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众人在洗三仪式结束没多久就告辞了。 上了马车,周氏见朱九良拿了个橘子吃起来,便问道:“我见你吃饭时没怎么动筷子,可是菜不合胃口?” 朱九良吃了个橘子,才把心里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道:“我是觉得晌午的鱼虾做的腥了些,闻着有些恶心。” 周氏一怔,“恶心?” 朱九良点头,“不过吃了个橘子好些了。” 周氏本就是过来人,听了朱九良这话,眼睛一亮,道:“莫不是你真怀上了?” 朱九良微微吃惊:“怀上了?” 周氏点头,又低声问道:“这个月你小日子可来了?” 朱九良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好像有两个月没来小日子了。 “你呀,这么大个人了,小日子没来也不找大夫瞧瞧,”周氏说着,拿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跟娘说,小凡走之前,你们有没有行房事?” 朱九良想起陈凡走前那几晚的情形,一时耳根都红了。 周氏见她这副神色,也没再将这个问题细问下去,道:“那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朱九良想了想道:“我这几日身上好像不太舒服。” “哦?”周氏道,“跟娘说说,你哪里不舒服?” 朱九良抿唇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时候头有些晕,胸口有些闷。还有就是吃完了晚饭就犯困。” 说着,望着周氏道:“以前晚上我总会看会儿书,最近书也看不进去。” 周氏听了一拍巴掌,“那就对了,这症状定是怀上了。” 朱九良将信将疑,道:“难道有了这些症状就一定是怀上了吗?那万一不是,岂不是闹了笑话?” 周氏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是孩子还没出生,人就傻了。这怀孩子能闹什么笑话?” 说着,拉住朱九良的手,“等待会儿到了家,娘就叫杜衡请大夫去,也不说别的,就说你今日奔波了一路,人有些不舒服,叫大夫给你把个脉。” 朱九良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就依娘的。” ... ... 到家后,杜衡去请了老大夫回来。大夫摸了摸脉象,就笑着说恭喜,“夫人这是喜脉。” 朱九良听着大夫说喜脉,下意识手就放到了肚子上。 “不过月份尚浅,还不大稳,”老大夫道,“这前几个月也不能累了,多休息少做事,吃食上也要荤素均衡,切不可偏食挑食。” “那是一定的。”周氏点头道。又问老大夫,“大夫,你看这前期不稳,可要开一副安胎的药吃吃?” 老大夫摇了摇头,“夫人身子不错,就不必吃安胎的药了。多在饮食上下功夫,效果比吃药还好。” 周氏听了十分高兴,忙塞了一两银子给老大夫,又叫杜衡送他回医馆。 老大夫离开之后,周氏再忍不住,朝着窗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孩子盼来了。” 朱九良闻言,捂嘴笑,“娘,快别这样,要是让人知道,会笑咱们的。” “笑什么?难道不许我高兴当外婆不成?”周氏一面说,一面搬了杌子在朱九良身边坐下,“你有了身子,娘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以后啊,你千万小心,别累着了。铺子那里也别再去了,只管在家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朱九良想了想,轻声道:“都听娘的。” 周氏又道:“还有,你如今是双身子,最好一天多吃几顿,每顿宁可少吃一些,也要切记不能饿着,娘记得怀你的时候,一饿就冒酸水,肚子里可难受了。”说罢,想到了什么,忙把玉竹叫了过来,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说完了,玉竹便出去了。 朱九良好奇问周氏,“娘,你们说什么呢?” 周氏笑了笑道:“我想你晌午没吃什么,这会儿肯定饿了,便叫玉竹给你做些吃的来。” 朱九良听了,笑道:“本来还不觉得饿,娘一说,倒是真有些饿了。” 周氏笑道:“你饿了就让人做给你吃,不必忍着,人是最要紧的。” 朱九良连连点头。 不多时,玉竹送了吃食过来。 是一碗素面、一碟木耳和茭白做的素浇头、一碟熏鱼还有一小碟辣咸菜。 朱九良看着面前的素面,咽了咽口水,道:“娘,这面闻着怎的跟平日里吃的不一样?” 周氏笑了笑,“这是特意给你做的酸汤面。”一面说,将熏鱼递到她面前,“这熏鱼也用醋浸过了,你尝尝。” 朱九良听说,立刻尝了一口面,赞叹道:“酸辣开胃。”又夹了一块熏鱼,送进嘴里,眼睛一亮,道:“够酸。我喜欢吃。” 周氏便又夹了块鱼放她碗里,笑道:“你喜欢吃,娘回头再给你做。” 朱九良点头。 吃过面,歇了一会儿,周氏叮嘱朱九良几句,才送了她出门。 这之后,为了让周氏放心,朱九良便不怎么出门了。当然,她也不是无事可做,做做衣裳,打打络子,日子过得倒也快。 只是到了月中,周氏来看她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让朱九良吃了一惊。 “娘,你说真的假的?二堂哥要娶妻了?” 周氏抬眼看她,道:“娘还能骗你不成?就在这个月底,你二堂哥就要迎你二堂嫂进门了。” 朱九良听了这话,问道:“之前没听到一点消息,怎么就这么快?” 周氏道:“是你大伯娘,前些日子去灵妙寺上香,遇到了一个算卦的,便上前替你二堂哥算了一卦,结果那个算卦的说,你二堂哥的正缘就在这个月,若是这个月不成婚,这辈子便是光棍命。” 说着,顿了顿,“你大伯娘哪里听得了这个,这不回来后,就托了媒人多方打听,终于在卫家桥寻到了个合适的姑娘。” 朱九良听了,便问周氏那家是什么情况。 周氏叹了口气,道:“卫家那个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头先说了个姓吴的人家,一直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成亲前一个月,那吴家的儿子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就遇到了胡蜂,听说吴家儿子被那胡蜂咬了一口,人还来不及回家就没了。吴家不死心又叫了个大夫来瞧,这大夫一瞧,也没说别的,只叫他们准备后事。” 朱九良听着没说话。 周氏又接着道:“这事本就是个意外,可谁料到吴家的人到处说他家儿子是卫家姑娘克死的。要求卫家退还聘礼不说,又另讹了卫家三两棺材银子。” 朱九良一愣,“还要给棺材银子?” 周氏点头,“卫家怕吴家的人把事闹大,卫姑娘不好再嫁,便给了这棺材银子。可这吴家的人不厚道,拿了银子不罢休,还到处败坏卫家姑娘的名声......” 说着,感叹一声,“这也是为什么卫家姑娘都十九了,还没能嫁出去的原因。” 闻言,朱九良道:“大伯娘难道就不担心?” 周氏道:“你大伯娘听说了,也不敢独自下决定。和你阿奶商量了一回,让媒人要了卫姑娘的生辰八字,又走了一趟灵妙寺,叫那个算卦的替你二堂哥和卫姑娘算了一卦。” 朱九良好奇,问周氏:“哦?那算卦的怎么说?” 周氏看着她的眼,笑道:“那算卦的说他们俩再合适不过了。” 朱九良见二堂哥的婚事有了着落,心里也替他高兴,道:“这下大伯娘和阿奶心里也踏实了。” “谁说不是。大伙听了这个喜事,都替文榕高兴。”说着,含笑看了朱九良肚子一眼,“不过,我跟你大伯娘说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月底便不去老屋喝喜酒了。” 朱九良看眼自己肚子,问道:“娘,不是说头三个月不能往外说吗?” 周氏道:“我只说你身子不好,整日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你大伯娘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了。” 说着,从身后取出季氏给的酸梅罐头,递过去道:“诺,这是你大伯娘自己做的,你没胃口的时候吃一两颗。” 朱九良笑着接过,“娘替我谢谢大伯娘。” ... ... 说罢朱文榕的事,周氏又提醒朱九良注意身子。 “你如今是两个人,虽大夫说你身子不错,但这头几个月也要小心行事。尤其是需要弯腰的事,别觉得自个儿顺手就做了。” 朱九良点了点头,“娘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周氏拍了拍朱九良的手,道:“你要是觉得闷,就去园子里看看花,娘若是有空了就会来你这边坐坐,陪你说说话。你要是有事,就让玉竹过去一趟。没事也叫她三天去一趟报个平安。” 说着,又道:“阿松莽撞,我让他这段时日别过来烦你,等过几个月稳定了,再让他过来陪你下下棋。” 朱九良听周氏事无巨细的叮嘱着,眼睛一酸,道:“还是娘好。” 周氏替她擦了泪,逗她道:“都快做娘的人了,可不兴哭了。” 朱九良羞涩的低了头,轻声道:“近来不知怎的,总是容易伤感。” 周氏知她这是想陈凡了,安慰道:“小凡现在也定牵挂着你,所以,你要好好的,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别让他在外面担心你。” 朱九良闻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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