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是什么感受? 谢邀,人刚出区役所,还没反应过来。 我木然地看着云雀恭弥把用作纪念的婚姻届塞进口袋里,感觉自己的心也和纸张一样摊开又拧巴,最后纠结地打了个卷,沉入了水底。 “我觉得……” 听我说话,云雀那双冷冽的凤眼扫了过来,密密匝匝的睫毛抬起,轻轻地在我的心头扫了一下,毛刺刺的,有点疼又止不住的痒。 “今晚吃什么?”想问他的话在嗓子里弯弯绕绕走了一圈,随着掀起的晚风溜走,我只好拿出搪塞大法,提出了人生三大疑问之一。 “你想吃什么?” “都行。” 一段没营养的相互拉扯之后,云雀无言地拿起手机发了消息,五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我们面前,驾驶位的窗户摇下,露出了熟悉的…… 飞机头。 他喊了声“恭先生”,云雀坐进了车驾,还主动往里面挪动了一格,见我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使唤什么小动物一样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仔细想想,和云雀重逢这两天,听到他所说的最高频率的词语莫过于这个了吧?! 刚刚在区役所也是他领着不知所措的我办手续、照合照,还能有条不紊地应对工作人员的打趣和祝福,客气得不像是当年的中二之神风纪委员长。 顺带一提,频率第二高的词是“签字”。 _(:з」∠)_ “……副委员长?” 介于当年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们有着极其统一的发型与着装,我不太能确定这是哪个在毕业多年后依然遭到云雀压榨的倒霉蛋,只好凭借记忆找出了一个出场频率最高的,勉强从他叼着的那根草把人对上了毫,试探着喊了一声。 “是我,好久不见,七月小姐。” 说话的时候副委员长手上的方向盘依然很稳,老老实实遵循交通法则停在红灯前,趁着读秒的时候多聊了几句,声音带着笑意:“恭先生让我订了一家餐厅,距离那里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车程,很快就到。” “哦。”干巴巴地应声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接下来的话题,边“阿巴阿巴”边直挺挺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坐在原地,云雀凉幽幽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搞什么啊,后悔的话趁早退货也行啊—— 正这样想着,一双手悄无声息地靠近,被神经正紧绷的我“啪”地一下伸手打开,惊魂未定的一看,云雀的动作定在那里,冷玉色调的眼睛里透露着茫然。 他想干嘛? 我今天下午感受到的疑惑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二十五年的总和。 双臂展开……总不会是要给我一个抱抱吧? 玩笑般的想法闪过脑海的瞬间,云雀卡壳的动作无缝衔接上,整个人向我逼近,我甚至能嗅到他衣领上的淡淡香气,如云雀此人一样冷冽浅淡,如新雪融化、山间清泉。 就在我瞳孔地震的时候,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施施然坐回去,余光扫了一眼我的肩膀:“安全带,系好。” “啊?哦!”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见前方的副委员长俨然不动,内心翻涌的波涛和细微的悸动才被压了下去,羞耻感后来者居上,逼迫自己把目光锁死在了车窗外的风景上,没话找话试图带过刚刚的事情。 “这窗户颜色真奇特啊哈哈哈哈……” c!什么破话题!我直接脚趾立地抠出一个并盛中学呜呜呜…… “那个是风纪财团研发的特殊玻璃,有防止外界窥探的功能,是单向的。” 草壁哲矢贴心地捧场,没让我用脚趾抠出第二个并盛中学。 “好厉害啊……诶,风纪……财团?” 我像海豹一样配合地鼓了下掌,瞬间把这个名字和身旁的男人联系起来,不扭头可置信地盯住他:“是你的公司?” “嗯。”云雀自然地点点头,好像我问出了什么特别奇怪的问题一样。 “……没什么。” 仔细想一想,以云雀的bkin习性,毕业之后为了更好地统治(?)他心爱的并盛,建立一个财团拉动GDP发展带领并盛町走上纳税大户的道路也不算什么。 毕竟那是云雀。 这么一想,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云雀把风纪委员会这一组织发展为财阀并且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事实。 车窗外的景色逆流而退,没一会就到达了目的地,我不必再费尽心思找话题,“咔哒”一下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给云雀让出空间。 草壁哲矢悠悠然开着车远去,徒留我和云雀恭弥站在餐馆招牌底下大眼瞪小眼,我的脚趾又有了启动大工程的欲望,要命。 “你不喜欢这里?” “没,没有。” 我含糊两句敷衍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挑开门帘,进了这家从外观看就超级贵的高级日料店。 ※ 我本来就在和硝子喝酒,被一个电话连滚带爬地顶住路痴的压力到处找云雀耗费了太多时间,如果好心的沢田君给我之路大概还能迟到更久,连带着签了婚姻届去区役所登记—— 现在其实已经不是适合吃晚餐的时间,晚一点都能够上最早的夜宵了。 说实话我现在更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一盘金灿灿的蛋包饭或者面衣酥脆的天妇罗炸虾。 而眼前的高级料理: 白菜豆腐生鱼片,沙拉寿司味增汤。 拿起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云雀倒是接受良好,气定神闲地将不断端上来的小盘料理扫尽—— 这就是高级料理的恼人之处了,不断地端上来又撤下去,看似盘碟不断,实则样子花哨份量可怜,所以才要上这么多菜式,可怜我和多年咒术师工作匹配的好胃口,就算都吃完也充其量是垫了个底。 “不合你胃口吗?” 云雀蓦然发问。 我怔住片刻,筷子若无其事地伸向了最后一筷子可怜的荞麦面,弹性十足的面条尽数下肚,摆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碟颜色鲜艳的和果子: “没,就是有点不习惯生食。” 凉凉滑滑,有种要顺着喉咙直接滑下去的滑腻感,鲜美的食材本味我没体会到,一种近似于酥麻的恶心感让我难以下咽。 【小小姐,为什么不吃呢?】 窄窄的日式隔间。 永远紧闭的推拉门。 木偶一样表情固定的大人。 年长的女人跪坐在那里,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情是恭顺的,眼神是麻木空洞的,像被设定好台词的木偶一样重复这一句话。 面前是冷掉的餐食。 【和果子……是甜的,谢谢阿流姐。】 一对穿着和服、相貌极其相似的小女孩来到我面前,一个小心翼翼地摊开油纸,里面是花瓣被挤压得有点变形的和果子,有粉粉的花朵、鹅黄色的花蕊,另一个则扒在门框上警惕地看着外面,看着我把甜点吃完,她俩麻利地收拾好包装纸,对我笑了笑就离开了,手拉着手,一刻也不肯分开。 我用餐厅附赠的毛巾擦干净手,捻起一枚和果子塞进嘴里,甜度和斑斓外表成正比,细细一抿就是豆沙加大量砂糖熬煮开的细腻甜味,丰润强势的甜瞬间蔓延了整个口腔。 但说实话,有点太甜了。但这不是和果子的错……毕竟本身就是和另一个苦到极端的抹茶配在一起的,只是三两口浅绿色的茶水下去,我顿觉味蕾在经历了一整顿晚餐的浅淡平铺之后饱受甜苦两重天的折磨,一瞬间表情十分精彩,估计和八点档的电视剧有的一拼。 不然也不用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吧?! 说的就是你啊云雀——! “剩下的这个……打包行吗?” 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除了生鱼片我是真的吃不下去),我苦着脸指了指还剩下大半的和果子,准备明天上班的时候带去祸害、啊不,造福另一个对甜食来者不拒的前辈。 ※ 我拎着满满一盒子的和果子——小部分是刚刚剩下的,专门装在了小塑料盒里,剩下的全部是商家友情赠送:星空羊羹、花见团子、绣球花、小玉兔…… 满目琳琅,应有尽有。 看得我出门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招牌确认这不是家和果子专卖店而是正儿八经的高级餐厅。 只是哪家餐厅是这样搞赠品的,不怕破产吗?我还记得之前去各地买和果子当伴手礼的价钱,好看是真的好看,称得上一句艺术品,价格也足以相称。 “你不喜欢?”云雀和我并排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目光低垂落在我手里沉甸甸的点心盒子上。 “嘛……本来就不是准备自己吃的来着,正好有个前辈喜欢吃甜食,我准备明天上班带给他来着。” “……前辈?男的?” 这样的对话放在任何一对新婚夫妇间,都绝对是吃醋前奏,可惜一来我们两个和新婚燕尔一类词毫无关联,二来五条悟其人……呵,他还不具备那个能让其他女人因为他出现感情问题的能力。 “算是的,不过我们一般不在意他的性别。” 鸡掰猫的性别就是鸡掰猫啊。 “我和其他同……同事,一般喊他悟酱。” 家入硝子被逼急了也会拿这样的称呼恶心他,而夏油杰是个内心戏极其丰富的家伙,煽风点火看我和五条悟斗得鸡飞狗跳是他最喜欢看到的戏码,甚至还想拍照分享给京都高专的老师。 我停顿片刻,在“狗东西”和“二傻子”这两个词之前权衡了一下,最后决定在素未谋面的人前给五条悟留点形象:“除了性格,其实他有时候、偶尔、不抽风的话,也挺像个人的。” 一句“有时候也挺像个人”的评价让云雀瞬间失去了探究欲,他伸手接过了盒子,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很沉……” “我知道。”云雀打断了我,提起手里的糕点盒示意我看,透明的包装盒使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原本乖乖巧巧、整整齐齐排列在那里的糕点此时已经歪歪扭扭,各奔东西,我这才想起自己有个极其不好的习惯——拎着东西走路总是大摇大摆喜欢把东西到处甩,继续这样下去五条悟明天大概只能生啃面目全非的豆泥…… 心里升起来的一点旖思瞬间灰飞烟灭。 ——毕竟是云雀。 这样想着,气馁也悄无声息地沉了底。 ——毕竟是云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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