住了，叶珎止了哭泣，手握成拳落在床上，她觉得方预衡会生气，放弃抵抗，不再挣扎。 但方预衡只是被打的瞬间有点屈辱感，麻酥酥的感觉传来，他反而笑了，不是之前阴阳怪气的笑，是有点傻气，乐呵呵的笑，他把自己右边脸伸到叶珎跟前：“打人好，这边也来一下吧，我可说了不少混账话，一下不够的。” “神经病！” 叶珎不打，他还把脑袋往前凑，在叶珎身上乱蹭：“打吧，再打一下，只要你肯和好，打几下都行。” 叶珎怕痒，扯着他的头发躲闪：“臭死了，你离我远些个。” 方预衡耍赖：“和好吗？要我给你磕头也行，要吗？” 叶珎抿着嘴唇不说话，方预衡不压她了，挪了下腿跪在她身侧，好像真的要磕头，叶珎翻身躲开：“方预衡你真的有毛病吧，喝醉变成十三点了你，你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方预衡倒没想真的磕头，伸手又把叶珎捞回来，一手穿过后背搂住肋骨的位置，一手压着她的腿，衣服早在两个人互相撕扯的时候乱了，方预衡低头，脸贴着叶珎柔软的肚子。 叶珎嫌痒痒，伸手推他：“你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话没说完，肚子上传来湿漉漉麻酥酥的触感，这感觉太陌生了，叶珎整个人抖了一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坐起来，方预衡顺势把她翻了个身，毛衣往上提了一点，正好露出腰，方预衡盯着她下陷的腰窝，沿着脊柱线轻吻，像品尝美酒珍馐。 “记得那回在酒吧吗？你和朋友在舞台上跳舞，那回我就发现，我们小五的腰好漂亮，有两条很完美的曲线。”他说着，手指划过，“我就看你在舞台上扭了那么两下，晚上一直一直想着，梦里都是你在我面前，扭来扭去，晃得我呀……” 他贴到叶珎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叶珎把脸埋进枕头里，一眼都不想看他。 他再接再厉，吹了吹她羞红的耳朵：“和好吗？” 叶珎抬起头：“和好就放我回去吗？”她刚哭过，声音有点沙哑。 方预衡心疼极了，抬手帮她理了理碎发：“嗯，和好就放你回去。” 叶珎这下不躲了：“约法三章，以后我的事情不许擅自做主，不许讲难听的话，不许提那些有的没的。” “好，我再犯一次，就给你磕头。” 叶珎白他：“谁要你磕头。方预衡，再犯一次，你知道后果。之前的事情我想通了，以他们这届作品的水准，银奖我拿得，你办的事也的确让不少人有了公平参赛的机会，但是，和好不代表今天的事情翻篇，我会等你清醒了，好好和你理论理论。” “嗯，好，我，我真的有点醉了。” “发酒疯，快点松开我，我要回家了。” 方预衡不说话，一手仍然攥着她，一只手不安分地理着小五腰间的衣服，手指还在摩挲流连：“难得醉一回，那不如……疯到底吧。”他又把身子低下去，“给我再亲一会儿，就一会儿。” 叶珎不知道方预衡的酒气已经上脑，熏得他双眼通红，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乎被牛仔裤上的纽扣吸引，小拇指探了探，然后…… 没多一会儿，叶珎眼睛雾蒙蒙的，抓着他的手松开，鼻音更重：“我心里有一点点难过，觉得不应该这样。” 方预衡握住她的手亲了亲：“PCD，postcoital dysphoria，因为陌生，所以有心理压力，很正常。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我手重不重？有弄疼吗？” 叶珎觉得自己晕乎乎的：“不重，就是，感觉有点太刺激了。” 方预衡抱住她咯咯笑：“这就刺激了？才哪到哪啊。”他亲着她的脸颊，又顺势滑到脖颈，“学会了吗” 叶珎也觉得有点好笑：“脑袋太乱了，没顾上。不早了，我要走了。” 方预衡觉得全身硬邦邦的，被她身上香甜的味道缠绕，不愿意放手：“今天好晚了，要不要留下来？明天不是要去学校，从我这儿走过去多近呐。” 叶珎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快十点了，今天等的时间有点久，几次想走，都觉得等了这么长时间，走了不值当，结果到这个点了，还是要纠结是走是留：“那，你给我妈打电话，我不敢，我包在鞋架那边。” 方预衡高兴地跑出去，翻出叶珎的手机，里面已经有叶老师几个未接来电，方预衡赶紧回过去：“叶老师，是我。” “小方，你送小五回来吗？” 方预衡揪着自己的头发，整理措辞：“呃……叶老师，今天有点晚了，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小五明天要去学校，我们俩之前吵架吵得挺厉害的，我想好好和她聊一下，让她今天就住我这里行吗？” 电话那头，叶传莲犹豫：“你把电话给小五，我问问她。” 方预衡对着电话小声说：“叶老师，是我的主意，她有点害羞，您千万别凶她。” 叶传莲有些释怀地笑了笑：“不凶她，我和她说两句话。” 叶珎躲在卧室门里，探着脑袋，方预衡走过来把电话递给她，手上做出拜托的手势，求她留下来。 叶珎背过身讲电话：“妈妈。” “你自己想留下的吗？是不好意思拒绝，还是真的懒得动弹了？” 叶珎吸了吸鼻子：“挺晚的了，真的懒得动弹，我今天在他家门口吹了好久的冷风，有点头疼。” “该，叫你死犟。喝点热水早点休息，他家有感冒冲剂吗？” 叶珎知道妈妈这是同意了，问方预衡：“你家有感冒冲剂吗？” “有。”没有也得爬出去买啊。 电话那头，叶传莲又问：“他家有安全套吗？” 叶珎脸涨得通红：“妈妈，我有分寸。” “可以享受，但要注意安全，也要诚实，不喜欢的一定要强调不喜欢，不要觉得羞耻，好吗？” “嗯，我知道，妈妈，谢谢你。” “傻瓜。” 挂了电话，叶珎反而觉得更不自在，不看方预衡，往客厅走拿东西：“我今晚睡客房，你也洗洗睡吧。” 方预衡凑过来：“叶老师说什么了？你脸好红。” 叶珎垂眼：“没说什么啊。” 方预衡贴着她：“你不想看看我吗？我天天健身，就为了你能看看我摸摸我。” 叶珎眉头动了动：“练出几块腹肌了？” “你来摸，自己数。” 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其实不难闻，但叶珎不喜欢，看到方预衡刚才喝的杯子里还有一点酒，她尝了一口，转身跑进厨房吐掉了：“呸，难喝死了，你去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再来和我说话！” 方预衡乖乖去洗澡，叶珎也在客房浴室洗漱，王清在隔壁租的房子到期没有续，叶珎放在那边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拿来了这边，换上睡衣，方预衡手和唇舌的触感好像还留在她皮肤上，脸发烫，腰间和下腹发凉，用凉水洗了把脸，好像腰后又开始发烫。 方预衡再来时，松松垮垮穿着浴袍，叶珎抬眼看到他的胸膛，大大翻了个白眼，陵州春天冷一阵暖一阵的，最近几天可没上过五度：“你不冷啊。” 她站在镜子前护肤，方预衡凑过来蹭香：“你摸摸我这儿，火烧火燎的，我冷个屁。” 叶珎并不抗拒亲密接触，只是什么都不懂，有点害羞，只能被他带着……即便两个人没有坦诚相见，叶珎甚至上衣下裤穿得严严实实，但方预衡依然很兴奋，很满足。 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他怎么吻都吻不够，始终埋着头……等他心满意足，想抱着她去清理时，却看到叶珎脸色绯红，双眼紧闭，呼吸长长短短，不是在平复，而是十分不舒服。 他有些慌神，以为自己过了火，过来轻拍叶珎的脸颊：“宝宝，哪里不舒服？” 方预衡手覆上她的额头，温度有点高：“宝宝，听见我说话吗？” 叶珎睁开眼睛，黑暗中两眼泪汪汪的，很是可怜：“方预衡，我感觉我在发烧。” 客房有药箱，方预衡翻出温度计，让小五夹在胳膊下面：“对，你在发烧，如果到三十九度，我们就去医院，不要犟，听见吗？” 叶珎应该是很难受，说话带着哭腔：“妈妈叫我喝感冒冲剂，我没喝。” 方预衡亲亲她：“是我不好，今天刚回来什么正事都没干，家里连热水都没有，委屈我家宝宝了。” 叶珎觉得眼睛干涩，闭上眼摇了摇头：“吃点药吧，不想去医院。” 时间一到，方预衡把体温计拿出来，三十八度七，其实他想带她去医院，温度挺高的了，但叶珎不肯，揪着被子说睡一觉就好。 方预衡帮她盖好被子，找到退烧贴贴上，好在家里有退烧药，他出来烧水，看到水池里倒着的两只酒瓶，里头还残存着一点酒，没忍住笑出了声：“坏东西，小一万的酒就这么倒了。” 水烧着，他把剩余的酒倒出来，拿进房间抹在小五脖子上帮她降温，叶珎真的不喜欢酒的味道，哼哼唧唧地躲，可酒抹上脖子，味道势必久久不散，方预衡用纸巾擦去一些：“乖，温度下来就帮你擦掉。” 叶珎吃了药睡稳，方预衡不太困，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时差的缘故，他就这么看着她，守着她，直到退了烧，直到天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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