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奔驰驶离别墅区,十几分钟后汇入车流,往市中心开。 “这婚我非结不可吗?”从上车前就开始闹别扭的汪雨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小雨啊,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和你爸爸的苦心的。”方兰牵过女儿的手,双手握住,放在自己腿上。 “可是我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思想太老旧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们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我和你爸早早就帮你把好关了,费家一直在国外做生意,近两年才将业务扩展至国内。多少省领导想要他家在自己省落地,可他们偏偏选了南州,咱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汪夫人轻轻摩挲着自己女儿的手,继续说道:“我这么说也不是想要攀附他家,我和你爸也查过了,费清这孩子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都很优秀,长得也周正。从小就跟着学习公司的业务,事业心也强,到时候你爸年纪大了,公司交给他我们也放心。” “公司公司,说到底我的幸福比不上公司呗。是,费家家大业大的,宁宇在你们眼中就是家世一般,你们这是势利!” “小雨!你怎么说话呢,他张宁宇.....”方兰压了压自己的脾气,忍住了到嘴的话,继续说:“算了,这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想看整个南州看我们的笑话吗?” 汪雨望着方兰严肃的表情,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订婚的喜悦,只有因为气愤而皱起的眉头和因委屈而憋红的双眼。想起自己之前和宁宇做过的无果的挣扎觉得胸中憋闷,抽出自己的手,转头望向窗外,直到进了酒店也没有说一句话。 ...... 整个饼房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为这场订婚宴的甜品做准备,从食材挑选、口味搭配到造型设计,饼房一群小姑娘的脑袋都要被李华折磨秃了。 终于到了订婚宴这一天,夏望更是不敢松懈,虽然之前的准备已经够充分,现在只需要按照计划准备好产品就可以,但订婚宴没结束,这件事就没有结束。 夏望从上班开始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边手上做着收尾工作,一边脑袋里在想着所有流程和细节,虽然昨晚睡前已经在脑袋里理过两遍,但觉得再确认一遍更安心一些。只希望现在谁也不要来找自己做别的事。 可想什么来什么。 饼房座机响到第三声夏望才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接起。 “你好,饼房。” “我江历洲......”电话对面的人说话太快,这座机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声音不是很清晰,夏望一时没听清。 “江师傅?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方芳在不在?让她听电话。” “好的,稍等。”夏望放下话筒,没有挂掉,转身进裱花间让方芳听电话,继而去做自己被打断的事。 “嗯。好的。”只听方芳说了三个字就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夏望,正好撞上夏望看过来的眼睛。 “江哥让我们去西厨房找他。” “......现在?什么事啊?” “嗯啊。我也不知道” “好吧,能等我三分钟吗?我把手上的事做完。” 夏望快速地做完手上的事,用保鲜膜包好食材,写上日期标签,再将使用过的器具收好,拿上本子和笔就和方芳一起去找江历洲。 “希望他有什么事早点说完,都忙死了。”方芳边走边小声吐槽道。 “嗯,是啊。” 一开门就有一股热流裹挟着食物的气味向夏望两人席卷而来。 夏望觉得有点闷,抬手松了松制服衣领。 夏望走进厨房,眼睛却瞄向锅里被翻炒出香气,已经半透明的洋葱和煎得滋滋作响的牛排。 路过忙碌的灶台,看到江厉洲就坐在厨房角落里那张简易办公桌后,面前是一堆文件,办公桌右上角摆着一个座机。说是办公桌,但那其实只是一个不用的操作台,下面的柜子用来堆放一些杂物,上面用来临时办公。 “江哥” “江师傅” “来了”江厉洲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叫你们来就是想知道一下你们现在工作进展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人员协助。” 夏望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毕竟现在自己也入职没有多久,很多事都是方芳在对接,江厉洲有事也是先找她,如果自己开口免不了又被说“不要分不清主次。”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快了,在做最后的装饰和装盘了。能.....”方芳轻柔的声音传来,像是受到审问似的带着些怯懦。 “停,你这种说法很模糊,你们饼房的工作内容我不清楚,像是裱花装饰之类的安排在什么时候做,我都不知道,也不过问。汇报工作直接说工作完成百分之几,这样我也清楚一些。”江历洲伸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打断了方芳的话,一脸无语地看着方芳,又转头看向夏望。 “......?”想着自己应该不能再沉默下去的夏望,开口道,“百分之九十,一小时内可以完成。” 如果你能别让我们来,或者现在就让我们走,我们还能更早一点完成。 江历洲点了点头,道:“嗯,好。昨天场地去看了吧?知道东西摆哪里吗?” 夏望道:“去看过了,盘子都已经准备好,台型也已经和冷房他们一起看过,没有问题。” 江厉洲道:“好。十一点半我需要看到所有东西都摆在现场,到时候拍照发给我,明白吗?” 夏望道:“好的,明白。” 夏望答完看着江厉洲,等着他说些什么,江厉洲也看着两人。三人静默了一会儿,夏望觉得过了好久,但其实也才两三秒,确定江厉洲没什么事了,便一脸真诚开口道:“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那我们先去忙了?” 江厉洲道:“去吧,辛苦。” “好的。”说罢,两人抬腿,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也比来时快。 洋葱被加进汤里,正咕咕冒着泡,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锅内,蒸汽裹挟着香气慢慢升腾,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被装在盘子里,浸润在黄油里的鳕鱼已经代替了牛排,在煎锅里滋滋冒油。 回到饼房,收回思绪,夏望她们开始加紧工作进度。 ...... 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一排衣架摆在客厅中间,衣架上面挂满最新款高定和手工制丝绸礼服,看着就造价不菲,造型师正在边上挑选着。化妆师也候在边上,准备随时补妆。 汪雨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身丝质旗袍,勾勒出女性完美的身材曲线,尽显江南女子的小巧玲珑。可她心思全然不在打扮上,时不时摆弄着手机,丝毫不关心身边的忙碌。 “就身上这件吧,不用再选了。”被拉着换了十几身礼服的汪雨终于开口。 造型师道:“好嘞,您真有眼光,我也觉得这件旗袍最衬您了。” 被方兰抓着挑了一圈礼服,吐槽这太露那太夸张的造型师,在听到汪雨这番话就如同中彩票般,整个世界恢复了光彩。 还在挑着礼服的方兰将手中的高定挂回衣架,对造型师开了金口:“那听她的,就身上这件吧。” 造型师们如获大赦,收拾收拾东西就溜出去了。 汪雨看了眼化妆师,道:“你们也出去吧,现在不用补妆。” 方兰似是无奈,摆摆手,道:“先出去吧,有需要再叫你们。” 套间内只剩下汪雨、方兰和汪雨闺蜜伴娘陈晓舟。 “妈,你也去忙吧,客人应该也都快到了,不能怠慢了人家。小舟在这里陪我就好。” 小舟笑着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在这里陪着小雨的。” 方兰道:“也好,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时间到了我来叫你。”,说罢便离开了。 汪雨听到关门声后,再也抑制不住,拉着陈晓舟的手激动地说:“他来了,怎么办?” 小舟一脸震惊,“你们不是已经......他怎么会来?” “我不知道,他刚刚发消息给我说,要带我走,现在就在酒店楼下等我。我,我该怎么办?” 汪雨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妥协,认命地接受父母的安排,放弃自己的挚爱,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可是张宁宇的一句“我来接你”就让自己的坚定溃不成军,心生动摇。 自己和张宁宇在大学里相识、相知,再到相爱,他们的爱情羡煞旁人,原以为会得到父母的祝福,却没想到还是被拆散。 两人挣扎过,汪雨无数次乞求父母接受张宁宇,可父母坚决的态度让汪雨一次次地失望,渐渐地,张宁宇先放弃了,家庭的悬殊让他起了收起对汪雨爱意之心的念头,特别是知道了即将与汪雨订婚的是谁之后,自己奋斗几辈子估计也到达不了那样的高度吧,张宁宇自嘲地想。 汪雨恨他,恨他轻言放弃,恨他懦弱,连带着对父母的恨意也转嫁到了张宁宇的身上。可她能怎么办? 她不能失去宁宇。可他却头也不回。 分手那天,两人坐在咖啡厅里,相视一笑,沉默无语。 良久,张宁宇轻轻一叹,“小雨,我......你会幸福的。” “我会的。”汪雨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两人不欢而散。没有争吵,没有痛哭。 小舟轻叹一声,道:“小雨......你知道吗?你和宁宇是我们所有同学最看好的一对,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你们分手后,我去找过他,想把他骂一顿,替你出出气,你这么好,他却放弃了。可我看到他就骂不出口了。” 汪雨的心揪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小舟,道:“他......” “那天我在宿舍和他家都没找到他,最后是在他租的房子里找到他的,烂醉如泥,满身酒味,整个人乱糟糟的,瘦了一大圈。”小舟伸手拭去汪雨脸上的泪水,继续说:“年级第一的才子,老师眼里理智克制的好学生,眼里满是绝望,他说他尽力了。” “那他......”汪雨不理解。 “你是想问,那他今天怎么还来了吗?因为我还是把他骂了一顿,估计被我骂醒了吧,虽然他看着挺可怜的。小雨,就算满世界都传你要订婚,但只要还没有正式宣布的那一刻,你就还有选择的机会。我可不想以后都看着你这一张丧脸,会影响我桃花运的。” 汪雨噗嗤一笑,眼泪鼻涕一把,“那我,那我怎么办?现在下楼?” “不然呢?等着订婚?” “可是我爸妈他们,今天请了这么多朋友,还有很多是我爸妈商业上的伙伴,我要是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想到这里,汪雨神色暗淡了下去,“不行,我不能这么对他们。”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想得到什么,你想舍弃什么,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只是把选择递到你手上,如果你选择穿着礼物去订婚,我支持你,你选择下楼去找张宁宇,我也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都是我朋友,明白吗?” 汪雨一时间委屈夹杂着感动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地留下来,想要将这段时间憋着的泪一股脑地全倒出来一般。抱着自己闺蜜一通哭,哽咽着说着谢谢。 小舟抱着汪雨,拍拍她后背,“好啦,要去就快去。”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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