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号,高一新生入学。 华联高中的校园里此刻热闹非凡,笼罩着热气,太阳晒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孙菲菲挽着朋友郑若烟的手推开宿舍门。 “这开学第一天怎么就有人躺在床上睡觉了。”一进宿舍郑若烟就看到空荡荡的宿舍只有靠门口的床铺整理好,鼓起了一个身影。 “那我们还要开灯吗?”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床上的身影还是动了一下,她立马坐起身,头发有点乱糟糟的,慌乱的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 “啪”的一声,灯光亮了。 “不好意思,我来的有点早所以睡了会。你们好,我叫任秫。”任秫扒拉开脸上的头发,整理了下前几天刚剪的刘海,露出小巧的五官,有点无措的站在自己床前。 “没关系没关系,你好我叫孙菲菲她叫郑若烟。” 双方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 孙菲菲,扎了个高马尾,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校园女神的标准长相。 郑若烟就不一样了,头发长短和男孩子差不多,就连长相也带着些男孩子的硬朗。话不多,虽然礼貌但带着明显的生疏。 孙菲菲表示如果任秫要继续睡觉的话她们可以声音小一点。 任秫连忙说不用了,然后把被子叠了起来。 “烟烟,你打算买新的床单被罩吗?” “我妈说之前的还能用。”说着郑若烟从行李箱里拽出了一套浅紫色的床单被罩,无奈的笑了笑。 任秫看了看自己的蓝色被罩,有些疑惑。 她记得华联的入学通知书上明确的说了,床单被罩还有校服必须是统一的。 “任秫我可以看看你的床单什么样吗?”孙菲菲停下收拾的手,走向任秫。 任秫点点头,让开了点身子。 “摸着还挺舒服。我打算还是买一套新的吧,不过这个周还是用之前的,新的还没洗过我睡着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似乎是看出来了任秫的疑惑,孙菲菲接着解释了一下。 “我俩都是本部升上来的,所以床单被罩用的是之前的,跟你们不一样。” 任秫点点头,看着她俩熟练的动作。 收拾好东西孙菲菲就拉着郑若烟的胳臂出门了,临走问任秫要不要一起吃饭,她们有校园卡可以请她吃。 不过任秫还是拒绝了,一是不熟,二是她带的有从家里带的包子,再不吃过几天就会坏了。 等任秫找到面包店门口的微波炉热好包子回宿舍后,最后一个舍友也到了宿舍。 看到任秫回来了宿舍,她很热情招了招手向任秫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苏素,你叫什么呀?” 虽然名字挺素,但苏素本人可一点不素,头发是公主切,没有扎起来,眼尾上扬。 “任秫。”然后在苏素的注视下任秫打开了手上袋子里的包子,略带犹豫的问她,“你要吃一个吗?” “可以吗?谢谢!”苏素似乎很高兴,从袋子里拿出包子就往嘴里塞,刚咬了一口孙菲菲她们回来了。 一瞬间苏素的动作停了下来,孙菲菲脸上一贯的微笑也立马消失了。 “烟烟,我们换个宿舍吧。” 郑若烟没问为什么,只是跟着一起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两人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而苏素也就她们刚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就翘着自己的小腿坐在椅子上边吃包子边看着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后苏素才开口。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换宿舍吗?” 任秫摇摇头。 “因为…”苏素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往任秫这边走了几步,“我有艾滋病。” 说完这句话苏素靠在上床的扶梯上,一脸玩味的等着看任秫脸上露出惊恐害怕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任秫只是一愣,然后扭过头问她,“那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噗嗤一声,苏素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又不是医生,能帮我什么啊?” 任秫似乎认真的想了想,“我可以帮你打水叠被子还有…” “你不害怕吗?” “有点…但我看书上说过,艾滋病传染的方式只有三种,这三种我们应该都不可能会发生。”任秫细声道。 “骗你的,我没有艾滋病。我只不过是抢了她的男人而已。”苏素直起身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任秫的表情变了变,有点不认可的开口,“早恋是不对的。你抢别人的男人就更不对了,而且…” “任秫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苏素真的是被任秫好忽悠的样子笑到了,这女生可真好骗。 任秫:… 直到最后任秫都不知道为什么孙菲菲她们要换宿舍,但她也没继续问苏素。 没一会就要去教室报到了,苏素从书包里深层的夹层里拿出一部分现金,顺便问躺在床上看小说的苏素要不要一起去教室。 苏素只回答了一个她不需要去报道然后翻了页小说继续往下看。 所以任秫是一个人去的教室。 她的教室在三楼,十一班。也是华联高中高一一直以来最好的一个班。 任秫其实能来华联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学习好。尤其在物理方面,从初中开始任秫就参加过不少竞赛,大大小小获得过不少奖,有一次还拿了物理全省的一等奖。 中考她更是名列全省前十才被华联中学看到,然后给她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其实华联中学不是任秫的第一选择。她本来打算去的是一家公立高中,而华联是一所私立高中,以军事化管理和著名的贵族学校而出名。一年光学费就要达到七八万,对任秫一家来说是万万负担不起的。 不过好在,华联一直以来的传统是全省前十入学学费全免,甚至于还有两万块的奖金。但一年更新一次,也就意味着如果高二的考试任秫不在前十,要么付学钱,要么转学。 任秫知道,她来华联是在赌,但她不得不赌。 进了教室并没有看到老师,反而是四五个男生围在前排座位,中心坐着个男生,懒散的靠在座背上,右手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几个男生聊着。 “蒋樾,昨天那个比赛你看了吗,字母哥那个上篮简直帅爆了!” “没空,忙着收拾东西。” “哦,对,我忘了,每次你来报道就跟搬家一样,恨不得把整个卧室都搬学校来。”男生越说越起劲,跟旁边的人说,“你们不知道,初一开学那年他甚至还带了个可折叠的泡澡桶,还不忘他那几个小黄鸭子。” “格格揭人老底就没意思了啊,夏阁你别忘了你六岁那年…” 被叫夏阁的人慌忙捂住他的嘴,讨好的笑着说,“樾哥,樾爹,樾爷,我错了,我掌嘴三十。” “去,一边儿玩去。”推了那人一把,他手上转笔的动作也停了,望向门口站着的任秫。 “同学这儿报道。”夏阁招了招手示意任秫过来。 任秫硬着头皮,慢吞吞的挪到了一堆男生的桌前。 “同学你放心啊,我们不打人的,你别害怕。” 夏阁可能也知道他们这群人站在这儿是有点唬人的。 坐着的人给了夏阁一肘子,“接着掌嘴去。”眼角微微扬起,“你好同学。班主任去吃饭了,现在先到我这儿报道。我叫蒋樾,你叫什么?我找下你的名字。” “任秫。” 任秫顺着蒋樾被修剪的很干净的指尖划过名单,她的名字在名单的第四位。 其实任秫有点惊讶,她中考成绩是全省第九名,除开去了别的学校的前几名,她以为自己的名字最起码能在前三。 “好的,班主任交代过。这是校园卡。”蒋樾把校园卡推到任秫面前。 “可得保管好了,丢一次补办得花五十呢。我一年光补卡都得花好几百,而且还得等三天才能拿到新卡。”夏阁看到校园卡又忍不住插话,“要不是有蒋樾在我得饿死。” 任秫点点头,快速抽走校园卡,大拇指按住上面的人像照。这张照片还是她来华联中学之前学校要求发的一寸照,当时她随便找了家照相馆,什么也不懂穿着件白色短袖就去了,最后只好换上店里老板娘的红色裙子。 照片照的很随意,光打的很足,任秫厚重的刘海被分成两半掖在耳后,没什么表情,不过好在红色把她衬的很白,看着倒有点白白嫩嫩的。 “晚自习七点半开始。”蒋樾说完旁边的人就叫着他一起去吃饭了,其中几个嚷嚷着早就饿死了。 任秫回想那个名单上好像她是最后一个打勾的,所以是她害的人家到现在才去吃饭。 刚想叫住他说声对不起,但那群人早已吵吵闹闹的出了教室。 只好作罢,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任秫索性就在教室等着。 教室里陆续零星来了几个人,但他们互相都不认识,也都是分开单独坐的。 任秫虽然是最早的,但她选了个第二排靠墙的位置然后默默打开一直在练的物理竞赛题。 沉浸在题海里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教室基本上就坐满了,不过任秫的旁边一直还是没有人坐。 “蒋樾这儿有位子正好我们前后桌。”夏阁一进教室就锁定目标,然后一屁股坐在任秫旁边。蒋樾跟着他,坐在了他的后面,也就是任秫的右后方,同桌是一个男生。 夏阁坐下先是笑嘻嘻的跟任秫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扭到后面跟蒋樾说话,吐槽食堂做的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他们刚坐下不久,班主任就来了。 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白净的衬衫扎进裤子里,有点圆圆的小肚子。他大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孙睿武。 “这个座位就先这样坐吧。有没有谁近视需要调到前面坐的?” 有人举了手,孙睿武眯着眼,眼镜松松垮垮的挂在鼻梁上扫视一圈。 “夏阁,来,你跟这位同学换一下。你这这么高的个子坐这么前面干嘛。” “老武,蒋樾可是比我还高呢啊,为啥不跟他换要跟我换?” “因为…”孙睿武嘿嘿一笑,“我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嫌烦,后面坐着去。” “老武你偏心!”虽是这么说着,夏阁还是把自己的书包拿了出来,他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眼。 “十分钟同桌,我走了。蒋樾你要代我照顾好我的十分钟同桌。” 蒋樾笑着,“你就放心吧。” 新同桌是个女生。 任秫环视过教室,不论是苏素还是换了宿舍的孙菲菲和郑若烟都没跟她在一个班。 班主任没搞让大家自我介绍那一套,下课铃声响了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教室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任秫周围的人都不在座位上。 来了两个女生来找任秫的新同桌说话。她们坐在前排或者隔了一个过道的右边座位,但就是没人坐在蒋樾的座位上。言语间可以判定她们几人是认识的,也是所谓的本部生。 话题的中心也都在那个她们没有坐的座位的主人身上。 “杨陶枝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一下子就换到了他前面坐着。” “那要不我跟你换个座位?”杨陶枝皮笑肉不笑的问她。 “我也想换,但哪能随便说换就换了。”那人似乎还感到有点惋惜。 “对了,我刚看到孙菲菲又来找他了。” “好羡慕啊。孙菲菲长的又漂亮,又是学艺术的。我要是能跟她一样好看我也天天找他。” 可等到话题人物出现她们又立马作鸟兽散。 杨陶枝冷笑了声,整理发下来的新课本。 本部生和其他人之间好像很自然的被分隔开了两个集体,男生那边任秫不清楚,但女生这边很明显。 三三两两一起的都是本部生,一个人的都是外校的,但很奇怪,也没有外校人想要主动认识别人成为朋友,所以任秫并没有交到朋友。 跟她的同桌也仅限于知道彼此的名字。 华联中学开学这么早的原因是为了要军训。宿舍在第二天就有新的舍友搬了过来,但军训一开始苏素就没在宿舍,听跟她一个班的舍友说她免训,所以直接回家了。 任秫表示羡慕,然后拿了两支葡萄糖装在兜里以防万一,她有点低血糖。 第一天的军训任务并不是很重,只是单纯的教教军姿,站一会儿歇一会儿。 还没练一个小时教官就叫了几个男生去搬几桶纯净水到操场上,然后就被总教官叫去集合开会。 任秫无聊的坐在草坪上揪那些绿色的塑料假草,上面洒的黑色颗粒把鞋子边缘蹭的黑黑的。 周阁远远的扛着一桶水在肩头上,旁边的蒋樾则用胳膊夹住水桶缓缓走来。 突然人群中惊呼一声。 “有人晕倒了!” 任秫顺着声音找到晕倒的身影,急忙大声喊道。 “大家让一让疏散开,不要围在一起!” 人群散开了一些,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任秫跪在草坪上,试图翻转晕倒的男生的身子,但纹丝不动。 “你们有没有谁会把他翻转成侧卧位?” 远处的蒋樾看到这一幕立马把水桶往上抬了抬,手掌使了点劲托住桶身,跑来后干脆利落的放下水桶。 他蹲在男生的另一侧,抬起晕倒的男生的左侧手臂,向上放在头的一侧,右侧胳膊放在近侧脸颊下方,远侧腿屈曲,脚放在近侧腿膝关节下方。一只手抓住他的远侧肘部,另一只手抓住屈曲的膝盖,同时翻转至侧卧位,调整头部为仰头让嘴巴低于喉头。他试着叫了叫男生,好在还有意识。 “谁有葡萄糖?”军训第一天,很多东西都还没准备好。 “我有!”任秫直起身子,从兜里拿出早上备着的葡萄糖。 “周阁!” 周阁哼哧哼哧的跑来,拿走任秫手上的葡萄糖,熟练的打开包装兑好水递给蒋樾。 蒋樾喂着男生喝了小半杯后教官终于赶来,男生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 教官后怕的拍了拍蒋樾的肩膀,“小伙子很厉害,谢谢你。” 蒋樾摇摇头,“厉害的不是我,是任秫。她是第一个冲上前让人群散开的,葡萄糖也是她的。” “行,我知道了。”教官看了眼坐在一边低着头完全看不到面貌的任秫,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任秫在把葡萄糖给了周阁后就走开了,继续坐在草地上揪假草。 一道身影落在她的面前挡住大半阳光。任秫抬头,看着逆着光的蒋樾。 他穿着统一的绿色衣军训帽,轮廓清晰,带着少年的朝气,鬓角上挂着几滴汗珠,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盒葡萄糖。 任秫连忙站起身,不动神色的拍掉屁股后面粘上的假草。 “任秫同学,”他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牙齿,“你很厉害。这个给你,注意身体,不舒服了就早点告诉教官。” 站起来后逆光的效果少了些。任秫想,她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生的话题中心都是他了,真是个,又帅,又细心的男生。 其实军训没什么好玩的,训来训去也都是那几个步骤。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几个男生扳手腕。因为操场上没有饮水机,只能直接抬起水桶往水杯里倒水,但大部分女生是抬不起来的,就会有男生来帮忙,最后男生们就开始了PK,谁扳手腕输了就负责倒一天的水。 周阁就被蒋樾整过很多次。他这人不经激,蒋樾只要说两句就要跟他比,比又比不过,最后就只能去倒水了。 能扳过蒋樾的只有教官,那次蒋樾跟教官比过之后也倒了一天的水。 大部分男生倒水都会多多少少借点腿上的力气,水股又急又忙的从桶口倒出来,经常会洒落不少出来。但蒋樾倒水那天,几乎没有洒出来过一滴水,他稳稳的拿着水桶,就像拿起一个水壶一样简单精准的倒入每一个人的杯子里。 而他倒水那天也是喝水的人最多的一天,一方面是很多男生故意来折腾他,还有一方面甚至有别的班的偷偷摸摸的趁人多浑水摸鱼凑过来倒一杯。 但蒋樾也不恼,就这样倒了一天。 军训这几天任秫一直都很认真,她一直以来的做事态度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尽自己最大的力做到能力内的最好。这也是她为什么学校能名列前茅的原因之一。 自然教官也就注意到了女生群里很标准认真的她,选了她当做军训汇演时前排的标兵。 很巧,男生那边选择的标兵是蒋樾。 任秫想,如果这些女生知道最后是跟蒋樾一起走在前排当标兵的话,应该都会很认真吧。 教官让他们两个单独在空闲地练好步伐和频率。 “一!二!敬礼!”蒋樾担当喊口号的职责,任秫跟着他的口号做出动作。 “停一下。” 蒋樾走到任秫前面,“你敬一下礼。” 任秫有点茫然的做了动作。 “你的手,不要伸的太直,都快要翘上天了。” 任秫调整了下手上的动作。 “还是不对,”蒋樾笑着说,“我给你做个示范。”下一秒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抬起胳膊,右手五指并拢放在太阳穴旁边,然后干脆利落的放下收回腿侧。 “我示范的清楚了吗?” 蒋樾问她。 任秫点点头,模仿者他的动作修改。 两人磨合的挺好,如果忽略掉任秫为了跟上蒋樾步伐每次迈开的步子跟要劈叉了一样的话。 教官一眼就看出问题,抬手打了下蒋樾的头骂他不知道配合人家女生。 蒋樾连忙给任秫道歉,然后调整自己的步伐。 两人虽然会偶尔在一起练习,但说的话并不多。 汇演前的最后一次练习,蒋樾叫了任秫的名字。 “你来华联,还适应吗?” 第一次有了练习之外的聊天。 任秫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实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好像有点排斥我们这些,本部生?” 应该是本部生在排斥她吧,任秫没有说话。 “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本部生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比你多在这个学校吃几年米饭而已。说起来我还羡慕你刚来,食堂的饭还没有吃腻。如果你很排斥的话,那我想,我或许可以成为你的第一个本部生朋友?”蒋樾偏着头,眼里带着笑意。 任秫在这一刻才发现,蒋樾左眼的眼尾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好。”任秫笑着回他。 汇演的很成功,也许是因为前面站着的标兵是蒋樾,不管男生女生都带着些认真,最后他们班是汇演的第二名,领奖时蒋樾和任秫站在教官的左右两侧一起合影。 任秫想军训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交到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但她的朋友,朋友很多。即便任秫坐在他的前排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有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上。任秫本来也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久而久之,军训的那些回忆越来越久远,像是一场梦。 任秫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视线里她的同桌杨陶枝面色苍白的坐下,右手捂住肚子。 犹豫了很久任秫还是开口问她,“你怎么了?” 杨陶枝没有说话,任秫看着她的动作试探性的接着问,“是生理期吗?我去帮你打杯热水吧,我这里有红糖。” “饮水机没热水了,不用了。”杨陶枝虚弱的回她。 “我去找找,你杯子给我。”任秫拿起杨陶枝桌上的杯子就往外走,不小心蹭掉姜樾的笔袋,她只好蹲下捡起来。 刚收拾好蒋樾就从外面回来了,任秫跟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小心给你弄掉了,你看看有没有摔坏了的,我赔给你,我先去接点热水。” “没事。”蒋樾扭过身子往后面的饮水机看了眼,“后面没热水,快上课了,下节课课间再接吧。” “我…我现在就想喝。”没多说什么,任秫就往外接着走了。 “等下,我帮你接。” 蒋樾拿走任秫手上的杯子,转身出了教室。 踩着铃声,蒋樾打了声报告才赶回来。 趁老师不注意,他偷偷拍了拍任秫的肩膀,把水杯从桌子下面递了过去,任秫伸出手胡乱摸着,手上触碰到的是杯盖的位置,避开了滚烫的瓶身。 任秫打开杯子,从书包里拿出红糖冲泡好给杨桃枝。 “水还热着,你要不想喝也可以拿来暖暖肚子。”她轻声跟杨陶枝说着。 下课后,任秫把自己整理好的笔记也给了杨陶枝。她转身,想对蒋樾说声谢谢,可蒋樾早已被周阁叫走了。 忙碌了一天,终于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 任秫从床底搬出自己的小凳子,放在阳台上坐下洗自己的衣服。 时隔十天,军训结束苏素也回宿舍了。 她一回来看到任秫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说她洗衣服的样子好像个妈妈。 任秫也不恼,乐呵呵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帮她把衣服洗了。 早晨起床,任秫洗漱好,她走到苏素床前,“你昨晚睡觉有点咳嗽,有药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你要不要喝点?” “任秫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妈妈了?还关心起我了。” 苏素没什么表情,一边用毛巾擦脸声音闷闷的从毛巾里传来,和昨晚开玩笑的样子宛若两人。 任秫征征的开口,“我没有,只是你…” 苏素没等任秫说完就挂好毛巾,离开了宿舍。 其他两个舍友来安慰了她几句。 华联高中的作息安排是,早上先起床跑操,跑完操吃早饭然后上早读。 任秫习惯把要背的东西都放在早上记,她在餐厅买好味不大的包子拿回教室去吃了。 “咱俩这是什么运气,校园卡说丢一起丢了,跑完操也找不到号子他们。” “饿一顿死不了。”蒋樾的声音很好认,有点低沉,但很清亮。 “咦,教室这么早就有人了。”周阁一进来就看到任秫小小的身影在教室的边缘。 “这不是我的十分钟同桌嘛。正好,同桌你校园卡能借我们用用吗,我们的丢了。你放心,花多少我们立马给你多少现金。”周阁大大咧咧的坐在蒋樾的桌子上,右手撑着前面的杨陶枝的凳子。 “啧,你…”蒋樾刚开口,任秫就从兜里拿出校园卡,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她又收了回去捣鼓了两下给他们。 蒋樾看着手里用胶带拿纸张贴起来头像的校园卡,嘴角弯了弯。 一顿早餐花不了多少钱,还给任秫校园卡的时候蒋樾干脆就给了一张整的零钱二十。 到了中午任秫去买饭时算了下差价才发现蒋樾多给了六块钱,她换好零钱回来就给了他。 “你脸怎么这么红?”杨陶枝看着任秫脸上的泛红问她,自从上次的红糖水之后两人关系好了点。 “军训之后一直都是这样,可能是晒伤了。”任秫摸了下自己的脸,有点刺痛。 “放学你来趟我宿舍,我那有舒缓的面膜你用用。” “嗯,好,谢谢。” 其实任秫不会去找杨陶枝拿面膜的,她没用过面膜,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用。 放学后收拾了桌子,她的手摸进桌子里,一个盒子戳到了她的手。 任秫拿了出来,上面贴着一个便利贴。 朋友的谢礼,买多了不用有心理负担。 落款是jy。 打开一看,是一个医用的护肤面霜,治疗晒伤,有舒缓的效果。 回到宿舍任秫洗完脸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用法很简单就跟涂面霜一样涂在脸上就好了。 她扔掉包装盒,发现垃圾桶里躺着一瓶跟她用的一模一样的面霜。 回头一看,苏素拿着一瓶崭新的面霜,往自己的脸上涂。 突然间,任秫想起开学第一天,苏素似是开玩笑说她抢了孙菲菲的男人,而孙菲菲经常找的人就是蒋樾。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有点热,我开空调了啊。”一个舍友问道。 “我有点不舒服,把阳台门打开敞着就行可以吗?”任秫开口说道。 夜晚,咳嗽声少了许多。 第二天杨桃枝见昨晚任秫没去找她干脆就带了几片面膜到教室给了她,任秫也不好再拒绝最后只好收下了。 一早上,任秫右后面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着的,连带着下课来找杨陶枝说话的人也少了许多。 杨陶枝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倒是乐得个清闲。 任秫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座位,又往后瞅了瞅,周阁还在。 “怎么,你也对他有意思?”杨陶枝做为任秫的同桌自然没错过任秫的动作。 任秫笑了笑,摇摇头。 “我劝你最好不要喜欢这种男生。”杨陶枝说着,“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优秀的,漂亮的,大有人在。不自觉的就会跟她们产生对比,然后觉得自己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你能随之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自然是好事,但越来越自卑,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吧,不就帅了点高了点,学习好了点。把那些女生迷的神魂颠倒的。”后面的话杨陶枝近乎是自言自语,但任秫还是听到了大半。 到了晚自习蒋樾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点疲惫,到了教室就拿着书补今天落下的课程。 “蒋樾!找你的!” 门口传来的声音。 任秫顺着看过去,站着的女生,公主切,正是她的舍友。 蒋樾脸上的表情也从刚刚开始不自觉的皱眉,变成带着点笑意,他走了出去两人消失在教室门口。 过了会儿回来他的手上多了件校服外套,心情看着也好了些。 任秫想,这场关于“蒋樾”的争夺,现在也算是有了最终的结果了。 杨陶枝也注意到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啧啧了几声。 “呦,蒋樾你回来了,怎么样了?”周阁拎着袋零食从前门走来,在蒋樾桌边站住问他。 蒋樾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周阁接着从袋子里翻了翻,“正好,我买了这个,给你。” 是一个圆形的铁盒子。 “十分钟同桌,”周阁又往后倒退了一步,“给你买的,上次早餐的谢礼。” 不等任秫拒绝,这袋零食已经放在她的桌子上了。周阁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任秫打开看了看,里面零食啥都有,面包饼干薯片塞了一堆,就连发票都还在里面装着。 她拿出来,目光看向末尾的数字,还好,不是很多。 教室的桌子都被书本塞的满满当当,任秫给杨陶枝分了几袋零食后就拎回宿舍了。 这次回宿舍苏素倒是很早就在宿舍躺下了,任秫对着发票一个个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圆形盒子的名称。 Fine Drops 她又在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包黄瓜味薯片,“你吃吗?之前我见你吃过这个味的薯片。” 苏素注视着任秫的脸,这姑娘怎么不记仇的呢? 她接过,然后丢下“谢谢”两个字。 另外两个舍友回来时一直偶尔看一眼苏素的身影,偶尔窃窃私语两句。 坠落感,窒息感,随之而来的是湖水的冰冷。 任秫感受到身子在不断的下沉。 直至失去意识。 “任秫,醒醒!别装了,不就是拍了个下水的戏份,搁这儿装死给谁看呢!”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手上没轻没重的掐着任秫的人中。 “咳咳咳”任秫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像缺氧了般不停的喘着粗气。 “行了,擦擦头发,落水戏还没拍完还得接着去拍。”女人随手把一块毛巾丢在任秫脸上,转身离开。 拍戏?拍什么戏?她不是被娱乐圈封杀,已然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狗皮膏药的婊子吗?哪还有戏拍? 任秫扒拉下脸上的毛巾,找到房间里的镜子,她看着里面的脸庞,心跳不断的加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因为这张脸。 是熟悉的脸,但又带着点陌生,陌生的是那点青涩和婴儿肥。早在出道一年后任秫就快速减肥,原本就不胖的她一米七的个子硬生生瘦到了九十斤。最后靠着颜值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杀出了一条美貌的血路,吸了不少粉。所以她现在是,重生到年轻的时候了? “秫姐?你没事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个圆脸的小姑娘。 任秫想了想她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莉来着,也是她的第一任助理,后来因为那个男人把她辞退了。 “小莉,现在我在拍什么戏?” 被叫做小莉的姑娘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任秫的问题,“傍晚。” 傍晚,这是任秫出道拍的第一部戏,但直到她死这部戏都没有上映。而里面的演员大部分在娱乐圈后来都有了名声。 比如男主,晏与时。后来的影帝,成为任秫高攀不起的人物。 女主,也就是任秫本人,黑红也算红,常年被骂上热搜。 以及男二号,周晚园,后来成为了娱乐圈炙手可热的言情男主,也是她亲爱的男朋友,一步一步把她算计到身败名裂。 谈了五年的恋爱莫名成为了小三,成了一个为了一点戏份到处□□的婊子,甚至于到最后,想要了她的命… 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和周晚园才刚认识,她刚刚进入娱乐圈,还有了五年的演戏经验,所以这一次她要洗牌重来了,她要让那些算计过她的人,一步步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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