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轲比能没有想到的是,那十二名鲜卑人看到的,全是关索等人精心设计好的戏码。关索的骄横,甚至所谓的“天水军情”,全部都是杜撰出来的,为的就是激怒轲比能,并调走卑移山的鲜卑兵,好缓解马超的压力。
就在鲜卑大军伐木造船的时候,黄河南岸的汉军,又增添了援助。征北将军吴懿带着折冲将军马岱,领兵四千前来支援关索。
“见过征北将军!”得知吴懿到来,关索立刻带领众将出寨相迎。吴懿不仅官职在他之上,更是天子刘禅名义上的舅舅,地位崇高,关索自然不会怠慢。
“长寻不必多礼!”吴懿为人一团和气,并没有什么皇亲国戚的架子,因此在季汉人缘极佳,他深知关索才能卓著,故而对关索更为亲善。
“听骠骑将军所言,长寻欲用河水阻截鲜卑,不知胜败如何?”吴懿十分关心战事,急忙向关索询问道。
“回将军,河水暴涨,将七千渡河鲜卑军尽皆淹没,除百余人被俘外,其余尽皆丧命!”关索兴奋地说道,“我军还擒获轲比能之婿郁筑鞬与曹魏侍中辛毗,并缴获战马三千余匹!”
“当真?”听到这样的战果,吴懿顿时惊讶不已,连声称赞道,“长寻当真料事如神也!”
“将军过誉!”关索谦逊地说完后,随即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骠骑将军是否已进入卑移山脉?”
吴懿点了点头:“自收到你书信后,骠骑将军便领兵四千,渡过黄河,往卑移山脉进发!军中有熟悉地形之羌人,如无意外,骠骑将军五日后便可绕到轲比能后方!”
“轲比能已分兵驻守卑移山,势必阻击骠骑将军!”关索赶紧将从郁筑鞬那里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吴懿。
“必须设法让轲比能调走那些兵马……”吴懿也知道情况紧急,不由得双眉紧锁,“长寻可有对策?”
关索点了点头,将自己前番定下的计策告诉吴懿,然后拱手请命道:“将军,事不宜迟!我愿领兵渡过河水,先前往卑移山,与骠骑将军合兵一处,再击破轲比能!”
“轲比能尚有万余兵马,渡河之事非同小可,长寻身负数千将士性命,可有把握?”吴懿沉默片刻,方才正色问道。
“将军放心!我已研究过地图,轲比能之兵想必已集中在河水北岸,我自会绕到其东北方登岸,保管其不会察觉!”关索信心十足的说道,“而金城、安定两地斥候昨日来报,暴雨已停,河水不会再次暴涨!此刻渡河,正是良机!”
听完关索这番话,吴懿方才叹服道:“长寻果然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前番骠骑将军有言,若是河水真如长寻所言暴涨没敌,我便无需阻拦你用兵!”
“这……”关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马超在吴懿面前这般信任器重自己这个平北将军,实在让他受宠若惊。
“长寻放心前去破敌,黄河南岸自有我来驻守!”吴懿勉励关索,“轲比能若来,定让他知道我军厉害!”
“如此,便拜托征北将军了!”关索亦郑重拱手道。
商议过后,关索带着丁奉、马岱、谢金、张嶷与六千步卒,乘坐竹筏渡过黄河。而吴懿则与王平、宗预领兵五千,驻守在黄河南岸,以防鲜卑来犯。
由于河水暴涨尚未退去,关索启程的地点便选在丁奚城一带,此地距离鲜卑大营极为遥远,断然不会被轲比能察觉。汉军乘坐竹筏,小心翼翼,沿着岸边顺流而下,日行夜宿,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渡过黄河,抵达廉县以东丘陵之地。
而正如关索料想的那般,鲜卑军对这一带并未设防,也未曾留有戒心,因此完全不知道关索已经悄悄绕到他们后方。
“如我所料不差,西面两百余里便是卑移山,大约三日便可抵达!”趁着大军上岸之际,关索快速找到一处高地,站在上面向西瞭望地形,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事不宜迟,关索命全军加紧赶路,一定不能落在马超后面。所幸这段路程并无高山险峰,走起来并不吃力,只是草木极多导致蚊虫密集,让人好不心烦。
好在六千军士里有五千都是训练有素的蛮兵,对这种环境十分适应,一路上没啥怨言。全军上下有条不及地穿梭在丘陵之间。只是关索注意到,马岱的神情始终闷闷不乐,与上次见到他时,差别极大。
以免马岱的情绪影响到战斗,关索趁着酉时傍晚,大军埋锅造饭之际,亲自找到马岱,问道,“将军是有心事?可是担心骠骑将军?”
“这……不瞒将军,此事我也刚刚得知……”直接被关索点穿心事,马岱不好遮掩,唯有叹息道,“骠骑将军这段时日,身子是每况愈下,临行前竟还咳出鲜血……”
“什么?!”关索闻言,也是大吃一惊,“骠骑将军竟病重至此?”
关索这才想起,当日前往武威去见马超时,马超便有咳嗽的病症,当时马超只说偶感风寒,关索也不以为意,没想到病情却进一步恶化。
历史上的马超原是一方枭雄,后不得已寄人篱下,加上家族被屠戮殆尽,因此郁郁寡欢,病逝于公元222年。而关索这次穿越,从荆州返回成都时还带上了名医樊阿。樊阿除了医治法正外,也帮马超调理过身子,使得马超已经比历史上多活了五年。
可马超的心病只怕不是樊阿可以医治的,莫非马超的大限即将来临?
“我劝骠骑将军不要亲自前往险地,可他不听,执意要去,我亦阻拦不住……”马岱说到这里,不由得更加难过。
关索亦是心中叹息,马超也许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留有遗憾,这次击破鲜卑,他非领兵不可。
关索穿越至此,经历过关羽、黄忠、刘备、张飞等人的离逝,虽说心境已足够坚强,但一想到马超和自己非亲非故,却如此器重自己,这还是让他心头不是滋味。
“既是骠骑将军病重,我等务必奋力杀敌,如此便可为骠骑将军排忧解难!”关索正色说道。
是夜,关索又命全军赶路一个时辰,临近亥时方才扎寨安歇。根据关索的推断,明日午后未时应该可以抵达卑移山。
“啊呜~~~”
就在将士们快速支起帐篷的时候,一声悠扬却又十分渗人嚎叫从远处传来,在这漆黑宁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忙碌的汉军将士无不一怔,瞬间停下了手中的活。
“这是……狼嚎?”张嶷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沉声道。
“啊呜~~~啊呜~~~”
一声声嚎叫接连响起,仿佛回应一般。关索再三确认后,方才点头道:“没错,是狼嚎!想来附近正有狼群!”
故北地郡荒废多年,廉县以东几乎没有人烟,有狼群出没并不奇怪,只不过对于将士们来说十分新奇。而且汉军六千兵马,有多少头狼他们都不放在心上。可就在这时,关索身旁的奔云却开始紧张地踩着蹄子,原地打转,丁奉等人的战马也都纷纷不安起来。
关索赶紧上前,一手拽住奔云的缰绳,一手轻抚其鬃毛,待其安定下来后,关索方才微笑道:“你虽是绝世良驹,但终究害怕野兽啊……”
猛然间,关索突然想到些什么,目光灼灼地望着奔云,耳朵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