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符家早早就动起来了,叶棋安勉强睡了一个时辰,脸上却不显困顿,符瑜璟和衣只躺了一刻钟,去院子里打了套拳,这才精神起来。 “东西收拾好了吧?”符瑜璟问。 “收拾好了。”叶棋安过来给她系上荷包,整理衣领,絮絮道,“首饰只带了几套,衣物多带了些,云笙和晓色跟着我们伺候,云开留在家里照看,咱们走了院里也是一切如常,母亲在家里管着,想来不用我们操心,我的陪嫁铺子都交待了管事,新开的书画铺青玉阁给妹妹打理,我也随身带了些银两……” “好。”符瑜璟握着他的手,点头,“我们去前院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明显精简许多,也没什么汤汤水水,一家人快速用完餐,符瑜璟就带着叶棋安向祖父和母亲辞行。 “路上注意安全。”符老将军只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符母神色和煦又带点担忧,符雨霁在一旁扶着她,“你们到了交连多陪陪你们外祖,也算替母亲尽了孝道,我准备了不少礼物给杨家那边的亲戚,你们小两口在外凡事多主意,收敛些脾气,到了交连记得写信报平安。” 符母送他们到门口。 “遵母亲话,您在家保重身体,儿尽快回来。”符瑜璟牵着戴好帷帽的叶棋安上了马车。 此时天才刚微微亮,城门刚打开,往来百姓避开这几辆大马车,进出城门忙活自家的事情。 城墙上有人注视着这一队人马出城,“去探探马车上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主子,符家向来规矩森严,只怕是不好近身……” “看他们带的是否是探亲的东西,随行的有没有女眷下人,尤其是符少夫人,是否在其中,有没有多余的人马,其余的不用管。”穿着锦衣的人看着城墙下的车辙印,吩咐道。 “是。”长相普通状似老百姓的下人领命而去。 马车缓缓超前行驶,晃晃悠悠,符瑜璟看叶棋安有些困顿,让晓色把马车里的座椅拉开,拼成一张床,这马车是符家专门做的,就是为了出门能舒服一点,长度正好能让人躺上去,铺上被褥,叶棋安躺上去合上眼。 符瑜璟也不打扰他补眠,出了马车,骑着自己的马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前方骑行。 等叶棋安醒来时,马车还在行驶。 符瑜璟掀开帘子,看叶棋安睡眼朦胧的样子忍不住笑:“醒了?” “正准备叫你,这都快午时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符瑜璟扶着他坐起来,“我们赶路,中途就不多做休息了,按这个进度估摸着晚上酉时能到下个驿馆了。” “这么快吗?”叶棋安惊讶。 照这个速度,大概十五日就能到交连了,他本以为需要三十日。 “家里喂养的马匹耐力足,我们白日赶路不休息,夜间休整,自然是快些。”符瑜璟看他眉眼似有担忧,又道,“别担心,我符家出行速度向来如此,带着众多行李物件,照之以往,已经是慢了许多了。” 以往符母带她回外祖家探亲都是打马骑行,行礼落在后面,他们十日就能到交连,若换成急行军快马,五日就能到。 “喝点水。”符瑜璟把自己的水囊递给叶棋安,叫晓色把被褥收起来,拼回车座。 叶棋安浅浅得抿了一口水,稍稍沾湿了唇就不喝了,马车行驶得这么快,路上也不好方便,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他之前跟着师傅游行也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身上的。 符瑜璟还没来得及提醒,见他放下水囊,心头划过些许诧异。 晓色收拾好就去了后面紧跟着的车上,最宽敞的马车里只留了符瑜璟叶棋安和伺候的云笙。 云笙没出过远门,对外面好奇些,正欲掀开马车旁的窗帘,叶棋安就拦住了她,“队伍走的快,难免扬起些风沙灰尘,还是别掀开了。” “对,这官道虽平坦,但也是土路,日常修缮都是撒些沙子泥土,我这才出去骑了半日的马,衣摆上就都是沙土,拍了许久才敢进马车,”符瑜璟指着自己衣服上新鲜的泥土印笑道,“砚安倒是观察细致。” 叶棋安这才发觉他对外出过于熟络,忙顺着符瑜璟的话:“夫君辛苦了,下午太阳大,还是就在马车里休息吧。” “嗯,下午陪着你打发时间。”符瑜璟点头,“早上没吃多少,这会饿了吧?” “有点。”叶棋安摸摸空虚的肚子,路上也没什么能吃的,估计只能啃些硬邦邦的干粮了。 “母亲让人煮了些面封在坛子里,还有些方便带出门的坛子菜,一会热了就能吃了,我们晚上到驿站了再吃新鲜的。”符瑜璟不重口腹之欲,但对新妇叶砚安还是很包容的,这坛子菜就是她吩咐下去,让人特地准备的,“咱们晚上休整的时候,都能顺便把第二日的午食给做了,这样就不用吃干粮了,” “这也太麻烦了,我可以跟着一起吃干粮的。”叶棋安从来没这么娇贵过,顿时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 “我也能沾点砚安的光。”符瑜璟让云笙把车里的小银炉点燃,密封在坛子里的面挑出来稍稍热了一会,就散发出了香味,符瑜璟把碗端给叶棋安,“快吃。” 吃过这难得的热乎午饭,符瑜璟和叶棋安靠在一起看绘制好的地图,马车里只有小夫妻俩在絮絮。 “我们出朝阳,经过迁新,邵丹,东丰,延抚就到了交连。”符瑜璟把路线图指给他看。 “延抚上面就是湖乌,过了湖乌往右就是交连,我记得跟着你的燕姑姑就是湖乌县的,我们可以绕过去探望一下,花不了多长时间。” 湖乌往左就是九尧,九尧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紧连着留安和谓青,符瑜璟收到的信中,符父便是在留安受了伤。 为了迷惑躲在暗处的人,符瑜璟这次的出行没有半点问题,前面也是打算规规矩矩跟着车队走,等过了延抚,便临近交连了,一路跟着的人自然也放松下来。 她借口探望妻子的乳母带车队绕去湖乌,到了湖乌再乔装打扮,孤身前往九尧,直奔留安。 砚安只需在湖乌停留几日,外祖收到信会让人来接她,如此,既不会暴露,也没有危险。 “咱们倒也不必特意去湖乌,我放了燕姑姑的身契,燕姑姑就不再是下人了,听说燕姑姑归家收留了几个族里的孩子,想来生活也已经步入正轨道,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叶棋安非常抗拒。 叶棋安放了燕姑姑的契,第一是不想让燕姑姑跟着掺和进这些事里面,第二是他妹妹砚安跟着燕姑姑去了湖乌县呀! 他敢替嫁,第一是他与妹妹长的相似,第二是符家没人见过砚安,可他们俩若是并排站在一起,那可就不好说了,万一被符小将军撞见,疑心一起…… “只是去探望探望,无妨的,我听闻兄长和其师傅信鸿道长也曾在湖乌落脚,兴许还能遇到兄长呢,砚安不想念兄长吗?”符瑜璟之前派人去打探消息,确实是听说那老道士带着徒弟在湖乌讲道。 叶棋安:我什么时候去湖乌落脚了?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啊! 符小将军的理由实在是太充分,叶棋安也没法说他本人没钱湖乌,找不出拒绝的借口,于是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提议。 没办法,到时候只能提前让云笙去探探路,委屈妹妹躲一躲了。 符小将军自觉十分体贴,此举又方便了行踪,又爱重了夫人,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计划了。 等到了湖乌,她去留安,她安排好的人自会易容成她的模样留下,虽说足够混淆视听,但砚安若是能帮忙周旋,肯定是更好的。 她瞧着,自叶砚安嫁进符家起,一直都是安分守己,谨小慎微,不与外界接触,叶家也没有异常,砚安本人更是聪明伶俐,惹人爱怜,初步看来是可信的。 符瑜璟曾经承诺若叶砚安愿意,便许她一世爱重,富贵荣华,既如此,有些事情也不必太瞒她。 这么想着,符瑜璟便忖度着怎么开口。 与妻子商量事情之前可以先哄其开心,令其身心愉悦——来自符父的教导。 符瑜璟觉得她父亲说的很对。 “这从家里带的点心放不了多久,可以多吃点。”符瑜璟给叶棋安投喂糕点。 叶棋安欣然接受。 “马车晃悠,看书对眼睛不好,可以玩牌赌骰子来打发时间,砚安要玩玩吗?”符瑜璟又拿着骰盅晃了晃。 叶棋安不精于此道,倒是符瑜璟在军营学了些乱七八糟的技能,摇起骰子来像模像样。 但是不精于此道的符小夫人还是成功赢了符小将军,不仅赢了不少首饰布匹,还赢了许多珍贵的书及符小将军未来的承诺。 叶棋安运气从来没这么好过,符瑜璟又特意哄他,连着好多把,叶棋安都赢的特别开心,两人又玩了会贴条的叶子牌,符瑜璟输得脸上都没地方贴了,看着很是滑稽,叶棋安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笑声从车窗中飘出,路边扛着锄头的百姓都忍不住回了两次头。 “好啦好啦,不玩啦,再过一会要到驿站了。”符瑜璟试图揪下脸上的贴条。 “说好要贴到到驿站的。”叶棋安不让她撕下来。 符瑜璟:“……好吧。”看妻子挺开心的,符瑜璟也不是很在乎,把牌和骰子收起来,揽住叶棋安小声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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