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陈谦润想的更多的不是江远和涿木,而是钟凝雪,她说先帝预想到州郡制度带来的弊端根治前,大楚一定会来一场腥风血雨。 她知道州郡制度存在弊端,知道大楚部分地方势力蠢蠢欲动,知道这当中的联系。 钟凝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颖、深藏不露,他越来越觉得这一路能与她同行、并肩作战,是件极其幸运的事情。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着了,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钟凝雪没有叫他,期间凌霄来送过药汤,她喝下后,陈谦润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她便坐在房中拿出朝离的信来看。 陈谦润醒来一旁空了,不见钟凝雪的人,他瞬时慌了,猛的坐起来,叫一声:“雪儿?” 视线在房中转一圈,看见了坐在桌前的钟凝雪,他暗自松一口气,重新躺下了。 钟凝雪向他看了过来,问道:“醒了么?” 陈谦润应道:“嗯。” 钟凝雪问他:“你起来么?” 陈谦润不肯动,他见钟凝雪在看信,便说道:“我也想再看一遍。” “……”钟凝雪道,“是朝离的信,昨天你给我,还没来得及看。” 陈谦润以为是严卿师兄的,但他面不改色,说道:“那我也再看一遍。” 钟凝雪搞不懂他什么意思,还是从椅子上起来端着信到床边递给了他。 陈谦润依然不起床,他一手接信,一手拉住了钟凝雪,让她在床边坐下。 钟凝雪皱眉道:“还要我给你念么?” 她虽这样问,还是坐下了。 陈谦润收了信,却不看,他先问钟凝雪:“秦臻来找过我么?” 他在问船上事宜是否一切都好,若没问题,秦臻一定不来打扰他。 “来过。”钟凝雪道,“我说你还在睡觉,且一时半会醒不来,像要睡到天荒地老,然后秦臻听完走了。” 她一本正经地瞎说,陈谦润轻笑一声,问她:“你叫过我没叫醒是么?” “我没叫你。”钟凝雪道,“是我起来想将你推醒,发现推不动,你睡得太沉了。” “你现在推我,肯定能推得动。”陈谦润道。 “你都醒了,我还推你干什么。” 钟凝雪道。 稍停一下,她又道:“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觉得你可能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她没说是觉得陈谦润昨日守了她半夜没有休息好才让他再睡一会儿的。 她好像不太跟他见外了。 “你拉我起来。”陈谦润向她伸出一只手。 “我怎么能拉的动。”钟凝雪虽这样说,还是伸了手。 谁知陈谦润稍稍起身,牵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床上,和他面对面地躺下了,四目相对,咫尺之隔,陈谦润轻声问她:“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钟凝雪误解了他的话,以为他是想做些什么事。 她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是大白天,秦臻或者其他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找陈谦润,这不合适,她道:“现在不行。” 陈谦润:“……” 钟凝雪这才知道她误解了,顿觉十分尴尬,却保持镇静,去催陈谦润起床,她道:“你快起来,再不起我就不等你用膳了,我自己先去。” 她要出去用膳,陈谦润更不起了,万一她吃饭途中心思一动要召来谭舒问话怎么办。 他装无赖,赖着她也不让她起了,他道:“我不想起来,也不想出门去。” 钟凝雪问他:“那你想干什么?” 陈谦润道:“我想再睡一会儿,然后起来在房间里吃。” “你是闹了风寒,吹不得风么?”钟凝雪道。 陈谦润认真点头:“好像是,头有点晕。” 钟凝雪将信将疑,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点不烫,又盯着他看了片刻,起身去命人将吃的送进来。 吃的一到,陈谦润不在床上赖着了,穿衣洗漱,收拾妥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前。 钟凝雪看他这一顿操作,不禁怀疑他的目的是什么,她问陈谦润:“你是睡傻了么?” “……”陈谦润道,“我看起来很傻么?” 反正不太聪明,她没说,她坐下来和陈谦润开始用膳。 “严卿师兄的回信,我们不着急,”陈谦润道,“确定在哪里上岸或者上岸以后再回信是最稳妥的。” 现在海域沿岸是河州,若要寄信从汴城辗转到北疆,相当于绕了个远路,且越接近北疆,在与严卿师兄的联系上越要谨慎,以防露出破绽,留下他们暗中联系的证据,严卿师兄的处境就危险了。 陈谦润说的没错,看起来他的智商没问题,那刚才如孩童一般,令人费解的行为是为了什么,撒娇么? 钟凝雪点头,并未答话。 她不说话,陈谦润便也不说了,将近午时,用了顿早膳,天气晴朗,陈谦润陪钟凝雪出门到甲板上散步,临走前说只能停一会儿,不然不让去。 钟凝雪点头答应后,他牵着她的手下了楼去,钟凝雪暗自叹气,自己真是像个病秧子,处处要他担心照顾。 钟凝雪边走边与他说道:“昨日严卿师兄没有在信里提到谢云鹤和兵符,严卿师兄私留兵符的事情应该还没有被谢云鹤察觉。” “嗯,”陈谦润不提兵符,转移话题问她,“谢云鹤这个人你了解多么?” 在临歌时,钟凝雪跟他讲过与谢云鹤并不熟悉,他这时又问,钟凝雪不知他是何意,只当是觉得谢云鹤这个人不简单,需得谨慎对待。 她问陈谦润:“你是觉得谢云鹤有可能会通过和北晋交战而怀疑原真的真实意图么?” “有可能,”陈谦润道,“谢云鹤既能做钟侯爷的副将,绝不是一般莽夫,是有勇有谋,严卿兄长看得出来原真的敷衍,谢云鹤应该也能看出来,至于真实原因能不能猜到,不好定论。”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原真无端挑起战事,又不全力对战,背后一定有其目的,回观以往大楚和北晋交战,这种情况有,且不止一次。 北晋本就没有继续吞并大楚疆域的能力,又屡次侵犯大楚边境,是为了掠夺食物,北晋疆土面积本就不大,不及大楚一州一郡的领土,另外地理位置和环境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农业发展,无法保证自给自足,逐渐将生存技能演变成掠夺。 因实力悬殊,自然不敢倾全力以卵击石,达到目的了便见好就收,向大楚求和。 但近些年,随着和东亭国逐渐交好,北晋底气渐长,有了吞并大楚疆域的野心,在对战中,便是真正的展现自己的实力,这些谢云鹤一定也知道,所以对于原真的行为一定更多的往其它方面想,至于有没有准确地猜到,不好确定。 “不过严卿师兄没有提及,”钟凝雪道,“要么本就无事,要么谢云鹤怀疑了,但严卿师兄顺利解决了此事,还有就是他不想让我们担心。” 说到这里,钟凝雪问陈谦润:“你见过谢云鹤这个人么?” “没有。”陈谦润道,“他是钟侯爷的副将,一直跟随钟侯爷前去边疆迎战,而我一直没有那个机会。” 陈谦润确实没有同钟侯爷一同上过战场,唯一一次先帝指派他去魏州支援,行至中途,钟侯爷已经战胜归来。 “我要是有那个机会,”陈谦润又道,“我会更早认识你。” “那不一定,”钟凝雪道,“万一你去了,我没去,我们还是见不到。” 陈谦润笑了笑,没有回答,与她一同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已经让秦臻吩咐朝离将谢云鹤的情况报过来。” 钟凝雪想起来陈谦润曾说过谢云鹤和朝离师出同门,她道:“你还是觉得谢云鹤这个人危险么?” 陈谦润道:“那要看朝离报过来的是什么样的情况了,要是连朝离对他的底细都只知一二,那他是真的危险。” “他要是危险,”钟凝雪道,“父亲怎么会让他做副将这么些年。” 她说到钟侯爷,陈谦润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来,他问钟凝雪:“你真的和谢云鹤不曾接触过么?” 钟凝雪道:“我跟他没有过交际。” 陈谦润点了点头,不再问其它。 “朝离的信呢?”钟凝雪问他,“我还没看完。” “……”陈谦润道,“在床上。” 他解释道:“我以为你看完了才给我的。” “是你自己非要。”钟凝雪道,“说想再看一遍,我就给你送了过去。” 确实是这样,他赖在床上不起,还非要看信,陈谦润没理,便道:“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钟凝雪道,“等回去再看。” “不行,我得去拿。”陈谦润道。 凌霄这时正好去找钟凝雪问吃药的事,听见的便是二人在到底要不要回去拿信这件可以算做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上做争论。 陈谦润要去拿,他不能将钟凝雪一个人丢在甲板上吹风,怕她吹着风,闲得无所事事,想起来谭舒,所以要拉着她一起回去,再一起出来。 钟凝雪觉得他莫名其妙,她不同意,她怕回去了,陈谦润又找理由不让她出来,她道:“我不回去,我也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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