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缱绻（1 / 1）

夜色渐黑，雪紧了起来，迎着红晶在小灯笼里发出的暖光，两人推开了空室的门。

子盈忙着布菜，蒙暮云在一旁温天子笑。今日的菜品精致的很，雕成龙胆样子的豆腐，各色兔子模样的小食，豆腐版的满坛香皆是蒙暮云喜欢的口味，子盈拉着他就坐，给他先装了一小碗细面道「沅沅先吃长寿面」

「好」蒙暮云吃了一小口，神色惊喜「这是…」

「这是豆腐做的，沅沅喜欢吗」

「喜欢」蒙暮云看着这一桌子他喜欢的菜，满眼的温柔。茄鲞、江南百花鸡、横山鸭脚扎、虾子柚皮哪一道不是费功夫的菜。不少菜品都要提前好几日便开始准备，若水把做好的材料都封在坛子里带来，到了今日方才加工完成。鲜香的茄鲞，吃鸡不见鸡，软嫩的柚子皮，最难做的是鸭脚扎，每一样都是子盈的心思。

「那沅沅要都吃完」

「好」蒙暮云对着子盈笑了。

子盈红着脸给他装了碗汤「用完膳我教沅沅玩儿一些案上的小玩意儿」

「好」

子盈喝着天子笑，吃着鸭脚扎，瞇起了眼睛。

「若水喜欢这个？」蒙暮云问。

「喜欢啊，下酒特别好」

「如何做」

「嗯…要先把鹅肠剪开洗净，把鹅肠放锅内滚半分钟至熟，捞起用冷水漂冷挂起。然后把鸭脚和鹅肝放在秘制卤水中卤制，叉烧用秘制叉烧汁腌制。把鹅肝、叉烧各一件放入鸭脚掌内，再把鹅肠的内壁向外把鸭脚捆扎，扎至尾端把肠尾塞入鸭掌内收口。最后把捆扎好的鸭脚放入坛内，用酱油上色，支起烤架，边烤边刷麦芽糖浆，待色泽明亮出炉」

蒙暮云暗暗记下。

「秘制的卤水和叉烧汁如何制」

「沅沅问的如此仔细，可是喜欢」

「嗯」

「那我写方子与你，你可以交给嬷嬷们，这两个方子做浇头或是当沾料腌料都好」

「好」

两人吃完将盘子装了盒子，嬷嬷们也在门口支起了水壶，往房内加了碳。

蒙暮云的乳母看着屋内的模样很是满意「魏姑娘手巧，这么着才有过年的样子，平日里暮云的屋子太素净了」嬷嬷塞了个手炉到子盈手里「姑娘暖暖，外头雪紧了别冻着手」

「多谢嬷嬷」子盈笑着回答「嬷嬷喝杯茶吧，我去烹」

子盈起身制了几杯擂茶递给两个嬷嬷。

「姑娘好手艺！」两位嬷嬷喝了茶感叹「你们好好聊着，我们先走了」嬷嬷们不想打扰二人，拿了盒子起身退了出去。

「嬷嬷慢走」

送走了嬷嬷们，子盈又取来了山桥酒和一袋子骨牌、双陆、叶子戏、打马堆在桌上让蒙暮云选。蒙暮云对双陆和打马颇有兴趣，子盈便先教他玩双陆，他学的很快，不多久便能同子盈对弈了，不出一个时辰便精通了子盈带来的所有牌种。

「沅沅好生厉害啊，学得好快」

「嗯」

「噗…那沅沅要和我赌嘛」

「好」

「我拿了好多钱了，我们不赌钱好不好，沅沅想赌什么」

「愿望」

「愿望？」

「嗯」

「好…听沅沅的」

两人开了一局双陆，子盈毕竟是老手又擅于此道为了赢个小愿望全神贯注不多久便拿下一局，她的愿望很简单便是想听蒙暮云再唱一首歌，蒙暮云爽快应了，一曲毕子盈听得出了神，第二局输了都不自知。

「沅沅有何愿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不可再不顾身体使用奇门」

「沅沅…你很难赢我的，怎的不为自己要愿望」

「这便是我的愿望」只愿你平安喜乐。

「沅沅…」喝了点酒的子盈面颊微红，起身走蒙暮云身边，挨着他坐下「你真好」

蒙暮云看着她如水的目光，情难自己，揽着她把人拉近。

「沅沅…」猫一般的呢喃挠地他心里痒痒的，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子盈歪了歪头，面颊蹭了蹭他的手，像只撒娇的小狐狸。

「沅沅…」子盈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天底下独一无二只有她会喊的名字，一声声喊进他心里。

蒙暮云只觉像不受控制似的，慢慢靠近，再靠近，直到鼻尖相触，檀香和清甜的气息相融。子盈的眼神缱绻又动人，蒙暮云觉得自己醉了，轻轻托着她的头，不自觉地靠近。

「唔……沅…沅」子盈輕輕顫抖著，在她臂弯里扭动了几下。

外头风雪更大了，吹得雪松的枝桠晃动发出沙沙声响，蒙暮云似是猛然醒了酒，离开了让他流连的脖颈，低着头抿着唇低声道「对不起若水…我…」蒙暮云有些懊恼，怎能如此轻薄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不抄百遍家训他觉得万难原谅自己。

子盈神色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蒙暮云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跪起身，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沅沅，你没做错什么，无须道歉」她又抱紧了一些，有些害羞「我…我愿意的，只要是你，我…我都是欢喜的」

蒙暮云愣在那里，涨红了一整对耳朵，心中无限柔情。

子盈缓缓松开他，看着他好看的眸子，飞快的用唇碰了下六岁那年亲过的地方，害羞的就要起身，却被人拉住了手，轻轻一带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沅沅…唔…」

强势的吻落了下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只能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衣料，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晕厥过去时，身上的人缓缓松开了她，把她抱了起来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良久子盈才回过神来，红着张脸道「沅沅…都是哪里学的，要是先生知道了可要罚你了」

「天然习性」

「嗯？」

「同你在一起的天然习性」

子盈一下子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憋了会儿才道「以后若再有人说沅沅你不会讲话，我可不依」

「嗯」蒙暮云笑了，在雪夜里格外动人。

雅室门口，子盈关门前喊蒙暮云，在他眼前做了一个新的掌心烟花图案，蓝色的光晕勾勒的正是六岁的她亲了蒙暮云。烟花中的两人轮廓清晰、唯妙唯肖，想必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放完烟花子盈红着脸飞速关了门，只留下一脸呆愣的蒙暮云。

回空室的路上，蒙暮云抬头看着落下的雪花，觉得似是软绒的棉絮。这是蒙暮云二十五年来过的最欢喜的生辰，回到空室后，他看到兄长站在檐下候他「暮云，生辰的贺礼」

「多谢兄长」

「子盈将空室装饰一新啊」

「嗯」

「暮云，今夏便行纳彩之礼，照理是用云雁，但目前子盈的身份，嬷嬷都建议用冰雁，需要你亲自捕获。若有需要可请教蓝意和柒娘，他们应当知道冰雁所在」

冰雁栖息于北国，通体雪白，仅冠上的毛是冰蓝色的，并非普通禽类，而是神兽，自身有灵力护体，十分罕见。

「兄长，原本我就要去捕冰雁」纵然艰难，但在蒙暮云心里，子盈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同她是不是神族后裔无关。

「好，其余纳彩所用之品无须你操心，嬷嬷们会操持准备」

「兄长…元宵节，我可否…」

「去吧」

「多谢兄长」

后两日，子盈时常做些好吃的给嬷嬷们送去，还时常去陪她们下棋斗茶玩儿双陆。还总做些吃食给蓝意。嬷嬷们对子盈是一百个满意，盼着早日能将她娶进门。

初六那日盈约了蓝意、柒娘和蒙期一同去竹影楼，蒙暮云自然一同前往。下山的时候子盈记着和蓝意对约定，让他和柒娘坐在浮月上头，同子盈欣赏着南苏的美景。蓝意蓝色的眸子微微有些湿润「小盈，你真好，还记得我想带姐姐看这景色」

「这有什么，你好好修行，下次也可以御剑带柒娘」

「魏姑娘下次我也能御剑了」

「对对对，大尾巴意你要加紧了，不然等柒娘会御剑了，就不要你带了」

「我会努力修行的」

「大尾巴意真乖」

一旁随行的蒙暮云带着蒙期，蒙期看着扇子上的三人笑道「暮云好福气」

「您亦然」

「是啊，上天待我不薄」

「嗯」

须臾，几人到了竹影楼，初七前竹影楼皆休沐，子盈已传讯下来告知今日来拜访，刘白和云竹早做了准备，等候多时，欢欢喜喜将几人迎进门。

「盼着盈儿来呢，正好休沐无事可做」

「姐姐我今日可是来祸害这竹影楼的厨房的」

「求之不得，一会儿我去帮你」

「好」

「我也去帮忙」柒娘道。

「那就留你们几位公子喝茶吧」

子盈将青蜀葵和沈宸托付的年礼交予刘白便起身同云竹和柒娘去了厨房。

「盈儿，听闻前几日是蒙二公子生辰，盈儿可是特意来的」

「嗯…」子盈手上捏着团子有些害羞。

「听闻魏姑娘把空室装饰一新，还做了不少费工夫好菜呢，嬷嬷们都在说光华君好福气」

「嗯…也没有」

「我们盈儿长大了啊」云竹笑着道「今年收了雁，就真正待嫁闺中了」

「姐姐…！」

「盈儿害羞了」云竹笑了。

三人聊得投机，一同忙活了一阵儿，做了一桌子佳肴，几人皆吃的尽兴。

蒙期向留白请教各种术法之道。

「刘公子，依你所言，依照周天之法，有希望能结玄丹？」

「是，虽然希望不太大，但若依照此法修行，对身体是大有益处的」

蒙期若有所思。

子盈看了看蒙暮云，发现他也看着她，对她微微点点头。子盈开口道「前辈，我这里有一套心法，是给仙门之人修行玄法所用，乃师傅传授予我的，若是前辈想尝试，我回去便誊写给您」

「多谢魏姑娘，待我回去同先生及宗主商量一番」

「无妨」

柒娘握住了蒙期的手道「方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嗯」

回山后蒙期同蒙远仁蒙之渭商量后，决定接受刘白的意见，开始修行，柒娘和蓝意得知了皆很高兴。子盈得到消息也为他们开心，毕竟失了金丹的这种无力感她明白，哥哥虽然嘴上从不说起，但子盈见过，见过他抚摸着佩剑时落寞的神情。

子盈喂着小兔子神色有些忧伤「沅沅…」

还不等她开口，蒙暮云执着子盈的手道「待魏凌回来，也可用此法」

子盈心头一动道「沅沅总是最懂我的」

「嗯」

「沅沅，过几日便是元宵了，我明日便回川梦了」

「我同你一道」

「啊？元宵沅沅不用留在楠柏阁吗」子盈面露欣喜之色。

「兄长已应允」

「那太好了元宵川梦可热闹了！」

「嗯」

子盈开心地绕着蒙暮云转圈「沅沅真好」

「嗯」他笑着应答。

翌日蒙暮云便同子盈启程往云水坞而去，子盈早传了讯回去，沈宸接到信直翻白眼「这光华君是中了什么蛊，元宵节都来我川梦」

「还不是中了盈儿的蛊，这不好吗，传出去可长我川梦面子」

「好好好，只要那丫头不在外面野，我就当是川梦多了个上门的女婿」

「你可别瞎说，盈儿听到了看她不捶你」

「我看她敢！」

「你看她敢不敢」

「哼」

子盈和蒙暮云抵达的时候正好是午时，两人在云水坞用了午膳子盈便带着蒙暮云出去逛了，街市上已恢复了热闹，元宵灯会已经开始布置。子盈带着蒙暮云四处转悠，给他买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吃食，两人分食一串糖葫芦，一块麻饼，一包花生糖。子盈特别开心，连带着走路都蹦蹦跳跳的，蒙暮云目光似水，极尽宠溺。

「沅沅，灯会那天可热闹了」子盈抬头看着已经挂上的灯笼「猜灯谜能赢彩头」

「嗯」

「街上也有好多好玩儿的」

「嗯」

「沅沅」子盈突然停下来，站在他面前「我很欢喜，有你」

蒙暮云轻轻拢了拢她耳旁的头发道「我亦然」

元宵当日川梦的门生们都不用修行上课，大家早早一同用完了晚膳便上街逛灯会去了。子盈换了身云竹新给她做的衣裳，娇俏又可爱，她给沈弗琳也穿上了云竹特意为她准备的裙子，沈弗琳原是不肯怕麻烦，但又拗不过子盈，只好换上。子盈神神秘秘道「晚些时候自然有用途」

等几人分开，蒙暮云道「润玉君晚些时候来」

「沅沅怎么知道」

「若水请的」

「嗯，沅沅在，琳姐夫自然要在」

「嗯」

师兄弟和不少认识子盈的老板摊贩们皆是第一次看子盈和沈弗琳如此装束，不免多看几眼讨论起来。

「这盈姑娘打扮成大家小姐的模样也好看」

「盈姑娘怎么打扮不好看，就是穿粗布麻衣也是个仙女儿」

「琳姑娘也好看！从未看她着女装，竟如此惊艳」

「我方才看到盈姑娘身边的，可是她未婚的夫婿？」

「可不是，就南苏蒙家的公子」

「真是俊」

「哪里只是俊，早几日便来了，为了陪盈姑娘过元宵的」

「真是恩爱啊，羡煞旁人」

「你没见着，方才我看到秦公子也来了，如今陪着琳姑娘正逛着呢」

「我们川梦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御夫有道啊」

「那可不是，来来来…喝喝喝」

御夫有道，蒙暮云看着眼前像小兔子一样的若水，心中欢喜，不用御也是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宠。

「沅沅沅沅」子盈很兴奋「我们去猜灯谜」

「好」

「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沅沅，打一个物什」

「算盘」

「春雨连绵妻独宿，打一字」

「一」

「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日」

子盈一路念，蒙暮云在后头一路答，几乎无需思考。子盈取下一张又一张的花纸，预备一会儿去领彩头。一路逛下来，子盈手上竟攒了一叠花纸了。

「沅沅好厉害啊，走走走够张数了，我们去赢水花」

「何为水花」

「沅沅一会儿就知道了」子盈拉着蒙暮云往连云楼而去。

「嗯」

子盈到了领彩头的连云楼，拉着蒙暮云飞身上了第三层。连云楼主一看是子盈，赶忙亲自来迎「盈姑娘回来了，今年准是魁首，瞧这一叠花纸」

「我有沅沅嘛，是自然了」

「蒙二公子在，姑娘怕是可以赢下这水花了」

「那敢情好，彩头都发给孩子们，您快帮我点点，好考核我」

「好好，盈姑娘稍后片刻」

水花是川梦一种特质的水下烟花，说是烟花也不然，此物乃是多种名贵的萤光染料所制的。川梦湖泊众多，在夜晚若水投入水中，可欣赏美轮美奂之景，且同寻常烟花不同的是，水花能停留一个时辰之久，期间各样花色还能组合变幻，颜色时时融合变化，绚丽之极。川梦制此水花最好的便是连云楼了，每年的灯会需得一人猜满三百六十九个灯谜，还得通过楼主的考验，方能赢走水花。

「盈姑娘，我点了，您可以参与考核了」

连云楼上铜锣响起，一名小厮高声喊道「盈姑娘、蒙二公子参与考核」

下头的人围拢过来，秦璧沈弗琳和一众门生也正要来取彩头，皆在下头观摩。

「此番考核乃对对子，盈姑娘和蒙二公子需对出在下三个对子，方可赢走水花」

「好」

「请」

「请听上联：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子盈沉思片刻，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好！！」

「盈姑娘好文彩！对的妙！」下头掌声雷动。

「请听第二题同第三题乃是给我出的上联对出两个下联」

「请」

「烟锁池塘柳」

子盈和蒙暮云沉思了须臾。

「这是绝对啊，对子里金木水火土都全了」

「这可是太难了，况且还要两对，这如何对的上」

「我看连云楼是不想出这个水花咯」

「那可不是这水花制造工艺繁复，用料珍贵，这个水花还是老楼主留下的，已经十年没人赢了，赢走上一个水花的是魏公子…」

「嘘…别说了」

蒙暮云清冷的声音响起「墨炙冰铁枪、桃燃锦江堤」

先是一片沉默，而后下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子盈更是激动又欢喜，这水花对她有莫大的意义。十年前的元宵节魏丘桀曾赢下过一个水花，投在云水坞外的海雾泊里，引得附近的老百姓皆来观看，足足一个时辰，那个元宵所有人都在，格外的热闹。

连云楼主也佩服万分，着小厮们抬出水花，道「盈姑娘同蒙二公子赢下水花！」

现场一片欢呼，只闻得子盈道「一个时辰后，水花会投放在云水坞外的海雾泊，届时请大家一同观赏」

「好！！多谢盈姑娘」

「多谢蓝二公子」

「二位安康长久！」

「多谢！」

蒙暮云同子盈颔首示意，把水花装入乾坤袋，飘飘然下了楼。子盈拉着蒙暮云回了云水坞投放水花做准备，她差人在观台搭了桌子，摆了果子茶酒，把沈澄沈弗琳秦璧和众师兄弟们邀回来，准备看水花。这水花的投放也颇为讲究，需要同时多点投放最好，如此呈现的画面也最为壮观。

到了投放时间，云水坞外人头攒动，所有的栈道无一空地。环绕附近的小山上也挤满了人，更有人在远处租了船预备在水中观赏。

子盈将每个投放点都放置好了一小瓶水花，同蒙暮云立于观台，打算以音波同时击碎所有瓶子。

云逸伏羲合奏一出，所有瓶子皆于一瞬粉碎，水花落入水中，瞬间泛起夺目的光芒，五彩缤纷。二人的琴声不断，水花随者琴声相互融合，显现出不同的花样子。莲花坞外一片叫好的声音。观台上的沈澄沈弗琳秦璧同一众门生看着水中的流光溢彩，也都颇为欣喜。

「师哥，云水坞又见水花了」沈弗琳道。

「嗯」水中的斑驳映在沈宸眼里，带着一丝水色。

「师哥、琳师姐，诸位师兄弟，愿云水坞年年岁岁如今朝」子盈举杯一饮而尽

「盈儿同光华君都赢来水花了，云水坞自然会年年都好」

「会的」沈宸喃喃自语道。

觥筹交错间，水花已绽放了半个时辰，大家也都喝的东倒西歪了，子盈转头对蒙暮云道「沅沅，上浮月可好？」

「好」

子盈带着蒙暮云飞身上了浮月，这是蒙暮云头一回同子盈一道坐在浮月上。身后是皎洁的月色，下头是五光十色的水花，眼前是叫人心颤的姑娘，蒙暮云温柔地喊她。

「嗯？」子盈抬头，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一笑生花。

蒙暮云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直到子盈同他说过几日要上昆仑，寒盘马上就满四十九日了，需要在御华及白濯的帮助下启动阵法，寻魂找魄。蒙暮云回过神来道他需要去一趟北国代表蒙氏操办一些事情，还需要去捕冰雁，约莫需要半个月，待回来后再上昆仑寻子盈。

「相传神兽冰雁仅在元宵后的半月内现世，沅沅为何要捕冰雁」

「纳彩」

「不是…云雁…吗」子盈听得纳彩二字红了脸，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蒙暮云执起她的手道「必须是我亲自捕的冰雁」

「嗯」子盈懂蒙暮云的心思，害羞地低下头。

身后的月光忽因飘来的云朵而愈发朦胧，身下的水花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华，两人向下望去，乃是水花最后的光辉。

「沅沅…结束了」

「嗯」

「来年我们再来赢水花」

「好」蒙暮云似是不大放心「若是招到了魂魄，切不可勉强，待我来寻灵」

「沅沅放心，四哥会替我入内景」

「好」

「沅沅此去当心」要分开半月有余，子盈心中不舍，看着蒙暮云的眼神也软糯依恋。

蒙暮云轻抚她的面颊道「等我」

「嗯」子盈蹭了蹭他的手。

人声渐渐散去，水面也恢复了平静，浮月上的一双有情人却仍执着手低声诉着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