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乔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转开眼神，随意看向不远处一簇灌木。 “或许那时候还不是喜欢，但我很在意你。” “我想亲近你，又怕吓到你。” 他的笑容有些孩子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稚嫩，“而且高中三年是很重要的，我怕影响到你。” 他拿出掌心里藏了好久的一颗棒棒糖，塞进姜厢思手里。 “这颗糖本该好多年前就送给你的，却迟到了这么多年。” “我想了半天，还是应该在一中的校园里送给你。” 姜厢思拿起那颗糖，柠檬味，还带着喻乔生掌心的温热，跟高二分班那天晚上她悄悄放到喻乔生车上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你看到我放了？”姜厢思有些恼，白皙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与这飘雪的天气极相衬。 “当然，你前脚骑着车走，我后脚就把糖揣进怀里了。”喻乔生牵起她的手，走进迷蒙细雪中。 姜厢思撇撇嘴，“早知道我就当面送给你了。” 她笑着把糖收进口袋里，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话虽这么说，但就算时间回到过去，她还是那个会把糖偷偷放在车上的女孩，然后回家兀自神伤的女孩。 “走吧，带你去吃烤肉饭。” 十一点多，学生还没有下课，喻乔生带着姜厢思去了三楼的教师食堂。 两人要了刚出锅的烤肉饭，姜厢思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差点被烫到。 “嗯，还是原来的味道！一中搬校区的时候把原来的食堂也搬过来真是太明智了！” 她吃得头也不抬，偶尔喝一口放在旁边的紫菜蛋花汤。 “你吃这么急做什么？”喻乔生帮她擦去嘴角残留的米粒，有些哭笑不得。 姜厢思咽下一大口饭，“等会儿人就多了，周围都是之前的老师，我怎么吃得下饭啊？” 喻乔生无奈笑笑，问她：“那边的烤鸡翅要吗？” “要！”姜厢思连忙道：“还要冰可乐！” 过了一会儿，喻乔生给她端了烤翅和可乐过来。姜厢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常温的。 不等姜厢思开口抗议，喻乔生就说：“现在是冬天，学校里的可乐不会加冰。” 姜厢思不跟他计较，埋头继续吃饭。 “你下午有课吗？”姜厢思问。 “有两节，上完就回家了。你是想去听我上课是去办公室？去宿舍也行。” 虽然姜厢思很想看喻乔生讲课的样子，但权衡之下还是说：“我去你宿舍待着吧，去教室和办公室太尴尬了。” 他们俩吃完饭，正遇上学生放学，都一股脑往食堂涌去。 从食堂出来的路上，不停有学生向喻乔生问好，有些胆子大调皮的还问：“喻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吗？” 喻乔生大大方方回道：“是。”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起着哄你推我搡，被喻乔生温声训斥几句，又乖乖跑进了食堂。 “年轻真好！”姜厢思感叹。 喻乔生的宿舍在教师公寓三楼，一个小小的单人间，独立卫浴单人床书桌，一应俱全。 “下午五点放学我来接你。”喻乔生拿出钥匙递给她，“我走了，困了就稍微睡一会儿。” 姜厢思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喻乔生走后，她在小小的单人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是她抱着香菇坐在沙发上说话的照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她放下相框，又拿起一旁的几张卷子翻了翻。 上面有喻乔生做的记号，难题会打星号，基础题会画三角，这个习惯倒是跟从前上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试着看了几个题，发现自己忘了干净。 数学简直是一生之敌啊…… 数学题没写出来，姜厢思的瞌睡虫却被勾了出来，她拉上窗帘，打算睡个午觉。 单人小床上的床单和被罩是简单的蓝色格子，床有点硬，被子跟枕头都柔软如云朵，她躺进去没几分钟就有了困意。 被窝里还有喻乔生清爽的味道，姜厢思红着脸想，就跟昨天晚上喻乔生抱着她一样。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床，过了一会儿，就在安静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半，姜厢思定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翻出手机，看到有一个张蕴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却没有人接。 她又打开微信，看到张蕴说她要提前出国去学习了，祝她跟喻乔生长长久久。 她给张蕴回了消息，祝她求学顺利，然后爬起来洗了把脸。 她帮喻乔生打扫了一下宿舍，放下扫帚以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小姜吗？”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姜厢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路阿姨？” 是隔壁文具店的大妈，儿子住院以后就没有再开店了。 “对对！是我！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你啊！我那个店不打算开了，你租吗？你那个书店这么多年了可以再开大一点嘛！” 开大一点？ 姜厢思还没想过，但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 再扩大也不是不行，现在的店面只有八十多平，书架跟书架之间的距离太窄。中午的时候人一多就挤来挤去，实在不太方便。 那边路阿姨还在说：“咱们邻居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看你长大的！你要是租的话，阿姨给你便宜点嘛！前几天有个做烧烤的找我，我没有答应。咱们那块儿都是文具店书店，做烧烤的弄得乌烟瘴气对两边店铺都不好！” “那我考虑一下，过几天就给您答复！” “行行行，这个电话就是我的！租不租都告诉阿姨一声啊！阿姨给你留着！” 挂断电话，姜厢思翻了翻手机算了下自己的存款。 她每个月开销不算大，没有房租的压力，再加上爸爸留下的，也攒了不少钱，把隔壁的铺子买下来也是够的。 刚好她现在没有什么事做，把店扩大一下也行。 而且她前几天去店里依稀听到隔壁几个店铺闲聊，说对面马上要搬来一个私立学校，扩大书店也不愁客源。 下午她跟喻乔生一起回家的时候，在路上跟喻乔生说了这件事。 “你觉得我要不要租下路阿姨的铺子啊？” “你想的话就去吧，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喻乔生很认真为她分析了店铺周边的情况和客流量，晚上睡前甚至帮她算好了成本和有可能的盈亏状况。 他轻微近视，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会戴眼镜。 今天晚上他就戴了眼镜，穿着柔软的蓝色睡衣，抱着电脑一边给做表格一边给姜厢思讲解。 姜厢思刚开始还能听进去，后来直接被他转移走了视线，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喻乔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姜厢思还以为自己不好好听讲他要生气，没想到这家伙只是一把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在腿上坐好，又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紧紧抱着喻乔生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喻乔生揉碎在怀里。她身后是坚硬的桌边，被喻乔生贴心伸手挡住。 今晚的喻乔生好有侵略性，她红着脸趴在他怀里轻轻喘气，腰间还横着他的手臂。 姜厢思试着挣脱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她戳戳他的肩膀，小声道：“喂，你抱的太紧啦！” 喻乔生偏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可是我就想抱着你。” “哦……”姜厢思乖乖趴在他怀里，喻乔生环着她，伸手敲着键盘，继续给她分析开店的情况。 姜厢思哪里还有心思听，在喻乔生讲到“对面的私立学校明年就会搬来，初中和高中都有，可以扩大教辅书的区域，再辟一小块儿用来卖文具……”的那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姜厢思被喻乔生整个揽在怀里，小声抗议：“你抱着我，我都没办法专心啦！” 喻乔生抓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如果你每天只能专心我一个人就好了。” 真是越说越过分了，姜厢思推推他，不敢看他带着深情笑意的眼睛，“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 喻乔生却抱着她不放手，“今天就在这里睡，好不好？” 十分钟后，姜厢思躺在喻乔生的床上满脸通红。 她怎么就答应了喻乔生的请求啊！真是！都怪喻乔生的酒窝太可爱了！ 浴室传来阵阵水声，是喻乔生在洗澡。姜厢思抱着喻乔生给他解闷用的平板发呆，打开视频软件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不能再发呆了！姜厢思使劲甩了甩头，随便点开一个热播的电视剧。 画面里，男主抱着身受重伤的女主失声痛哭，场面凄美而悲惨，姜厢思却半点都看不进去。 她竖着耳朵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不一会儿，水停了！ 姜厢思不敢抬头，她听到喻乔生走了过来，“在看什么呢？” “电……电视剧！” 忽然结巴！ 简直太尴尬了！ “十点半了，睡觉吧。”喻乔生关了卧室的大灯走了过来，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台灯。 “好的!”姜厢思像个僵硬的木偶人，关掉电视剧放下平板躺进被子。 喻乔生掀开被子上床，伸手关了床头灯，在一侧躺好，然后伸手把“木头人”姜厢思揽进怀里。 不等姜厢思有什么反应，头顶就传来喻乔生低沉的声音：“睡吧，晚安。” “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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