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季清漪几乎整晚都没睡踏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袁青昱的影子在梦里梦外不断纠缠。 分手的那个时候,她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后视镜里的袁青昱越来越模糊,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虽然分手是袁青昱提出来的,但受伤的无疑是他本人。 她想,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了,因为无论是被伤害还是伤害别人,都太难受了。 天刚蒙蒙亮,她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开始收拾三只小猫咪的东西。这次回家十天,小猫咪们只能托付给肖准,肖准的假期其实只有三四天,但肖妈妈可以帮忙照顾。 她是下午的机票,肖准怕她时间比较赶,一大早就过来帮忙。见她一脸憔悴,肖准吓了一跳:“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偷牛去了?” 季清漪心说,也没比偷牛好多少了,嘴上却义正辞严地指责:“你这人怎么只看外表呢?肤浅。” 肖准:“……” 他一边收小猫咪的玩具,一边问:“袁先生几点过来?” 他和袁青昱没有见过面,但两人在一起的事他是知道的。曾经他对季清漪也有过几分心思,但那次差点出口表白,却被季清漪打断,他就再也没提过。 就这样跟她做一辈子的朋友,挺好的。 季清漪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很快便若无其事地说:“他不来。” 肖准奇怪:“为什么?” 即将跟女朋友分别一整个春节假期,都不来送一下? 他猜测:“出差了?” “没,分手了。”季清漪将二二最喜欢的那个毛球塞到袋子里,抬头去看肖准整理的东西时,发觉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神情有点好笑,不过她此时也没什么心情笑,催促道,“赶紧收拾,不然来不及了。” 肖准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肖警官做了一年刑警,已经具备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在季清漪面前,还是像过去那样,什么都写在脸上。比如此时,他的脸上就写着懊恼。 为什么要问呢?大过年的揭人家姑娘的伤疤。 季清漪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几个袋子并排着放在墙边,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分个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说这话时,她忽然想起跟傅惟寻分手的时候,那时她已经心灰意冷,倒也没有太难受,但分手之前的那些黑暗日子里,可并非一个“痛”字能形容的。 她不是没那么脆弱,只是已经麻木了。 何况她跟袁青昱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对他只有愧疚。 肖准在安慰失恋的人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和口才,偷偷瞥了季清漪几眼,发现她神色很平静,似乎也并不需要自己安慰,于是最终还是把本就没组织好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没再交谈,一起提着东西下楼。三只小猫中,二二跟肖准最熟,三三也不陌生,唯独四四接触最少。不过三只小猫在一起呆久了,它跟着其他两只,倒是也并不抗拒肖准。 季清漪一路将它们送到肖准家里,又跟肖妈妈聊了会儿天,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来一回已经是中午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到了出门的钟点。她拖着行李箱,准备去坐机场大巴,这里不远处就有一个站点,方便又便宜。 上了车,她一边找座位,一边掏手机,打算向父亲汇报一下行程,却听旁边有人道:“季小姐,好巧啊。” 这句“好巧”,她昨天就已经听过了,声音来自同一个人,白杨。 她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塞了回去,眸光落在白杨那张热情的脸上。白杨被她看得一颤,连忙解释:“我刚办完公事,也准备回羊城了。” 如果说一个巧合是巧合,那么第二个很有可能就是人为。季清漪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才跟袁青昱分手,这件事只告诉了肖准,而袁青昱想必也不会到处宣扬,那么傅惟寻知道他们分手,从而派白杨趁虚而入,似乎不大可能。 也许真是巧合呢? 毕竟这个时间点的飞机,到羊城刚好可以赶上晚饭,白杨选择这趟班机也在情理之中。 “季小姐,你坐我旁边吧,我帮你放箱子。”白杨殷勤地说道。 后面的人在催,老是这么挡着过道也不是办法,季清漪无奈,只好答应了。白杨站起身,将她的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季清漪无事可做,看了空空的双手一眼,坐到座位上。 一路无话。等到了机场,办理登机牌、托运行李等等事宜,自然也是白杨在做。季清漪起初还抗拒一下,后来就随他去了,就当遇到一个了一个绅士吧。 她原以为,白杨是看在她跟傅惟寻过去那段关系上,才对她诸多照顾。等到下了飞机,白杨拖着她的行李箱,她跟在后面,一起往出口走,然后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傅惟寻时,才知道自己还是被白杨出卖了。 或许他并不知晓她跟袁青昱已经分手,在机场大巴相遇纯属巧合,但他一定是在跟她相遇之后,把消息透露给了自家老板。 不然傅惟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堂堂傅氏总裁亲自来接自己的特助?白杨还没有这么大的排面。 她转头幽怨地望着白杨,后者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回望他,眼里明晃晃写着几个字:谁让他是我老板呢? 傅惟寻等两人走出去,很自然地伸手将季清漪的行李箱接了过去。季清漪稍微一愣神,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行李箱的处置权。 白杨立刻非常有眼色地说道:“傅总,季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季清漪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逃一般跑掉了。 季清漪转而望向傅惟寻,男人眼里带着笑意,嘴上却委屈巴巴的:“你汐苑的房子忘记交物业费了,物管处今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年前去结一下。正好听白杨说跟你坐同一趟机,我就顺便过来接你一起过去。” 这原本是个借口,但季清漪却听得一愣。 汐苑的房子自从买了之后,她就没怎么过问,以往都是傅惟寻替她交的物业和水电费。后来她独自去了荆城,因为顶着姐姐的名号,这房子暂时不算是她的,她也就直接丢下了。然而如今她已经恢复了身份,却依旧没想起来这件事。 好像自从跟傅惟寻恋爱以来,对他的依赖就刻在了骨子里。 那这种情形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 车上,傅惟寻大概是因为心虚,一路都专心开车,目光根本没敢往季清漪那边瞟。季清漪也没看他,她一直在想,等下到了汐苑,要怎么把傅惟寻赶走。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好办法,最后一咬牙,决定干脆直接说。 谁知傅惟寻把车开到停车场后,突然道:“伯父是今天中午到的。” 季清漪:“?” 傅惟寻仍旧没敢看她,小声解释说:“我前几天去伯父那边出差,顺道探望了一下他老人家。想着你过年肯定要回来,就问他要不要来羊城过年。伯父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来这边跟你团聚,免得你来回奔波。” 季清漪:“……” 傅惟寻举起右手:“我发誓,真是伯父自己做的决定。” 季清漪:“……”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白搭,马上就过年了,总不能让季爸爸再回小县城去,那样太折腾了。 傅惟寻见她虽然神色不愉,但并没有斥责自己先斩后奏的不光明行为,暗自松了口气。下车替她取出行李箱,正准备跟她一起上去,季清漪却一把将行李箱抢了过去。 傅惟寻只好撒手:“那你上去吧,我去物管处交管理费。” 季清漪语气冷淡:“我自己会去交,不用麻烦你了。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其时才晚上八点,对于羊城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不存在“已经很晚”这个问题。傅惟寻想要再争取一下,说道:“也不算晚,而且我今天也没什么事,还是我去交吧。” 季清漪将行李箱放在一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是真的有空吗?不要因为我而勉强哦。” 傅惟寻看这形势,像是要回心转意的样子,连忙道:“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季清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礼貌又疏远:“那不如去我那里坐坐,我们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正好我爸爸也在,如果有什么分歧,他或许还能给一些意见。” 傅惟寻:“……” “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得回去加班。”他讪笑着说,“你记得要尽快去交管理费,还有水电煤气等费用,不然过年要是出问题,不好找人来处理。” 季清漪的微笑没有变,语气也很温柔:“好的,谢谢提醒。你也要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哦,有空的时候联系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傅惟寻:“……” 我走了,不用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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