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姑娘如何知道?” 江玉燕屏退左右,朱小清也识相离了场,只余二人对坐在棚下。 “财可通神?” 风扬起星月的纱笠,江玉燕直面她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中一凛,笑容逐渐消失。 好一个财可通神,这不正是她和红叶说的话,她和红叶的合作,可不就是一个财字。 生性多疑的她不禁想她的消息都是从何得知,还是根本就是红叶斋和移花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如何也想不到,星月是在诈她。 “燕妃娘娘此去说不定还能见到失踪的江大小姐呢。” 星月舔了舔唇,有些兴奋,若说之前江玉燕只是怀疑,那她这突然提起江玉凤的话真是狼人自爆了。 江玉燕冷冷凝视着她,瞬息突然笑了。 “星月姑娘不喜欢我?算起来,玉燕比姐姐先结识花公子和鱼大哥,可大家似乎都更喜欢姐姐。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星月姑娘和花公子,鱼大哥是不一样的人,我以为比起姐姐,你会更喜欢我。” “第一次见面我不就告诉过你了,比起你单纯傻气的姐姐,我当然更喜欢机灵,又有心机的你啊。” 她话锋一转:“不过,江大小姐单纯,倒不枉仁义二字,自古以来妹妹犯了错,姐姐负责教育,妹妹改邪归正,却不是每个姐姐都会宽恕。江大小姐大度,不愧是正房嫡出,叫在下佩服。” 星月每句话都在试探江玉燕的忍耐底线,如果是后期练了移花接木的江玉燕,真的会弄死她的。 她的话很直接,仿佛当初江玉燕想杀了亲姐姐时,她就站在一旁看着一样。(谢邀,在电视机前看的。) 现在,江玉燕就很想弄死她,偏偏做不到,还只能自己生气。 星月十分满意这效果,下次谁再在她面前提花无缺,参照这个下场。当然,主要不是为了让她生气,她想要的是,任何人提起移花宫,先想起的都是花星月。 “如果玉燕是姐姐,能比她更宽容,比她好百倍,千倍。” 江玉燕亲自倒了杯凉茶,举到唇边笑得嘲讽。江玉凤除了正房嫡出,除了从小荣华富贵,还能跟她比什么? 星月翻了个白眼,嘴炮谁不会。“妹妹想杀你,你也能原谅吗?” “呵呵,当然,毕竟她又没有伤到我一分,大方一点儿既能自我感动,名声也有了。” 星月沉默了,不愧是你啊,大反派江玉燕。仇恨完全蒙蔽了她,总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她打心底里不相信江玉凤。就算是江玉凤对她无可否认的那些好,在她看来,或许也只是蠢罢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娘娘一样聪明,江大小姐,是有些蠢。” 星月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已经不想和她继续说了。 她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移花宫更算不上正派,但是仍然觉得江玉燕不足以交,这种人,永远不会看到身边人的好,只会记着或许对方只是疏忽造成的伤害。如果是她的朋友,有一天她杀了你,可能你都不知道为什么。 “星月姑娘!”江玉燕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你不信我?” “我与燕妃娘娘萍水相逢,信不信重要吗。” 江玉燕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重要,当然重要,她走到今天,就是要向所有曾经看不起她,欺负她的人报复。 那日白衣白裳的女子,一手拿着传说中的武林至宝六壬神骰,单手一掌便把江别鹤打飞出去。是她让江玉燕燃起了对武功,对强者的野望。 那女子一句高高在上的“我有点喜欢你了”,刻在了她的骨血里。 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是那么高傲,还是看不起她! “玉燕如今虽然贵为皇妃,但在宫中却十分孤独,后宫吃人不吐骨头,处处陷阱,步步惊心……其实从我见到星月姑娘第一眼,就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她很想告诉她自己的经历,告诉她自己怎么把一副烂牌打得这样漂亮,让她睁大眼睛瞧瞧,她不是当初只能在江家摇尾乞怜的江玉燕了。 但是不行,她不会再提那些让她感到厌憎羞辱的岁月,对任何人都一样。强者,是会微笑着藏起过去的伤疤的。 “玉燕曾经在金陵见过一位驯兽人,只用一条普通的牵绳就能制住猛虎,其实对猛虎来说只需要用力撕扯就能扯断绳子,一爪子下去甚至能撕开对她非打即骂的驯兽人的心脏,但猛虎在牵绳下却十分畏惧,始终像狗一样听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哦?”星月明显不信,就看着江玉燕编。 “原是驯兽人在猛虎还小时,就一直用牵绳限制其自由,还一直用它抽打训教猛虎,才让猛虎以为小小的牵绳是这一生都无法战胜的恐怖。玉燕前些日子才想明白,其实世上哪有什么解不了的牵绳,解不了的是自己弱小的心罢了。” 星月被她长篇大论搞沉默了,果然反派说话多哲理。就算是编的,也编得很哲理。 “玉燕一直羡慕星月姑娘,你就像不曾被驯服的猛虎,在江湖上自由自在,我们是同类,来日你徜徉江湖,而我在朝廷与你便利,两相得利,岂不快哉?” 星月撩开遮面的轻纱,与她面对面,第一次对她笑了。 “燕妃娘娘,你要自比禽兽,可别带上我。” 江玉燕捏紧手中杯,手指都泛红了,“星月姑娘说得是,是玉燕强求了。” 待星月离开,她将手中的杯子猛砸在地,犹觉不够,直接掀翻了桌子。冥顽不灵,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杀了! 朱小清皱着眉,虽然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但是离开前看燕妃那恼怒又隐忍的脸色,看来是记恨上了。 她原想杀了曹宽后想办法跟着星月回移花宫,只要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对方身为移花宫少宫主,定不缺自己一口饭吃,而她就能借由移花宫的势力彻底摆脱红叶的觊觎。 现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江湖上很多人不明白朝廷的厉害,但她身处红叶斋,对消息掌握灵通,知道现今许多江湖门派都被朝廷掌控,没有一个可靠的武林盟主,江湖再也不是当年能独立朝廷之外的状况。而当天下共主,皇宫里那位的权势就达到顶峰了。燕妃得他独宠,自然惹不起。 朱小清思虑间,两人牵着马走了不远,就被先前的那两个华山派弟子拦下。 “移花宫的人留下!” 他们剑已出鞘,自然不是像江玉燕一样留下人来聊聊天的。 朱小清已经退到星月身后,大有不关她事的意思。反正她已经决定报完仇不跟着星月了,没必要纠缠进去。 星月觑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遇到危险后退无可厚非,何况这些人本来也是找她的。 见星月不怪,朱小清退得更远,直接躲到了后方的树后面。 那华山派两人也不与她计较,他们只找移花宫的人。 “我乃华山派……” “我没兴趣知道,说想怎么死吧。” “妖女!大言不惭,看剑!” 朱小清躲在一旁看着,到底还是顾忌星月事后追究。 “少宫主小心。华山派清风十三式 ,讲究的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使对手摸不清他的剑路和招式。” 便是内家功夫好,面对冷兵器,特别是结合了变化多端的招式的武器,也不能大意,一般最好的应对也只是能守不攻,见招拆招罢了。何况是两人一起上。 朱小清却不见星月慌乱,甚至还是那副懒散模样,真就把瞧不起人写在纱笠外边了。 但是,尽管是懒懒散散地,却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每一剑,那两人一起上,剑却连她衣角都没碰着。 “只得其形却不得其神,为变而变,剑招绵软无力,就这种下九流功夫也敢拿着剑出门,华山派有你们真是福气。” 星月被江玉燕嘴炮了一番,正憋得慌,当下便开嘲讽。 她手上也不停,轻轻两指,逼停了女弟子的剑,另一手直接向她的肩部劈过去,那女弟子痛叫一声,护着右肩后退,剑已落到星月手上。 好一个空手夺白刃,朱小清不知觉已经站到无掩体的地方,也离战场更近了,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她感觉很安全。 “挥,收,提,掠,再挥……” 星月声东击西,剑在那男弟子腰际虚劈一刀,趁他躲避此招一收一提一掠再砍,她挥剑奇快无比,力道如使刀般又重又狠,明明和对方用的是同一个招式,使出来却像总教头和学剑新手般天差地别,叫人反应不及,反应及了也挡不住。 “华山剑法我比你还熟啊。” 只见得男弟子好不容易挡住了挥向他后腰的剑,便被震得两臂发麻,若不弃剑恐怕右臂就要废掉。 “师兄!” 女弟子已经绝望了,知道移花宫强,没想到竟然这么强。 “师兄快放剑!” “我辈习剑者,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那男弟子咬牙说完,爆发了一股气力,眼看就要能撑住这剑招。 星月冷呵一声,收回剑式左手点他肩穴,右手又同时出剑,目标便是他手中剑。 男弟子眼睛蓦然睁大,下一秒他的剑正扎进朱小清先前躲避的树干上,剑把发出似呜咽的争鸣之声。 朱小清僵硬地偏过头看向那把入木三分之一的剑,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少……少宫主好功夫。” 她拿不准星月是不是故意的,三魂受惊,拍马屁也拍得干巴巴的。 “今日落你手上,要杀便杀,我程浩瀚绝不哼叫半声。” “师兄!” 女弟子想要求饶,被那程浩瀚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杀了你们,还嫌脏了我的手。”星月扭头去牵马。 她不是杀人成性的人,但凡人得罪过自己就不放过。但不想杀程浩瀚,还是因为他不肯放开剑的行为叫她高看一眼。 当然,高看归高看,自然不能说软话,要是好好说不想杀他们,说不定还以为移花宫怕了八大门派。 朱小清也机灵,当即就道:“少宫主何不用嫁衣神功废了他们内力?” 两人身体一僵,行走江湖,武功就是根本,内力就是他们的命! 星月已经翻身上马。 冷漠道:“下九流的内功,看不上。” 程浩瀚:“少宫主且慢!” 他往前几步拦住星月,“程某自幼受师门训戒,正邪不两立,少宫主今日放过程某,非程某所愿,在此说清,程某不欠你什么,来日再见,程某还是你的敌人。” 女弟子:…… 见多识广的朱小清也给干沉默了,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这么不喜欢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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