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完,二人坐回车里,千粟系好安全带,闻言抬头,目光对上,又快速别开。 “先去买戒指,看房子,然后送你回学校。等这周放假再接你去老宅见爷爷。” “好。”千粟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绷着一根弦,最亲近的关系,最陌生的人。 店内,导购员一个劲的推荐着新款,夸赞着千粟的手如此好看,白皙,修长,佩戴哪一款都是如此配适,千粟只是礼貌微笑着回应,任其推荐,对于她而言上百万的钻石和 几百的素圈,没有区别。 她无法代入这个让她跨越阶级的新身份,这些光鲜亮丽的身份于她而言,不过是更华丽一点的镣铐而已。 千粟的兴致缺缺晋诚看在眼里,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一个一个的试戴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询问:“喜欢哪一款。” 千粟对于他的霸道有些不可理喻,使劲挣脱自己的手,试了几次无果,索性摆着脸,放弃,任他的手腕压在胳膊上给她佩戴着不同的戒指。 “这一款?” 千粟回答:“太华丽。” “这个?”晋诚又稍微换了个低调点的。 千粟看着还是太过扎眼的戒指,并未给出中肯的评价,拿掉放回展盒中。 如果非要搞这种形式,那就随他吧,这种小事上她也懒得争执,随他吧。 千粟询问导购:“有素圈吗?” “有的小姐。” 导购拿出几对放在台面上供其挑选,千粟随手试了一对相对日常的戒指,大小也正好,便询问晋诚:“这一款?” “随你。”接过千粟的戒指戴上,尺寸什么的也没什么大问题,直接戴着了也没取下来。 晋诚看着她草草了事,也没生气,对着导购员,把自己挑的也拿着了:“这两款戒指都要了。” 千粟也没拒绝,随他。 车内,再次相顾无言。 就这样沉默到住宅,下车入眼就是他们的婚房,一个小型中式庭院住宅,入门是古风浓郁的假山喷泉,四周是天然石材铺贴的小路,镶嵌在修剪完好的草坪上,角落还有各 种绿植堆攘的小花园。 顺着墙边千粟还发现有隐藏的小溪流和红鲤鱼,水源接壤喷泉,暗度陈仓,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玄机。 再往前走还有古香古色的凉亭,连接着阁楼的一侧,走到尽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栋两层古建筑楼阁,歇山顶的造型,让整个古建筑庄重又儒雅。 对,千粟虽无心观赏,还是被这个建筑感染到,第一次觉得一栋建筑庄重。 千粟有些乍舌,她第一次这么直面这么可怕的贫富差距,她与晋诚完全天差地别,两个世界的人,以后生活估计会有诸多不适合了。 参观一番,找到自己的卧室,也是红木格栅门,室内也是稍现代点的新中式风格。里面不知是谁已经妥贴的准备了一些女性的生活用品。 二人总是默言,回程的路上也是。除了呼啸而过的车辆,以及导航语音助手,二人总是相顾无言。 不知是车内空调太低还是两人气场太冷,氛围简直到了冰点。 学校大门口,晋诚递给千粟两串钥匙,一串刚才的老宅的,一串是新车钥匙,千粟只接过了房子的钥匙。 “我平时不太有用车的地方,暂时不需要车辆。” “你留着吧,考虑到你在读书,车子选的很普通的款,如果不喜欢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换。” “学校旁边小区新买的精装房,是送你的新婚礼物,密码你生日。” 千粟还有些受惊,她学校旁边的江新小区,寸土存金。 她这算是占便宜了。 收敛情绪,出口拒绝:“晋总,不必如此,我平时住校很方便。” “都结婚了,喊我晋诚吧。” “嗯。”千粟轻哼,表示接收。 她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纠葛,尤其是金钱上。 “这边的房子还是有些远,你平时不想回来,就去这个房子住,别拒绝了。” “真不用。” “那随你吧。”晋诚也不再相逼,他已近发现,有时候,她的立场太过于鉴定。 又是领证,又是买戒指,一天下来,千粟已近累到不想说话,躺在宿舍的铁板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虚幻,被人摆弄的人生还真是无措, 看着手上的戒指,才找回一点现实感,她真的结婚了,和一个不爱的人。 婚姻所带来的冲击,远没有物质所带来的冲击大,小时候不懂事,看不明白阶级差距是什么,只是会问爷爷,“爷爷,他们家好大啊,我以后也要和爷爷住大房子。” 爷爷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以后和粟粟住大房子。” 原来,富人的富,是无法想象的,更别说相信了,千粟揉揉酸涩的眼睛,一切都在按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以至于快看不到真实的自己了。 我会有完全放弃自己的那一天吗? 答案是,不知道。 恍惚间,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周六,千粟惊醒,今天是约定回家见家长的日子,还真是头疼。 等千粟收拾好,晋诚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了,千粟左顾右盼,慌里慌张的上车,好似做贼一般。 晋诚见她此举,大概知道为何:“如果我不太方便出现在这,下次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也认识路了,以后有需要,我可以自己回” 千粟不想那么招眼的他出现在她的周围。 只想平稳的过完余下一年的大学时光。 还好是周六,校园人不多,宿舍楼下也人影稀疏,稍微放下心来。 她是十分心虚,不想让人知道她结婚,尤其是突然和一个身份地位差那么多的人,这个事情在充满纯爱的大学里难免过于离谱,惹人争议。 车子出校门,驶入车道,清晨透人心脾空气有些湿润微凉,透过车窗吸入肺腑,心情明朗几分。 驶入老宅,再一次被震惊到,他们家这些年看来是没少赚。 就当来参观长见识,千粟安慰自己,不要慌张,没见识也无所谓。 下车后,晋诚绕过去牵过千粟的手,沿着小道走到家人跟前,介绍着:“这是爷爷,你见过的。” “爷爷好。” “哎呀,长这么大了,真好。”爷爷拉着千粟的另一只手,思及故人,回忆来势汹汹,恨不能泪洒当场。 刚入大厅就被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围着,千粟跟着晋诚论资排辈,一位一位的唤过来。 “大伯好。” “二叔好。” “姨妈好。” 轮至一圈,攀谈下来,时日已过半。 千粟相比于同龄人要成熟许多,虽只有二十出头,遇到这种场面也没有怯场,只是觉得繁琐,再加上突然要融入这么大个家庭,让人不自觉地拘谨起来。 千粟有些后悔,关于见家长这件事没有提前安排清楚,她不想大张旗鼓宣扬婚事,以后分开不好收场,两处为难。 千粟也不想让晋家太难做,对于亲戚的调侃已是十分不悦,只能极力忍耐,勉强假笑应对。 “哎呀,晋侄子好眼光啊,侄媳妇这么漂亮,来年生个大胖小子,晋老爷子可就知足了。” “粟粟还在上学,不着急。”晋诚难得的在旁边解着围。 “还在上学是吧,赶紧毕业回家当晋太太,这么大的产业还等着女主人来打理呢。” 充耳而言全是“晋太太,”“好福气”“高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在感叹她的好福气,以后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千粟在心里感到好笑,这晋太太她可不稀罕,打心底升起一阵阵的恶寒。 所幸,这场窒息的会面没有持续太久,由上午的宴席结束。 待满屋的宾客散去,千粟总算可以舒一口气,原来无论多大的家族,背景,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还真是不尽相同。 下午可算得空过了会悠闲时光,陪着爷爷在院子里喝着茶,聊着天,听他讲述过去的参军生活,说到动容处,还是会眼眶湿润。 千粟见此在旁边小心的安抚着,看到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对他这位晋家人讨厌不起来,反而有些亲昵,也跟着忍不住眼眶泛红, 爷爷是她在那个家中唯一能感受到爱的亲人,把她当孩子的亲人。 晋诚背手而立,在二楼的阳台观望楼下的千粟,正值晚霞当幕,余晖漫洒在二人周身,形成曼妙的光晕,千粟的白裙子仿佛在发光,和爷爷生动的比划着,也让她看清起来 终于有那么些人气,晃的晋诚有些睁不开眼。 幸福是有形状的,于晋城而言,这一刻就是它可捕捉的样子。 幽深的眸光中尽是温情。周身冷冽的气息逐渐退却,开始升温。 到了晚上,千粟犯了难,在晋家人眼中,他们是合法夫妻,自然是只收拾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于千粟来说,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还在书房磨磨唧唧,实在无法往卧室迈,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哪怕知道是做一些无用的挣扎,还是要以试图读书来拖延时间。 晋诚洗漱完迟迟不见千粟,起身去书房捞她。 晋诚推门,发现千粟已经睡着在书房的沙发上,小小的一只缩在沙发的一侧,滑落的书本摊开铺在地上,被开门带动的风,轻翻两页。 晋诚捡起书,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俯身看着睡梦中的千粟,时而微皱的眉头,好似有千头万绪,难以解决的事萦绕在心间,伸手轻轻的抚在千粟的眉间,轻声安慰:“我 在,我在呢。” 她长甚是好看,舒展的五官,细腻的皮肤,额前有些细碎的小绒毛,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但她总是露出与年纪不符合的神情,这么多年,她过的都不快乐吗。 晋诚愣是看出了神,明明已经是他合法的妻子,他仿佛还有些虚幻,没有真实感,所幸,现在他身畔之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俯身轻轻抱起熟睡的千粟,移至卧室,尽管手脚很轻,千粟还是在途中醒来。 睡眼朦胧间抬眼就看到晋城棱角分明的下颚,专注的看路,并未注意到她的打量。 脑袋贴着晋诚的胸腔,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有些过快的心跳。千粟误以为抱着自己上楼所导致的呼吸不畅,稍微头往外挪一点,尽量减少身体贴合度。 “醒了。” “嗯。” 千粟被放在卧室的沙发上,从混沌中彻底醒过来,也不得不面临一个事实,今夜怎么过,严格意义来说,今晚都能称作为做新婚之夜。 倘若他真的需要千粟履行夫妻义务,是法律上合法的妻子,她好似也没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来拒绝。千粟有些忧虑,祈祷他对此事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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