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骰盅停了下来,众人都屏气凝神起来,唯有时深不疾不徐的看向王洪任,“王公子猜本相会揺出多少?”
王洪任嗤了一声,“总不会是五个六吧。”
时深勾唇一笑,缓缓的打开了骰盅。
没想到,骰盅里面真的是五个六!三十点!
“你!”王洪任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定是你出老千了!”
“我不信你能摇出五个六来!一定是你出老千了!”
“王公子,说话还请三思!在你面前的是当朝丞相,你说话如此大不敬,也不怕时相治你的罪!”苏雀忍着怒气说道,“再有,时相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做出老千这种小人行为。”
王洪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三局两胜,如今本相已经赢了两局了,王公子还要继续揺下去吗?”
王洪任烦躁的挥手,“不摇了不摇了。”
“既如此,那烦请王公子把赌注兑现一下比较好。”
听到时深这么说,王洪任愣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的问他:“难不成你现在就要这个赌场?”
时深缓缓漾出一抹笑,“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烦请王公子给本相签一份转移协议。”
时深说完,打了个响指后右北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协议放在了王洪任面前。
而协议书上大字赫赫写着地契转移几个字。
王洪任不可思议的指着时深,“你阴我?”
事到如今,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时深和他打赌就是想要这赌场!
“愿赌服输,何来阴你这一说,如今协议已经放在了王公子面前,只需王公子签个字按个手印就行。”
王洪任憋屈的看着时深,语气软了下来,“时相,要不您换个东西也行,这赌场我干了好多年,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了,您这突然拿走他不得要我的命一样吗?”
“换一样?”时深看向王洪任,见时深在犹豫,王洪任眼里流露出希冀。
“好啊,那要不就换王公子的命好了。”
时深话落,右北快速的抽出剑搭在王洪任的脖子上。
王洪任一哆嗦,眼光瞥见锋利的剑刃,他连忙说道:“好,我签,我这就签字。”
说完,他拿起毛笔哆哆嗦嗦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随即按了自己的红手印后,右北才将剑拿了下来。
见王洪任签了字,时深拍拍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行了,既然这赌场是本相的了,那右北你就替我送送王公子,顺道让王公子给这赌场说个清楚。”
右北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王洪任苦着脸离开了房间,雅间内只剩下了时深和苏雀二人。
苏雀拿起桌子上的纸不可思议的看向时深,“这就是你带我今日出来的目的?”
时深眉眼带笑的点了点头。
见时深点头,苏雀忍不住的啐了他一下,她还说今日时深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带她出来,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
见苏雀生气,时深低头在苏雀脸上亲了一口,哄道:“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去哪,我陪你去玩个遍。”
“不去。”说这话时,时深听到苏雀带了浓浓的鼻音,他眉头一皱,连忙抬起苏雀原本低着的头。
果然,满脸的珍珠正在不要钱的往下掉着。
时深疼惜的擦着苏雀的眼泪,一向冷清的声音中带着温柔,“怎么无缘无故的哭了?别哭了好不好,哭坏了眼睛我会心疼的。”
苏雀努嘴,挥开了时深的手,“鬼才信你会心疼。”
“阿满到底怎么了?跟我说一说,不然你相公会心疼死的。”
听见阿满二字时,苏雀的睫毛颤了颤。
见时深一脸的担忧,苏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知道当我看见你用你的手来作赌注时,我有多害怕,你一向爱惜你自己,我不敢想象你没了小拇指的场景。”
说完,她眼里又流出了眼泪。
时深心里微叹,原来她哭是因为担心他。
一想到这,时深的心里就涌出一股暖流来,原来被人担心是这种感觉。
还……蛮不错的。
时深将苏雀揽在怀里轻声哄道:“放心,你见我做过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吗?我做事向来都是有把握的。”
苏雀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
“蒋冲之前招了,说见到过王洪任递给陈府管家一本册子。”
“册子?”
“对,我想来这本册子应该就是王洪任放贷的账本了。于是我今日才会出其不意的来了赌场,拿到了这赌场的地契。”
苏雀眼睛一亮,“你是说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先去找找这个账本。”
“嗯,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账本。”
转移了苏雀的注意力,时深悄悄的松了口气。
时深带着苏雀来到了蒋冲交代的屋子里。
……
右北将王洪任赶出来后,对他说道:“王公子,慢走不送。”
王洪任冷哼一声,正想威胁右北时他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大变,“我要进去,我丢东西在里边了。”
右北手臂一横,冷漠说道:“王公子,协议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这赌场现在的一切可都属于我们相爷的了。”
“你!让我进去!”王洪任气急败坏的推着右北想要闯进去,右北不耐烦,从腰间拔出剑指向王洪任。
王洪任看着剑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恶狠狠的瞪向右北,丢了句你等着便快速的离开了。
右北不屑的嗤了一声,便回了赌场。
……
“你说王洪任会将账本藏在哪里啊?他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密道?”苏雀边说话手上边来回的翻着。
“蒋冲说册子在一个红匣子里,这屋子的表面没有红匣子,应该是有密道的,我们再仔细找找。”
时深眼神将各个角落都巡视了一遍,随即他的眼神落在了一个带有龙图腾的摆设上。
他伸出两个指头在柜子上划了两下,只见拇指肚上沾了灰,唯有这个摆设上却是一尘不染。
时深皱起眉头,轻轻的动了动摆设。
只见这个柜子突然发出响声,苏雀被响声吸引,连忙去看,只见这个柜子突然开始动起来。
待柜子停了下来后,两人对视一笑,看来这册子马上就重见天日了。
时深掏出火折子带着苏雀向柜子里走去,这个密道不大,没有多远就见桌面上摆着几个匣子。
苏雀连忙打开匣子去看,发现每个匣子里都装着一本册子。
时深掏出册子打开翻了翻,就见里边记录了大量的他们放贷的信息。
时深越看眉头越皱,这里边不仅有平民百姓,更有甚者是当地的官员。
怪不得这西南的官员这么贪,原来这钱可全都进了陈彪的手里了。
“我到如今才知道熄这个陈彪是焉坏焉坏的,把着西南几乎所有官员的把柄,这样他们插翅难飞。”
“也就是我们幸运,遇到南芜刺史是个清官,这才能顺藤摸瓜的摸到他们的尾巴。”苏雀感慨说道。
拿到证据,时深心情甚好,见苏雀头头是道的分析,他忍不住的揉了揉苏雀的脑袋。
“我们先把册子装好,一会王洪任反应过来后肯定会告诉陈彪。”
“好,先收好。”
苏雀和时深收拾好证据后便往外走,刚关上柜子就听见右北在外禀报说陈彪带着一大伙人走过来了。
时深将册子交给右北,“先带着这些走。”
右北不放心的看向时深,却被时深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是,属下这就告退。”
话落,右北下一刻就飞身消失在原地。
时深和苏雀走出去,就见陈彪正在命人清空赌场。
陈彪感觉到楼上有人在注视,他一抬头就见时深倚着栏杆含笑的看着他。
“陈大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竟劳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陈彪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瞒时相,我这外甥背着老臣做了错事,老臣特地向时相道歉来了。”
时深摆手,一脸不在意的说道:“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身为一国丞相,自然不会和平民百姓介意的。”
陈彪听着时深说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他先设计王洪任,如今反倒作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这时,赌场已经被清空,赌场内只剩下了他们这几个人。
陈彪挥退了其余的士兵后才走上了楼。
“老臣这外甥不懂事,一时冲动竟然将这赌场抵押给了时相,臣已经命人狠狠惩罚他了,他也意识到错了,老臣这外甥被打的昏迷了嘴里都还嚷着让我赎回赌场,所以还请时相给老臣一个机会赎回赌场,小孩子不懂事,时相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彪这话说的诚恳,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内幕,怕是还要感动这舅舅对外甥有多好了。
“陈大人对王公子的疼爱之情本相甚是感动。一个赌场而已,只不过是我们两个刚才下的赌注罢了,陈大人想要,本相也不是不可以还。”
见时深松了口,陈彪眼神中渐渐亮了起来。
“只是……”
“只是什么?”陈彪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