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陈锋红着眼质问时深。
见陈锋猜到一切,时深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大方承认道:“怀右王倒也不算太笨。”
“果然是你!那天宏帝也是你害死的?”
他想到元钰说的话,黑衣人忽然掳走天宏帝,待天宏帝再回来的时候却早已没了声息。
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人,除了时深还能有谁?
“既然南齐负了沈家,那我便反了南齐,又如何?”
轻蔑的话从时深嘴中幽幽说出,传到陈峰耳中时却让他大惊失色。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说到疯子时,时深呵了一声,他眼睛里闪过癫狂,恨声质问陈锋道:“是疯子又如何?还不是你们把我逼疯的?我父亲何罪之有?我沈家何罪之有?竟要你们如此狠心,灭我沈家一百多条人命!”
时深的质问将陈锋噎的哑口无言。
陈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颓废的说道:“一切都是天宏帝指使的!他谋朝篡位的事无意间被你父亲发现,只好用诬陷的法子来迫害沈家。我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筑下大错,如今我已真心悔改,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放了我?”
陈锋说完,眼神中透着希冀的看向时深。
“这南齐已经另立新帝,你也大仇得报,我只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时相动手。”
言辞诚恳的话传到时深的耳朵,却如同一阵风吹过,丝毫没有使得时深的面色动容。
时深忽而一笑,语气莫名的看着陈锋说道:“你想让我放过你?”
见有希望,陈锋连忙点头,“只要你放过我,我立马撤兵!绝不会再打扰时相。”
只见原本挂在时深嘴角的笑突然落了下去,他周身的气势宛如千年寒冰一般,直直的冻到人心里去。
“晚了!”
丢下这两个字后,陈锋便感觉到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直觉。
没了陈锋做主将,东南的军队如同一盘散沙。
不出三日,便彻底击败了反军,大获全胜!
一日
正在抄陈锋的家时,时深看见右北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走了过来。
“主子,这女人是陈锋的夫人,该如何处置?”
时深的视线从女人脸上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只见她的肚子微凸,像是怀了孩子一般。
她哆哆嗦嗦的垂着头,丝毫不敢抬头看时深。
“将军!求将军饶了我们母子二人吧,我们是无辜的。”
时深拧眉,突然问她,“几个月了?”
容娆没想到时深会突然这么问,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上自己的肚子,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快五……五个月了。”
听到容娆说快五个月时,时深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原来,孕妇五个月时的肚子是这般大。
想来,阿满的肚子也是这般大了。
想到苏雀,时深眼神里渐渐变得温柔下来,他打了个手势,淡淡说道:“放了她吧。”
右北皱眉,“主子,她肚子里的可是陈锋的孩子!”
说完,他恶狠狠的瞪了眼蜷缩在一旁的容娆。
容娆瑟缩了一下,知道她的生死全在眼前这位将军手里,她连忙求饶道:“将军,我与那陈锋并无情意,嫁给他也是无奈之举,将军放心,这孩子生下来便没有父亲,他也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还请将军饶我母子性命吧。”
时深沉吟一声,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听在容娆的耳朵里却是透着威胁,“你今日说的话本相记住了,若是将来你并没有遵守你的承诺,天涯海角,本相不介意让你再失去一次丧子之痛!”
容娆见时深放过了她,她连忙开口,“民妇明白。”
“给她点财物让她走吧。”
“是。”
右北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了盘缠递给了容娆,嘱咐她道:“我家将军好心,留你一命,这是给你的盘缠,你自己找个地方安心住下吧。”
“多谢将军!”容娆感激的磕头。
待她接过右北手里的盘缠时,这才抬头看了眼时深。
等她看清时深模样时,容娆禁不住的愣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般英俊的男子。
眼前这个人将书生的温润如玉和武将的英俊潇洒融合在一起,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容娆以为武将全都是陈锋那般满脸横肉,粗鄙不堪,只顾带兵打仗的野蛮人,而今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天赐之人,当于绝世无双。
直到时深不悦的皱起眉头时,容娆才醒悟过来。
容娆脸红地讪笑,“将军生的过于动人,险叫民妇看呆了。”
右北冷哼了一声,“你这妇人别异想天开了,我家将军早已名花有主了!”
听到名花有主时,容娆的心里不自主的溢出一股子嫉妒来。
为何她人就能得到这般绝世无双的人,而她却落得个一场空的境地。
走出陈府时,容娆心有不甘的看了眼陈府的牌匾后才失落的离去。
“陈锋已经安排好了?”
“回主子,已经被我秘密送进京城里了。”
“好。”
“主子,如今东南反军已经投降,若是主子着急归京的话,剩下的烂摊子主子交给属下便是。”
右北说完,得了时深的一个白眼,他淡漠说道:“谁着急了?”
……
翌日,右北进时深的屋内时,却不见时深的身影,只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
离京时,树枝还光秃秃的,再回京时,树枝却是已经长出绿叶,开了花。
一人一马,奔驰在路上。
除了吃喝,稍微休息以外,时深全在路上奔驰着。
只是为了能早些看到他心中所想的人。
时府
天气回暖,阳光照在大地上,折射出光芒。
苏雀坐在柳树下晒着太阳,她含笑,眼神温柔的看着手里的小孩子衣服。
虽是脸上露着欢喜,但嘴上还是有些抱怨的说道:“你又不知孩子是男孩是女孩,怎么都买成了男孩的衣服?”
一旁的清风虽然被苏雀斥责,她却是笑嘻嘻的说道:“男孩好啊,头一胎是个男孩的话,将来可以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
听着清风不着调的话,她睨了清风一眼后便继续欣赏起了衣服。
看了没多长时间后,苏雀眼里生出了落寞,她禁不住的担忧道:“也不知时深那边怎么样了?”
明月怕苏雀心生忧虑,连忙宽慰说道:“夫人放心吧,左南说军营里的人都称相爷是战神,战神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明月说得对!近来捷报频繁,相信过不了多久相爷便会班师回京。”
虽是这么说,时深一日不回,苏雀便担心一日。
清风没了办法,只好试图转移话题说道:“小姐,左南那里有好多十分有趣的戏本子,我这就去从他那里找几本给小姐看看。”
说完,不等苏雀阻挠,清风便火急火燎的向外走去。
苏雀见状,无奈摇头。
前院
清风走到左南房前,见房门关着,清风只好在门前喊道:“左南?你在吗?”
见屋内没动静,清风只好推开门,“左南?”
见左南没在屋内,清风撇撇嘴,“真的没人啊!”
“他没在,那我拿几本话本,他总不会说我吧?”
清风嘀咕完于是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整洁干净,倒是让清风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左南会是不修边幅的人,但没想到他将这屋子打理的倒是井井有条。
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清风便在左南的屋子里开始找话本,“左南把话本藏哪了?”
清风一边找一边嘀咕着。
等她从书桌找到身后的架子上时,一不小心却将一个匣子撞了下来。
匣子摔到地上时,发出沉重的响声。
清风停下手,连忙去看被她碰落在地的匣子,见匣子完好无损,清风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幸好它没摔坏。”
正当清风准备将匣子放回原位时,匣子里发出的清脆声却让清风停下了手。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女子簪钗发出的声音?
见匣子锁着,处于好奇,清风便拿下自己头上的钗子悄悄的撬开了锁。
可等她看到匣子里的东西时,清风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
她确实没有猜错,这匣子里装着一个簪子,只不过这个簪子却是她托左南递给小正的!
簪子下放着的还有厚厚一沓的信。
清风红着眼眶掏出信,发现这些信全是这一年来她让左南传给小正的信。
一封不落,全都锁在了这匣子里。
“他为什么要骗我?”清风看着一封封未寄出去的信,缓缓的掉下了眼泪。
待清风缓了缓后,她便拿着这个匣子走出了左南的房间。
“怎么拿个话本子要这么慢?”看见清风走来,明月无奈笑道,“是又去哪里玩了?”
等她说完,这才发现清风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样,明月拧眉,面露关心的走到清风旁边问道:“怎么哭过了?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
清风见到明月后,仿佛有了靠山一般,紧紧的扑进了明月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见到清风这般模样,苏雀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诧异的起身走到清风面前关心说道:“怎么哭了?”
明月知道清风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如今能这般放声痛哭,想来是遇到了令她十分难过的事。
她心疼的抚摸着清风的后背,柔声说道:“别哭啦,有什么事,小姐和我都在呢。”
哭了许久之后,清风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
苏雀见状和明月扶着清风坐到了石凳上,见清风从回来便一直攥着手里的匣子,她疑惑开口,“你伤心是因为这个匣子吗?”
清风难过的点了点头。
随即她将手里的匣子放在了桌子上,并将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时,苏雀和明月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不是你写给小正的信吗?”明月拿起一封信凝重的看向清风。
看着信封,已是被人拆开过的样子。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东西?”
清风抿嘴,最终开口说道:“左南房间。”
苏雀拿起一旁放着的簪子,这个簪子她记得,当时清风跟她们说小正被派去了外地,清风便托着左南将这簪子交给小正。
可如今这簪子却事实上并没有交到小正的手上,而是被左南珍藏在了匣子里。
再加上这些被左南拆开过的信,她们心底渐渐凝重起来。
院内沉默片刻后,苏雀才开口问道:“那些小正给你写的信呢?”
清风颓废的回苏雀,“在我房间里收着呢。”
明月蹙着眉头,看向苏雀,“夫人的意思是?”
苏雀抿了抿嘴,看了眼沉浸在悲伤中的清风,郑重说道:“对比字迹。”
这句话说完,清风和明月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来。
若是和清风写信的一直都是左南……
那左南伪装的便是苏雀心心念念的小正了。
那真正的小正又会去哪了?
左南又是什么时候伪装成小正的?
京城?
还是在金安的便一直就是左南了?
那左南便是小正的事时深又岂会不知道?
腹中的胎儿似乎察觉到了苏雀的不安,他忽而踢了一脚苏雀的肚皮,试图让苏雀转移注意。
察觉到肚子的异样,苏雀惊呼一声,将清风明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夫人,怎么了?”明月担心的看向苏雀。
苏雀手缓缓扶上已经明显的肚子,摇头轻笑道:“我没事,只不过这家伙有些调皮的踢了我一脚。”
可等她们想到她们怀疑的事情后,脸上的笑却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我这就去拿小正给我写的信。”清风丢下话后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光是有小正的字是不够的,还需要拿左南的,如今再去左南屋子,怕会打草惊蛇。我记得时深的书房里应该有左南的字迹,我这就去找找。”
“夫人,我陪你去吧。”明月起身想搀扶苏雀。
却被苏雀拦了下来,“不用了,你在这里看着些清风,我怕她一时冲动会做出些什么事。”
苏雀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明月只好作罢。
苏雀扶着腰缓缓向时深的书房走去。
不知为何,在看到左南匣子里的信后,苏雀的心底便种下了不安的种子。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异常平静。
平静的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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