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还有空房间吗?”姜沅站在民宿前台外,向里面坐着的女孩礼貌询问。 女孩习惯性的抬头打量了客人一眼,只见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她带着一副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太阳眼镜,脖子上挂着一只徕卡相机,身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典型的游客打扮。 女孩笑吟吟的站起身介绍道:“有的,我们有看江和临街的两种房型,看你想要哪种?” 姜沅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能先看看房再决定吗?” 像这种游客不多的时节,这点小要求一般都能被满足。 女孩笑着从前台走出来,正要说话,忽然被门外的来人喊住:“小晴,是你家客人点的餐吧?” 女孩回头应道:“对的,陈哥。你放这儿吧。” 姜沅循声看向那个叫“陈哥”的男人,接着又扫了眼他手里的一堆早餐,有打包好的面条、米粉、豆浆油条、包子米糕等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显然不是一两个人的分量。 “不好意思,我先通知客人下来取餐,一会儿再带你去看房。” 姜沅笑容不变:“没关系,不急。” 女孩用前台电话通知了楼上的住客,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男人从楼下小跑下来。 姜沅认出这人正是早上撞她那人的同伴,好在这个男人当时没怎么留意同伴遇上的那点小插曲,因此并未仔细打量过姜沅。 而姜沅为了防止当前这种情况,特意带上墨镜,扎起头发,还从卖民族服饰的地摊上买了一件外衣套在身上。一般只匆匆看过一眼的人,很难将现在的她和当时的她联系到一起。 果然那个男人只在路过她时淡淡扫了一眼,接着拎起那一大堆早餐,对女孩小晴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大步上了楼。 女孩接着回头看向姜沅:“我带你去看房吧。” 姜沅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往楼上走。 “这是可以看江的房型,外面有个阳台,傍晚可以坐在外面吹吹江风。” 姜沅在房里走了一圈,状似随意道:“这几天住的客人多吗,隔音怎么样?我睡眠浅,晚上听不得吵闹。” 女孩解释道;“隔音方面你放心,从来没有住客投诉过这点。而且你知道国庆节刚过,现在店里的客人也就两三组,肯定不吵。” 姜沅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等女孩带着她将两层楼的两种房型都看过,在下楼时,她才又说道:“二楼三楼的房间都挺好的,不知道哪层更安静。” 女孩迎来送往那么多住客,各种各样的都见过,因此也不觉得姜沅有多挑剔。 她很是诚恳的说道:“那我建议你选三楼的房间,二楼有一家住客带着两个小孩,可能有时候会在过道跑动。” 姜沅顺着她的话问:“那三楼住的什么客人?” 女孩不假思索的答道:“三楼住的几个男客人,他们是来钓鱼的,一般都是晚上出去,白天在房里睡觉。” 姜沅想起今早那三人手里提着的钓具,没再说什么,很快回到前台办了入住,重新拿着房卡回到楼上。 按照前台那个女孩的说法,三楼应该就只住了那三人,姜沅放轻了步子,从一个个房间前面缓步走过去。 不过整个过道都很安静,听不到任何房间里有声音传出。 好在这种民宿房间不多,一层楼只有六间房。姜沅想了个办法,从第一间开始,挨个用自己的房卡去试。 除开属于她的那间,前面四间都没动静。直到试到最后一间,她刷上房卡,刚用力按了几下把手,就听里面有个瓮声瓮气的男声没好气道:“谁啊?” 姜沅闻声立马松开手,语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她在门外站了站,里面的人却没再说话,以免引人怀疑,姜沅也未再久留,很快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姜沅在房间里一直等到晚上七点过,过道最里面那间房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没有贸然开门,一直等那三人下楼的声音消失后,才迅速跟上去。 那三人手上依旧提着渔具,但并没与直接往江边走,反倒是转到另一条巷子,进了一家不太起眼的饭馆。 闻到饭馆里飘出来的香气,姜沅这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一顿饭都没吃,不想倒罢了,这一想,饥饿的感觉突然排山倒海的席卷上来,她感觉整个胃都在抽痛。 姜沅在旁边的油饼摊上随便买了个饼,小口吃完,似乎觉得胃更痛了。但她也没再去管,随便找了堵墙靠着,全神贯注的盯着饭馆门口。 大约四十分钟后,那三人才从饭馆里出来。这次他们没再去别的地方,径直走到江边,拿出渔具开始钓鱼。 姜沅倒没心急,一是现在时间还早,江边还有不少游客;二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姜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看他们钓鱼,没想到其中有个人的技术还真不错,不一会儿功夫,就钓起来好几条。 她以前是理解不了那些钓鱼爱好者的乐趣,但见这人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的,别说还挺有满足感。 夜色愈发深沉,江边的行人都已经回去了。姜沅看了眼手机,10点41分,再抬头,就见其中一人将桶里的鱼全部倒回江里,又和身边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忽然转身往趸船的方向走去。 姜沅猜到这几人是要开始行动了,果不其然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艘渔船就从趸船的方向开了过来。 渔船接上岸边的两人,迅速往江心开去。但开出去不远就熄火等在了江上。 “昨晚上看到的应该就是这条船。”姜沅从岸上的小路往停船的位置靠近。 整个古镇的范围不大,走到古镇边缘就是没有路的山坡,而且山上没有便于遮掩行迹的树木,姜沅没办法靠得很近,只能从手机摄像头里观察船上的动静。 好在渔船开出去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加上姜沅的手机像素着实很高,因此勉勉强强也能看得清楚。 那三人在船上换上了潜水设备,轮流下水,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他们几乎一直在重复一人下水,浮上来再轮换的过程,盯梢的人普遍都会觉得很枯燥,可姜沅却看得十分专注。 如果她没猜错,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和那种奇怪的味道有关。 只是可惜,那几个人一直找到天亮也没有收获。 姜沅在那几人朝向她这个方向时,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只是倍数放大后的照片,人脸实在太过模糊。 她也不管,随手发到一个叫“韩杨”的人微信里,手指飞快敲下一行字: “龚滩古镇,山外山民宿。帮我查查这几个人。” 那边几乎秒回,哪怕是这种糊得几乎和马赛克差不多的照片,但这个叫韩杨的也只回了一句“好的”。 这样毫无收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天,姜沅也按照他们的作息,白天睡觉,晚上出门。期间她和“山外山”民宿的前台女孩闲聊得知,这几个人比她先来两天,刚好赶上黄金假期的尾巴。 姜沅听到这儿,忽然灵光一闪,问女孩这几个人来之前,是不是发了好几起江上快艇翻船的事故,毫无疑问,她得到了女孩的肯定回答。 姜沅猜测这些事故大概率和他们要找的东西有关,她也愈发期待那三人尽快把那东西给捞起来。 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四点多钟,这三人从江底打捞起一样东西,姜沅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得不真切,大概只能看出是块不规则的圆形物体。这东西有足球大小,似乎重量不轻。 在它被捞出水面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奇怪味道蔓延至四周,让姜沅有片刻恍惚。她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找到线索。 就在她晃神之际,突然从渔船上射来一道强光,在光束即将照到她的一刹那,姜沅反射性地飞快躲进了阴影里。 夜里的古镇,除了廊檐上有几盏随风摇摆的灯笼,四下的一片漆黑。 姜沅怕被船上的人察觉,躲在原地许久不敢挪动,直到听到渔船远去的轰隆声,才缓缓将憋着胸腔的那口气吐出来。 就在她正打算回古镇时,突然直觉有些不好,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一个躲闪,还未站稳身形,余光已经瞥到她先前站立的位置赫然拍来一块板砖。 夜色浓重,唯有天边的一轮皓月有银华流淌。 姜沅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正是船上的那三人之一,也是那天在“山外山”下楼取早餐的男人。 那男人见一击不中,随手扔了板砖,挥拳便又攻来。 姜沅脑中突然涌上一股恍然和懊悔交织的情感。她怕是早就被人给反盯上了,可她还是没想通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 那男人突然的出招打断了姜沅的思绪,在他带着劲风的拳头即将命中姜沅的面门之时,姜沅飞快握住他的手腕,借着男人手腕上的力量,身体猛然下旋,灵活躲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她没有半点迟疑,曲肘往男人的腰眼大力一击,男人用膝盖挡开姜沅的手肘,随即反手扣向她的肩膀,姜沅迅速一个侧滚翻躲开,就势扫向男人的下盘。 可惜这男人的腿硬得像石头,姜沅不仅没把他掀翻,反倒自己的腿骨痛得发麻。 第二轮攻击一触即发。 姜沅这次率先出手,她佯攻对方面门,等对方抬手格挡之时,她猛地提膝顶向男人的腹部。 那人痛得一声闷哼,但手上动作丝毫不见迟缓。他迅速抱住姜沅的大腿,一使劲就要将人掀翻在地。然而姜沅的腰腹力量极好,只见她卷腹跃起,双手紧紧攀住男人的脖子,趁这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绕到男人后背,用小臂大力勒住他的脖子。 男人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却并不慌乱。他猛地一个头槌往后砸去,正好砸在姜沅的鼻子上。 姜沅感觉鼻梁骨传来近乎断裂的惨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过鼻腔粘膜,丝毫不受控制的流出鼻孔。 她痛得眼前有片刻发黑,身前的男人趁她手上力道稍松时,敏捷挣脱出来。 姜沅抹了把鼻血,正考虑要怎么拿下这王八犊子时,忽地瞥见远处有手电光射来。她猜到应该是男人同伙来了,一个都打不过,再来两个估计今天得折在这儿。 过往的一众经历告诉她,关键时候能伸也要能屈才行。姜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毫不念战,转身就往江边跑。等到前方没路时,果断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男人没想到她逃得这么干脆,他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肚子,望向飞快朝这边奔来的两个兄弟:“东西呢?” “放好了。”另外两人看向姜沅逃走的方向问,“磊哥,那女的怎么办,要不要追?” 被叫作磊哥的男人摇头:“算了,东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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