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宜见血,这是大不吉利的事。”梁启贤见劝说无果,又编了另一番说词。 “爱卿说的不无道理,既然这样暂押地牢,隔日动刑。”方慎驭懒得再听梁启贤多言,瞥过头去装作一副不言不听的混蛋模样。 温随九大为不解,方慎驭现在这样作风是有什么解释?好在此时的方慎驭因酒精过了脑子,有些迟钝,温随九便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迅速弹起,立即躬身施礼道“陛下,奴才觉着,若是真为了此等小事将姑娘重罚,也不能得以让众人信服,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梁启贤一震,花白眉随带着他有些松弛的眼皮动了动,想来又应声附和。 “既是小九说情,那便饶了她,只是今日之后,此女子终身不可再踏入宫门半步。”方慎驭有些怏怏不悦道出此言,此女听罢,连连磕头谢恩,随后便被两名士兵拖出了麟骄殿,过了片刻安宁,不知是谁一句没来由的打趣,宴席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温随九随而长吁一口气,而向后撤了两步,以防方慎驭再做出吊诡之举。 此时众群臣皆疑,为何温随九身为一极为得势的面首,不仅毫无跋扈之气,还似刻意防着陛下,若是再将今日之事填上一笔,倒是一件坊间趣谈。 欢腾了半日,也不知今日席间是何处戳了方慎驭的喜处,愣是要再将生辰宴大办三天三夜。 站了一天的温随九,腿愣是绷直了,到了夜中,才得了一丝空子,拖着这双‘颤腿’与‘老腰’绕后出了大殿。 俗话说月朗星稀,可抬眼望去一片的黑郁,本应的月朗却被蒙了一层黑纱,大地顷刻间似被吹熄了烛火,失了盎然,只剩麟骄殿,如那傲阳一般,在漆黑的夜中晃目。 温随九杵在荷花池边望着,春日方至,黑夜中一眼望去似只有稀疏的叶盘,东倒西歪的影子,也赏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就在凉风拂过,发丝轻飏之际,只听池中‘噗通’,似有重物沉下,借着麟骄殿中的亮望去,有一人影一闪而过,也就在这隙间,夜布拉下,皓月当空,方才沉下重物之处,竟渍出了不少黑色如墨的液体,许是天色过暗,也不知到底是何物浸了一片池水。 温随九双瞳一震,只觉不对,欲要返回去禀告此事,慌张之中转身,却被前来的方慎醒撞了个满怀。 抬眼间,方慎醒竟用极厌之态睥睨着他,随之温随九怒了,这是何态度,似将他当作了恶心事物一般,想来这种人做出这副姿态倒也完全不奇怪。 “你在这作甚?”方慎醒只是杵着,可话语中却毫无半分的情感。 “方才我见似有人抛了重物在池中,可现下却染了一池子。”温随九蹙着眉有些焦急,可想来,有事不如先找了这方慎醒,即是同伙,出了事儿他也需想了办法圆了,若是找了方慎驭,出了事,将罪名按在了他这第一发现者身上更是百口莫辩。 “出事了!快来人啊!出事了!”还未等方慎醒回应,一太监从御花园深处撩开了嗓子喊着。 此刻在宫中巡逻的廷内卫方好走过了边桥,听着喊叫便快步跑去。 再等方慎醒携温随九去时,周边已围了不少的宫人。 “三王爷。”方慎醒领着温随九来至此处,众人纷纷低头挪步让至一旁,领头之人唤了一声方慎醒,便将他带至了近前。 借着火把的火光见着此幕,温随九险些跌坐在地。 一宫中女子躺在草地之上,指尖已是血肉模糊,指甲稀疏剥落,身上衣物血迹斑斑,领前最为愕然,浸了一片的暗红,而最骇人之处便是此人的面部,她的脸皮被人沿着头皮与耳根整齐割下,暴露在外的肌肉已开始腐败,散出了恶臭,此刻更是模糊难辨。 “屠值守,找些人手去荷花池中打捞尸体。”方慎醒令下,屠晋竟也不问原由,便带了几名廷内卫去往了池边。 “是谁敢在宫中行凶?胆子过于大了些。”温随九向方慎醒身后躲了躲,使自己尽量见不着那怖人的尸体。 “胆大的人还很多。”方慎醒似在旁敲侧击地点着温随九,也不再多言,一把拎着温随九,如提鸡仔一般,将他从自己身后拎出“温公公,不如您携几位廷内卫将这具尸身送去南辕抚廷?”方慎醒虽面上随和在笑,可在温随九看来他如同把嵌了雍容珠宝的弯刀,看似长了一副极好的样貌,可手段令人咋舌,想起梦中他如从阎罗殿中踏着尸身血肉走出的喰鬼,便不觉一阵刺骨的寒。 “南辕抚廷?在哪?奴才找不到。”温随九傻乐一道,一把抓住方慎醒的衣角,将他往自己的身前拽去,可使了两下的劲儿也动不了方慎醒半分。 “无碍,廷内卫会带你去。”方慎醒使着坏,似在逗弄温随九,惹得温随九极其不悦。 剩下的几位廷内卫面面相觑,只觉着是王爷今日心情大好?怎的开始同一小太监蔫着坏?像个孩童一般。 “算你狠。”温随九咬着牙,将那三字儿从牙缝中小声恶狠挤出,可面上挂着笑,在众人前装也得装个客气样。 “不如温公公亲自抬罢,这样本王也安心一些。”方慎醒不怒自威,反而似在故意报复方才温随九的态度,弯起了那一双眉眼,甚是好看,周围的宫人还从未见过方慎醒露出这般表情,明明身边有着一桩命案,可此时皆杵着,望着方慎醒失了神,竟忘了方才的胆颤心惊。 “王爷,找到了,是一具男尸,也被揭了脸皮。”就在二人较劲儿之时,屠晋从荷花池赶来,向方慎醒汇报道。 “屠值守,麻烦将两具尸身送至南辕抚廷,恐怕陛下的宴席需得提前结束了。”方慎醒说罢拂袖去往了麟骄殿。 “温公公,请吧。”屠晋做了一邀请的姿势,温随九心头一颤,这方慎醒果真是可恶,好在在他攥拳间隙,方慎驭派了佘德全来寻温随九回殿。 “来,小九。”温随九方踏至大殿,方慎驭便招呼他去,方才那番酣畅,已是醉了七七八八。 可见着方慎驭这般模样,怕是方才方慎醒还未行禀告,随而温随九瞥去方慎醒的席位,他依旧在小酌着席间那壶桑落。 许是未过子时,依旧是方慎驭的生辰,方慎醒恐是不想去扰了他的心绪,想来倒是个谨慎之人。 “陛下,唤奴才来是为何事?”想罢温随九快步近前,却依旧离着方慎醒有着两步间距。 “小九方才在作甚?去了那么许久。”方慎驭心情大好,身子向前一倾,一把拉过温随九,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面颊覆在温随九的面颊之上,来回轻蹭,如同一只要食的猫儿。 大殿之上,被众人瞧着这副姿态,温随九顿时脸臊得通红,忍无可忍,早知方才便听了方慎醒,去随着屠晋搬运那两具尸身,想罢他一把抵住方慎驭的脸“陛下,大庭广众之下,这副样子着实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只要朕乐意,在此处即便朕与小九行上夫妻之欢,也无人胆敢作声。”方慎驭拉开温随九抵住他的手,似觉着冰凉舒适,又紧抓着温随九的手来回蹭着,另一只手竟不自觉的欲要向衣内抚去。 “陛下,您醉了。”温随九又一把将那‘咸猪手’扯出,怒目而视,欲要起身,此时他只觉着恼火,这手不老实也便罢了,竟将他比做了‘妻’,满嘴的污言秽语,是怎的登上这无上皇位。 “小九是在躲着朕?”方慎驭又一把拉住温随九。 “陛下,奴才卑微,只是觉着此番举动着实不妥,您乃九五至尊,怎可在大殿之上同奴才这般嬉戏。”温随九忙扯开方慎驭的手,向后倒退了两步,弯腰施礼,无了先前那份的胆怯,严着一张脸,道出的话显的同方慎驭很是生份。 “小九是在怨朕?”方慎驭眸中的愁殇道不尽的埋怨与失落。 “奴才怎敢埋怨陛下,只是众人皆在,在历朝历代之中此举也是极为不妥。”温随九又向后挪了两步,生怕若是方慎驭再凑近些便能长了大口将他吃了一般。 “那若是无人,小九是否能从了朕的心愿?”方慎驭此番见解,温随九也只觉别致,他是怎么想的,能将此话误会至这般地步。 “退了,都给朕退下!”还未等温随九再进行辩解,方慎驭忽的起身,冲殿中的群人大声斥道,涨红的面上挂着愤意,似在怒诉着对众人的牢骚。 温随九一怔,这是何举?今日晌午宣的还是再摆宴三日,到了夜里就撵人回家,这兄弟两当真没一人是寻常的。 大殿顿无了喧闹,连着池中的舞姬也顿住了足,接而步步向后退出了大殿。 宴席之上的群臣,互相张望,后而似是交互好了一般,也皆没了兴致,匆匆离席,温随九见状,也欲要退下,却被方慎驭拉住了衣角“小九,你不许走。” 此刻空荡的大殿中,方慎驭本有些苍白的面庞,许是酒精的灼烧,一抹红霞飞上脸梢,那双凤眸挂了一汪的泪波,浮泛着迷离,一步步冲着温随九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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