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在早上十点多出来,还没出来时,微信q.q消息就有些炸天,说紧张。 范甜橙跟江樟语音通话,关键时候找最好朋友缓解紧张:“我不行了,去年这时间早出了,今年怎么这么慢,咱俩打把游戏吧?” “哎哎哎——” 门外传出她父母俩的敲门声,喊:“可以看分数了崽!” 范甜橙猝不及防把通话挂断。 江樟出去喊人。 然后在客厅天光晃晃里,跟江淘古冉还有过来瞧外孙女分数的外婆一起看分。 江樟打开电脑,输身份证姓名考生号,差在最后一步验证码。 江樟有点懵,瞥头问妈:“什么验证码?” 江淘哎呦我去一声,一口气一泻千里,不知道她怎么考试的,语无伦次说:“验证码不就旁边这个他让你照输。” 江樟输进去。 平平静静、眼疾手快的没带缓冲点查询。 古妈和外婆顿时捂眼睛,从沙发上差点蹦起来的不敢看。 ——721。 ……名次没显。 说明排名很靠前,没水。 江淘蹦起来喊:“721!” 又不给古妈和外婆一点心理准备。 古妈和外婆那刻心脏差点跳停!接着知道721意味着什么后,古妈和外婆青春洋溢的手握手。 眼泪汪汪高兴坏了。 执手相看一阵又望江樟,抱着江樟嗷嗷哭。 江淘说她:“姐,你真厉害!” 与此同时,范甜橙打电话过来:“江樟!我考了632!” 江樟乐:“……周之焰呢。” 江樟自觉把那话说开之前,给周之焰的笔记资料都是好东西。 范甜橙一顿,“我问问。” 须臾告诉江樟,周之焰506。 大学稳了。 出乎意料的成绩。 圈里包括他父母,都指望他大专考得上就行,考完了打包去国外…… 江范周三家开始互相交流成绩!外婆在旁边急着喊:“给你爸忘了?给你爸忘了?赶紧抽空打电话给你爸!” 古冉:“哎呦妈,你这不有手机吗自己打,我光顾着吹牛呢!” 外婆:“哎呦,我还真忘了!” 把江樟撇开,古冉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让她跟江淘出去随便刷,今天回来刷个十万八万都不成问题。 这世界上,对她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自己培养的孩子正好争气。 扇她一巴掌的老子不会后悔吗? 肯定后悔。 古冉庆幸自己没抛弃过她。 江樟和江淘被遣散出去后,江樟的电话微信q.q开始被轰炸不停。 有个漂亮的考试成绩,就仿佛是自己给自己装了一个已得到所有一切的美好幻象。 二中高三二班考的成绩都太漂亮了。 班长顾思雨皆在七百左右。 苏喃642。 暂时没消息。 她同桌季鹏张大飞段子盛正正,有学上! 也很满意。 陈瑜730。 江樟:“……” 没两个小时,传遍了附近高中一圈。 对比各校第一成绩。 没有想象不到的学校出现黑马,陈瑜市状元。 江樟听到这个成绩,心头一震。 朱思茂很忙,但在群里发挥情报报员的最后一次功能:【陈瑜这成绩一出来,老师各大高校就派人找上门天天守着呢吧?】 陈瑜在厨房里倒昨天员工喝剩下的酸臭了的绿豆汤,阳光刺眼的照在砖头码起没粉水泥的斑驳墙上,刺的人眼睛花。 他养了条前阵子主动跑进这厂里的三个月大的小煤炭,此时在他脚边上摇着尾巴乱转。 陈瑜本来就挺烦了,轻轻踹它一脚,让它把小肚皮翻出来。 手里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响起来。 陈瑜没看来电显示的接电话。是各路人马的贺喜。 校长打电话来了。 教务处打电话来了。 教导主任打电话来了。 老梁打电话。 老梁不停打,在他们打完了不占线之后,让陈瑜接通他的。 陈瑜:“您前面是校长他们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啊,但你不说谁知道现在是我打的?” “……说什么?”陈瑜笑。 “我就知道你行!”老梁热泪盈眶。 老梁跟他唠嗑了下他的前程,国内顶尖学府那几个,好像从没问过他大学想要做什么。 回来h市吗? 市状元不在市内跑到别的市去了,对当地影响不是很好,校长他们应该跟他说了,他什么想法。 马上回来风光无限,采访奖学金,众生荣耀,上二中未来百年荣誉墙,有史以来第一个市状元,跟校长他们卡一起的……还是回来好,虽感觉你不想回来。 但学籍毕竟在这。老梁句句说的质朴,这次考这么好,之后好多名校招生办要来抢人。 你妈是不是不喜欢你? 你回去看看,她不待见你有的是有眼光的人待见你。 他们把你妈妈家的门槛踏破。 前程无量,不要你失去你是多大的损失! 陈瑜没说话。 一直没说话。 他觉得老梁忽略了一个和普通世俗不入流的人的轴,轴给你的好,你受用的别扭。你始终不想要这个,你不知道该要什么,随着大众入流的好好生活,内里不这样。 他起初,最起初以为他的出现是撕开了她一个快要磨灭的爱和伤口,他处处听话,想她所想,爱她所爱,可其实她这些烦恼都不存在,没他也可以好。 她人生里没陈瑜。 她没有好人就算了,遇到好人就嫁出去,陈瑜不是包裹。 那个她很年轻她就抛弃的孩子,那个她走前头也不回的孩子,那个让她冷血无情,当然死也不回头求和的孩子,抛弃那刻,他所有好坏,落魄风光都与她无关。 她不沾陈瑜的好,也不沾陈瑜状元的光。 轴死和陈瑜毫无瓜葛。 半晌,陈瑜哑声开口:“我不采访。那些登门的你替我守一下,跟我妈一块拒绝了,她脸臭,肯定给我和咱们学校抹黑。” 老梁:“……” 他说到这地步,哪怕寥寥几语,老梁也心知肚明得把他事办的漂亮了…… 段资代表二班全体打电话给陈瑜,顺便问下陈瑜高考状元的打算,陈瑜问他们考的怎么样。 脱口而出一句:“江樟呢。” 唯一问的一个人名。 段资:“……” 陈瑜:“……” 段资说:“江樟721。你俩商量一个大学吗?” 陈瑜:“……” 陈瑜没理他。 陈瑜在晚上把这成绩报给吃饭桌的人听。 他们惊喜一下,担忧问:“你这又要回去搞什么是吧?” —“家里都搞这样了你还能考这么好,真是了不起。” —“能考清华北大吗?哎呦,那真是光宗耀祖,等会说说给你二伯、你奶还有你爸听。” 二姨说着就吃不了饭的站起来,打算逢人打电话说,又絮叨:“你这成绩什么时候出来的啊?这么晚查,我给他们打电话都害怕他们睡着了勒。” 二妈问句: “陈瑜考大学了这个厂怎么办?” 家里一阵寂静。 “鱼子考清华北大了我们还扒着这个厂啊?他未来干金融当老板!我们一大家人都靠他享福。目光放长远点,这可比守着这个厂赚钱要多得多。”二姨说:“大不了我们一帮娘们暂且辛苦几年嘛。鱼子不上学,那把你那几个孩子也一起弄回来。” “……我家老公为这厂付出多少?”二妈问。 “……” 一片寂静。 二姨心里不屑,没补一句你老公没出息自己受不了压力跳楼! 怪什么别人? 祸害人! — 陈瑜要回一趟h市,只是早晚的问题。 到那天了,拉着二姨一起。 请客谢师宴,大大小小的事都陈瑜办的,他姨只需要出面一趟。 自从他妈和他在那个冬天闹的难看后,他没在乎闹的更难看。 王行梅对他的分数不热情,他让王行梅看自己屁事没有。 王行梅给少年打电话。 问他什么意思。 陈瑜说没意思。 她说:“你在跟我较劲。” 陈瑜说没。 她说有。 陈瑜无奈:“要较就较别的,教这劲没意思,要较就较您未来两个小孩考死了都没我这成绩。” 陈瑜祝她:她想抛弃他的,重新寻找的所有人和物都没他好。 陈瑜回去是低调回的,段资季鹏他们后知后觉才得到消息。 陈瑜请客在某大饭店吃饭。 老梁发了得意门生的照片。 陈瑜穿着还是白日宣誓那天的西装。 一身黑。 但这天完美做了发型,撩了刘海上去,鬓角利落,五官像山川,流畅又明朗。 老梁从下方往上方拍,一点未拍丑,眼睛漆黑又清亮,脸型到鼻梁到嘴,没一处不优良。 这张照片之后马上流到h市的各大高校招生网站上。 h市高中状元,h市的诈骗型招生简章。 江樟很少刷朋友圈,没注意到。 陈瑜离开h市两天后,苏喃跟她聊起来才知道这事。 陈瑜一身黑色西装,很抓眼的被路人服务员都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天之骄子的长相和头脑,视频里在门口送别老师,举止大方谦逊。 从少年气渐渐在蜕变成男人的广大气场。 江樟说我不知道这事。 苏喃说他低调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段资在h市,去堵他了,他俩吃了一个饭。 跟我说对陈瑜的感觉,就是表面上没有大事,实际事还多的他没理清,他没准备好,迎接新生活的样子。 估计这个暑假还是要挣扎一番的。 江樟干巴巴问:挣扎什么啊? 苏喃说:“挣扎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厂,挣扎那么多医药费,挣扎他逃离不开的家庭那么多没本事嗷嗷待哺,靠他一个人想办法的那些人吧。” 有些旁观者总说要逃离,可怎么有那么多路给你逃离。 有些事大概是用来打破而非逃离的。 江樟一乱如麻问句:“你呢?” 苏喃:“嗯?我什么?” 江樟:“和段资现在怎么回事?” 苏喃:“当朋友呀。他特别会装若无其事,他收不了心,我现在在慢慢不理他,等到我上大学离开这,就没事了。” 我就没事了。 苏喃心说。 — 江樟考的很好,江淘的不管,他健康于她们最重要。 忙着帮江樟接待客人和请谢师宴折腾了半个月,古冉带江樟江淘去旅行。 旅行是从一个自己待腻了的地方换到别人待腻了的地方。 去海南度假。 城市还是一样建筑构造的城市,人文气息有差别。 江樟跟江淘走在街上,江淘带她进手办店。 她看到了无数制作精美的动漫手办。 江淘到了“天堂”,嗷嗷叫,说这个亚索绝了,不懂他的人有难了。我的六花! 江樟到处晃悠,对漂亮的手办也会盯上半天,江淘买完单,拉她走前,她回头,命运般的看到《小王子》里的小王子和玫瑰花, 这个玫瑰花本该是红色的。 但它是金色的,有点像江樟之前银杏叶做的那个玫瑰花。 江樟越想那个“玫瑰花”越觉得自己做得好。 现在还有点后悔,把做的那么好的花送给了不会珍惜它的人…… 江樟把这花,不是,是这手办买了下来。 江淘叽叽喳喳在她旁边问:“你买这个干什么?它脸有点丑,线条也有点花,不真实,还这么贵,被你个傻缺买去了。” 江樟抬腿踹他。 期间她填志愿。 不知道陈瑜填了什么。 她想问老梁。 但因为不敢问,顾忌这顾忌那错过了。 而国内好大学那几样,江樟忍不住填了他会填的。 之后马上知道他填了国防,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 时间兜兜转转。 八月初。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江樟和青梅竹马,和二中的同学,天南地北。 八月中上旬,蝉鸣仍在午夜里孜孜不倦的叫嚷夏天。 这个夏天璀璨又凋零。 陈瑜的小煤炭狗子有半个成年狗那么大了,陈瑜在朋友圈里晒了一张狗子和他在田野散步的照片。 第二天下午两点四十左右,陈瑜在服装厂里帮阿姨们压边时,手机响了一声。 他不想看的没看。 过了两分钟没想到电话打来了。 陈瑜分心地拿出手机。 ……江樟。 江樟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过程中努力回复她以往不惧天地的精神:“你怎么总不回我信息?” 江樟抿抿唇,嗓音有点薄荷嗓:“互删怎么样?” 陈瑜:“……” 江樟:“你还不说话是吗?” 她紧张死了…… 陈瑜想着解释:“对,不起,刚没注意。” 少年音有点慌乱。 听起来还有些老实。 拽爷很少跟她说对不起。 江樟也很少敢对他强势。 江樟内里有片荒,想再迂回,聪明的唠两句,她打这通电话前措好了辞。 但她现在一下全忘了。 要到站的窗口快速掠过风景,半明半暗印出她故作潇洒的表情:“你在哪?” “还在A市是吗?” “我来找你玩。同学一场,你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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