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和爱郎一起决然赴死沈昭仪深情款款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女子伸出柔夷欲上前牵住男子的手。 “表哥,我和你,再也不分开。” 从被抓后一直不坑声的侍卫神色微变,避开了沈昭仪的手,拿起一旁的剑柄。 寒剑出鞘,冷剑直刺沈昭仪的胸口。 正在一边看热闹恨不得抓一把瓜子的苏叶冷不丁吓一跳,迅速出手推开沈昭仪,险险躲过剑锋。 突然被情郎痛下杀手,沈昭仪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呆呆跌坐在地,丰润的嘴唇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苏叶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香丸,走过去,放在沈昭仪鼻下晃了晃。 清凉的药香盈满鼻尖。 很快,晕过去的沈昭仪悠悠转醒。 躺在地上,一脸木然,怔着眼,低低唤了声:“表哥?” 侍卫未继续动手,空举着剑,眼神闪烁了一下,“抱歉,此生是表哥辜负你,我必须活着,家中还有妻女要照顾。” 苏叶重重吸了口凉气,小声啊?了一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焱淡淡瞥了苏叶一眼,没有作声。 芙蓉一般的沈昭仪失神一瞬,骤然哈哈娇声笑起来,声如银铃,云鬓乱颤,笑着笑着,清澈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两颊,打湿了粉腮。 抽出一方丝帕擦干眼泪,哀哀一叹:“也是,妾身应该,竟然相信一入宫就娶妻的人对我有真心。” 绣着鸳鸯的红色丝帕飘落在地。 她莲步轻移,婀娜多姿走到侍卫身前,伸出一双藕臂,浅浅笑道:“表哥,最后再像小时候那样抱我一次,好不好?” 侍卫凝住一会儿,点点头,轻轻抱住身前的女子,沈昭仪轻笑,双臂圈在侍卫的脖颈上。 两人相拥一起,引颈交缠,宛如一对眷侣。 顷刻,侍卫瞪着眼,一只手捂住脖子颓然倒地,鲜血从脖子上喷出,很快从身下淌走,在青石地面蜿蜒开来。 这变化看的苏叶目瞪口呆,再仔细一瞧,侍卫的伤处,是气脉,没救了。 沈昭仪手中握着带血的梅花簪子,被鲜血溅了半张脸,配上猩红的嘴唇,犹如噬人的艳鬼。 萧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抚掌一笑:“沈昭仪今夜倒是让朕看了一出好戏,嗯…赏你一个妃位怎么样?” “红梅很衬你,封为梅妃。” 沈昭仪嫣然一笑:“多谢陛下。” “行了,回宫吧。”萧焱摆摆手。 “是,臣妾告退。”沈昭仪施施然俯身一拜,转身离去。 苏叶张大嘴巴,神色复杂看着两人互动,有点跟不上节奏,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在心里噫了声。 “怎么,苏医女对朕似有不满。”萧焱星目流转,皮笑肉不笑。 苏叶看一出精彩好戏,浑然忘我,被点到,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小命还悬着呢。 立马闭上嘴,睁圆了眼睛,把头摇得飞起。 像只小狗,摇着尾巴,露出一副讨好主人的表情。 萧焱嘴角一扯:“滚吧。” 苏叶暗卫被轰出殿外,一脸劫后余生,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喜怒无常,不过好歹小命尚在,看来这皇帝也不似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传言不可尽信。 这时候天光已经熹微,藏在黑暗里的皇宫又露出点真容。 站在旧殿门口,苏叶昂头向上看去,宫殿的牌匾已经风化,眯着眼费力的分辨,上面铁画银钩题着——鹤辞宫,三个大字。 也是曾经的七皇子,现今的皇帝,萧焱潜龙时的故居。 皇宫最冷僻的一角,鲜有人至,宫殿也许多年没有新修了,一派陈旧腐朽。 一个帝王为什么会出现在旧殿,故地重游,忆苦思甜? 苏叶寻到方向,走回正道,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她回过头望向遥遥的宫殿,忍不住猜想,皇帝半夜在这里干什么,总不至于就为了泡个药浴,泡澡哪里不能泡。 更何况皇宫中还有一座巨大的温泉池,苏叶眼馋了好久。 打发走所有人,萧焱坐下来,皱眉扶额,他的身体又开始发冷,细细绵绵,如同万虫噬身,习惯忍,但也不好受。 从骨头缝里钻出的痛意。 他缓慢俯身卧在自己儿时睡过的床上,闭上双目,想找回熟悉的气息,以前疼痛发作的日子,他的母后会偷偷潜进来,坐在床边哄着他,拍着他的背入睡,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安心睡上一会儿。 等到天明,他又要回到昭阳殿,换上朝冕,朝服,摆出气场十足的帝王姿态,上朝,处理政务。 …… 苏叶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太医院,看门的药使小太监一手杵着头,歪靠在小凳上睡的正香,应该没发现她昨晚不在。 一切正常。 她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轻手轻脚走过去,假装咳嗽两声,睡着的小太监被惊醒,迷茫的睁开双眼。 “是苏医女啊,您这是准备下值了?” 苏叶点点头:“你帮我跟院判带句话,说我请两天假。” “行,保证给您带到。”小太监应承着,露出个笑脸。 出了宫,回到她在京城租下来的一进小院,叔叔来京后成家,家里人多眼杂,她也不太乐意和一大家子吃住在一起,索性搬出来一个人住。 回到自己的住所,苏叶烧水喝了口热茶,又吃了几个她回家路上顺路买的肉包子,洗漱一番,窝到了床上。 浑身疲乏,她可是累了一夜。 点燃新研发的安眠香,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揽着一位美人。 美人一脸深情的看着她,美目顾盼,情意绵绵张开嘴,唇型很好看,冷艳艳的薄唇一开一合,吐出的话音却无比冰冷:“大胆狂徒,竟敢肖想朕,来人,拖出去砍了。” 不要—— 苏叶从床上惊醒,心脏突突的跳,吓出一身冷汗。 伸手捂住发热的脸颊。 看来这药方还得再改改,静心安眠的方子,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梦。 她承认萧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可他是皇帝啊,她只是一个普通医女,只求一世一双人,才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在家躲了几天,见宫里没传来什么动静,沈昭仪还真的被封了妃,应该不会被秋后算账,看来不用收拾东西跑路,苏叶就准备回去当值。 去太医院的路上,一路见到的宫人都噤若寒蝉,又见到诸位太医一脸惨淡。 苏叶不明所以,来到苏院判跟前,悄声打听:“二叔,宫里这是怎么了,大家伙怎么都一副垂头丧气的。” 苏院判叹了口气,两个人缩在墙角,小声聊道:“叶儿,你这几天运气好,不在宫里,陛下他毒症发作,怒气重,看谁不顺眼,就惩罚谁,好几十人都遭殃了。” 苏叶讶异:“毒症?皇帝也会中毒?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没治好?” 苏院判脸色很不好:“就是当年你爷爷医圣都没能医好,每每发作全身骨头疼痛欲裂,是天下至毒。” “原来爷爷常提起的那个人就是陛下啊——” 苏叶也没想到,小时候爷爷常常念叨的小倒霉蛋就是萧焱,说他运气好吧,一个皇后孕期在皇宫里居然能中天下奇毒,说他运气坏吧,九死无生的至毒,身为胎儿的他竟然能从腹中幸运地生下来,还能健康长大。 无色无味的毒药被胎儿吸收大半,分化了毒性,母亲意外活了下来。 据说中毒之人最初会隔一段时日才疼痛,然后日渐疼痛,疼到睡不着觉,最后活活折磨死。 爷爷解毒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毒性被暂时压制住,怪不得那夜会撞见皇帝泡那个黑乎乎的药汁。 此毒要九幽玉昙花才可解,只是这玉昙花十年开花一次,见光则花败,长在至幽不见天日的谷底。 她爷爷游历天下多年,采摘过多少奇珍异草,也堪堪在年轻时侥幸见过一回,这些年,爷爷也试图研究出其他的解毒方法,都以失败告终。 “暂时解不了毒,就没有止疼的法子?几天不睡觉怎么受得住。”苏叶问,他叔叔可是得了爷爷的真传。 苏院判长长叹了口气,忧心道:“有是有,效果都不如麻沸散,麻沸散能镇痛,但服用者会人事不知,无法唤醒,陛下不愿意服用。” 苏叶心里咕哝,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都要痛死了,还摆什么皇帝谱。 她嘴角撇了撇,眼轱辘一转,想起自己新研发的药方,犹犹豫豫:“叔,要不让我试一试。” 从袖中掏出新做好的香丸。 苏院判把药丸倒出,在手掌中仔细端详,“这个是?” “医香丸,点燃即可安眠止痛,爷爷交给我的。”苏叶找了个借口,反正现在谁也找不到医圣对质。 一听医圣的名头,苏院判立马打消了疑虑,小心翼翼的将药丸重新装好,一脸急切地找院正去了。 苏叶静静看苏院判匆忙离去的背影,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这药对萧焱管不管用,但总归无害,新药也要多试几次才知道疗效如何。 过了几个时辰,苏院判和院正一同来找苏叶,两人一脸喜色,嘴角都可以挂在耳朵上了。 苏叶心中一喜,看来她的药是有用的。 院正和她爷爷差不多年纪,眼角浮着皱纹,捋着雪白的胡须,拍拍苏叶的肩膀:“苏医女,这回你可立了功。” “陛下要赏赐你,你还是赶快去昭阳殿领旨谢恩。”苏院判跟着点头。 苏叶刚松下的一口气没上来,谢恩? 还要她去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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