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所有人的眼睛,偷偷跑回净华殿,这对慕容净夏来说实在太容易,可要避开慕容桓,还是在慕容净夏受伤的情况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慕容净夏很幸运,慕容桓在大殿议事。 慕容净夏跑到医药阁,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伤药和绷带,撕开自己的衣服想要包扎伤口,不过她的幸运没有支持多久。 “净儿!” 慕容净夏吓得立刻站起来,药瓶和绷带掉在地上,连衣服她都没掩一下,反正她哪里师父都看过。 慕容桓见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惊得不行,手一番伤药和绷带到了手上,想为她止血却发现血怎么也止不住。 慕容桓又惊又怒,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净夏被师父一吓,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愈发苍白了,摇了摇头,就昏倒在了慕容桓怀里。 “净儿,净儿!”慕容桓唤了两声,发现慕容净夏完全没反应,把了脉发现她已经失血过多,腿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连忙抱起她送回了房间。 慕容净夏房间里,慕容桓再次检查后发现,慕容净夏的伤是雪怪造成的,雪怪的爪子有毒,如果抓得不深就没事,抓得深了,毒就会阻止伤口愈合。 慕容桓立刻传音给萧染,让阮汉谨立刻过来。 放眼仙界,阮汉谨的医术也难有敌手。 慕容桓用真气撑着为慕容净夏止血,片刻之后阮汉谨就到了。 “见过师叔。”阮汉谨行了礼。 慕容桓道:“给你师妹疗伤。” “是。”阮汉谨急忙上前检查,也吃了一惊:“雪怪?她去采雪灵芝了?为什么?” 慕容桓摇头道:“这要问她了,你先治疗吧,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说。” 阮汉谨点点头,刚想解开她的衣服,忽然又停了,对慕容桓道:“师叔,您先出去吧?我要给她宽衣。” 慕容桓道:“没事,你治吧,我给你打下手。” 阮汉谨欲哭无泪:“师叔,师侄不需要打下手,再说,就算您是她师父,她已经一百多岁了,您在这儿,不合适吧?” 慕容桓懒得再说话,他怎么能出去?他的净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这做师父的不在她身边看着,哪里放心得下?他知道阮汉谨为难什么,不过他不在意,净儿也从没在意过。 阮汉谨一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净虾可是等不起了,在等一会非得流血而死不可,算了,救人要紧。 阮汉谨这边正在做心理斗争,那边慕容桓已经把慕容净夏衣服解开了!阮汉谨第一反应是,师叔对他这小徒弟还真是不知道避嫌,难怪小夏会爱上他,也就是净虾这丫头傻,没对他动其他心思,第二反应,这丫头,真是发育不良!要啥啥没有,看了还真没什么。 慕容桓见阮汉谨半天也不动,真是着急了:“汉谨!” 阮汉谨回了神,看见慕容净夏仍旧血流不止,急忙打开药箱,找出了能解雪怪的毒的解药,开始给慕容净夏处理伤口。 处理伤口这事儿本身不难,不过有慕容桓在身边看着,可就不简单了。 阮汉谨顶着巨大压力,勉强让手不发抖,尽量轻柔的给慕容净夏清理着伤口,时不时瞟一眼慕容桓。 阮汉谨越治越紧张,只想快点结束。 可慕容净夏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结束不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阮汉谨才终于将慕容净夏身上大大小小三十一道伤口全部止血包扎完毕,冷汗热汗流了一身。 阮汉谨舒了一口气,对慕容桓道:“师叔,毒已经清了,接下来只要每天换药就可以了,师侄就先告退了。” 慕容桓道:“下去吧。”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慕容净夏。 阮汉谨在心里翻着白眼,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净华殿。 阮汉谨回了思过阁,放下药箱,坐在椅子上开始叹气。 一声接一声,看起来苦恼的很。 那副模样,看得萧染莫名其妙:“谨儿,这是怎么了?去了趟净华殿,受刺激了?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阮汉谨眼神迷离,忽然问道:“师父啊,我小时候,洗澡是谁给我洗的?” 萧染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阮汉谨道:“到底是谁?”阮汉谨也是被萧染从婴儿养大的,不过她不是弃婴,是萧染至交的遗孤。 萧染疑惑着,但还是解释道:“为师亲自动手啊!怎么了?” 阮汉谨又问:“那我从多大时开始,您没再看过我了?” “十岁,不是丫头,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阮汉谨用幽怨的眼光看着萧染,道:“我是受刺激了。诶,师父,我刚刚给小丫头治伤,她全身上下都是伤!” “等会儿等会儿,”萧染打断她:“全身都是,她怎么伤的?” 阮汉谨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治伤是要脱衣服的,脱得一件不剩啊!最关键的是,师叔死活都不出门,非要留下给我打下手!这回伤治的,我浑身都不自在,好像是我被脱光了一样!” 萧染听得奇怪,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们师徒俩的事,我们可插不了手。” “可您是他师兄啊!好歹说一句吧,那小丫头都一百多岁了。” 萧染道:“算了,你师叔能这么旁若无人,肯定净夏也不介意,那我说什么也都没用。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这儿有些折子,你也看看。” 净华殿,慕容净夏房间 慕容桓找出了几颗补血的丹药,喂给慕容净夏吃了下去,又给她输送了一些真气。 过了一会儿,慕容净夏终于醒了过来。 体力还是有些不济,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慕容净夏眨眨眼睛,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慕容桓,连忙挣扎着想起来:“师父。” 慕容桓扶住她让她躺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脸色始终冷冷的,也不多看她。 慕容净夏自知有错,也不敢撒娇,只是任由师父摆弄自己。 慕容桓不擅长伺候人,一杯水喂得慕容净夏连连呛着。 好不容易一杯水全给慕容净夏喂进去了,慕容桓放下水杯,又坐回慕容净夏床边,冷冷的看着她。 慕容净夏被师父盯得浑身不自在,师父没说话她又不敢吱声,也不敢避开师父的眼神。 看了她半天,慕容桓终于开口:“为什么去采雪灵芝?” 慕容净夏疑惑道:“师父怎么知道?” 慕容桓道:“让你看书你不听,雪怪的爪子有毒。” “有毒?”慕容净夏又想起身,她想起来了,是有毒,她和青麟都受伤了,她有师父给她解毒,青麟怎么办?不会流血而死了吧?不对,抓痕深了才会中毒,浅了不会,青麟没有很深的伤口,应该没事。 慕容净夏这边思绪乱飞,在慕容桓眼里就是走神了:“净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慕容慕容桓又问她:“为什么说谎?” 慕容净夏别过脸去,师父提的这两个问题,她全都无法回答。 慕容净夏不说话,慕容桓不由得更加生气,看着她严厉道:“你不说,那为师来猜一猜。雪灵芝是极品药材,如果是汉谨,为了得到雪灵芝,她一定会去闯一次极北之地,而你,你不好药理,如果有一味药材,能让你豁出命去,那它一定与梦魇之毒有关。” 慕容净夏听完师父说的,闭上了眼睛,咬着下唇。 一看到慕容净夏的反应,慕容桓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慕容净夏紧闭双眼,以防眼泪流出来,慢慢摇了摇头。 基本都中了,她补充什么?补充她的行动里,还有一个青麟吗? “这一年,你一直在做这事?”慕容桓又问。 慕容净夏继续点头。 “眼睛睁开!”慕容净夏一直闭着眼睛,慕容桓觉得她是在逃避。 慕容净夏听话的睁开眼睛,看向慕容桓,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进慕容净夏的头发里。 慕容桓微微摇着头,道:“净儿啊净儿,为师是该欣慰你的孝心,还是该罚你说谎、不顾自身安危?” 慕容净夏无话可说,眼泪越流越多,却始终不敢哭出声来,也不敢伸手擦一下眼泪。 慕容桓叹口气,将伤药放在她床边,道:“好好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慕容桓离开了房间,慕容净夏终于哭出了声,她又让师父担心了,她为什么就是不让师父省心?师父是白疼她了,她哪有孝顺?总是让师父为她操心。 慕容桓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慕容净夏,慕容净夏自己在房间里养伤。 因为腿上的伤口太深,两天之后,慕容净夏才勉强可以下床,刚刚能下床,慕容净夏就跑出房间去找师父。 慕容净夏从慕容桓房间一直找到书房,慕容桓全都不在。 一般来说,慕容桓不在净华殿,那就一定在大殿。 慕容净夏又不能去大殿找师父,只能等待了。 可是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儿。 慕容净夏一咬牙,跑到书房取过戒尺,又跑到院子里高举着戒尺跪着等师父回来。 没过多长时间,慕容桓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发现慕容净夏跪在院子里,而且正对着自己。 慕容桓走到她面前,问:“跪了多久了?” 慕容净夏想了想道:“还不到半个时辰。” 慕容桓看看她的脸色,知道她体力还是不好,而且他知道,她的胳膊上也有十几道不太深的伤口,不能再举戒尺了。 于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戒尺,命令道:“跪满两个时辰,进来找我。” “是。” 慕容桓绕过她进了书房。 慕容净夏微微一笑,她就知道,师父还是疼她的。 跪满两个时辰后,慕容净夏站起身,跪了两个时辰,腿有点发软,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想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慕容净夏走了进去,走到师父面前,又跪下,听候发落。 慕容桓问道:“伤好了?” 慕容净夏点头道:“基本上,都没事了。” “可以受罚了?” 慕容净夏点头,没说话。 慕容桓问她:“那你觉得,你该为什么事受罚?” 慕容净夏道:“为了,因为净儿对师父说谎,还有,又一次,伤到自己,让师父担心了。” “还有呢?”慕容桓问。 慕容净夏看着师父,想了一想,摇头:“不知道了。” “你的药方是从哪里来的?”慕容桓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慕容净夏的心瞬间揪紧,师父果然问了,她该怎么回答?又要说谎吗?若是平时的师父,她撒个娇,糊弄糊弄,说了谎师父也就信了,现在,师父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她又犯了错,别说撒娇了,话都不敢多说,更别提说谎了。 沉默许久,慕容桓不急,慕容净夏急得不行,最后,慕容净夏决定:“师父,我不能说。”好吧,死扛到底,实话不说,也不再骗师父了。 慕容桓没想到慕容净夏会这么说,他想到她可能会说谎,可是他真没想到,慕容净夏会这么简单明了的隐瞒但不欺骗。 一想到小徒弟瞒了他一年多去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儿,慕容桓就生气:“你有什么理由必须瞒着为师?你若把药方给我,我来找,你还会受伤吗?” 慕容净夏摇头道:“不行,不能给师父。”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不可以。” 慕容净夏声音很小,但很坚定。慕容桓怒意更甚:“你存心想气死为师吗?” “净儿没有!”慕容净夏叫道:“师父觉得会吗?真的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嘛。” 慕容净夏总归觉得有些委屈,自己是为了给师父解毒嘛,师父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这么说她?就算说谎是错,好歹她也是一片孝心,一想到这儿,慕容净夏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慕容桓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火气也是压不住了:“你哭什么?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说屈你了?” 慕容净夏越哭越伤心,赌气似的嘟囔着道:“就是说屈了,净儿没想气死师父。” “你!”慕容桓气得发抖,这孩子是找不着重点吗?他现在是在跟她说这事吗? 慕容桓为什么生气,慕容净夏知道,可慕容净夏的难处,慕容桓完全不知情。 现在,慕容桓被慕容净夏气得不轻,想骂都不知道要骂什么,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慕容净夏低着头哭了一会儿,体力实在不够了,慢慢止住哭声。 抬头一看师父,慕容净夏就知道情况不好,师父脸色铁青,眉头紧皱,虽然闭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师父的怒气。 慕容净夏最怕师父生气,倒不是怕挨打,她怕师父气坏身子,而且不想师父对她失望。 深吸口气,慕容净夏将自己的委屈压了下去,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慕容桓的衣袖,轻声道:“师父,净儿知错,净儿不该骗师父。” 慕容桓睁眼问道:“药方哪儿来的?” 慕容净夏摇头道:“对不起师父,净儿真的不能说,师父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不会说的。” 慕容桓一甩袖子甩开慕容净夏的手,扬起的右手顺手就向慕容净夏落下去。 慕容净夏下意识地一躲,慕容桓一掌打空。 “不是怎么罚都行吗?躲什么?”慕容桓冷道。 冷冷的声音听得慕容净夏心惊,她没想躲,她就是不想挨耳光。慕容净夏低着头不敢说话。 慕容桓道:“你觉得你这次该打多少?” 慕容净夏道:“师父定吧,师父打多少,净儿都受着。” 慕容桓手一番变出一根长鞭,冷道:“八十下,认吗?” 八十下,还是重鞭,以她这副身子,哪里受得住? 慕容净夏看看师父,又看看那根黑色的鞭子,轻轻点了点头。 慕容桓也不再说什么,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就是重重一鞭子打在慕容净夏背上。 慕容净夏感受到背上忽然穿来的刺痛,紧紧咬着下唇,没敢发出声音。 慕容桓见她咬着嘴唇,挥手在房里设下结界,严厉道:“疼就喊出来,不许咬唇。” “是,师父。”慕容净夏松开下唇,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的,她身上被雪怪抓了三十一道伤口,失血过多,本就体力不支,慕容桓的鞭子力道很重,她才挨了一下就快跪不住了,剩下的七十九下怎么挨过去呢? 这个问题慕容净夏没想多长时间,慕容桓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落了下来,慕容净夏不咬唇了,可也没有叫出多大声,体力不够。 慕容桓下手很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鞭子落得不快不慢,给了慕容净夏喘息的时间,同时也让她感受着钻心的疼痛。 慕容桓定了八十下鞭子,可一共才打了二十七下,慕容净夏就昏了过去。 慕容桓收了鞭子,他是生气,但他知道慕容净夏的身体状况,能挨了这二十七下已经是极限了。 生气归生气,慕容桓还是心疼小徒弟,俯身抱起她送回了房间,顺便给她上了药,换了衣服。 又昏睡了一天,慕容净夏醒了过来,慕容桓毫无悬念的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师父。”慕容净夏道,声音还是有些有气无力,不过好多了。 “嗯。”慕容桓答应一声,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昨天晚上她发了高烧,折腾了半夜。 慕容桓连夜又把阮汉谨找了上来,开了几副药又把她放走了。 弄得阮汉谨颇有微词,但是啥也不敢说。 当然,这些事,慕容净夏不知道。 慕容净夏看看师父的脸色,知道师父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小心问:“师父,那八十下,没打完吧?” 慕容桓道:“打完了。” 慕容净夏笑道:“我记得好像,我昏过去时,只打了二十七下。” 慕容桓在心里叹气,身子都成这样了,脑子倒还是真好用,这也记得住。 “昏过去之后打完的。”慕容桓糊弄着小徒弟。 慕容净夏笑得更开心了:“师父也会说谎了。” “嗯?” “不是吗?净儿都昏了,师父还会打我吗?” 慕容桓被逼无奈道:“要是没挨够,等伤好了再挨。” 慕容净夏闻言,立刻抱住慕容桓胳膊撒娇:“不要了师父,很疼的。” “为师不疼。”慕容桓道。 “净儿疼。”慕容净夏道。 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调皮的神色,没忍住笑了出来,慕容净夏见师父笑了,自己笑得更开心了。 师徒俩笑了一会儿,慕容桓又想起了那个问题,收了笑容,问:“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跟为师说?” 慕容净夏也不笑了,正色道:“我有正当理由。” “什么理由?” 慕容净夏道:“师父,相信净儿好不好?等解药配出来了,我一定说,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说。” 慕容净夏看看师父,又道:“师父啊,净儿可是您养大的,您就这么信不过我?” 又是半天的沉默,慕容桓道:“好吧,师父信你,不许做坏事,还有,像这次一样的危险的事,也不许擅自行动了。” 慕容净夏将手放到脑袋边,做发誓状:“净儿绝对不会做坏事,也绝对不敢在做危险的事了。” 慕容桓又笑了,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道:“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五十三下不打了,也不禁足,伤养好了就可以出去玩。” “师父真好!” 这次慕容净夏伤得很重,伤口还感染了,发了高烧,折腾了五天才算完全好了。 慕容桓还有些不放心,她外伤是好了,可还受了内伤。 慕容桓本意是想让慕容净夏再休养几天。 慕容净夏却不放心青麟,撒娇耍赖硬是要出去。 慕容桓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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