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审的是竹桃,却在庭审当中爆出暗害鲲帝的惊天秘密。 所有鲛人都面面相觑,隐隐有大祸临身之感,却在短时间内想不通关窍,徒留惊惶难安的气氛不断蔓延。 还不待鳞王与鲛人们有所反应,一道身影自外窜入,隐约能见是一位姿容俊美的蓝衣公子,向地面丢下数颗药丸,拉住竹桃抽身远遁。 一片浓烟腾起,而烟雾中则传来了阎王鬼途途首的声音。 “你们要庭审,我便来配合了,接下来我向诸位讨要的东西,切勿不给面子啊。” 字字句句,清晰的很,不少鲛人闻言皆变了脸色。 只一瞬间,谧公戚也瞧见了那蓝衣公子的模样,一双老眼怒瞪至滚圆。 从始至终,与他交易的人分明就是……原来……原来! —————— 缩地成寸,识龙影最为擅长的保命术法,如今换了人来用,效果竟比原本更好。 竹桃与他握拳轻碰,自有一番默契。 装个逼就跑真刺激!! “啧,你说我要是刚才绑了鳞王一起跑是不是更刺激?” 竹桃姑娘满是残念,但回头想想,真要是定这种计划的话鳞王估计够呛能配合,也就算了。 光是连鳞王一块药倒这计划,砚寒清就紧张兮兮的蹲门口老半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鳞王答应配合的不赞同。 她没回玄玉府,而是和识龙影一起流窜了大半个月。 也不避人。 当误芭蕉收到消息赶到时,就看见明晃晃一个阎王鬼途的途首蹲在小摊前,挑了一裙兜的珊瑚玉。 珊瑚玉在陆地上少见,在海境却最是不值钱。竹桃挑的兴高采烈且光明正大,看的误芭蕉太阳穴呯呯直跳。 她一把将毫无自觉的鬼途途首拐进了小墙角。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逛街啊。”竹桃姑娘无辜的抖了抖裙子,向误芭蕉展示自己挑好的珊瑚玉,“来海境这么久,我都没好好看看海境特产呢。” 这里是锋王的领地,管事鲛人在公审上被怼的恍恍惚惚,加上锋王那么大一只鲲帝已经苏醒,领地内一应事项已经回归正轨。 不过北冥缜还是有点自闭,刚苏醒就不得不为了亲母妃做假证,按照锋王那个钢铁耿直的个性,自闭的三天没吃下饭。 误芭蕉欲言又止,纠结了好半天才问。 “你真的杀了那些鲛人?” 庭审之后,最大的爆点在于谧公戚密谋刺杀鳌千岁。作为海境老臣,被毒倒趴地上那么久,鳞王恩准了他回府沐浴更衣再来候审,结果当天晚上谧公戚就暴毙家中。 还留在王城做担保的允孝思听见消息当时就懵了,哭唧唧的找鳞王主持公道,以至于公审后就被鲛人们围了一整天的鳞王又连轴转被追着哭诉了大半天。 惨,实惨。 谧公戚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此后遇害鲛人已有七八名,每次有竹桃出现在某地的消息,当地便会出现鲛人死亡的惨案。 更加重要的是,所有惨亡鲛人皆被放干了全身血液。 “那你还问?看上去确实很像是我做的呢?” 竹桃事不关己的轻松态度,让误芭蕉更为不悦。 “我看过烈苍飞的尸体。” 误芭蕉阴沉着脸道。 烈苍飞的尸体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外伤,唯独一个小孔在心口,而且烈苍飞的尸体放血放的极为干净,这回连环杀鲛案中的遇害鲛则不同。 固然放血的手法也很专业,可比起烈苍飞来说,技术本质上就有差别。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浑水摸鱼,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鲛人遇害。” 误芭蕉狠狠盯住了竹桃,作为锋王麾下最信任的鲛人,她自觉很有责任守护锋王领地的安全! 可竹桃却问:“你真的想不出是谁在浑水摸鱼吗?” 误芭蕉蹙眉,不解,疑惑,怔愣,然后猛地抿起嘴唇。 竹桃海豹拍手,嘲讽拉满:“不愧是想要争取相位的鲛人,这不是能想到么?” “你是……故意?!”误芭蕉又急又怒,“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竹桃在遁逃时故意放了狠话,相当于明晃晃递出了一把刀。 诱人意动,借刀杀鱼。 “我就是好奇。”竹桃笑的客气又疏离,“鲛人一脉,是不是真的那么团结?” 海境鲛人,千年来默契的维持着族内的利益共同体。但真就找不出一条认真想为海境做事的鲛人了吗?即便在谋求利益的道路上,手段方法也各有不同。 公审撕掉了鲛人一脉脆弱的团结,不同派系立场渐趋分明。覆秋霜经营多年的人脉也在这个过程中难免暴露,即便不够分明,总能引起其它一些鲛人的警惕。 鲛人一脉天性,明哲保身者少有,但在追逐权利的道路上,更多的还是如误芭蕉这样,试图通过规规矩矩的建立功绩取得赏识与应得的利益,固然天性高傲,但高傲不代表不择手段。 平日里你好我好鲛人族脉共荣,一旦撕破伪装,或者说……被某人开了个借刀杀人排除异己的坏先例,惶惶不安者谁? “误芭蕉姑娘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好师兄吧。” 竹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雨相弟子众多,但误芭蕉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所特指的那位‘师兄’是谁。 “伴风宵?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嘘。”竹桃神神秘秘的手指点唇,“我可是只与瑶妃娘娘交易了一次呀。” 用北冥缜的安危作为交易条件,让瑶妃在鲛人最需要平息来自宝躯一脉的针对时顶罪,进一步激化两脉矛盾。 用鲲帝皇子的安危做要挟,这事竹桃可以做,鲛人却做不得。即便后来真有挟持北冥缜威胁瑶妃改口供的意图,留下字条为证属实太愚蠢了。 那么,鳞王手中‘鲛人用皇子安危要挟瑶妃改口供’的证据是哪来的呢? 误芭蕉回到皇子府思索良久才想通关窍。 她那位讨厌的师兄,有一项技艺是让误芭蕉也不得不佩服的——伴风宵写了一手好字,当初在雨相门下,他临写各种字帖都能惟妙惟肖。 想来,仿写他人字迹应同样擅长? 一旦想通了这点,当初模仿了北冥缜字迹引定洋军兵进紫金殿的幕后黑手应也是伴风宵无疑。 可瑶妃…… 那张字条能递到鳞王手里,瑶妃对此心知肚明并且达成合作的可能性更高。 瑶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误芭蕉在这一点上纠结了很久,直到她想出一个悚然的可能。 如果瑶妃早已查出兵围紫金殿的事是伴风宵做了手脚呢? 竹桃能用北冥缜的安危威胁瑶妃,瑶妃同样能用伴风宵的仕途威胁他合作。锋王当初因此事落罪,如今仍算是不明不白的戴罪之身,可以说如果没有什么重大功勋抵过,已经无法再竞争储君之位。 霄王因此得利,但后来…… 霄王如今同样是自顾不暇,与其证实此事,为一名已经出局的皇子再添罪名,不如利用此事促成……什么样的合作? 伴风宵虽然是雨相的弟子,但他的父亲却是与雨相素来不合。 “啊……” 误芭蕉猛地起身。 如果真是如此,那伴风宵确实……命在旦夕! —————— 伴风宵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 不光是他秘密与瑶妃合作,更是因为在庭审上的发言,已经将他推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他倒是没有说谎,送药这件事确实是出自雨相授意。 那日师尊叫他去说话,说他近来神思不属,不似以往那般意气,言谈间多有关心照拂,又‘不经意’提起了北冥缜领地鲛人们的难题,暗示他可以提供帮助,交换利益。 伴风宵深以为然,也真的这样去做了。 可是直到庭审那日,他才突然间想通了一件事。 一个可怕到他不愿细思的可能。 他到底在被多少人利用,并且陷入了怎样的一个死局。 杀戮开始之后他便明白了。 作为提供证据的人,他与谧公戚是最显眼的两个目标,如果途首真要报复,他一定名列其中。 谧公戚已经死了,他呢? 鲛人之内的派系愈发分明时,伴风宵不得不思考,来自师尊的‘提点’是善意的帮助还是推他去送死的推手。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鲛人族脉一体,同气连枝,内部的一些意见不合不是什么大事,就如他的父亲和覆秋霜素来不合,可他崇敬雨相,拜入其门下,父亲也没说什么。那让他误以为所谓的恩怨从来是泾渭分明不累及他人,他作为霄王的谋士,其它那些派系之争与他毫无干系。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借刀杀鱼的时候,为了扰乱视线,总要刀几个目标之外的鱼,伴风宵这样的简直是完美的祭天鱼选。 伴风宵真的开始害怕了。 他半步不敢离开皇城,只知道借刀杀人要符合那位途首出没的轨迹,却没想到,那位途首的踪迹也可以被伪造的。 当他从鲛人们口中听说,似乎在皇城周遭发现了竹桃的踪迹时,他就知道糟了。 所以他才会…… 被识龙影捡尸体捡到郊外山洞,竹桃还捧着个碗在他脖子上的刀口下面接着。 竹桃:“这可是珍贵的鲛人血,不能浪费了。” 掰着伴风宵的头仿佛杀鸡一般的识龙影:“你再接下去,这小子就真的死了。” 竹桃:“没事,鱼死掉五分钟缝一缝还能活,要充分利用。” 识龙影:“就好像‘食物掉地上三秒还能吃’一样?” 竹桃:“那怎么能一样?你那是侥幸,我这叫技术!” 识龙影:“……行吧。” 伴风宵:………… 你们有没有人考虑一下当事鱼的感受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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