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月天，杏花烂漫。 竹溪真君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杏林中，草堂内坐着十来名灵仙听讲。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初，五大恶神诞生……” 小七一手拄着脸颊，眯着眼看正讲得口沫横飞的竹溪真君，她已经打二十三个哈欠了。整个天庭皆知竹溪真君的仙史课最是枯燥无趣，奈何她们作为最低级的灵仙想要通过仙官考核，必须来竹溪真君这里上仙史课。 她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竹溪真君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似乎在弹奏催眠曲，眼看眼皮快招架不住，一朵杏花砸中她。 “小七。” 她转头看去，是浩星天澄澜宫的晏蘅香。 晏蘅香冲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指了指竹溪真君：“朽木老道又在念烦死人经。” 朽木老道乃晏蘅香给竹溪真君起得花名，其意无需言明。 小七乖巧地点点头，以表赞同。 晏蘅香凑过来，又将声音压低一些：“我听说容晔天尊今日回来，你家小六定会去无极天。你替我送南海鲛纱到容晔天尊宫里，也好趁着空档见一面。” 提及心上人，小七脸微红，她小声道：“醒世上仙若发现你将东西交我，会不会责罚你？” 晏蘅香道：“那臭桃花才不管这般多，事情办妥便是。难道你不想见你心上人了？算时间你们有一月未见。” “想。”小七嘴快应完，脸更红了。 “啧啧，瞧你这桃子似得脸蛋，真是可爱极了。”晏蘅香说着，手也不客气地捏了一把小七脸蛋。 紧接着竹溪真君怒吼声传来：“晏蘅香！小七！” 小七吓了一跳，晓得被抓包，赶紧老老实实站起身。 晏蘅香跟着笑嘻嘻起身：“竹溪真君常教育我们为仙者不能沾染那些人间恶习，比如大吼大叫这等劣习最不该有！” 灵仙们齐刷刷看向小七和晏蘅香，竹溪真君气得白胡子都要立起来了，瞪着嬉皮笑脸的晏蘅香。下法七天与修民六天哪个不知这醒世上仙宫中皆是小霸王，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他欠醒世上仙一个人情，怎会答应晏蘅香这个小恶霸来上仙史课。她一人坏也就罢了，一来二去还带坏了最老实的小七。 他冷哼一声，不搭理晏蘅香，转而问小七：“方才说到哪了？你若答不出来，下课后将这杏林里外打扫。” 小七心跳加快，手指紧张地绞着帔子，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说到……说到盘古大神创世，五恶神……” 晏蘅香见小七答不上来，打岔道：“竹溪真君，学生有一事不解。” “本君在问小七，你有事稍后再提。”竹溪真君应。 晏蘅香素来厚脸皮惯了：“十万火急等不得！我心中所惑与竹溪真君提问有关。” 竹溪真君了解晏蘅香的恶霸性子，不给她说反倒没完没了，他说道：“最好是有关系。” 晏蘅香道：“那时盘古大神与女娲上神既已知五恶神存在，为何不将他们诛灭？只将他们封印起来，分别由龙神凤微渔镇守坠神障月，诸原鸿蒙一族镇守荒神混沌，昆瑛沧族封印邪神珲弈，霜水巫族镇压秽神浊元，姑瑶芸族守祟神黑炎结界。众所周知，一万年前昆瑛沧族最后一位神女千璎已神形具灭；霜水巫族全族为镇压秽神化作石山；诸原鸿蒙一族私放荒神混沌，全族被屠；姑瑶芸族因不能说原因也不剩一人。两千年前，龙神凤微渔将坠神障月诛杀，她既有通天能力，为何不将其他恶神一块诛杀？” 晏蘅香问出了众灵仙也想问的问题，灵仙们听得连连点点，为何对上古恶神只能封印。再说这龙神凤微渔是伴随盘古大神直到开天辟地的神龙，对付五恶神应是绰绰有余。 小七十分羡慕晏蘅香这样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自她们认识以来，她总觉得晏蘅香是她多年未见面的姐姐，因此晏蘅香每每拉着她胡闹她都不会拒绝。 竹溪真君难得不来气，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说道：“这本是后边才教的内容，既你们都想知答案，本君便一一细说。你们千万记好了，这是仙官考核重点。” 顿了顿，他故作一副高深莫测样子：“万物存在皆有它存在的道理，天地初开时，浑浊之气相随，这五股浑浊之气各据一方，与天地相生相依，将世间浊气各自归类净化，无法强行将其除去，否则天地又回到未开时期。女娲上神造三界后，七情六欲五根及天灾疾病所出浊气分别由五股浑浊之气吸收，因他们的存在三界浊晦才有处可去。此时天书已铸成，万物轮回有序，一切皆有定数，他们关系三界，暂不能将他们诛杀。随着他们化形，盘古大神与女娲上神把他们封印，只有时机到来，才能将他们彻底诛杀。龙神娘娘有毁天灭地之力不假，但为三界中众生需遵其因果。” 有悟性高者道：“真君所言乃天定之数未到，便是龙神娘娘这般厉害的上神也不能不顾天机而毁众生。”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她本是人间湘山一颗七彩石，因吸收日月精华有了灵气，差点被蛇妖吞掉。恰逢小六下凡诛妖，见她有灵气，顺手将她救了送到妙成天竺落宮，她在逍遥真君悉心照顾下得以化形。她天生缺少一元，不仅修行仙法缓慢，对其他东西理解也慢上一拍。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营骨，七魄侍肉。仙则是三元七神，三元魂营骨，七神侍肉。人若没了一魂，尚可维持理智，仙同道理，没了一元仍可理智方全。 竹溪真君微微点头：“你们一定要记着，万物皆有定数，有因有果，你破坏了因便是坏其果。” 晏蘅香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说道：“总说因果因果，天下恶人那般多，我怎不见报应何处？莫要说死后下地狱等阴司报应，活着欠下的血债就应活着时候报应。” 竹溪真君才阴转晴的脸色又晴转阴，他瞪着晏蘅香：“天书刻了世间万物一生，擅自改变一点，整个天书都会改写，届时三界阴阳倒乱，再无秩序轮回，世间将重回初始。” 晏蘅香仍不服，但为了不连累小七一起受罚，还是嘟囔了一句：“真君说得对。” 还在极力理解两人话中道理的小七小声发问道：“倘或这世间没了天书，人人都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是否不会颠覆三界？” 晏蘅香没忍住笑出声，她偷偷给小七竖起大拇指。 竹溪真君差点气岔过去：“你何来如此荒唐想法！天书与天地同存，除非天地毁，天书才毁。” 晏蘅香说：“我看这天书是捏造出来的玩意，不过是想约束众生。” 竹溪真君戟指指着晏蘅香：“孺子不可教也！” 是时下课钟声响起，竹溪真君不想再与晏蘅香拉扯个没完，传出去岂不是让众仙家笑话他。敛神静气后，他说道：“其他人可以走了，晏蘅香，小七，你们留下来打扫。” 晏蘅香耸耸肩，一副无所谓样子，幸而不是让她们打扫整个上景天。 小七委屈地瘪瘪嘴，早知不该乱问。 待人全走，晏蘅香看着可怜巴巴的小七笑出声，她拿出早备好的南海鲛纱盒子和出行仙令交给小七：“好妹妹，我怎舍得让你与我一道受罚，你带上鲛纱赶紧去无极天。” 小七虽想见小六，但不能见色忘姐。她摇摇头：“竹溪真君不许你我用仙法，杏林两人打扫浇灌完也需一个多时辰，若只单你一个，没三个时辰做不完。” “傻孩子。”晏蘅香捏捏小七脸蛋，爽朗笑出声，“你大可放心，一会臭桃花不见我回去肯定来领我。先前不是与你说臭桃花要带我去东海，大概明日启程。” 小七是听晏蘅香提过，她问道：“不等仙官考核再去么？” 晏蘅香摸摸小七的头：“乖小七，我与你不一样。我本就不想上天当神仙，自己修行多辛苦。不是那棵臭桃花非说我有仙根强行把我从人间带回来，我早嫁给人间帝王称霸人间了。不过上天一趟认识你和冷杏他们，倒也值得了。” 小七道：“那晏姐姐你打算以后回去人间生活吗？” 晏蘅香笑着摇摇头：“不，此番上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间帝王再强也会有老死那一日，老了就不好看了，死了就化作一把土，所以我要嫁给三界最强最好看的！” “……” 小七想了好一会，才得出结论：“三界最强的不都陨了？比如曾经的魔尊重渊，他早在一万年前的大战中形神俱灭。”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莫要提魔族这等晦气丑的玩意！”晏蘅香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地叮嘱小七，“小小七千万你记住，魔族最擅长蛊惑人，他们常披着一副好皮囊，没有点修为是看不出来的。他们真实的样子可丑可丑了，绿色皮肤，赤红的凸凸眼睛，海藻般红色头发，尖锐的黑色指甲，满嘴獠牙。” “是么？那要如何分辨是否是魔族？”小七吓得一哆嗦，仙史里极少提到魔族长相，她看人间书籍时虽也写魔族擅伪装，却没这般仔细。 晏蘅香在乾坤袋里掏了好一会，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瓶子：“给你瞧件好宝贝，海市的人与我说了，只要给他们服下，再将他们衣服脱了，无论男女一定会现出原形。我费了老大劲才抢……买过来的。” “这是何物？”小七问。 “玲珑慕色丹。”晏蘅香边说边把瓶子往小七手中塞，“此去东海不知何时回来，你且收着，万一哪日能用上。” 小七没有推让，道谢后将瓶子收入乾坤袋，遂问：“晏姐姐如今想嫁谁？” 晏蘅香挑挑眉，靠近小七耳边，小声道：“我的目标是曾经最好看的天界战神帝灏。” 小七不解：“容灏天尊在两万前与羽尊北堂夙一战后下落不明，有人说他们一起灰飞烟灭，有人说容灏天尊因私放被羽族与其他罪仙一起被关押在东皇钟。” “嗯哼，我才不管，反正立下一个小目标，在实现之前且抱住那棵臭桃花的大腿。”晏蘅香说罢，催促小七快些出发，“待我从东海回来，再与你细说。仙鹤彩车快来了，你再不去定赶不及。” “你一个人可以么？”小七有些担心。 “快去快去，你知我最烦婆婆妈妈的人。”晏蘅香推着小七，一手施法，等小七反应过来已站在林子外。 小七回头看杏林方向，空中传来晏蘅香声音：“小七勇敢追爱，蘅香永相随！” “谢谢晏姐姐。”小七回应罢，将仙令发出。 不一时，仙鹤彩车落在她面前。她上了仙鹤彩车，将仙令放入彩车前边凹槽处，仙鹤朝无极天飞去。 一路上仙人们或是腾云驾雾或是驭灵兽法器坐骑穿梭云间，看得小七很是羡慕。她因缺一元，至今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幸而天庭有专门的仙鹤彩车为她们这些仙阶低的人出行方便。 天庭一共分三十六法天三十六宫，最上为大罗天和瑶光天。大罗天乃天帝所在，瑶光天为九灵天尊。接着是圣境三天，无极天容晔天尊，洞玄天容灏天尊，凝和天瑞鸾元君。往下是四梵天，翠光天丹灵元君，太安天玄灵帝君，太焕天赤灵帝君，摩夷天青灵元君。 再往下为二十七法天，二十七法天又分上法七天，中法七天，下法七天。 上法七天：太曾天紫薇星君，太始天琼羽元君，太安天无怀星君，寂然天芷芙元君，明珈天宛兰元君，明虚天雷部雷公大神，玉完天静元君。 中法七天：上吉天芩春元君，无思天无由真君，恭华天披芳元君，恭庆天元安真君，衡越蕙馥元君，元载天瑞芝元君，上景天竹溪真君。 下法七天：显定天晴洛上仙，平育天樵云上仙，和阳天贪梦真君，成平天去非上仙，缈宗天海琼上仙，孝芒天华阳上仙。 最后是修民六天：妙成天逍遥真君，文举天清妍上仙，秀乐天照香上仙，武举天无垢上仙，万芳天烟水上仙，浩星天醒世上仙。 灵力最低和初入仙门的灵仙都在修民六天修行，等通过仙官考核再升上去。 修行的仙人又分九仙：一为上仙，二为高仙，三为太仙，四为玄仙，五为天仙，六为散仙，七为真仙，八为至仙，九为灵仙。还有一种鬼仙，先成鬼再成仙，鬼仙归泰山府君管。 平日里灵仙们没有仙令只能去到下法七天，天庭规矩森严，没有仙令擅闯其他天宫会被巡逻的天兵天将拿下。 仙鹤彩车到无极天停下，小七取了仙令交由仙娥，仙娥验后让小七把东西放到容晔天尊寝殿。 小七来无极天送过几回灵草仙药，但去容晔天尊寝殿还是头一回，路上问了几名仙娥才找到容晔天尊寝殿。 恰值仙侍换值，门外无人把守，小七将东西送入寝殿内，四处看看后，将盒子放在长案上。正欲转身离开，不小心将桌上笔弄掉，弯身去捡时，长案后的墙壁内隐约有哭泣声。她不由打了个激灵，扭头盯着壁画小声问：“有人么？” 壁画她听晏蘅香提过，是沧族所在的昆瑛之境。 哭泣声越发渗人，小七咽了咽口水，心跳顿时加速。她告诉自己该离开，可人就跟被催眠似得，鬼使神差来到那面墙前，提线木偶般在墙上按了几下。被按的地方凹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吓了一跳，此时哭泣声更大了。 少顷，那面墙壁消失，眼前是一间竹屋，竹屋外百花簇拥，彩蝶飞舞。 哭泣声是从竹屋里传来，小七有些害怕，难不成她碰到什么机关进到幻境中。她一转头身后是万丈深渊，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想使仙法也使不出来。第一次遇上这样状况，她想大喊叫人，话到了喉咙全化作无声。 “你来了。”一道幽幽声音从竹屋传来。 小七只感到清风袭来，她瞬间置身竹屋中。 竹屋中间一张五彩琉璃床，左侧放置一身大红嫁衣和头冠及一个金色凤凰面具，右侧放一个玉枕。 看到玉枕，小七又是一身冷汗，此乃堕仙清川所铸华胥枕，师父逍遥真君千万叮嘱，堕仙之物皆生怨气不能留在天庭。 容晔天尊的寝殿怎会有华胥枕？她看向竹壁上挂的画，上面女子穿得正是床上的嫁衣，面上带着一样的凤凰面具。虽不见其样貌，却能感受她那浓浓的悲伤。 “是你在哭吗？你是谁？怎会在此？”小七不由发问。 画中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脸上的面具在一点一点褪去。 忽然，一道厉声传来：“谁在那！” 小七扭头看去，自己又回到了长案后，并没有甚竹屋，适才一切恍若一场梦。 只见一名仙娥怒目圆瞪看着她：“修民七天的灵仙怎随意闯容晔天尊寝殿！” 不怪仙娥态度这般，仙魔开战在即，近来魔族送了不少探子到天界。 小七出示仙令，解释道：“我替醒世上仙送南海鲛纱给容晔天尊。” 仙娥扫了一眼仙令：“我记得你是竺落宮逍遥真君的弟子，何时醒世上仙的事也归你管了。” “晏姐姐被竹溪真君罚打扫杏林，她担心耽搁了，是我央求要帮忙，晏姐姐被缠得不耐烦才答应让我帮忙。”小七忙应。 仙娥半信半疑：“近来魔族探子太多，容晔天尊已回来，你与我一道去见容晔天尊，待验明真身后才能离开。” 话落，转身往外去。 小七只能老实跟上，万一被打成魔族探子，那是要下狱的。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看壁画，那是幻境还是真实的空间？不过容晔天尊乃天帝亲叔叔，平日言传身教，恪守天规，怎会留华胥枕这等堕仙物件。以她的灵力修为也不够打开甚空间，一定是她触发了迷惑魔族的幻境机关。她素来不爱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以免超出自己简单的脑袋瓜子能理解的范围，自我做了一番解释后，她便不再将这事放心上。 容晔天尊正在大殿处理堆积的事宜，仙娥将小七带到。 小七在蟠桃会上远远见过容晔天尊一回，看得不太清楚，只觉那人飘飘然出世之表，浩浩然凌云之志。 而今近看，丰姿俊秀，气势凛凛，眼如月宫宝镜透寒光，冷面含霜，不怒而威。 眉眼间与天帝几分相似，只是天帝容止循雅，不像他这般凌厉。 不知为何，小七从他那双眼中看到了化不开的浓浓哀愁，令人十分动容。 见容晔天尊朝她看来，她连忙收回视线，将头低下。 仙娥与容晔天尊道：“天尊，这小灵仙鬼鬼祟祟逗留在天尊寝殿。” 听罢，容晔天尊眉头微锁，盯着小七片刻，缓缓问道：“小小灵仙怎能擅入寝殿，你是谁家宫里的？规矩不曾学么？” 威严的语气让小七哆嗦一下，连忙禀道：“小仙是妙成天竺落宮逍遥真君的弟子，只因……”她将适才与仙娥的话复述一遍，呈上仙令与容晔天尊，又接着说，“有位仙娥姐姐说天尊寝殿当值的仙侍换值，让我将东西放在寝殿内，我才放好这位仙娥姐姐便来唤我了。” 她不敢说初女子哭泣一事，万一涉容晔天尊追究起来，她岂不连累了晏蘅香。 容晔天尊不语，验过仙令后，看向一旁仙娥。 仙娥道：“禀天尊，我进去寝殿见她站在长案后发愣，不知在思索甚。待我大喊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应我。” 提及长案，容晔天尊又将小七细细打量。 小七大气都不敢喘，手里不停绞着帔子，额头冒出细汗，仙娥所言正好证实她无意闯入幻境。转念一想，幸而是幻境，七上八下的心方定了些。 仙娥又道：“近来魔族探子频频冒充仙人混入天界，还望天尊查验真身，倘或……” 容晔天尊抬手示意仙娥莫要再说，他淡淡道：“我想听听她如何解释。” 遂问小七：“因何走神？你在寝殿看到甚？” 小七脑子虽转得慢，但好在来得路上想好了说辞：“望容晔天尊明鉴，小仙确实走神了一会，却是因天尊桌上的画分神。天界都说容晔天尊的画堪比画仙，小仙一时看痴了。” 容晔天尊记得长案上确实放了一幅画，他所设的机关这小小灵仙未必能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需仔细盘问再做结论。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么？”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小七，一定要看出一些破绽。 小七只觉两道冷光一直在身上驻留，似要将她里里外外探个究竟，稍有不慎会万劫不复。豆大的汗珠落下，她一紧张便结巴：“无……我，没……” 仙娥道：“天尊，她这般反应着实有问题。” 小七连忙摇头：“不，我……我不……” 容晔天尊心下狐疑，打断她：“既无事为何紧张？” 话方落音，一声巨响炸开，不等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巨响，整座宫殿剧烈摇晃起来。小七没有站稳，踉跄一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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