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余名魏军大举进攻,但他们并未如潮水一般汹涌杀来,而是迈着整齐如一的步伐,保持队形,缓缓逼近襄阳。刀盾兵在前开路,弓弩兵在后准备就绪,掩护那些架着云梯木板等攻城器具的士卒。
此番随张辽一同前来襄阳的,除了张虎徐盖乐綝这三名后起之秀,更有曹操昔日的重臣,威虏将军吕虔,作为张辽的副手。今日之战,张辽亲自领兵攻打西门,徐盖负责北门,张虎负责东门,吕虔也在南门督战。四面围攻,只要有一处得手,便可击破襄阳。
汉军这里,周仓负责南面,关兴负责北面,张苞负责东面,而西面城墙则由关索和吴班亲自镇守,迎战张辽。每处城墙上约有六百士卒严阵以待,其余将士则在城下石阶附近待命,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但总计三千出头的汉军,与两万余名魏军相比,还是相形见绌,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这座高约四丈又有城濠的襄阳城池。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刀盾兵距离襄阳城下已不足百步,吴班当即把手一挥:“放箭!”
两百余名弓弩手立刻上前,在女墙中间释放箭矢,刹那间空中箭如雨下,席卷而来。
“举盾!”张辽手举红旗,亲自督战并指挥攻城,在他果断的命令下,魏兵齐刷刷举起盾牌,护在头顶,行动如一,整齐有序,令汉军将士惊叹不已。
且魏兵彼此之间保持着极佳的距离,每面盾牌彼此相接,很快便形成一面密不透风的盾墙,牢牢地遮蔽汉军一波波的箭雨。
张辽在战马上自信地望着麾下将士,这段日子除了制造器械,他也好好操练了一番士卒,用自己丰富的经验磨练他们。想必不只是西门,其他三门的汉军此刻也正在头疼呢。
“魏军严防死守,普通的箭矢难以造成大量杀伤!”吴班着急地砸了一下城墙,苦思应对之策。
“将军,可否使用火箭?”一名弓箭兵忍不住说道。三国时代大规模普及的盾牌还是木盾,是绝佳的可燃物,魏军如想扑灭盾牌上的火焰,势必导致阵型混乱。
“适才我注意到,魏军攻城之前,集体将盾牌浸泡于汉水,此必是张辽为了提防我军火攻!”吴班摇头道,“我军膏油等引火之物本就稀缺,不可轻易浪费!”
不得不说,张辽确实名将,早已做好充分的准备。如果不能尽快处理这些盾牌兵,那么汉军会处在十分被动的局面。
“让我来!”这时,身旁的关索却是高喝一声,迅速拿出三石弓,搭上一根锋利的雕翎箭。
只见关索牙根紧咬,右臂爆发出千斤之力,将神臂弓拉得如满月一般,几乎绷到了最大。
“张辽!你就好好见识一下我关索的手段吧!”
强烈的斗志寄托在箭矢之上,关索右手猛地一抖,那羽箭便如流星赶月一般,呼啸而出,扑向魏军。
“咔”的一声响,魏军方阵中央的一面盾牌竟被关索直接贯穿,箭簇甚至直接插在盾牌下那名魏兵的眉心上,一击毙命。
倒下一人,魏军的盾墙瞬间缺了一块,吴班当机立断,挥剑道:“瞄准那个缺口,放箭!”
汉军将士立刻抓住机会,连续射击。转眼之间,那缺口附近的魏兵接二连三地中箭倒地,缺口不断增大,阵型也开始出现混乱。
“二郎君真神力也!”攻击奏效,吴班顿时兴奋地说道,“有劳二郎君前往其他三面城墙御敌破阵!”
“好!此处便拜托将军了!”关索正有此意,当下手握神臂弓,飞奔向北门,协助关兴。
而张辽在目睹关索无比强力的一箭后,也不由得面色凝重,眼神中莫名地流露出一丝兴奋:“好个关索!”
在关索前往北门后,张辽也立刻派人告知在北门指挥的徐盖,让他务必小心关索,切记不可冲动。
“放箭还射!”眼看汉军连连得手,张辽果断将手中红旗一挥。与刀盾兵保持三十步距离的千余名魏军弓弩手立刻冲上前去,对着襄阳城墙齐齐抛射箭矢。
“盾牌列阵!”吴班看到魏军弓弩手上前,便已做好准备,及时发令。
在后等待多时的两百余名盾兵立刻上前,将一面面盾牌架在己方弓弩手面前,也连成了一面长长的盾墙,而且只留出极窄的缝隙,用来给弓弩手射出箭矢。而魏军的箭矢皆是远距离抛射,力道不足,也难以穿过缝隙。
“瞄准敌方弓弩手!”
吴班又是一声高喝。汉军也立刻调整目标,一波箭雨顷刻袭来,魏军的弓弩手缺少掩体,转眼死伤较多。见此情景,张辽果断大喝道:“弓弩手后退!上楼橹!”
眼看魏军后队快速推出十辆三丈来高的可移动高台,吴班不由得脸色大变,没想到张辽连这东西都造出来了,看来今日他是势在必得。
有楼橹在,魏军便可弥补在城下攻击的劣势,弓弩手也会发挥更大的威力。此番曹丕拨给张辽魏国数十名能工巧匠,而襄阳西面山林较多,到处都是可以使用的木材。在士卒的集体努力下,魏军这段日子一共制造了四十辆楼橹,大大增强了魏军的攻城能力。
不过楼橹也不能承受太多的士卒,每辆最多只能上八个魏兵。也许是担忧火力仍有欠缺,张辽只是让楼橹与其余弓箭手继续与前面的刀盾兵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进入汉军的有效射程内。
刚刚只是试探一下汉军的防御,张辽已经心中有数,等下云梯和木板架起来,才是万箭齐发之时。
而北门那里,关索在抵达之后,也如法炮制,拼尽全力射死一名盾牌下的魏兵,为汉军打开缺口。就在汉军弓弩猛攻之时,城下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关索竖子!!!我要为先父报仇雪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徐盖从张辽那里关索前往襄阳北门,便燃起复仇怒火。眼下看到关索的身影,徐盖更是克制不住,不由得策马上前,咆哮不止。
“先父?”
本来关索正打算赶往西门协助箭创在身的张苞,但听到徐盖这么一吼,关索也忍不住叫道:“你乃何人!”
“我乃徐公明之子,徐盖!”徐盖怒喝道,“今日必要取汝首级祭奠先父!”
“原来是他……”
关索从三国志中知道徐盖的名字,眼下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一想到徐晃前番死在自己手里,关索心中一动,却是高声笑骂道:“徐晃非我敌手,死固当然!我念他年迈,又和先父有旧,不忍追杀,让他留个全尸回洛阳!你身为人子,自当好生感谢我才是!”
“你!关索竖子,你敢……”虽然徐盖往日也展现出遗传于徐晃的谨慎,但关索终究与他有杀父之仇,更兼出言侮辱至极,让他顿时失去理智,早把张辽说的“不可冲动”抛之于脑后。
“我对手下败将之子毫无兴趣!我三弟足可让你步徐晃后尘!”关索笑呵呵地说完,便将身子一转,“我这便不奉陪了!”
眼看关索将要离开北门,徐盖更是怒不可遏,往关索那边冲去,口中一个劲地大骂道:“竖子休走!我今日非要亲手宰了你不可!”
“将军后退!将军后退!”徐盖身旁的几个士卒连忙苦苦相劝,千万不可贸然进入汉军的弓弩射程内。
可就在徐盖死死盯着关索不放的时候,早已搭箭上弦的关索,却突然将身子朝后一扭,身形未停,便已快速瞄准徐盖,然后猛地射出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