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全面溃败,朱然领着残兵败将,火速逃出西门。西边沮水河畔上,还有不少空闲的船只,可以供他撤往夷陵陆逊处。
“活捉朱然!”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队汉军从北面杀到。潘濬料到朱然定会从西门而逃,于是令张苞火速前去西门出堵截,正好在这里撞个正着。
“休要恋战!快撤!”朱然知道吴军此刻已无还手之力,哪敢留下抵挡,只顾率军逃命。张苞亲自带着两百余骑一马当先,冲杀过来,瞬间就将吴军拦腰截断。
朱然麾下偏将军刘邵领兵在后,见汉军堵住去路,正要撇下士卒,望南而逃。但张苞看此人战马铠甲甚为精良,心中官职一定不低,当下便大吼一声,手舞长矛冲上前去。
张苞虽是年少,但嗓门却一点也不输张飞,宛如平地里一声惊雷。刘邵被张苞这一吼吓得魂飞魄散,心知难以摆脱,只有硬着头皮转身交战。
两将斗不上十回合,刘邵犹如丧家之犬,哪有什么斗志,手中的长矛破绽越多。张苞看准机会,电光火石地一矛刺去,洞穿刘邵咽喉,将他挑落下马。
刘邵既死,吴兵更是没命地逃窜,张苞则命令士卒奋起追杀,而汉军将士今日强攻吴寨,损折甚多,人人心中都憋着口恶气,此刻哪会手下留情,只顾拼命屠杀。
在汉军的穷追猛打下,不少吴兵自知没有逃生的可能,只有弃甲倒戈,跪地投降。
张苞远远地看到还有部分吴兵凭着两条腿没命地四处奔逃,便立刻对身后的骑兵喝道:“车骑将军有令,今日切不可放跑一个吴兵!给我追!”
而朱然知道汉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不敢回头,没命地向西逃去,直到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方才驻马停歇。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不到百余骑。
高林亭失守,部下将士更是十不存一。如此惨败,朱然也不由羞愧万分,仰天垂泪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伯言,去见大王!”
“朱然快快下马受缚!”
就在朱然伤痛之际,东南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凌厉的高喝。关索麾下的谢金正带着一队弓骑兵纵马追来。
“将军快走!”朱然身边的骑兵见汉军人数不多,便急忙调转马头,想为朱然拼出一条生路。
“放箭!”谢金这次跟随关索征战,也积累不少经验,当下大喝一声,弓骑兵们立刻乱箭齐发,冲在最前面的吴兵立刻人仰马翻。
而朱然不敢久留,只能带着两个亲兵继续奔逃,只是尚未行得数里,东南方又传来一声暴喝。
“朱然,今日你休想走脱!!!”
一名鬼面汉将一马当先,胯下一匹白色良驹,手持一把赤红大刀,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骑兵。
关索知道朱然一定会从西门而逃,因此早就让谢金等人先行追杀,自己则绕路疾行,果然赶上了朱然。
朱然部下的这两名亲兵也是忠诚度极高,在这般绝境之下,仍是毫无畏惧,拼死冲向了关索。朱然自然趁此机会,继续逃命。
“想跑?”关索冷笑一声,熟练地将赤血刀放在得胜钩上,然后取出了神臂弓。
“嗖~”
三尺雕翎箭破空而出,关索全力一箭,先将一名亲兵的头颅射穿。
紧接着,关索又快速从鸟翅环下掏出手戟,掷向另一名亲兵的坐骑。只听得一声悲鸣,那马扑地往前倒去,将另一名亲兵掀了下来。
只是人尚未落地,关索的奔云已然杀到,右手赤血刀快速往上一挑,将那名亲兵一劈为二。
此刻朱然身边已再无一人,关索也无所顾虑,猛地一踢马腹,催动奔云疾驰而去。
多日不曾上阵厮杀,宝马奔云的体力早已恢复,此刻正是风驰电掣,宛如一条白龙,目标直指朱然。
而朱然胯下的不过是一匹寻常战马,先前的良驹早已命丧于投石车掷出的石块之下,眼下他与关索的距离越来越近。
“朱然休走!早早投降,饶你不死!”
关索愤怒的声音越来越近。
“呀!!!”
朱然自知难以逃脱关索的追击,干脆把心一横,抱着必死之志,调转马头,双手握紧长矛,迎面杀向关索。
两马相错,朱然长矛刺去,关索用赤血刀奋力隔开后,左臂猛地一拽,将朱然硬生生地从马上拖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朱然尚未来得及起身,赤血刀已经牢牢地顶住了他的胸口。
“别动!”关索厉声高喝。
事已至此,朱然已再无反抗之力,只有屈辱地成为了关索的俘虏。
“你,你究竟是何人!”可是,朱然还是不甘地大吼道。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这个鬼面汉将的真实身份。
关索冷笑一声,单手拿下自己的面具。
“居然是你!”在看清楚关索的面容后,朱然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来他便是昨日自己审问过的那个士卒。
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朱然,关索傲然一笑,喝道:“朱然,你且听好!我便是关云长二子,关索!当年你与潘璋截杀先父,今日却败在关羽之子手中,还有何话可说!”
“你,你就是关索!”这下子,朱然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朱然做梦也不曾想到,堂堂关羽之子,从小养尊处优的二郎君,竟会打扮地这般邋遢,扮作士卒,亲身赴险,混进自己营中。面对自己的亲自审问,他还能做到从容自如,全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此事若非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
更让朱然绝望的是,他还是一个武艺不亚于关羽的虎将。
论胆识,论智谋,论武艺,这关索哪一点不在自己之上……
刘备麾下有如此少年英才,真乃江东之不幸。
说来也巧,当年关索在夹石山冒充刘封,成功唬住朱然,令他不敢随潘璋一同追击,致使关索逃出生天。如今关索又假扮士卒,混入朱然军中,与汉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吴寨。
“我败于你手,无话可说!”朱然惨笑一声,随即高高扬起脖颈。
“动手吧!”
两次被这孺子瞒骗,今日丧师失地,这让朱然有何面目在苟活于世。
关索冷冷地注视朱然,此刻取他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然而,一想到很有可能到来,且更为可怕的危险,关索还是收起了赤血刀。
“我不是孙权,更没有那般愚蠢!”关索冷冷地笑道,“杀你,根本不必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