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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漪走到傅惟寻身边，三三见到主人，扑腾着跳到她怀里，然后把头缩进了她的臂弯。季清漪抱紧小猫咪，低声安抚了几句，这才抬头看向傅惟寻。

袁青昱的车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傅惟寻抿了抿唇，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对季清漪说：“我以为有二二和四四陪伴，它应该能很快适应新环境，没想到它非常抗拒。我不太有经验，这种情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怀里的小猫似乎听懂了傅惟寻的话，不安地拱了拱。季清漪内疚极了，她只顾着跟傅惟寻分割“财产”，划清界限，没有仔细思考过那么做的后果，把腼腆的小猫咪丢到对它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由完全陌生的人抚养，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协议已经签了，现在反悔的话，两人又会纠缠不清。她考虑了一会儿，跟傅惟寻商量：“要不这三个月先在我那边养？”

二二和三三都跟她一起生活过，四四虽然没有，但傅惟寻住院的那段日子，她天天过去帮忙喂猫，跟四四也算混了个脸熟，四四对她并不抗拒。

当初她为了拒绝傅惟寻一起去买猫咪玩具的意图，才说自己最近比较忙，让三只小猫先跟他一起生活。傅惟寻自然也听得出那是借口，他是聪明人，不会抓着这个不放。

却不料，傅惟寻说道：“可以。不过你最近忙，一下子要照顾三只猫咪，可能没那个精力。要不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一份，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去照顾一下？”

说完，可能又觉得自己这番话目的太过昭然若揭，连忙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去。你在家的时候，我绝不上门，你看行吗？”

季清漪轻皱着眉头，看着他。

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多少人都高攀不上的上位者，在她面前却这么卑微。诚然她早就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可是看到曾经深爱的人几乎低到尘埃里，又有点难受。

“可以。”她最终答应了。

傅惟寻的眼眉一挑，尽管非常克制，可眼里还是看得出喜色。季清漪别过头，假装安抚小猫咪，没再看他。

傅惟寻道：“你先去我那里坐坐？小猫咪们的玩具有点多，得花一会儿时间才能收拾完毕。”

季清漪轻轻“嗯”了声。

两人一起上楼。傅惟寻这个房子跟季清漪以前住的那套格局是一样的，统共只有三十多平米，家里有三只小猫咪，再加上两个成年人，显得十分逼仄。

傅惟寻将季清漪让进门，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新鲜的橙汁，正准备倒进杯子，忽然顿住了。

这个习惯自从他跟季清漪谈恋爱起就有了，他的冰箱里永远都备着新鲜的橙汁。可是此时，两人已经不是恋爱关系，甚至还因为橙汁闹出过“婚内强·奸”的丑闻，想想就觉得尴尬。

季清漪抱着三三坐在沙发上，见他忽然僵在原地，忍不住张望了一下，一眼便见到了冰箱里装橙汁的大瓶子，当然明白他的怔忡是因为什么。

曾经，橙汁是两人之间甜蜜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不堪回首的伤疤。

“二二和四四呢？”她假装没看出来，问道。

傅惟寻把冰箱门关上，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走到季清漪面前，递给她：“可能是睡了，在卧室里，你去看看？”

“好。”季清漪接过水，喝了两口，然后放到茶几上。

她抱着三三站起身，朝傅惟寻的卧室走去，后者则开始收拾小猫咪们的玩具。

因为房子太小，而玩具又有点多，所以下脚比较难。从客厅到卧室的几步路，季清漪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踩到什么，然后滑倒。

二二和四四果真已经睡了，两只小猫咪同处一室久了，感情已经很好，蜷着身子，互相偎依着对方，正好凑成一个圆，看上去十分有爱。

季清漪没去打搅，她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傅惟寻收拾东西。傅惟寻应该从小到大都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房子，虽然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可看得出还是不大习惯。最明显的就是，他买的家具尺寸都比较大，并不适合这种面积的屋子，导致整套房子的布局非常不合理。

他虽然瘦了很多，但站在这房子里，仍旧显得束手束脚，莫名有种委屈感。

东西有好几大包，他拿出手机，说是打电话让白杨开车过来。季清漪想到都这么晚了，白特助也要休息，不能这样剥削人家的劳动力，于是提出不要打搅他。

最后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傅惟寻打车送季清漪和三只猫咪回去，因为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拿不了，而且太晚了，傅惟寻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季清漪现在的住处比原先的条件好一些，但还是小，而且也没有电梯。毕竟这是荆城，房租普遍贵得离谱。傅惟寻把东西全部提在自己手里，季清漪则带着三只猫咪——三三和四四在怀里，最活泼的二二则站在她的肩头。

上楼的时候，傅惟寻突然有种送老婆回娘家的感觉，随即又自嘲，可真是异想天开了。

到了家里，季清漪有点发愁，小猫咪们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又不想像傅惟寻那样，把家里搞得那么逼仄，所以如何布局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其实傅惟寻家里格局不好，并非因为他不会布置，只是没把心思花在那上面罢了。想当初季清漪在汐苑的那套房子，就是他亲自设计装修的。此时见到季清漪因为这个而烦恼，自然要帮忙分忧。

他四处看了下。这套房子的客厅非常小，电视、茶几和一张小沙发几乎把所有面积都占完了；厨房也小得只容两个人并肩站立；阳台倒还算宽敞，但是开放的，当然不可能让小猫咪们住外面。

只有季清漪的卧室还算宽敞。

他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然后提议：“三只小猫咪的窝放你卧室可以么？”他走过去比划，“放在这里，并不影响你在卧室的活动，就是可能会影响你的睡眠，因为四四偶尔会打呼噜。”

他的提议是最合理的一种，除非把三只小猫咪分开安置，否则整套房子没有比卧室更适合的地方了。至于小猫咪打呼噜，季清漪倒并不介意，因为她的睡眠质量还可以。

“就放卧室吧。”她一锤定音。说着便要动手去布置，却被傅惟寻拦住了：“这种活儿让男人来。”

季清漪怔了下，想拒绝的时候，傅惟寻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跟了一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算了，那也是他的猫，他有义务操劳。再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跟他争论。

所有东西都收拾完毕，已经是深夜了。季清漪看了眼，屋子看似满满当当，但并不影响整体格局，而且活动空间似乎也没被挤压多少，反而因为三只小猫咪的入住多了几分人气，没有以往那么冷清了。

“我先回去了。”傅惟寻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

那灰是墙上的，房子太老旧，有些地方墙皮脱落，他给小猫咪安置小窝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这么晚季清漪当然不会留他：“今天麻烦你了。”

傅惟寻笑了下，提了一个自己觉得奢侈的问题：“可以倒杯水给我喝吗？”

季清漪这才想起，他从一进门就开始忙碌，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不免有些内疚，连忙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傅惟寻握着那稍微一用力就能捏坏的透明一次性塑料杯子，喝得很是满足。

他觉得自己在追回清漪的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喝完水，季清漪送他出门。深夜的荆城万籁俱寂，跟羊城是完全不同的两副光景，季清漪站在门口，看着傅惟寻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眼皮突然狠狠跳了一下，她下意识喊道：“等等——”

脚步声倏然停止。

她追过去，叮嘱了一句：“你先叫个专车，等车到了小区门口，你再出去。现在太晚了，不安全。”

傅惟寻此时在楼梯拐角处，两人互相看不到对方，但他可以想象季清漪担忧的眼神。虽然，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叮咛，换作其他人，她也会这样做，可对他来说却不一样。

这么长时间了，她面对他时，终于不再是那副要么冰冷无情要么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他努力抑制住心头的喜悦，仰头用平静的语气答道：“好的。”

季清漪想了想，又加了句：“钥匙我明天午休的时候去找人配，你让白特助来工作室拿吧。”

傅惟寻的笑容从心里蔓延到了脸上：“好的。”

季清漪说话算数，第二天白杨去工作室的时候，成功拿到了那串对于老板来说比数十亿的合同更重要的钥匙。

那时他是真的替老板高兴，却没想到老板拿着那串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主权的钥匙，第一次独自上门时，就在季清漪家门口遭遇了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