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紫金阁前,于氏建了一处极其宽敞的擂台,周遭人声鼎沸,花魁比武招亲,参赛的自然不在少数,围观的百姓也颇多。 子盈带着她雇来的七人在备战区等候,刘白也带了几人在同一区域,其余各色缴了费参赛的人皆位列同席,蒙暮云则藏在人群中观战。今日的云竹一席桃红的裙子配银红里衣,显得肤白貌美,一众看客皆沉醉,婉姨陪在一旁观战。 下头的子盈一席白衣广袖,外罩白纱,衣摆秀着暗纹的花,愈发飘逸,台下的女看客们皆在议论这位超凡脱俗的公子。 「这白衣公子也是来打擂台的吗?好生俊俏的模样啊」 「这刘白公子不是也在列,这云竹姑娘当真好福气啊」 「就是,我听说那白衣公子是个世家小公子,好像姓魏」 「啧啧…真漂亮」 「可不是,我看比女人还漂亮」 须臾赞礼出来说明今日擂台的规矩,倒也不复杂,今日报名参与者共计百余人,先自行对擂,能赢下二十人以上者,方可进入下一对垒环节,需依次挑战擂主三人,所有胜了三名擂主的人再进行对垒,最后的获胜者即可带走云竹。 子盈看于知遥坐在下首,擂主台上三人,一位是于氏的最强战力于知庆,另两位都是生面孔,怕是玄族公孙氏的人,于氏果然谨慎,派出的皆是人物。子盈事先拿到刘白的情报,知道此番于氏派出的守擂者是于知庆,此人并未参加前几日初云的盟会,不认得自己,子盈无所顾忌,便大摇大摆地坐在席位上。 挑战者可花钱请人对垒,如此成绩合计算在一人头上,只是这第二人起参赛费用翻倍,第三人再倍之。这第一人是五两银子,第二人十两,第三人则成二十两,子盈请了七人,花了六百多两银子,也不算是场内花钱最多的。另外有个纨绔子弟,请了十人,签了文书,算帐的时候才发现中了于氏的套儿,竟花了五千多两银子。此法初闻不觉,若以此法,请不到二十人便可教人倾家荡产。幸而子盈在无名山学过算术,略懂这其中门道,才没叫人诓了去。 随着一阵锣鼓,擂台比武正式开始。各家纷纷上阵比试,两个时辰下来,一些泛泛之辈逐个淘汰。眼下子盈手下剩得常氏弟子一名,拿下第一个挑战擂主的席位,刘白那头亦剩得一人拿下席位。那位纨绔公子的母亲,乃是周侯的妻妹,嫁了一贾姓富商,这贾公子也剩得一人拿下一席。最后一席教玄门公孙氏一名门生拿下,此人连战三十人不败,想必是于氏放在对垒者里的眼线。 「魏公子,恐怕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先待我去探探虚实」 「一切当心」 子盈所请的常氏门生常择均对垒贾公子所请的人,此人乃玄门中人,惯用鬼道术法,常择均不善应对,赢得十分勉强,身上已然负了伤。子盈给他服下玉露补元丹,让他在一旁先行调息。 「掌事,这魏公子仅剩一人,恐怕是不行了,这刘白所剩的人似乎是玄族的术士,可让公孙家的对垒」 「好」于知遥看着子盈若有所思。 「下一场公孙公子对战刘公子派出的李公子」 「公子,我先行探他」 「逍乐小心」 「公子放心」 李逍乐同连胜三十场公孙无极皆是玄门中人,自然以奇门斗法,二人在局内博弈,李逍乐擅戚候奇门,公孙无极善武候奇门,二人一开始不分伯仲,奈何修为有所差,再者这武候奇门有法子可加速拨动局内盘的速度,时间一久自然容易落入下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李逍乐便拜下阵来。 于知遥在看台上看着下方放下心来,眼下无人可敌公孙无极,他只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输给擂主便可。这子盈手上的常氏门生自然不是公孙无极的对手。 「敢问魏公子可还要一战?眼下仅剩公孙公子同常公子可挑战三位擂主」赞礼询问子盈。 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刘白道 「且慢…我方还可一战」 「刘公子的人可是用完了」 「敢问于掌事,我可能上台比试?」 「刘公子,依规矩是可以,只是你并非修行之人,术法无眼,公孙公子的实力你方才也看到了」赞礼回复道。 台下的看客也议论纷纷。 「这刘老板怕不是疯了吧,他怎么打?」 「这云竹姑娘也不拦,这不是送死吗?」 「真是对苦命鸳鸯啊」 「为了云竹,我自当一试」 台上的赞礼看著于知遥等他示下。 「既是如此,刘公子要试便试吧,只是拳脚无眼,生死由命,在场的诸位也给于某做个见证」于知遥盘算着借此机会了结了刘白,一则断了云竹的念想,也教旁人不敢动这心思,二则也好趁机强占了他刘家的胭脂旺铺,一石二鸟。 「那便多谢于掌事成全了」 「千影!」云竹在看台上呼出声音来。 「竹儿莫要担心,公孙公子要不得我性命,他欠我不少帐还没结算,今日我便向他讨要」 众人只当他是穷途末路在说胡话了。 「刘公子,在下可没在您的铺子赊帐过,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公孙公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但也难怪,十年前的帐,大约是记不清了」 公孙无极不知他在说什么,捏了个单花起爆符想速战速决,岂料刘白一指轻松化解,公孙无极吃了一惊,台上的于知遥、于知庆及另两位公孙家的门生也是一愣。 「这刘白,不过一介凡人,不曾修行,怎可能轻易躲开起爆符」于知遥心里正纳闷,就见公孙无极又飞了个双花起爆符过去,亦被刘白轻松化解。只见他迅速结印,丢出连环起爆符。公孙无极一看不妙,立刻开启武候奇门以术法化解连环的炎爆。 「刘公子,在下不知是谁教你的术法,但是,在我这奇门局里,都到此为止了」 这使用符咒并不是很复杂的修行,入门者若是能拿到一些高级符咒,也可驱使,此刻公孙无极和看台上的一众仍就以为这是刘白花重金问玄门中人够得的符咒和化解符,南国一些普通百姓也会问玄门中人买些符咒在这南州的乱世里保平安,也不算奇事。只因这人不久前才在紫金阁前被打的站不起来,不可能有什么大修为。 「刘老板花了大价钱买起爆符,看来是想破釜沈舟,背水一战」 「那也无用啊,这些对付些走尸妖兽尚可,面对向公孙公子这般的玄门中人,恐怕不好用啊」 「刘公子…」下头一些爱慕刘白的姑娘皆绞着帕子为他捏了把汗。 「刘公子莫要再战了,回去好生做生意,自然有好的姑娘」大胆的一些小娘子已经喊出来了。 「是啊,刘公子保着自己重要」一些合作的商户也担心起来。 「刘某多谢诸位了,只是刘某心意已决,此身非云竹不娶」刘白闭上眼,迈出右脚踏出禹步,右手二指并于胸前,再睁眼,奇门已开,气势如虹,瞬间包裹了原本武侯奇门所占的区域「十年前,这玄门公孙氏和仙门于氏勾结,意图谋我秘笈术法,下毒谋害我家人,灭我刘氏全族!次仇不共戴天!」 「什么?!」于知遥大惊「你是…你是…刘家的…」 「于掌事,我是刘家当年逃出去的唯一活口,刘明湘!」 「这…这刘老板是玄族刘氏的孩子…」 「当年刘氏也是惨,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早有传闻是于氏和公孙氏勾结,看来是真的」 「这于氏当真丧心病狂」 「公孙无极,刘明湘已死,十年前同你们所屠的刘氏全族一起。如今在你眼前的是刘千影,要你性命的,也是刘千影」 公孙无极眼神慌乱,局内明显不稳,疲于招架刘白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巽字——风绳」公孙无极被架于空中不能动弹,刘白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又以兑字——墨晶将他困住,只露出前一颗头。轮实力,刘白的术法实力远在他之上,术士对决,手速修为若不在一个级别,则会被轻易秒杀。刘白只一击,长孙无极的身躯便随着墨晶碎了一地,只留下一颗还未闭眼的头颅滚落在地。 台上的于知遥大惊,碍于诸多人在场,只得道「刘公子,好手段,只是这刘公子被我阁判定失去资格」 「为何?!」 「不公」 「对啊!!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下头观战的皆知道当年刘氏的惨案,外加刘白在当地生意这些年,人缘一直不错,不少人为他鸣不平,就连那纨绔的贾公子也不满于氏的把戏叫嚣道「你于氏也该讲道理,既摆了擂台,断没有打不过就不打的道理,这不是骗钱吗?」 「是啊!!」 「让他打!」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让他比!」 「诸位稍安勿躁,此番刘公子被取消资格,是因为他用假身分报名,这刘公子本为刘氏后裔刘明湘,而非如今的刘白刘千影,我等此番立下擂台,只立下两个规矩,其一本人实名不可冒名顶替,其二按照规矩交钱,这刘公子公然违反第一条,自然被除去资格」赞礼解释道。 「你们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些,这刘公子被于氏和公孙氏追杀如何能用真名?」子盈这边一个仙门的门生说到。 「对啊!难不成报真名被你们灭口吗?」贾公子应和到。 子盈看台下群情激愤,遂同刘白交换了个眼神开口道「于掌事,敢问我是否还能参赛?」 见有人打岔于知遥赶忙回答「自然自然!魏公子」 「那我倘若赢了,云姑娘是否听从我安排」 「我有文书签于魏公子,必当信守诺言」 「这魏公子如何打得过于氏的人,他只剩下一人」 「对啊,何况那人还受伤了似乎」 「好,于掌氏一言九鼎,在场那么多见证,可莫要食言了,既然已经无人可战,我便挑战三位擂主,只要赢得过这三位,云姑娘可就要跟我走了」 「魏公子放心」 只见子盈摇着扇子缓缓走上擂台,对云竹道「云姑娘,我若赢了这三位,只怕你也是不能嫁我的,这样,若是我赢了,你便和这位刘公子走,可好?」 「云竹但凭公子安排」 「魏公子你……」 「唉…于掌事莫慌,左右我也不知能不能赢,漂亮话总该让我说一说吧,也让我对美人表表心意,知我不是那强取豪夺、强词夺理、为了一己私利灭绝人性之人」子盈笑嘻嘻的模样让于掌事和擂台上的三位面上挂不住。 「魏公子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公子莫不是以为这剩下的常氏门生能赢我们三人?公子,这修行的世界可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是凭一张嘴就能把人说服了的」于知 庆出言道。 「于公子所言极是,我这请来的常氏朋友自然是不能再战了,总不好教他到您手里送死,我魏某亲自上可好?」 「喔?魏公子亲自上来指教?那我们是斗茶抚琴还是吟诗作赋?」 「魏公子,常某人既受你所托,自当竭尽全力,我还能比」 「常兄,无碍,既然于公子既然说了可以抚琴,那我便和他斗一斗琴吧,你且歇一歇」 「魏公子…」子盈示意他莫要再说,这常氏门生便也不再说话。 「公孙宗主,如何?」 「这公子身上并没有修行术法的气息」台上坐着的二人正是公孙家新宗主公孙衍和其副手公孙鞅。 「那知庆便可解决」 「他敢上台,必然也有所准备,让知庆莫要轻敌」 「公孙宗主所言甚是」 「像他这般年纪,即便有些仙门指导,也难成大器,毕竟不是宗门子弟」 「知庆不可伤了他性命,还不知他背景,毕竟是个富贵公子,那日见他兄长,必是和诸侯沾亲的世家,若真伤了,不好办」 「二哥我有数」 「好」 子盈拿出那日于知遥签字画押的文书道「诸位可看清楚了,这是于掌事方才说的文书,白纸黑字写明了名字,在下魏若水,可不是冒名顶替,今日便挑战三位擂主」这在场的人皆身处南国,或许听闻玄机仙子或魏子盈的名号,这女儿家闺中名字「若水」二子却未必识得。果然众人皆不觉有异,只是有人小声议论这魏公子的名字似女儿家。 「生的像姑娘,名字也像姑娘,秀气的很」 「不知等下如何比试」 「我看凶多吉少」 蓝忘机在人群中看着若水,一言不发。 子盈对于知庆道「于公子,你方才说可以抚琴,那在下便用琴会一会你?」 「哈哈哈」于知庆一个翻身入了场「魏公子当真要以琴一战?能以琴赢得了在下恐怕当今唯南苏蒙氏」 「是吗?南苏蒙氏当真是厉害」子盈向台下的蒙暮云所在方向看去,看到他在看自己后,开心地眨眨眼睛。 「那…可要于公子要手下留情啊」 于知遥将凛风直指子盈「公子要用何琴应战在下这把剑?」于知遥在上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贵气却籍籍无名的小公子,怕是跟着什么仙家学过几日灵器,便敢来挑战,今日便要他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 凛风剑气强劲,有清河一众灵器之势。 子盈不着急攻击,手中以灵力掌控,几瓣方才落地的荷花木兰花瓣便向于知庆飞去,见子盈攻来,凛风出窍,轻松离开了一片花瓣,却在期间感受灵力,于知庆心下一惊,以灵力驭物,已非低阶修士所能及。另外两瓣花瓣绕着他攻击,子盈在一旁操控,速度越来越快,有一瓣划伤了于知庆的面颊,被他以灵力震碎,另一瓣被他击落。 「呵呵,公子还不肯拿出真本事一战吗?还是公子觉得就凭这些雕虫小技,便能赢得了于某?」 「既于公子如此说,那在下便抚琴献丑了」 子盈唤出浮月抱在怀里。 「呵,琵琶」于知庆不通音律,并不认得浮月「和女人一样」 子盈并未答话,拿起云逸便开始弹奏,强劲的灵力溢出来,让于知庆招架疲于招架「这是…这是….」 「这是琵琶啊」子盈间隙间回答。 「这是何琵琶?!」 「这是云逸!!!特等名器云逸」 台下有眼尖的通些音律的仙门子弟道。 「云逸?!」 「那台上的魏公子是…」 「是玄机仙子!!」 「什么?是那魏丘桀的妹妹玄机仙子?」 一瞬间擂台上的人慌了神,若真是她…… 一曲毕,于知庆已然损耗不少灵力。 「二位且慢」于知瑶突然发声「众人皆晓,这云逸乃无名山玄机仙子之物,魏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魏若水」 子盈心里暗想,什么众人皆晓,要不是有人喊出来,台上的人恐怕也看不出来。 「魏公子为何要冒名?」 「我何来冒名」子盈清了清嗓子,露出原本软糯的声音。 「是个姑娘!」 「真是个姑娘,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公子,原来是个姑娘」 「魏姑娘你冒充公子,理应取消资格」 「于掌事,你可看清楚了,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魏若水,怎可抵赖?我从没说自己是个公子,是你们眼神不好,把我认做公子了,我不好分辨以免你们难堪,怎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这是何道理」子盈在台上振振有词,一旁云竹婉姨皆掩嘴而笑。 「你早知道了」 「她是我妹妹」 「我说怎么有如此娇俏的小公子,原是个姑娘」 「魏姑娘!你这么说未免也…」 「我何处说错了,在场有许多仙门子弟,敢问各位,我仙门女修,是否常身着男装听学夜猎出门?」 「是!」 「玄机仙子说的对!」 「是的!」 「对!」 「在下闺名魏若水,并未欺骗,何来顶替一说,于掌事可不能耍赖啊」 于知遥心中气机,合计这些人早有预谋,从擂台比武隐瞒身份到假意请人,一步步都是设计好的,他心中极其不安,只能恨恨道「魏姑娘当真好手段,孤身一人闯我紫金阁,好一个名门闺秀」 「云竹是我姐姐,我自然要把她从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救出来的,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你们紫金阁里的打手能打过我?」 「玄机仙子好样的!侠义!」 「这才是仙门子弟,路见不平」 「于氏欺压我们多年,如此行事算什么仙门?」 「对啊」 「呵呵,魏姑娘如此行事,川梦沈氏沈宗主可知道?」 「与云梦何干?」 「怎会无关,你今日挑衅我于氏,是代表沈氏在行事?你可想过后果?」于知遥搬出沈氏,想子盈知难而退,莫要让事态变糟。眼下本是树立威信的擂台比武,已然变成了撕扯于氏的遮羞布的比试。 蒙暮云重新绑上抹额手持尘眠飞身上了擂台 「沈宗主已知晓此事」 「光…光华君…」于知庆在清谈会上见过蒙暮云,自然认得他,他的凛风曾被蒙暮云以琴就轻松逼退。 「这是光华君,南苏蒙氏的二公子!」 「这就是光华君啊,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皎皎君子」 于知遥闻言更是头大,一个刘白一个玄机仙子不够,眼下又来个光华君。 「呵呵,好一个二哥光华君啊,都贯会诓人。传闻光华君谦谦君子,一诺千金,怎会陪着小姑娘演戏」 「于掌事的!光华君在家排行老二,我自小便喊他二哥哥,他亦是向家二公子的二哥。怎么您作为仙门子弟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不行正道日日在这金钱里打滚,连这都不知道了?您自己也是排行老二,只许人喊您二哥?不过就您这样未老先衰纵欲过度的仙门子弟,在我们那儿通常都喊二大爷」子盈见于知遥讽刺蒙暮云自然不能忍,必然要怼回去。末了还回头对着蒙暮云道「二哥哥,对吧」 「嗯」蒙暮云嘴角翘起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弧度,温柔应道。 「你…你…」于知遥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能拂袖坐下道「好!既然如此,那魏姑娘便继续打吧!还请光华君下擂台」 「沅…蒙二哥哥!」子盈喊得特别大声「你先行下去等我」 「一切小心」 「好的,蒙二哥哥!」 蒙暮云走到刘白身旁听他道「魏姑娘当真有趣」 「嗯」 「也很护着你」 「嗯」 子盈收了云逸对于知庆道「于三大爷,你家二大爷欺负我沅沅,我原本是想拿云逸和你客气客气的,眼下我不大开心了,便以浮月领教吧」子盈换出浮月展开攻势,于知庆心中暗骂于知遥无故挑衅子盈,眼下麻烦的是他,原本就损耗了不少灵力,有些力不从心了。浮月攻势极强,于知遥几乎承受不住,凛风只是一柄二等名器,自然难敌。何况子盈攻击时常配合鬼道术法,更是变幻无常。不多久于知庆便被逼得招架不住,子盈趁机展开浮月猛烈一扇,将他掀出擂台外,轻松获胜。 子盈示意台上的公孙鞅和公孙衍可以开始下一轮比试。 「于掌事」 「二位拿出真本事来,不然也断然过不得关,给她留着性命即可」于知遥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玄机仙子背靠沈氏蒙氏无名山,若伤了性命自然不好交代,只是又气不过她方才讽刺自己,遂想给点教训。 「好」 公孙鞅先行上台,子盈此刻还不想开奇门,前些日子在初云消耗有些大,这奇门恐怕要留着对付最后一位。 据刘白情报,此人善用鬼道术法和幻术,需特别当心,子盈将魏长枫赠的小八卦铃绕在手上,以防此人的幻术。 「玄机仙子,早就听闻魏丘桀公子大名,可惜英年早逝。魏家人才辈出啊,魏长枫前辈也不出世,不然我术士也有个领头人」 「大概吧,不是都说我家是巫族后裔嘛?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比的」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做梦!子盈暗暗想到。 「……」这姑娘不按常理说话,如何是好。 「公孙家非上古术士之后,名不正言不顺,也未听闻出过什么旷世奇才,难啊…」 「……也…还好」 二人的对话被公孙鞅布下的结界阻隔,在场的人,论修为,只刘白、蒙暮云和公孙衍能听到。 刘白对蒙暮云道「魏姑娘好谋略,好心性」 「她一贯如此」 要套路子盈确实不容易,难得的是她聪颖却豁达,很难抓住她的弱点。一旦被这小狐狸抓住对手的软处,那对手可就麻烦了,何况眼下子盈还是个生气中的小狐狸。小狐狸有些点碰不得,蒙暮云算一个,魏丘桀也是一个,眼下擂台上的人一连戳俩,可不是自找麻烦。 「当年令兄之事,我等玄族中人皆惋惜,是仙门欺人太甚了,若是在我南国,必不会教魏公子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连一缕魂魄都寻不到」公孙鞅并不死心,眼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怎可能丝毫不受影响。他想找到一个契机,一个子盈犹豫的契机将她拉入幻境中。 若子盈未经过内景的磨难,自然心绪会受到影响,在内景中的修炼并没有让她放下心中最深的执念,而是让她学会了如何同这些执念和平共处。 「公孙公子莫再白费口舌了」子盈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我并非心如止水,克制是因为害怕,被执念支配便会沉沦内景,若要再出来只能自我了断」浮月已现出剑形,「这了断实在太痛苦了,只要想到此,便决不会再任由自己被支配情绪了」 蒙暮云看着子盈眉头紧锁。 浮月直指公孙鞅而去,术士不善剑术,也无法招架此灵力。「魏姑娘以剑相较,未免胜之不武,我等皆术士,应以术法相较」 又来一个厚脸皮的,真有如此多像苏期一般的人。 「对你,我不想讲道义」子盈不想同此人多废话,干脆利落地拒绝,手下的剑一刻不停。公孙鞅手中无剑,只能以术法应对。子盈看准机会丢出藏了缚灵绳的符咒,公孙鞅的双手被束缚无法再结印,结界散开。众人见得一人双手被缚,无法再战,纷纷喝采叫好。 「公孙公子抱歉了,我这符咒要等两个时辰才可自动解除,你就委屈下吧」公孙鞅心中不满却也没有法子,只能下了台。 仅剩最后一人公孙衍了,子盈不敢怠慢,前几日连日奔波已然有些疲累,方才两场虽不是生死搏斗,到底还是损耗了些灵力,子盈拿出玉露补元丹吞下。 「魏姑娘,在下来领教姑娘高招」 公孙衍入了擂台,公孙家擅长武候奇门,且作为家主,必然修为不俗。见他迈开禹步,开启阵法。 在山上时,无名散人曾对子盈说过,这武侯奇门是以自身为中宫,法术使用也相对便捷,只是仍需要自己走位即是到相应的地点使用对应术法,不许要判断对手的位置省去不少麻烦,且有消弱对手属性的本事,而这奇门显像心法是抽象看破事物本质的术法。 眼下若是公孙衍实力强劲,哪怕太昊奇门本身可以克制武候奇门,也会因为实力差距而落入下风,子盈不敢轻敌,因为留白情报唯一的空处,便是这公孙家新任家主的真实实力。 子盈并未开太昊奇门,而是在局内观察。公孙衍身在中宫吟颂「兑字——墨弹」向子盈攻来。子盈木属灵力本就为金所制,看来这公孙衍观察入微,心中早就有了对策。 子盈不得不开了太昊奇门,以「离字———流火」应对。 「不愧是太昊奇门,局内八卦可由姑娘自行转动,好!好啊!在下有生之年能同此奇法一较高下,无憾了」 公孙衍反应极快,变换自身位置不断像子盈输出攻击,他需要应对的仅子盈一人,盘位的计算量并不大,完全可以应对子盈的术法变化。子盈一手拨动四盘,在他变化间早一些作出反应,二人在争取时间,看谁先疲惫松懈来不及施出对应的法术落入下风。 子盈尝试几次乱凝,都被公孙衍以离字的火属法术化解,论实战经验和修为,子盈吃了年纪的亏,时间一久她有些吃力了。 子盈眼下的修为在奇门局内支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看准时机,在公孙衍变换中宫的瞬间,子盈找到了空隙以乱凝定住了他,迅速解了局。 「只差一点点」公孙衍已经看出来子盈有些疲惫了,手速也变慢了,再耗一些时间便能找到她的破绽了。 「魏姑娘,还未结束」公孙衍说话间便要以符篆施术解了乱凝。 子盈看了眼刘白,对方点头,子盈调整了下呼吸,道「公孙宗主,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 浮月在子盈手中变为霜花剑,直指公孙衍而去。 「宗主!小心!!」一旁的公孙鞅大喊。 眼看浮月要插入公孙衍心脏之时,四周突然出现十名玄门死士,一齐上了擂台,护住公孙衍,与子盈缠斗起来。蒙暮云翻身上了擂台,将子盈护在身后。见时机已到,子盈回头喊「刘公子!姐姐!!」 只见刘白一结印,看台上的云竹便拉住了婉姨,二人被传送到刘白身边。 「千影!」 「竹儿无事吧」 「我没事,盈儿!」 「姐姐我无事」 擂台上的众人一时间都停了动作。 「魏姑娘!你这是何意?比试还未结束,你便要强行带走云竹吗?」 「于掌事!擂台本已结束了,公孙宗主输了,这批玄族的死士,本就不该出现在台上」 「是啊!」 「是公孙家耍赖!」 「没错!太不要脸了」台下看客也喊起来。 「我等绝不会让人伤了我宗主性命」 「我几时说过要取你们宗主性命了」 「诸位,我这里有些内帐,记录了于氏这些年在阙州,在南国赚下的一笔一笔不义之财,这背后有多少如我族一般的惨剧,不得而知,这于氏勾结玄族败类,又仗着有官家庇护,为非作歹,今日诸位就看一看,这些罪行!」刘白的人在四周的楼道散发下早就准备好的帐册手抄本,期间记录了南州周侯、公孙氏、于氏,玄族的宫氏、南氏这些年的累累血债。 众人纷纷传阅查看。 「简直令人发指!!!」 「这南州有这样的侯爵,这样的仙门,才会到今天的地步!!」 「这些人,不杀难平民愤!」 一时间群情激愤,于掌事身旁也有人来报,说是这册子已经散发到南州各处,眼下南州仙门皆在各地反抗于家的势力。 于知遥脸色铁青,问身旁报信的门生 「大哥和嫂子呢?」 「回掌事,宗主和夫人眼下皆在南侯府邸」 于知遥看了看台上的子盈和一旁的刘白蒙暮云道「诸位乡亲同修,还请稍安勿躁,就凭这几人的一面之词,怎可一口咬定我于氏是如此十恶不赦的家族,于氏管理阙州以来,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担心动乱战扰,妖物入侵,我于氏广开善堂,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眼下这些外人意图毁我于氏,趁机占领南州,这才是他们真实的目的,诸位不可被蒙蔽啊」 台下已经有些方才被于知遥安插进去的线人也纷纷出来说话。 「于掌事说的有道理,我家月月领于氏补贴,于氏是我家恩人啊」 「我家孩子在于氏的医馆看大夫,于氏也未收我们诊费,不然我家孩子早就因为没钱病死了」 「对啊」 一时间台下看客的声音渐渐变了风向,方才不满的声音渐渐小了,众人皆开始为于氏说话而谴责台上这些「外人」 子盈在台上看着蒙暮云道「沅沅,这人心当真是…」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无知画不成」 蒙暮云看着台下的一片愚民,也生出无奈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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