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竹微微俯身,将他身前的系带解开,却因他坐着,里衣脱不下来,她的手顿了顿,抿唇道:“王爷,你需得起身,才好脱。” 顾晚舟一下子便睁开眼,过近的距离令他险些方寸大乱。 他的发间尚有水珠滴落,一路划过眉睫,渗进眼眶,眼周瞬间红了一圈,他难受的眯起眸子,却还记着他们之间的分寸感。 他的身子稍后倾,手撑着坐塌,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带子随意的散落两侧,他侧过身,竭力的睁眼去看身前女子。 他眼中渗了水,着实难受,一向凶狠凌厉的眸子浮现水雾,如此大的差别令沈卿竹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本来就是俯身贴近他,可他又往后靠,如今这姿势就成了——她上他下,暧昧至极。 她看着他不停的眨眼,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帕,于他耳边低语:“别眨了,对眼睛不好。”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如同丝丝缕缕的清风在耳侧流淌,带着数不尽的痒意,令他紧张的抓着坐塌。 他受不住这般亲昵,喉结滚了滚,脸偏向一侧。 随着他的动作,沈卿竹也只能向一侧倾斜:“别动了,擦擦就不难受了。” 她将丝帕绕在指间,循着他的眼周轻轻擦拭。 她举止轻柔,耐心细致,神色专注,以至于未能及时觉察自己在一点点的往下…… 直到—— 她终于撑不住了…… 两脚一勾,没能站稳,身子往前扑去。 顾晚舟适时睁眼,顺势搂着她的腰倒在坐塌上,他们的胸-膛紧贴,以至于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他望进了对方的眸子里,那张总是镇定自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追着她的目光,手掌不自觉的压实了。 方才没注意到,她原也堪堪挂了一件外衫,里边也是一件单薄的衣衫,他掌心贴着,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意。 片刻后,他蓦然松了手。 沈卿竹也好似醒过神来,将手从他胸-膛前拿开,眸子慌乱的瞥向一侧,快速地起身站好。 她揪了两下衣摆,脸上热意不散,手心触感犹在,她无措地摆动身子,转身正欲说些什么,却在触及那人的目光时,脑中一片空白。 “我……” “你……” 二人同时启唇。 视线相碰,又一同敛眸。 气氛尴尬到几欲窒息。 “你先说。” “你先说。” 也不知今日他们哪来的这般好的默契。 沈卿竹捻着自己的衣角,不停地磨搓着,从一缕折痕到尽是褶皱,足以显现她心底的慌乱。 她向来冷静自持,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咬了咬下唇,重新开口—— “我去给你打水。” “方才之事,我会负责的。” “???”沈卿竹惊愕抬眸。 “………”太尴尬了。 顾晚舟羞得面红耳赤,真想找块地缝钻进去。 他余光注意到沈卿竹不加遮掩的望着他,那眸中似有不解与茫然。 他仿佛一闭上眼,便能想起方才那令他羞于见人之语。 沈卿竹向来会设身处地的替人着想,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大概是刺激接二连三,她有些接受无能,以至于没能及时对当下之事做出判断。 她凝望着他,眼睁睁瞧见顾晚舟的侧脸越发红润,一路蔓延至脖颈、耳后,就连他的眼尾都泛着薄红。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顾晚舟好像是……害羞了? 她抿紧唇瓣,继而小幅度的启唇:“我去看看水好了没。” 她立刻转身,快步走至门外,将门掩上,背靠而立,头微后仰,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如雪一般丝滑透亮。 她仰望夜空,那是一片被云层遮盖的黑夜,可她知道,透过云层,便可见繁星点点。 她望着望着便笑了,狭长眼眸如春枝勾起,眼底有无尽笑意蔓延开来,仿若明珠生辉,光彩琉璃,与这漫天星辰交相辉映。 她嘴角上扬,不再抑制心底那一丝微妙的情绪。 她将手伸向夜空,两指合并,单眼笑望。 看到了什么呢? 是月亮啊。 “小姐。” 她垂眸,但见竹苓一脸不解的仰头看她。 她立马站直了身子,慌乱地转身,又欲盖弥彰地转过来,兀自镇定道:“水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这就端进去。” 沈卿竹却挪了一小步,拦在门口,手接过她手里的铜盆,她眸色淡淡的盯着她道:“你给我吧,我拿进去。” 竹苓虽是不解,却不多问。 她直到人进屋了,才转身离开,尚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平日小姐从不做这些事,今日这是怎么了?” - “王爷,水好了。”沈卿竹将铜盆放在桌上,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没等她多犹豫,顾晚舟已从屏风后边走出,他脸上红晕已近消减,看上去倒是坦然不少。 她将布巾拧干,转身的那一刻,险些撞到人身上,她长睫轻颤,手就那般举着,不知所措。 按理说,她替他擦拭倒也没什么,只是经过方才那一遭,她有些心绪不宁,极易受影响。 她正不知如何开口,就见顾晚舟二话不说的便将身上唯一一件衣衫脱去。 而后面对着他,一言不发。 “………” 罢了罢了,不就擦身子嘛。 她低着头,从他的肩侧开始,一寸一寸的擦过去,她抓着布巾的手隐隐有些发抖,纵然她极力的控制住,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她的手还在往下,擦过他的胸-膛,这期间,她差点拿不住布巾,头顶那道灼热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令她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她终于在转身弄湿帕子的片刻得以喘息,她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深呼吸后继续擦拭。 布巾擦过他的腰间,到那裤腰带为止。 沈卿竹的视线不敢乱瞟,她确定没有遗漏后,匆匆忙地说了句:“好了。” 顾晚舟低头看了眼,见那女子好似羞赧的身影,他眸中隐隐泛起促狭之色,故意道:“不继续了吗?” “………” 继、继续? 沈卿竹‘唰’的转身,震惊的盯着他。 继续是什么意思? 继续是还要擦……哪儿? 她的眸子转动,不自觉的往下。 不过片刻,她便骤然转身背对着他,眼中水汽尽显,身子都泛起粉嫩,她从未处理过这般情形,也从未面对过这般□□,毫不遮掩的轻浮之言。 她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几乎是急躁的,羞耻的,她咬唇委屈。 身后一阵窸窣动静,顾晚舟已穿好衣衫,他逗够了人,心下满足,等了良久,却未见丝毫反应,有些不解。 他绕到前边,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怎么……”了。 他怔愣住了,这眼眶红红的模样,别说是他欺负的? 他舔了舔唇,觉着喉中干涩难忍:“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眼角不太明显的泪痕,绞尽脑汁回想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 任他如何回想,也不会知道这只是沈卿竹不擅处理此番情形而感觉羞愧难当。 顾晚舟神色认真的盯着她,头低低的,捧着她脸颊的手指于她耳侧细细摩挲着,柔声道:“我错了。” 这边情绪还未处理好,便又陷入另一番情绪波动,她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唇瓣,实在品味不出方才那三个字是为何意。 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劲,他道什么歉啊? “我错了。”顾晚舟又重复了一次,他低垂的漆黑眼眸如秋水般温和,他的语调有些沉,似屋外那重重云层,浸了雨水的,温柔至极:“我从未与女子相处过,或许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很抱歉,方才孟浪之语,是我的错。” 沈卿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耐心的听着他自我数落,又极致真诚的话语,说不触动是假的。 这世间能有多少人如他这般,历经诸多变故,仍心如赤子,以最朴实无华的话说与她听。 沈卿竹眨了眨眼,一缕红晕爬上脸颊,这次倒不是羞涩了,只是多少有些羞愧,与他对比,自己倒显得矫情了。 “王爷当真没同其他女子相处过?” 她心中知晓,偏是故意问道。 顾晚舟不带犹豫道:“从未有过。” 他尾音一顿,继而道:“除你之外。” 也不知道这一句话加了有何意义。 沈卿竹忍不住笑了,戏谑道:“那王爷真是无师自通呢。” 从未和女子相处过,却令她险些方寸大乱。 从未和女子相处过,却令她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从未和女子相处过,竟能知晓,若要得一人心,便属赤诚之语,最能打动人心。 顾晚舟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她还在怨怪自己太过孟浪,有些着急,又无法表达,只能笨拙地站着,手指悄悄地勾住她的衣角。 沈卿竹垂眸看去,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高大一男子竟会做出这般幼稚的举动,她歪着脑袋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往里屋走去:“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顾晚舟盯着眼前唯一的一张床塌,身子紧绷着,看上去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一、一张床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卿竹笑着点头,而后道:“嗯,你睡床我睡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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