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喃的母亲是个特别能逛商场的人,正好家境也不错,进入一个商场,大到服装美妆4s,小到在商场中央开的鲜花糕点店,每个店面都要驻足尝试一下。 而h市这么多大型商场,纵然全去了也不经常去,于是过一个多月进去又等同去新商场,再细细逛下来,灵缇上场都要累趴。 苏喃结束高二整学期后,跟老爸失算的陪她去商场吃饭,饭后顺便逛逛消食,就把肚子里的食消的一干二净还倒贴了两块蛋糕一杯奶茶。 她爸说上厕所就上没影了,之后原来躲在外面广场上,说把车开到上面来了,省的她们跟他下负二层兜圈子找车。 苏喃和妈妈逛回一层,她妈又要喝星巴克的冰美式。 太恐怖了。 苏喃就跑了出来,等在商场的空调帘外。 就在这时,她在外面霓虹闪耀时,看到她们二班的同学,她前同桌的段资,手臂揽着一个长的很漂亮又时髦的同龄女孩,从她面前没看到她的路过。 苏喃:“……” 段资穿着一身时髦戴着钢链裤链的潮男衣服,快乐无边。女孩则轻轻松松和他匹配上。 散着头发,留着中分,一看就做过软化或者拉直。但又如何的打扮精致,也是漂亮好看的一环。 苏喃作为女生见到这样飘逸松散的头发,都忍不住在能上手的情况下摸两把。 想有的女孩的头发像花瓣一样柔软。 她想:段资有福了。 再想:段资渣男。 还想:他俩为什么这么配。 还想:她洗完头发也顺,但她头发特别容易出油,她很多时候都不爱这头发。 人家是怎么做到总这么飘逸的? 之后一个暑假,苏喃想到学校,就偶尔想到同学成绩,想到同学成绩,又会跳到今晚这一幕。 她意想不到的情况里,她前同桌是个大混蛋,高中就谈恋爱,恋爱对象有头柔顺惹人羡慕的长发。 她跟段资不是一个世界的。 但她和段资和其他几个人的微信群纵使设置了免打扰,有时也会跳到顶端去。 苏喃心理莫名有阴影的不看。 她不知道里面其实很热闹。 除了她和陈瑜都在里面像“死了”一样从没发过言。 但苏喃好歹还更新朋友圈,她不在里面发言不要紧,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她生活什么样。 陈瑜真就放假就找不到人影。 根本找不到。 段资他们隔半个月就会给陈瑜发条消息问他在干啥。 他说他在活着。 对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活着。 而活着两个字他也吝啬发,三天之内有三个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就不回了。 ——见过没分享欲的,没见过这么没分享欲的。见过高冷的,没见过这么高冷的。 江樟在群里潜水,偶尔发言,旁敲侧击让自己母亲朝他妈打探过他的消息…… 他妈说他回A市了,就是在古镇游玩和段资家吃炸串那天的第三天回了A市就没再过来。 他妈跟她妈说:“那也是他的一个家,他估计高考完就要回去再也不过来的。” 她妈听着脑袋冒问号加沉默惊奇。 江樟听转述也很惊奇。 她妈说:他妈把她儿子来这当作一艘小船短暂靠岸,就跟遇到难过来躲难借住的客人一样,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他妈没有对陈瑜的不舍。 她妈就很惊奇怎么能有个妈妈对儿子的爱一点没有。 就像是陌生人的态度。 陌生人都可能比这亲近! 所以她对她和她弟多好啊! 她妈心满意足,引以为傲! 江樟:“……” 她妈打下她! 孩子解释:“陈瑜和他妈这也太生分了。” “或许十多年没见。互相就没把对方当儿子母亲吧?” 江樟问:“妈,你能做到这样吗?” 她妈:“别说,我还真能。毕竟长你们小小孩几个生肖轮回,什么东西没看淡啊,你们小小孩从小缺爱离不开爸妈,爸妈不缺爱又能养活自己。” 说跑就跑。 如果说谁离不开谁,在冷血程度势均力敌上,永远小孩输。 江樟忽然眼眶就热了。 胡思乱想,陈瑜家说不定就是他妈抛弃的他。 — 开学前夕,江樟请范甜橙周之焰吃炸串。 吃的是段资家。 离学校和家附近都有点远,范甜橙问她咋找这地的。江樟说同学家的,打折。 约的五点钟,外面太阳还茂盛,火辣辣的照在沿路走过的白墙上,江樟刚从家里下楼被一个熊孩子不小心滋的水枪给弄潮了半边短袖正好风干。 一起进店,因为太早,店里没什么人,一块挑了串,范甜橙说:“谢谢大佬。” 周之焰:“谢谢樟樟。” 江樟踹了一下周之焰。 到收银台前,目测有九十多块钱的串,江樟报了名字。 收银员一愣,马上调出草稿,给江樟打折。江樟以为九十多块钱打八八折下来八十多。没想到她拿了一个计算器算了算,跟江樟说:“给你抹个零头,五十五。” 江樟:“???” 范甜橙走到江樟身边,江樟磕磕绊绊问:“这,这里原本价位多少?不是说八八折吗?” 小姐姐笑:“五八折。这里面——” 她点开草稿的朋友记录。 “没有八八折,你和一个叫苏喃的同学五八折,其他人九八折。” 范甜橙在旁边噗的一下笑出来,乐呵:“没想到你同学还挺好玩。” 江樟也觉得段资非常上道,付了钱,拿着饮料跟范甜橙回座位上,给段资发了个突兀的:【谢谢】 等炸串上了,江樟拍个照片,给段资。 段资才秒懂:【客气,我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免单】 江樟:【我靠你别吓我,我怕我没脸走出这个炸串店】 他发一排:【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上道,越来越上道了,跟她说:【开学后我请你们再去炸串店免费搓一顿】 江樟乐死。 范甜橙坐在江樟旁边乐呵呵围观。 周之焰不爽了的在对面敲敲桌,等她俩抬头了,挑眉: “见异思迁,水性杨花。” “……” 少年嗓清清澈澈的像冰冻过打开的清爽气泡水。 掷地有声。 两秒沉默后。 范甜橙抬手鼓鼓掌:“哇,好棒棒哦,我们家焰焰会用成语了耶!” 江樟扑哧一乐。 范甜橙挨了周之焰“两拳”! 范甜橙给他竖中指,咬牙切齿:“你再也不是我的好bro!” 江樟跟段资发完微信,正好对上周之焰的目光。 有太多朋友就是这点太麻烦了:容易争宠。 江樟:“他说打折没多久我就带你俩过来吃了,我是好人。” 周之焰:“……” 开吃炸串。 江樟跟关心的他俩说了下自己家现在的情况。 她上个学期不是跟奶奶吵架被她爸打了一个耳光么,她妈就在为争取她的利益闹离婚,又考虑当时是孩子期末节点,就暂且没把这事闹大。 她和江淘都考完试没多久后,她妈跟爷爷,外公外婆说了下这个事。 江淘江樟其实现在也挺无所谓他俩离不离的,商议离婚她和江淘都不会插手,可她妈想把两孩子都带走。 她爸不愿意,硬要她留一个,最好留,江淘。 男孩子么,他也不喜欢江樟,本来就还扇了江樟一耳光,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耳光一辈子过不去。 范甜橙摸摸江樟的脸,江樟扯扯笑,叹气一声,“唉。” 她妈也肯定不会放手江淘的,又不想太给她留下阴影,就硬是两个都要。 所以他们差点打到派出所和法庭去了。 现在是离婚冷静期。 但估计结局也就这样了。 一儿一女,一人分一个。 江淘肯定会被丢给她爸家,江淘不愿意都不行。 她私底下和江淘聊天,江淘说让她快点长到十八岁,长到成年,然后他就跟他爸分开,跟她过。 江樟养她几年,他回头挣钱了养江樟几十年。 ——感人至深的姐弟情。 江樟吸下鼻子:“总明白我爸对我不好,我妈对我比起江淘,也不好,我弟是这个家最爱我的,再跑远点是我外公外婆。再跑远点就是我也不经常见面的爷爷。” 周之焰玩她手机壳上的链条。 说:“朋友里还有我和范甜橙对你好。” 范甜橙继续摸摸江樟的脸:“我和周之焰永远对你好。” “哧。” 范甜橙:“哧。” 周之焰半起身拍拍江樟。 江樟宣布:“我家以后少不了动荡,你们要看我哪天深沉不开心了,别意外啊,我也没办法。” 范甜橙:“这不小学语录吗?” 江樟还没炸毛时她大声说:“保持开心,现在十七了不爽也能离家出走住桥洞!” 江樟:“……” 洒家不想住桥洞。 江樟后来经常后悔那天是不是不该那么偏激。 奶就她洗帘子她就洗帘子。 如果不想洗就不理她,她不跟她爸爸打电话,不看起来火焰嚣张,不拿着不通情理的正确答案迎来那一巴掌。 就不会有这些事。 说起那个巴掌。 江樟现在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左边脸颊辣椒似的辣。 就因为这一巴掌,江樟感觉自己没个小十年再成长成长,都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面对她爸。 不懂自己应该爱还是恨。 不懂怎样让她爸把她当回事。 江樟江淘和妈妈一个暑假都在青花街过,各自吃饱喝足后的七点,外面方才暮色四合。 江樟说要回青花街,问他们一块? 周之焰和范甜橙我靠一声。 周之焰:“我现在还在市里没回学校那呢。” 江樟迷惑:“过两天不就开学了?” 周之焰:“那我也不想现在去那。” 江樟:“就你这样还想当学霸。” 周之焰晃晃她脑袋。 江樟看范甜橙,范甜橙惊讶:“你别看我,我跟周之焰一块来的,我肯定跟他一块走呀。” 江樟又感到被背叛,朝他俩竖中指:“拜拜,我坐公交车回去。” 周之焰跟她说:“回家发个微信。” 江樟头也不回的潇洒摆手离开。 她穿着棉麻布料的杏色衬衫和白色阔腿裤,轩昂气宇,衣服被空气鼓吹。 繁乱的梧桐树下,拥挤的市井里,马尾轻快飞扬,像从没有烦恼。 …… 这一辆公交车上至始至终的没什么人,江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景色,杂七杂八的乱想。 到了青花街下车,原本灰橙色交织的天穹已彻底变黑。 夏秋天一旦天黑就黑得很快。 江樟在公交站牌下看看两边的车辆,穿马路。 对面的水果店又在大喇叭喊今天哪个哪个水果便宜做活动,榴莲二十六块八一斤。 对面卖打折的衣服,晚上人肉眼可见地多了。 两边终于没什么车。 江樟快速跑过去,踩上台阶,手里摸摸口袋里的钥匙,回小区。 在小区拐角的水果菜摊上错过一个个子高高,清瘦的白衣少年。 但大妈的庞大身躯在她余角里格外明显。 她却福至心灵的回下头。 看到这人是陈瑜。 他在曝光过度的灯光底下,皮肤也被衬的很白,还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 头发剪的薄碎,鬓角利落,单眼皮像星河的眼睛藏在碎发下,估计在她迎面跑来没看到他时他就看到了她。 朝她别开生面的展开牙齿乐。 江樟讶异了一下,也乐。 江樟垂眸注意到他手上的朱砂红绳和他手里的一袋苹果。 问:“你刚回来就送外卖??” 陈瑜:“……” 江樟:“……” 江樟被她自己的问题蠢死。 陈瑜歪歪头问她:“走吗?前同桌请你吃冰棍。” 十六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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