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 1）

给牛岛若利发完问候短信后，你回过神来想阻止自己思绪乱飘，把给樱代的信封好压上腊后，拿起一旁的悬疑推理小说打算继续看下去。

果然这烧脑的小说得一次性看完才好……记不太清准备期末考试之前读时线索与自己猜测的逻辑，你读来颇有些力不从心。

没过几分钟，牛岛若利回来消息。

—“都是过了的，也都有上升。谢谢你的补课。”

你看他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倒也是习惯了的。正想回个不用谢，在打完之后又有些好奇他具体是多少分，正犹豫要不要询问时，那边又发来一条。

—“eji.笑掉大牙”

你盯着那个图形，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随后嘴角不可控制地绷住，笑出了轻轻的声响。

可能也算不上多奇怪的举动，但是放在牛岛若利身上，还是蛮有违和感的。或者是他本人想改改他那木头似的性格了，不过谁知道。

你最后还是发出来了想问的。

—“可以知道具体是多少分吗？让我有点成就感吧。”

他过了一会才回复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一张成绩单。刚刚估计是拍这个去了。

你看了一下，确实有进步，虽然没到突飞猛进的程度，但也很可观了。

—“哈哈真不错，大部分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还是谢谢你。”

牛岛若利刚刚确实只是向上滑时手滑点到了系统表情包上了。没想到场景还蛮贴切。他看了眼旁边那个两眼爱心流口水的表情，庆幸刚刚自己没点到这个。

……

暑假你给自己的安排也不少，不管是客观上应该做的还是想做的，都可以让自己不会无所事事。

在那之前，最先的事情是在东京的国际音乐节弦乐比赛。留给你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在这几天里的练习态度可谓是仁至义尽。

母亲请来的资深小提琴一对一老师总是对你总不是那么满意，因为她总觉得你没有付出全力。而你在心中已经给自己定一下了一个水平——可以了，到这里就可以了。这个水平没有达到大师级别，那可能也算是及格的，因为老师往往最后铁着脸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最多把小提琴当作一种爱好，音乐经常能让人平静下来，这么多年你也习惯了抚拉它，但一直没有把它当成人生的全部。老师以前和你母亲说过，你在较短的时间内达到的效果是别人需要练习很久的，但是你没有咬牙做到精益求精的毅力。也就是说，或许你身上还有那点称得上是天赋的东西。

但你觉得没有必要。既然是爱好，让自己舒服就好了，平时何必逼这逼那的，让自己被无形的藤蔓捆绑。你的选择还有很多。

不过你也不是永远都在舒适圈的。关键时候，你想要的东西你是会努力争取，因为你也还是想要留下一些证明自己的东西。

当看到老师微微严肃眼底却有一丝笑意的，完全不同往日的神情，你知道你已经做到了一些突破。

……

八月，东京的盛夏不同若野的满目苍翠，城市存储了更多热浪，大街上的柏油路在太阳的炽烤下变得软软的，像踩在橡皮泥上。知了不住地在路边的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替烈日呐喊助威。

你拖着行李箱，背着黑色袋子装着的小提琴，躲在小区门口的一处树荫下。已经感受到了后背被热处来的潮湿，你颇有些不耐地拨打着一个电话，第三遍，才有人接通。

“今年又迟到，小野寺律你什么意思？”你微眯起眼，心想着待会等他下来你不给他一个重创才怪。

“……”电话另一头的小野寺律刚想说谁一直打夺命连环call，他的漂亮姐姐梦做得正香，想抱怨一句，听到你的声音他便一下子嫣儿下去了。

完蛋喽。话说他自己不是订了闹钟吗……果然是没把他闹醒。原本中午有些困倦的他想睡十五分钟午觉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他的表妹，他看了一下表，居然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睡着了？你是不是以为还在做梦呢？你那闹钟地震都醒不了的睡眠水平真是一点都没退步。”你说着风凉话。

“谢谢夸奖。”

听着那头梦呓般的几个字你顿时被热和气得只想骂人。

“还不快点下来帮我拿东西！我又没你们新家的门禁。”

“马上……”小野寺律倒也知道心虚，他打包票保证自己会来机场接你的誓言还历历在目。虽然前一天你已经和他说不用来机场了——你实在有点担心这个新手的开车水平。

三分钟后小野寺律顶着一头鸡窝头下来了，不过也能看出是其主人努力压过的。

男生拍拍你的肩，嘴角向一边歪起。“好久不见啊糕子。这两天我一定带你超遍整个……”你不知道二十一岁大三的他该称之为男人还是男生，感觉一年过去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你毫不客气地把背包和行李箱通通甩给他。“就知道食言的家伙，快闭嘴吧你。”嘴上说着责怪，但你是开玩笑的语气。

“哎呀糕子就原谅我这一次啦，下次不会了！”他嬉皮笑脸地推了推脸上的半框黑色眼镜。

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妹妹，阳光打在女生的漂亮黑发，光滑白皙的皮肤上，他一眼就知道，你又张开了，更漂亮了。

你偏头问他。“小姨在家吗？”

他微笑着回答。“她一年四季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这次你在这的最后两天她应该会回来，她说她赶着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来见你。”

小野寺律新家是别墅小区，离市区也不是太远，你在心里估量着这应该寸土寸金吧。

他偏头看了看你，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白鸟泽学子，你跟牛岛若利关系现在怎么样？”他假装问得很自然。

“怎么？”你还不知道他这个白鸟泽大粉丝打的什么算盘。“你又想要签名照？”

他哎呀哎呀地摆了摆手。“就是纯粹关心你嘛。”毕竟臭骂人家一通之后高中来还是一个班的确实是蛮戏剧性的。

突然不是很想和他说。但你还是开口了。

“我们早就和好了。”

他挑眉：“在一起了？”

“字面意思，和、好。”

他笑得更高兴了。“噢，懂了懂了。”

你甩了他屁股一脚。

说着说着你们便走到了门口。草坪和大树交相呼应，绿意盎然，欧式的建筑显得端庄，楼顶还有一轮挂钟。

开门的时候小野寺律帮你录了指纹，进门后他将你的大袋小袋放在了沙发上。

“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边最里面。”

你有些累，在沙发上坐下。“好。我等会上去看。”你知道这个事，小姨还专门联系了装修的人来和你交流想要的房间风格。

“你现在要做饭吗？”你看他走向了厨房。

“对，我还没吃，你吃飞机餐也没吃好吧。要吃点什么？来看看冰箱。”收拾完东西后，小野介律边挑选着食材边回头冲你说道。

“我想吃你做的泰式沙拉了。”你剥着桌上的小橘子往嘴里塞。

你和小姨关系很好，比起亲戚更像是朋友，她学识渊博双商颇高，为人却亲和，从她身上你学到很多。她的姐姐，也就是你的母亲，带给你的更多是实际上的指令和要求，而你觉得小姨更多是铸造了你情感上的细腻。

在小野几岁的时候，小姨发现小野父亲出轨，便没有一次原谅，毅然决然地离了婚，没有要男方的一份财产，只要小野跟着她。但她也很愧疚因为工作缘故，陪小野的时间比较少，幸好小野一直很懂事。在她刚开始最忙的两年里，小野到你们小学读过两年，那时他住在你们家和你一起上下学，你和他渐渐熟悉。对他来说可惜的是在那两年你还没认识牛岛若利。

小野介律也打排球，甚至也是主攻手，不过是业余的兴趣爱好。他曾直言就是因为他和牛岛若利打同一个位置，他才更深切地体会到牛岛若利的厉害。

思绪回到现在，你已经走进了房间。阳光勾勒着轻纱的轮廓撒下照着房间里的每一处。榻榻米，地毯，小床，到处都是柔软的，爱也是柔软的。你舒服地眯起眼。

没把许多人和事放在内心去不代表她你没有社交能力。到东京后，除了每天练琴准备比赛，你跟着表哥和在东京出差空出时间来的父母和别人打了几天交道，和面熟的叔叔阿姨们吃了几顿饭。

那些小姐大多优秀而侃侃而谈着时尚和美食，哪家的奢侈品或者空运的松露，你也便顺应着她们聊几句，偶尔觉得不错时流露出几分真诚的赞美，几时是恰到好处你再清楚不过。你在那些人眼里的评价差不多是“人漂亮聪明，适合交朋友”。这里的你大部分是指芥川家的女儿，你也清楚。

只是如此而已。你的家乡在仙台，若野。比起这里，你更喜欢那个美丽简单的小城。究其原因，你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故乡情结，那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不过最近，你总是会想起在那里的一支球队，关于一个人的身影，在赛场上触碰排球时也好简单地站在你身边也好，都值得你回忆。

你不习惯没有什么事凭空去找他，难道随便发一条“你在做什么"吗？或者是说，你不习惯这种总是想去找他的感觉。你知道此时此刻他也在东京，参加国青队的训练。所以你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理由降临，你可以顺理成章去找他。

你甚至没有去探究，细想，你为什么会这样。

比赛前一天你去拍礼服的定装照。拿到照片后你很满意，女生化

着精致装容，你觉得比平时好看，便发了一条 line。文案是一朵云。

……

比赛当天。

乐音随着你巧妙的动作弥漫在整个礼堂，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此停住，只有你的音乐在弦线上溜走。一曲完毕，掌声雷动，你心无杂念地鞠躬，走下了舞台，头顶的灯光也就此消失。

走在后台暗淡的路上，你的心沉下来。

突然你有什么预感，又或者说现在的你希望、需要些什么。你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开机，点开 line ，略过弹出来的其他人的消息，你一下找到了牛岛若利的祝语。

“比赛加油。”

这个人不会多说些什么吗？什么别紧张，相信你一定可以之类的，虽然都是废话，可你希望他多说点。但你是笑着在心里吐槽这些的，收到他的消息你比想象中开心得多。

“谢谢，你也加油。”编辑，发送。

“八月十三号你可以抽空出来一趟，我把礼物给你吗？"你的心跳得有些快，比上台之前还紧张。其实你还没有选好生日礼物，但你已经有了几个准备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对于这时的你来说，每一秒都有些漫长。你在考虑他会不会太忙了出不来，或者已经约好人了。

“好。那之前我告诉你具体时间。”屏幕在黑暗里又亮起。

这时下一位表演者刚好上台，掌声朦胧像是来自远处，灯光溢在

前方的门口，你脚朝那处光亮走去。

毫无疑问地，一等奖，比赛完半个小时成绩也就出来了。

你拿着奖杯和很多人合了照。笑容是以往合照从未有过的柔和。

来接送你顺便看你比赛的小野寺律上车时笑着打趣你：“今年赢比赛这么开心？”

“当然了。”你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