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队伍不久后汇合了,周煊带领军队穿过了北边的峡谷,在峡谷出口处歼灭了一支鞑靼人的队伍。 卫进带人回来和周煊禀告周明硕那边的消息,周煊听到卫进的回信后考虑了一下,虽然昨夜他带人歼灭了兀格台一部分的军力,但现在双方兵力还是相差悬殊。 硬拼毫无胜算,最好的办法是拖。 但周煊知道,平凉境内的两个卫所根本就拖不起,上次他带去的军饷本就不多,按照肃宗帝如今的性子,京城那边即使知道消息也不可能会援助他们。 若不能拖,那便只能速战速决了。 周煊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但怀中的温热触感仍在,他想了想,低声在薛桃耳边说了几句话,薛桃听完后脸色变得惨白,她不懂战场上的事,所以也无法阻止他去完成他的计划。 于是紧紧咬了一下嘴唇,在他怀中默不作声。 周煊一只手安抚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薛桃偏过脸去,不想理他。 正当生气时,薛桃突然觉得鼻尖触感冰凉。 几粒雪花在她眼前落了下来。 “下雪了?”薛桃伸出手去,接了几朵雪花,周煊看了看周围,声音闷闷道:“确实下雪了。” 薛桃:“在我出身那年,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周煊低头看她,嘴角含笑:“你单名一个桃字,我还以为你是出身在四月芳菲尽,桃花始盛开的季节。” 薛桃摇头,神色有些哀伤:“我阿娘读书不多,这个名字是她给我取的,是出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句,她最终的愿望不过是让我嫁个好人家罢了。” 周煊心里默默把剩余的两句读了出来,再看薛桃的侧脸,很是同意她阿娘的想法。 周煊笑:“咱们阿桃果然宜室宜家。” 薛桃偏过头去,又不想理他了。 其实她平日里脾气好的很,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温良恭俭让,越是关系生疏之人,她的脾气反而越好。 不知怎么到了周煊这里,就算是他一个眼神不对了,她心底都要生出十二分的不如意来。 薛桃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 周煊没有在意薛桃的态度,他终于意识到了薛桃和他说这话的意思了。 于是低头哼笑了一声:“咱们阿桃的生辰是在几时?” 薛桃见他很上道,于是便把那些脾气全部收了起来,掰着手指给他数:“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十二月初八的生日。” “好。” 周煊眼睛深深的看着她:“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个难忘的生辰礼。” 薛桃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脸色终于变好看了。 周煊见状调转马头,带着薛桃跑到身后的军队前面,看着前方一张张坚毅的脸,大声道:“战场上杀过十个以上鞑靼人的出列。” 几百个军人骑马走了出来,他们神情肃穆的看着周煊。 周煊严肃道:“听我命令,等会儿随我去取了兀格台的首级。” 军人齐道:“喏!” 薛桃最终还是被周煊交给了卫进护送,在周煊临走之前,薛桃把身上穿的那件金丝铠甲给了他。 周煊:“我用不着。” 薛桃看着他,虽一句话没说,但目光里面皆是利剑。 周煊知道,若再不穿上,阿桃便要真生气了,他只得无奈的把金丝铠甲穿在了里面,走之前叮嘱她:“你乖乖呆在山里,哪都别去,等战事结束了我再来接你。” 薛桃看着他点头。 周煊不舍的又看了她一眼,最终决绝的回过头去,带着那些将士向南奔走了。 剩余的军人听从周煊的安排,也被一个将领带走了。 只有薛桃和卫进还站在原地。 薛桃上前走一步,卫进就跟一步,向左走一步,卫进也跟一步。 薛桃挑眉:“周煊就这么命令你守着我的?” 卫进低头:“大人说,若薛姑娘少了一根汗毛,就让下人提头去见。” 薛桃听了有些啼笑皆非:“我每天都会掉头发,你的头怕是保不住了。” 卫进:“……” 大人还说除了逃跑的事,其余都听薛桃的安排,而且这样算起来,薛桃都相当于他半个主子了。 既然是主子,他也没办法反驳。 薛桃看着周煊身影走远后,再抬头看了看惨白的天,想了想转身往山里走去。 周煊的心意她知道,无非是不想让她涉险,而她也不愿意做那个拖他后腿之人。 所以如今之计就是找一个隐蔽的山洞躲起来,等到战争结束后再等人来接。 周煊这边带人向南杀出去后,路上遇到几列鞑靼的部队,好在人不多,没多久就被全部击毙。 一队人马披荆斩棘杀到了兀格台大队的西侧。 此时兀格台骑在马上,他的西边是周明硕的大队,东北侧是周煊的精锐,他对面是攻了七天还没攻下的平凉城。 三个角成合围态势把他围在中间。 兀格台看着周煊及跟着他身后的军队,向他大声嗤道:“就凭你们?” 他身后人马众多,只要鞑靼铁骑一出,那些中原人只会吓得屁滚尿流,现在的形式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兀格台心中有一个角落始终有些不安。 昨夜派出的人马到现在一个也未回,一个都没有。 若说没有追到那也该有探子来报了。 但现在没有回音,难道是已经全军覆没? 兀格台摇头,不可能,一万多铁骑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歼灭了,或许是被山势阻了也说不定。 想到此,他的心定了定,和手下一个最信任的谋士商议了一会儿,那谋士挥着蒲扇气定神闲道:“薛大人说了,这平凉城已没了军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我们帮他杀了晋王,到时候他就把这平凉全境送给我们。” 兀格台神色阴冷的又看了周围一圈道:“不止晋王,本王的大祭祀说过,那圣女也早日要捉到手,那是我们鞑靼部落的象征,等到大祭祀把她献祭后,我们部落才会永保繁荣昌盛。” 谋士笑道:“那是自然,现如今,可汗消耗了平凉城上下那么多天,今日也该决出胜负了。” 兀格台点头,看着远处那个姓周的,眼睛眯着:“他老子死在我老子手上,这小的今日也会死在我手上。” 天下的雪越下越大了,不到一会儿地上已经开始发白。 兀格台召集几位将领在大帐中安排战术,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听到外面的队伍喧闹了起来。 他不满的挑开帐篷的门帘,正准备叫侍卫去看看怎么回事时,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兀格台似是不信的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周煊,以及他身后那些全身带血的将士。 他用手摸了摸脖子,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还没等他头颅落地,另外一边,周明硕也带着精锐杀了进来,一刀补在他的心脏上。 父亲,舅舅的仇今日终于报了。 周煊收回刀,砍下王帐上的旌旗。 战场上的胜负有时候就在一个瞬间,旌旗倒下后,那些将领见大势已去,心也散了,于是提起刀一边撤退,一边杀了出去。 将士们跑了,那些鞑靼兵也不再恋战,跟着一起跑了,一些骑在马上的兵还把地上跑的将士给压死了,现场一片混乱。 周煊跟随在周明硕身后继续追杀逃兵。 周明硕回头大声笑着对周煊道:“云霁,你怎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周煊杀了逃跑的几个将领后,对周明硕道:“我的兵法都是你教的,上次在安固县分别的时候你对我说过,擒贼先擒王,所以今日我便豁出了性命杀了进来。” 周明硕又大笑了几声:“好,痛快,痛快!” 平凉的众将士随周明硕和周煊追着那些逃兵北上。 周明硕铁血无情,下令要把这些鞑靼人绞杀在北边关内。 周煊没有意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次放走他们,下次还不知带着怎样的腥风血雨过来。 等到后面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剩下的鞑靼人不知怎么竟然激起了一股血勇,开始负隅顽抗起来。 到了宁州的边境的时候,雁南卫的孟将军终于抽出手来,在后方拦住这几千个鞑靼骑兵。 双方现在都杀红了眼,然而这次,周煊他们游刃有余。 数倍于鞑靼人的大周国军人,最后齐声叫了一声;“杀!”。 双方人马奋不顾身的朝对方冲了上去。 周煊这次开了点小差,他看到了满地的雪,突然想到了还留在山里的薛桃。 虽然说要送她一个难忘的生辰礼,可这礼物是什么,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好。 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又生气。 周煊嘴角弯了弯,集中精神跟随在周明硕身后,替他打掩护。 就在这清场的时候,一个原本已经倒下的鞑靼士兵在众人不注意趴了起来,拿起旁边不远处的弓箭,悄悄对着周明硕瞄准。 那个鞑靼士兵在抬起手后很快被一个将士发现,一刀刺进他的身体,鞑靼士兵倒地。 然那箭却势如破竹般射向周明硕胸口。 电光火石的时刻,周煊上前推开周明硕的身体,叫了一声:“兄长,小心。” 箭矢射在了周煊胸口上。 周明硕瞳孔震动,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周煊,惊叫了一声:“云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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