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毛离开，方远忍不住开口对唐颂说道：“唐局，李毛他，肯定要去雅和饭店砸门了。” “啰嗦。”唐颂抬高嗓门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砸门就砸门吧，动作还能快点。换成是你，我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很可能，我等到晚上只能去喝西北风，你都还没调查完。” 方远可不能认这话，开口辩解道：“唐局，我那是慢工出细活。哪像李毛那个大老粗，突突突地，就知道横冲直撞。他的队员们私底下可是抱怨很久了。说他们李队就是个蛮牛。” “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唐颂哼笑道，“你知道你的队员们是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说的？”方远下意识问道。 “他们说你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还说你是个绣工。”唐颂说道。 ？方远怔愣：“绣工？” “就是绣工。”唐颂道，“绣花的绣，工作的工。他们说你工作起来像绣花，哪里像是在破案。” 方远顿时脸色挂不住了，嘟嘟囔囔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这么…磨叽吧？” “你说呢？”唐颂丢下这么一句，就不再理他。 他看向时归离，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一个“时”字刚出口，他就觉得不太顺口。 “我还是跟你郝伯伯一样，叫你归离吧！”唐颂向时归离征求意见道。 “可以。”时归离点头同意。 唐颂便开口说道：“归离，你说说，你是怎么会出现在雅和饭店的？” “这个嘛…”时归离有些迟疑。 唐颂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就像你说的，那里是雅和集团的食堂，出现在那里的都是雅和集团的员工，你一个外人，是怎么进去的？又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时归离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郝建国却最先不耐烦了。 他戳戳唐颂的后背，说道：“唐颂，你够了。你以为是在审问犯人呢？” “什么审问犯人？我这是在例行询问。去去去，赶紧走开，别打搅我工作。”唐颂挥挥手让郝建国离远点，别在这里碍事。 没搞错吧？让他离开？这可是他的办公室。 郝建国不乐意了，哼道：“例行询问哪有像你这样的？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小姑娘吗？” 唐颂抬头看着郝建国，奇道：“老郝，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郝建国一惊，忙道：“我哪有不对劲？” “那你怎么连例行询问都觉得有问题了？”唐颂不解的问道。 郝建国神色莫名。 唐颂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看郝建国，越觉得他心里有鬼。 “老郝，你该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唐颂这样问道。 “怎么可能。”郝建国打哈哈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的事你不是都清楚吗？” 郝建国的态度让唐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对。你绝对有事瞒我。” 他皱眉思考片刻，突然问时归离道：“归离，你和雅和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 唉？时归离挠头，不答反问道：“唐局，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对雅和集团太过熟悉了，连他们周末有哪些人上班都知道。”唐颂回答道。 唉？时归离一惊，说道：“我只知道技术部而已。” “那也是熟悉。”唐颂问道，“你在雅和集团技术部有认识的人？” 时归离挠头，回答道：“算…算是吧！” 唐颂不悦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算是】是几个意思？” 时归离立刻道：“那就是有。” 唐颂：“再说一遍，有没有？” 时归离：“有。” “这就对了嘛。”唐颂话锋一转，道：“说说，你认识技术部的谁。” 时归离抬头看他。 “怎么？很难回答吗？”唐颂问道。 “不难。”时归离说道。 “那就赶紧说！”唐颂催促道。 时归离迟疑。 “说！”唐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响得吓了所有人一跳。 时归离一个机灵，脱口而出道：“是雅和集团技术部总监邵王宁。” 唐颂一拍手掌，对众人说道：“看，这不就套出来了。”他给方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拿出手机给李毛发短信。 “唐颂，你这就没意思了。”郝建国不满道，“好好的，套话做什么？” “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唐颂说道，“怎么？就许你偷懒，不许我套话？” 郝建国反驳道：“我哪有偷懒？” 唐颂抬眼看他，说道：“你就差把【我是打酱油的】这几个字写脸上了。还说没偷懒？” “？”郝建国瞪眼。 “你还不服气？”唐颂撸起袖子，说道，“那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等等。”时归离赶忙拉住唐颂，问道：“唐局，你该不会是……想打郝伯伯吧？” “怎么可能？”唐颂看向时归离，诧异道，“我只是想让他听我分析分析。” “那就好。”时归离放下心来，起身走到旁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您老请！” 唐颂顺势就坐进了沙发里。他捋捋袖子，将袖子捋直，这才说道：“老郝的态度很奇怪。身为警察，审问犯人和问询证人几乎是本能。老郝却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郝建国解释道：“我那不是…没想起来嘛！” “没想起来？”唐颂冷嘲道，“没想起来只能说明，你这个警察做得不合格。” 郝建国不说话了。 唐颂瞪了他一眼，对时归离说道：“他不仅不开口，还阻止我问询你。甚至，还企图混淆例行询问和审问犯人之间的联系，完全无视两者之间的区别。” 郝建国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喂，你这说得就有点过了吧？” “你闭嘴！”唐颂说道，“等我让你说话了，你再说话。” “……”郝建国嘟囔道：“到底谁才是上司？” 唐颂抬眸瞪他，道：“再说？再说我就举报你利用职权妨碍公务。” 郝建国：“？” “怎么？不相信？不信我就举报给你看。”唐颂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等等等等。”郝建国忙冲过去阻止，“我信，我信。我不说话总行了吧？”说完，他还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时归离在旁边看戏看的津津有味，顺便还感叹道：“好厉害！不愧是唐局。” 郝建国瞬间转头，唐颂也偏头看向她。 时归离眨眨眼，问道：“怎么了吗？” 郝建国嫉妒道：“你夸他！” 时归离点头，不解的问道：“有问题吗？” “有问题。非常有问题。”郝建国气道，“你怎么能夸他？你就从来没夸过我？” 时归离理所当然道：“可是，你有郝妈妈夸呀！” 郝建国瞬间泄气，嘟囔道：“那老太婆到底哪里好了，让你叫她妈妈？怎么就不叫我爸爸？” “可是，我有爸爸呀！”时归离反驳道，“而且，我叫郝妈妈【妈妈】，是有原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才生气啊！”郝建国说道，“明明都是一样收女儿，你叫她就是【妈妈】，叫我就是【伯伯】。搞得你这个女儿我像是专门给她收的一样。” 时归离嘿嘿一笑，说道：“郝伯伯，你也别抱怨了。当初我要叫你【爸爸】，是你自己不肯的。现在怎么能怪我？你真想怪的话，就怪你自己。不然，我们让唐局评评理如何？” 郝建国看了唐颂一眼，说道：“那还是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唐颂在旁边听的明白，不过，他仍然装糊涂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郝建国摆手说道。 “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就继续？”唐颂问道。 郝建国还没说什么，时归离已经开口：“好啊，好啊！你们继续。”她一脸兴致盎然，笑意盈盈。那笑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看戏似的。 郝建国无奈道：“收收你的笑容，这里还有外人，不要让你唐叔叔以外的人觉得你很没礼貌。” 方远和外交部的两位：“……” “为什么你是【伯伯】，我就是【叔叔】？”唐颂十分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比时临安大吧？” “但你比我小，不是吗？”郝建国说道，“从我这里算，你不就是【叔叔】吗？” 唐颂摇头失笑道：“你算的可真精。” 郝建国不理他，直接对时归离说道：“归离，叫他叔叔。唐叔叔。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唐颂拍他脑袋：“你当你在哄3岁小孩呢？” 时归离也摇头道：“不叫。” “为什么？”郝建国问道。 “叔叔没有唐局好听。我还是叫唐局吧？”时归离看向唐颂，“可以吗？” “当然可以。”唐颂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唐局就唐局吧，总比什么也不叫强。 郝建国说道：“我是在帮你耶，臭丫头。” 时归离却笑道：“但是，【唐局】真的很好听啊！比你的【郝厅长】好听多了。” 郝建国：“……”他有气无处发。他抡起拳头挥了挥，以示不满。 唐颂拉下他的手臂，说道：“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跟孩子计较什么。” “你不知道她平常多么……可恶！”郝建国看到时归离躲在唐颂背后朝他做鬼脸，又想抡拳头却被唐颂制止。 “好了。正事都还没说完呢！你们要玩等事情结束后再玩。” 那态度，那语气，将一老一小都当成了同岁看待。 郝建国和时归离全都目瞪口呆。 “行了。继续说正事。”唐颂拎拎裤腿，重新坐回到沙发里。 “刚才说到哪了？”他想了下，说道，“想起来了。说你妨碍我工作。” 郝建国：“不是在分析归离和雅和集团的关系吗？怎么又变成……说我妨碍你工作了？” “先听我说，你别烦。否则我可是真的要举报了。”唐颂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呢？”郝建国无奈，在唐颂威胁的眼神下走到一边，靠在桌子上，说道，“我就站这里不说话总行了吧？” “行。”唐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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