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意识回拢时,达奚菩已开始着手杀人之事,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名名为“君兰”的女弟子,他将人高高拎起,享受地听着她无助的求饶声。 “你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君兰已被多年的折磨,消磨掉了最后一丝精神力,此刻的她身若蝉翼,气若游丝,就连极度惊恐下的求饶,也是有气无力的。 达奚菩扼住她的喉咙,无声看向南音,他在等她的反应,等她的精神奔溃和破口大骂,然而他等了很久,却什么都没等到。 任他将君兰的脖颈掐断,南音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杨手,将奄奄一息的君兰扔到她脚下,君兰顺势抓住她的衣摆:“道友,救我。” 南音眸如秋水,寂静而无声。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土坑上的达奚菩,眼帘向下懒懒地垂。 在达奚菩的注视下,她同他一般扼住君兰的喉咙,将她高高拎起:“我不是你的道友。” “那,那你是?”眼前的人已然吓傻了。 “你不必知道,你也没机会知道。”南音微微一笑,眼尾急促地闪过一团黑雾,接着手上一个用力,生生拧断了君兰的脖颈。 君兰的尸体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后退一步,对上达奚菩深不见底的眸。 “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他讥笑,南音此番做法,在他看来只是迷惑他的手段。 “你猜。”南音狡黠一笑。 不待他再说话,她就点地跃起,飞至土坑的上空,布了一个凶险的杀阵,又合拢手指将杀阵果断压下。 “啊!”底下猛然间传来汹涌的惨叫声,火炉亦被杀阵击破,流出的岩浆将众人的尸身吞没。 这一切快得不成样子,等土坑上的人反应过来时,土坑里只剩下满池的泥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南音,姿态散漫地掸去额间的汗珠。 一转眼,达奚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的目光充满探究,似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南音为何要这样做?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你说的,要将她们都杀了?”南音反过来问他。 他转身侧目,身如长松:“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告知斜阳宗掌门。” 南音撇嘴,她知道他的意思,她若是不想因此事受到处罚,可用勾火莲堵住他的嘴。 可是他忘记了,她本就是来让他不快的。 轻易就妥协的话,计划还如何进行? “随你。”南音背着手,大步跨着向前走,为稳住达奚菩,她屈居在土坑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全身是汗,现在只有一桶清凉的洗澡水,能够解救她。 至于这群离月门弟子……。 南音在离开深渊前,最后一眼扫过土坑,刚才她已确定过了,这群弟子被达奚菩折磨得太狠了,只靠最后一口气勉强支撑,就算救出去,也不过几具尸体罢了,何况她们每一个人,都曾犯下过枉顾人命的恶事,不懂区别善恶之人,救了也是白救,不若早死早投生。 对她们痛下杀手,让她们不再受达奚菩变态的折磨,是她作为同门,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达奚菩的速度很快,南音还在享受泡澡的阶段,受命前来捉她的三位师兄,就气势汹汹地到了肆意殿外,疯癫的奉月听到动静,立刻警惕举起灵剑,在莫须有的空气中乱砍乱杀:“谁!谁!” 南音穿上外衫,将发丝从衣内捞出来,偏头躲开奉月的剑,直走到殿门口。 在打开殿门前,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殿中乱窜的奉月,好歹曾是第一美人,形象不能轻易丢弃。 南音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抗到房中睡下。 等她忙完这一茬,再来开门时,门外的三位师兄已等得不耐烦,差点就要怀疑她是害怕受罚,收拾行李偷跑回天乾山了。 南音打开门,乖巧三鞠躬:“大师兄好,三师兄好,六师兄好。” “好?你倒是挺好。”扶杳冷哼,当即唤出无名鞭,将她里里外外捆得严严实实。 南音试着动了一下,无名鞭立刻收紧并长出尖刺,疼得她连连惨叫。 “差不多行了,这可是咱们的小师妹,你还真要把她弄死啊。”一身丧白,妆容精致的男子捂着嘴说道。 南音找到救星,冒出星星眼:“六师兄……” 东方既:“最多弄个半死不活。” 南音:“……” 南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向一旁的叶止川:“大师兄,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啊?” “当然不会。” 叶止川摇头,和煦的笑容像照进雪地的阳光。 南音心上一暖,正要开口。 “大师兄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了,他会把眼睛闭上。” “东方既!”她生气了,一脚踹过去。 没踢到他人,反被无名鞭的尖刺扎得死去活来。 按照三位师兄的说法,南音这次犯下的事情不小,毕竟以修真界“以和为贵”的贯例,无论同门如何恶劣失德,同门终究是同门,她如此不讲情面地痛下杀手,是为修真界所无法认同的。 若是斜阳宗此次不狠狠罚她,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更是会影响南音的前程。 “其实要我来说,小师妹这次做得没错,只是她这样的性子太野了,不适合待在仙门,更适合做个无拘无束的散仙。”东方既插嘴。 “我真要是走了,怕是你后悔都来不及。”南音鄙视眼。 “也对,毕竟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小师妹啊,你要是走了我欺负谁去呢?”东方既乱揉她的发顶。 南音目露凶光,一口咬过去。 他及时抽手,晃着手嘚瑟。 “马上就要受刑了,还有心思玩闹?看来你是当真不怕死。”扶杳冷冷呵斥道。 南音收起玩心,垂头丧气。 “你以前不是总说,人是需要规则束缚的?若没了规则,人就同放养的畜生般,没了畏惧,三界会乱作一团,如今为何明知故犯?”叶止川移步到她的身前,如明朗的光照进暗黑的地。 南音抬头,对上他和善的眼:“阿音,这世间不是事事都能顺遂人意的,你既已踏进这制定规则的斜阳宗,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知道了,大师兄。”南音点头,或许今日之事是她太过叛逆了,当初是她向众师兄提议拜入斜阳宗的,怎能因一点事就做出这种违背本心之事。 “可是他们要挖的是扶杳师兄的眼睛,怎能算是一件小事?”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反驳。 “不过除掉为害世人者,此事你并没做错。”叶止川话锋一转,打开了南音郁闷心口的通风口。 她舒了一口气,抬直胸膛去迎接下面的一切。 斜阳宗的仙门分支盘根错杂,光是数得上号的就有七门十二峰,其中最为出彩的是,除了扶盼门外,便是梧桐峰和斗诡峰。 而今日的主角离月门,在七门当中排第三,据说在三百名弟子失踪的这几年,离月门门主湘水仙君未再收过一名弟子,如今喜讯恶耗一同听闻,怕是把南音恨得牙痒痒。 这次来的门主与峰主都不多,大抵都心照不宣地将南音的处置权,交给湘水仙君。 唯一能帮她一把的那位,是扶盼门的门主,她最最最亲爱的师父明瑟仙君师无寂,可惜他老人家不在斜阳宗,早在十年前,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山脚旮旯喝酒去了。 与其指望他,还不如对天拜一拜。 湘水仙君沉默了半响,给出了答案,刑鞭三十加洒扫折云峰一个月。 不知是不是觉得这惩罚太轻了的缘故,南音看着刻板固执、高高在上的湘水仙君时,觉得她较往日和蔼了许多。 “没救了,没救了,第一次见人被打,还能笑成这个样子的。”东方既摇头摆脑地走到她面前,卷起她一缕发丝嫌弃道。 “大师兄,这小师妹傻掉了,扔了吧。” “滚!”南音又是一脚,还是踢空了。 她当然不是因为被打开心,而是因为被罚去洒扫折云峰开心,据说哪里靠近无边之境,灵气很是充盈,最是适合修炼。 在哪里待上一个月,别说是三十刑鞭,就算再翻十倍,她也能轻松承受。 “担心什么,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扶杳提着戒鞭走来,南音步步后退,躲在叶止川身后。 “大大师兄,你告诉三师兄让他轻一点好不好?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师妹啊。” 南音的尾音,落在一记杀猪般的惨叫声中,被淹没了。 一旁东方既捂着手掌,一步跳出老远:“你打我做什么?” “能是做什么?”扶杳手指捻过刑鞭:“三十鞭,刚好一人十鞭。” 南音以为这个说法,是她,扶杳,东方既三人各十鞭,谁曾想这三人根本没把她算入其中,到打大师兄时,南音很是不舍得:“要不还是我来吧。” “好。”扶杳点头应下,杨鞭再落下,给东方既打了第十一鞭,第十二鞭,第十三鞭……第二十五鞭。 最终以东方既一人二十五鞭,扶杳五鞭完美结束这场刑法。 “站住。”南音有预感,此事过后,东方既定会找她麻烦,于是脚底抹油准备先走。 可脚才开启动,就被他楸住了后脖颈:“好歹我帮你受了这么多鞭,你也不晓得慰问一下师兄,这么些年良心被狗吃了啊?” “可是我有啥能给师兄的?” “明天去折云峰,带我一个。”他松了松生疼的后背。 “这不行吧。”南音看向还未走远的何止川与扶杳,放低声音:“要是被大师兄和三师兄知道,六师兄你就死定了。” “你要是不带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南音:“……”又来了。 “行吧,后果自负。” “好师妹,算师兄没白疼你。”他捏一把她的脸,兴高采烈地离开。 只有在她们面前,南音才会有一副自如轻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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