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侯爷真的不喜欢?”她继续逼问道,“若是侯爷不喜欢,那在下便再也不如此‘戏弄’侯爷了。” 她今日势必要让这口是心非的害羞小侯爷,将那两个字讲清楚,讲明白了。 “?” “不行!” 宋兰廷果然急了:“怎么可以再也不了呢?” “我,我可没说不喜欢!” “可侯爷不是说,是在下戏弄于你吗?侯爷现在还要找在下复仇呢。” “我不是说了嘛?这仇我不复了,没这回事儿!” “怎么可以不复了呢?” 诸葛玉一脸忧心的样子:“这仇当然得复呀。怎能因在下之过,让侯爷受这样大的委屈?” “既然不是喜欢,那便是不喜欢了。” “侯爷,你真不必如此忍让在下,既然你不喜欢,那在下以后便不这样了。” “……” 小侯爷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伶牙俐齿,说的是她自己吧! 他突然弯腰,将诸葛玉整个人猛地打横抱起。 “!” 诸葛玉一惊,忙伸手环住了宋兰廷的脖颈,以此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怎么……”怎么突然这样? 可小侯爷却以为诸葛玉在质疑他。 “你不能总以为我很弱。”他不满道,“虽我没什么武功,但作为一个男子,我的力气注定要比同龄的女子大些。” “况且,我天天随你扎马步练基本功,怎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颠了颠怀中的诸葛玉,惹得她将他环得更紧了些:“你又不重,我抱你一个绰绰有余。” 小侯爷将诸葛玉轻轻放在了桌上,自己也欺身过去,双手撑在她的两侧,虽姿势强势霸道,但一双神采奕奕的凤眼中却仍是含了些许的羞恼嗔意。 “哼,”他作出恶狠狠的气势,“还逼不逼问我了?” “见识过了罢?我也是很有力气的!” “你不要总是这样,我不发威,你便将我当做一只病猫。” “好罢,”诸葛玉失笑,“是在下的错,在下不该如此逼问侯爷,成么?” “侯爷真是威武不凡。”她推了推身前的小侯爷,“且饶过在下这回,放在下下去罢。” “不放!” 小侯爷学着诸葛玉刚刚那副肆意张狂的样子,他低头凑近她的耳畔,轻笑道:“既要让本侯饶过你,那你总得拿出些诚意来罢?” 哼哼,也让你感受下我刚刚的困窘羞怯,小侯爷在心中得意洋洋地如是道。 诸葛玉微微侧头,便看见了小侯爷那一脸的骄矜。 本就微扬的凤眼因喜悦而愈发上挑,恣意风流,仿佛蕴了漫天星辰一般耀眼灿烂,可那红润的薄唇却紧紧抿起,生怕这满怀的笑意被眼前人拆穿识破。 小兔子尚且还在为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模仿沾沾自喜,却殊不知那才思敏捷的狼崽子,早已将他心中那些浅显易懂的小九九看了个透。 见狼崽子并不羞怯,甚至还微眯了眼,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小兔子便决定添一把火。 他再次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地吹了口气。 痒。 诸葛玉抖了一下,似是难耐地扭开了头。 小兔子更加得意了起来。 让你之前那样逗弄于我!我也是会反击的! 正当他想要乘胜追击之际,狼崽子竟突然暴起,不过一推一拉,他便被摁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诚意?” 诸葛玉望着被她压在身下,还未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小侯爷,轻轻地勾唇笑了。 “侯爷想要什么诚意呢?”她的眼神在那如玉俊脸上肆意勾勒描绘,慢条斯理地悠悠道,“莫非,是白日里的那种‘诚意’?” 小侯爷眨了眨眼。 “那种‘诚意’可不能随便给啊。”诸葛玉苦恼地叹了口气,“毕竟,我们侯爷并不喜欢,不是吗?” “……” “喜欢!” 小侯爷最终还是讲出了那个他羞于启齿的事实:“喜欢喜欢喜欢!我喜欢!” “可以了罢?”他生无可恋地摊在椅子上,自暴自弃道,“你不就想听我说这个?” “你现在满意了么?” “满意了。” 诸葛玉轻笑一声,侧身坐于他的腿上,勾住他那修长好看的脖颈,凑了上去:“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给侯爷看一看在下的诚意。” “在下定恪尽职守,不辱使命。” 柔软的唇瓣相互触碰,其间的酥麻颤意从肌肤钻进体内,顺着血液一路直达心房。 咚,咚,咚。 那些风声,蝉鸣声,烛火的微小爆裂声都已渐渐在耳中淡去,唯余那胸腔中不安分的心脏仍在有力地怦然跳动,奋力告知着小儿女们,这一幕并非夏夜里忽然而至的旖旎绮梦,而是真真切切地与爱人交颈厮磨,缱绻悱恻。 “唔……” 小侯爷睁开了迷蒙的眼,轻轻地推开了诸葛玉,扭过头去猛喘了两口气。 噗嗤。 诸葛玉大笑着窝进他的颈侧:“你怎么不知道喘气的呀?” “?” 听见这一声嘲笑,小侯爷便再顾不得什么喘气了。 他涨着一张通红的脸,羞恼地扑向诸葛玉:“你竟还取笑我!” “本侯要狠狠地惩罚你这可恶的贴身侍卫!” 有夏夜晚风从窗外路过,留下一绺偷偷溜进室内,拨弄着那本就明灭不定的烛火。 于是,烛火摇晃,一对壁人紧紧依偎的身影便在这摇曳灯火中渐渐拉长。 …… 三日后,留春榭。 “殿下,兵部张侍郎之妻张李氏前来拜谒,侍郎府的车马已在门口候着了。” 有侍女从屋外打帘入内,恭敬地如是通报道。 那日与诸葛玉面谈后,长公主便向张侍郎府上递了帖子,邀请扬州巡抚李霁之女,如今的张侍郎正妻张李氏,前来长公主府品茗清谈。 而今日,便是与张李氏约定好上门拜谒的日子。 “酷暑炎炎,快些将张夫人迎进来吧。”端坐于室内的长公主淡声吩咐道。 她想了想,扭头叮嘱坐在她身旁的诸葛玉:“一会儿张夫人若是问起你的身世,你便说你是兰廷爹爹家的亲戚,青州人士,名唤兰瑜。” 诸葛玉点头应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遮挡日光的珠帘便再次被挑起,几名侍女迎着一位端庄的年轻美妇走入屋中。 诸葛玉轻轻地皱了皱眉。 习武之人向来五感敏锐,这张李氏甫一进门,她就闻到了好重的一股脂粉味道,与张李氏通身的娴静气质极为不符。 这…… 她犹疑地看向张李氏身边的侍女们,只见她们都面色如常,似乎这味道并无任何不妥。 罢了,或许是我多心了,诸葛玉想。 兴许,这正是乾京贵妇们所时兴的香脂味道呢? “侍郎夫人。” 长公主领着诸葛玉从座位上站起,笑着迎上前去:“久仰夫人蕙质兰心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仪态端庄,温婉淑雅。” “殿下谬赞了。”张李氏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亦是笑着恭维道,“妾身蒲柳之姿,今日见了殿下,才方知什么叫国色天香。” 她望向长公主身后的诸葛玉,有些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她呀,”长公主亲昵地揽过诸葛玉,笑道,“这是驸马青州亲戚家的女儿,名唤兰瑜。” 诸葛玉上前一步,有些别扭地行了一个昨日刚学会的,京城贵女常用的礼:“小女兰瑜,见过侍郎夫人。” 张李氏温和地夸赞了她几句。 “夫人快些上座罢,我们坐着慢慢说。”长公主扭头,对候在一旁的碧彤吩咐道,“碧彤,本宫记得昨日,圣上曾派人送来了一些闽南的荔枝?” “是的,殿下。” “你去取些端上来罢。” 碧彤垂首,恭顺地应了声是。 这一幕本没什么可稀奇的,但诸葛玉却敏锐地注意到,那张李氏盯着碧彤离去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只见她如同随口一提般不经意道:“殿下这儿可真是雅致极了,不说别的,便是府中的侍女,都个个大方得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小姐呢。” “哪有,”长公主谦虚道,“你可真是抬举碧彤这丫头了。” “她是本宫身边的老人,在本宫尚未出宫建府时便在身边侍奉伺候了。” “这些仪态,都是她在宫中磨练出来的。” “原是如此,”张李氏点了点头,“殿下身边,可真是人才济济。” 她似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便也不再发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长公主聊起了京城中时兴的衣服首饰。 诸葛玉对此毫无研究,自然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得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这位传闻中“手段了得”的李家庶女张李氏。 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一言一行都极是妥帖,即使是面对长公主这样的京城权势第一人,也能够做到不矜不盈,既不令人觉得谄媚,也不会端着架子,给人一种不好亲近之感。 若不是知道她城府颇深,手段了得,或许诸葛玉会真的以为这是一位极温和守礼的豪门贵妇。 门外突然传来了喧闹声,惹得屋内的几人都止住话头,抬眼望去。 “何人喧哗?” 长公主蹙眉,撇了一眼身旁候着的翠微。 翠微会意,她福了福身子,快步走了出去,很快便领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进了屋子。 而那刚才还处处挑不出错,一言一行都仿佛被尺量着般精准恰当的张李氏,在见了这小厮后,竟是突然沉下了脸。 但这阴沉也就不过须臾,她很快调整了神色,歉然对长公主道:“殿下,这是妾身府上的小厮,兴许是府中有什么要事,想来向妾身汇报。” “惊扰了殿下,是妾身之过。” “无妨,”长公主摆摆手,看向那小厮,“说罢,何事如此慌张地来寻你家夫人?” 可小厮却支支吾吾地不肯答话,只是不断地向张李氏使眼色。 张李氏冲小厮招了招手,小厮急忙快步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极轻,便是诸葛玉凝神细听,也只是听见了一个“余容楼”。 而张李氏在听见“余容楼”这三个字后,将将压下的脸色,竟是一瞬变得比刚刚更加狰狞扭曲。 但她顾忌一旁的长公主,便还是勉力忍下心中的滔天怒意,僵着脸挥退了那个小厮。 见状,诸葛玉适时地出声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若真的紧急,你便随那小厮同去罢。”长公主亦是跟着劝慰道,“品茗清谈都是小事,一切还应以你府中之事为重。” “无碍的,”张李氏勉强地笑了笑,敷衍道,“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口中说着无碍,但她此后一直是一副强颜欢笑之态,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便草草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她走后,长公主问起了今日出门赴约的小侯爷:“兰廷还未归府吗?” “是的,殿下。”翠微答道,“五皇子殿下临时起兴,邀了侯爷去宫中赏月。” “真是稀奇,”长公主笑了一声,“玉姑娘还在府中,他竟会愿意去和小五赏那早已赏了不知多少次的月?” “那就先不管他了,玉儿,我们去用膳罢。” 晚膳很是简单,不过三五道菜,但却样样精致可口。 长公主夹了一箸鸡汤时蔬,这才终于就下午之事,开口询问诸葛玉:“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诸葛玉蹙着眉放下了筷子:“殿下,旁的倒是没有什么,但这京中是否有一处地方,名唤‘余容楼’?” “余容楼?” 长公主一脸诧异:“你是如何知道余容楼的?” “这余容楼,可是乾京最豪华最大的风月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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