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朝天关（1 / 1）

四川巡抚王维章这边刚刚收到裴家军率兵进攻的消息，随即阳安关、固牢关、北雄关、宁羌州，三关一州皆破，心中大恐。

阳安关的背后便是朝天关，之后便是利州卫，广元，昭化，剑州，过了剑州便是一望无际的四川平原。

进入四川的通道一共有四条，分别是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以及几乎不能称之为道路的阴平道。

在这四条道路中，尤其以金牛道为南北交通的大路，前有强秦灭川蜀，后有刘邦、刘备、蒙古人、就连本朝开国大将傅友德攻灭明夏之战，莫不是通过金牛道，进入四川。

而现如今，根据官军在汉中的细作来报，裴逆所部七万大军，有将近四万全都驻守在沔阳一带，其从金牛道入川的目的几乎已经可以明确。事实上，进攻金牛道的攻势已经开始了，阳安关，固牢关被破，就是实例。

王维章不敢大意，其动作还算迅速，立即调派驻守阆中，巴中，梓潼一带的官兵迅速向利州卫集结。王维章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死守朝阳关，利州卫，绝不能让裴家军再向前一步。

然，等着一切做完之后，王维章仍觉不够保险，于是从成都征发民壮，兵丁三万人，北上，驻守在剑州一带，死守剑门关，以此作为四川的二道屏障。

前后在金牛道上设置两道屏障之后，王维章心中稍安。

金牛道方向安稳下来，其他道路自然也不能放过，尤其是裴家军大将已经拿下文县，北雄关一带，兵峰直指平武县的情况下。

王维章可不想跟刘禅一样，稀里糊涂的被人直接阴到成都城下尤不自知。是以，王维章又调遣汶川、茂县、绵竹一带官兵四万人，顺着阴平道北上，抵达平武县附近，他们的任务便是驻扎在平武县，保证杲阳关，黄阳关，一带牢牢掌握在官府手中。

同时，王维章又偷偷嘱托前方大将，如若平武县是在守不住，也可退守上雄关，石泉，江油一带，拉长裴贼的粮道，伺机袭扰对方粮道，致使对方无法前后呼应。

等做完这儿一切，王维章立于成都的城墙之上，看着进行渐远的朝廷官兵，心中一片清明。能做的他王维章已经全都做了，如果这样还守不住四川，那只能说明大明的气数真的尽了。

回到书房，王维章奋笔疾书，不多时一封送给朝廷的才华出众，文采飞扬的求援信便已经大功告成。看着手中的求援信，王维章莫名的闪出一丝烦躁，将手中的信攒城一个纸团，远远仍道桌案前的空地上。

身体不自觉站起身，在书房内徘徊。不多时，又坐下重新奋笔疾书，将刚刚那封求援信再写了出来。看了一会，再度攒城纸团，仍道一遍。如此反复五六次，依旧不能下决心。

其实，也不怪王维章如此纠结。他身为四川巡抚，北方裴逆稍有进攻，他就像朝廷请援，岂不是显得他王维章太过无能懦弱？

一旦这封求援信送到朝堂，会朝臣怎么看他王维章？让天子怎么看他王维章？不管未来四川的形式会怎么样，即使他成功守住了四川，他在天子那边依旧无法扭转这封信带来的负面影响。

只是，如果他不送这封求援信，那么凭借四川的军队，能否抵抗的住来势凶凶的裴家军，万一一个失误，那他王维章岂不成了大明的罪人？

送，还是不送？王维章左右为难。独自一个人关到书房中整整一夜，等第二天清晨出来时候，王维章好似苍老了十岁，他将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亲密家丁，道：“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到京师。”

崇祯七年三月初八，朝天关外。

裴小二亲自登高望向不远处的朝天关。只见两山相夹之处，一道雄关赫然挺立，北望飞龙关，南接飞凤关。关城大门向东敞开，远方有山峰呼应。这或许是“朝天”二字得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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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关口建于万历二十三年四月十三日。万历“平播之役”过后，包括朝天关在内的海龙囤城堡变成废墟一片。后来裴家军拿下汉中，四川巡抚王维章紧急将这座雄关修复一新。至于距离汉中更近的阳安关、固牢关则还没来得及整修，便被裴小二派人拿下。

将朝天关的情况差不多摸清之后，裴小二回到了大营内。现在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拿下朝天关，满盘皆活，如果拿不下朝天关，则行势危机。

第二天一大早，裴家军便依次出营，在朝天关下聚集。山路崎岖，大军摆放不开，裴小二无奈，只能将大批将士放置在距离朝天关更远的山路上。

在大军最前方的自然就是无往不利的炮兵了。关门下，任明道派人紧张设置炮位，然后将大炮推到跑位里面。

自从拿下郧阳，汉中之后，裴家军的已经空瘪的火药库再度有了存货，自然任明道的大炮也就可以继续轰鸣。

有些日子没见，任明道及其麾下的炮手的手艺愈发精进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设置好了跑位，大炮的轰鸣在朝阳关下响起。

“轰轰轰。”数十发炮弹带着火星朝着不远处的朝天关飞去。然而由于朝天关地势较高，大炮采取仰射角度，等炮弹抵达朝天关上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穿缟素。

几轮炮轰下来，朝天关依旧稳如泰山。裴小二预料之中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大炮不能破关，那么这段斜坡只能靠人命来填了。

“传我命令，大军进攻。”裴小二拦下了还要发炮的任明道。他知道大炮这种条件下用处不大，只能白白浪费炮弹罢了，真正能够用得上的还是拿人命上去填。

随着裴小二的命令，三千将士脱离战阵，开始向着朝天关方向发起进攻。他们手持圆盾，这是在官兵进攻之时，唯一能够依赖的器械了。

朝天关的前方是一个斜坡，走到一半还有一个拐角，进攻的将士们才走到拐角处，忽然一阵箭雨从关城上倾泻而出，与此同时官兵设置在关城上的大炮，也开始发出震天的轰鸣。正在进攻的裴家军士兵尽力将身体蜷缩城一团，死死躲藏在圆盾后方，以期在官兵的打击中存活下来。

然而官兵的进攻更加猛烈，一波又一波箭雨如蝗虫般飞泄，连发的跑弹在人群中横跳，磕着就死，擦着就伤。

就在朝阳关下战事正酣之际，王维章送到京师的求救奏疏也已经送到了崇祯的手中。崇祯看过王维章的求援奏疏之后，久久不语。虽然他已经尽力高估裴家军的势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裴小二的野心。

不过好在他早有安排，崇祯忽然对一旁的王承恩问道：“卢象升还在京城么？”

一个月前，崇祯忽然将卢象升从天牢中放了出来，并且官复原职。这个时候，卢象升原本的天雄军已经在中原混战之中损失殆尽，为了尽快让卢象升尽快恢复天雄军的兵力，好尽快南下去剿灭裴小二的贼军，崇祯特意又从京营抽调了三千人调给卢象升，十万两白银，给卢象升。

却没想到卢象升拒绝了京营的士兵，只是接受了十万两白银，并扬言要亲自募兵才能恢复天雄军，这让崇祯有些不满，有心要让卢象升明白这个大明究竟是谁在做主，于是暂停了卢象升一切待遇，就连答应他的十万两白银也都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