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终归需要在实践里寻找,瞋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很快便重新调整好姿态,拿出了斗志,再次同长右纠缠了起来。 同时,也渐渐看明白了原因。 长右身边的水壳是随身而动的,与瞋子的较量大多依赖拳脚,可那层水壳却仿佛活物一般,没有固定的形态,盘旋周身时隐时现,但总能在二人肢体相互接触的地方提前凝出水层抵挡攻击。 胳膊,胸腹,腿脚,灵活的如同长右身体的一部分,且操纵起来犹如呼吸一样简单,即便瞋子三头六臂眼下也不好使了。 而这层水壳最大的作用就是缓冲,有了它瞋子的力量几乎被削掉了百分之八九十,剩下的力量传到长右这里几乎就和挠痒痒一样了,反过来长右的进攻则可以正常输出,如此只出不进更像一层软甲一般的存在。 于是我们便看到这样一幕画面,竭尽全力进攻的瞋子,和风轻云淡防守的长右,一个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一个淡定自若不缓不急,配合上那层晶莹飘逸的水层,打斗起来倒是有种风雅之美。 承真眼看瞋子被压制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多少是慌着的,于是便给了苦蠪一个眼神,苦蠪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眼下的他不仅看起来面色惨白,就连行为举止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完全一副病猫的样子,看起了弱不禁风。 一根长舌极速蜿蜒到了长右身后,二话不说就想掏他的心窝子,长右自然感觉到了危机,在那舌头极速窜来时,一把拉住了瞋子反身给自己当了个肉盾,速度之快苦蠪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即就贯穿了瞋子的身体。 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长右低头看着被桶穿的羊腰子,费解的看向了苦蠪,那家伙也是一脸惊慌的抽回了自己的长物,虽谈不上惧怕但多少有些心虚和尴尬的看向了承真。 瞋子腰腹间的窟窿鲜血喷涌而出,足足碗口那么大,长右怕溅到自己身上甩手给扔了出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伤,但若继续同之前一样大开大合,那必定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于是干脆瘫在地上不动了,算是休息也算疗伤,毕竟承真也并非他必须拼命的人。 苦蠪为了挽回之前丢掉的面子,全力的出了手,一时间满天长舌蜿蜒盘旋,逼的长右不得不闪身去躲,战斗方式从拳打脚踢变成了躲闪空翻,好像又陷入了之前的局面,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那么被动了。 水,是没有固定形态的,所以它可以是任何模样,长右趁着翻身的间隙挥手从地窟引出一颗巨大水球,浮在半空,晶莹剔透,后撤时便闪身一头扎了进去,畅游其中仿佛一条脱缰的‘鱼’。 苦蠪心生疑惑,躲在里面有什么用呢?想都不想直接就把他那几根长物给戳进去了。 长右见他依然穷追不舍,脸上却多了一丝戏谑,转身以极快的速度破水而出,回身剑指一竖。 “动!” 水球内突然发生了变化,平静的水团突然变成了漩涡,苦蠪的舌头因为没来得及撤回瞬时被拧在了一起,像一团乱绳解不开也抽不回。 长右借着脚下的水波轻盈落地,品着苦蠪脸上慌张的表情终于舒心了不少,最终淡定的伸手往虚空一握, “爆~” 水球便应声爆裂,其旋转的余波像条龙卷风一样,沿着苦蠪的舌头一路向下,眨眼便将那几根长舌化成了血雾。 苦蠪捂着胸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最终趴在地上懒得再动了。 夫诸这边,暗棘这对儿肉盾依然护着承真,但他们原本就惧怕高温,之前的体温都能让其受伤更别说现在的岩浆了,虽说岩浆无法穿透鳞甲但温度却是可以的。 夫诸有些无奈,她的初衷并不是折磨他们,如此僵持下去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道义了。 忽然,一道黑影从眼角余光处略过,速度快到都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但夫诸知道是谁,紧接着身后一股凉意袭来,好像有数万道剑刃齐发! 夫诸反应极快,顺势放弃了跟暗棘的僵持,光速转身从脚下升起一堵岩浆幕挡在了面前,也是转身的那一刻才发现,真的有数千根黑压压的羽针向自己袭来,且个个都缭绕着黑气,一看就是带有剧毒! 不过最终,统统都被那层掀起的岩浆化成了灰烬,一根都没有透过来。 暗棘双人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皮肤上即便覆盖着鳞甲也出现了大面积的烫伤,片片红肉裸露看起来甚是骇人,一看就伤的不轻,似乎也没多余的精力再跟夫诸对着干了。 身后威胁依然没有消失,夫诸知道是天公絮在伺机而动,于是便假装分神看向长右,露出一丝破绽引她上勾。 果然,她太需要这个机会了,迫不及待的就煽动起两颗巨石朝着夫诸砸去。 可夫诸连躲都不躲,二指一抬,两股岩浆就窜了起来,正好截住了那两颗巨石,拽进岩浆池给同化了。 天公絮见攻击落空心里一阵急躁,干脆自己动了起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空中,夫诸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可下一刻,她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指尖利刃直指喉咙。 夫诸心中讶异,‘好快的速度!’好在她反应及时,以快到拉出残影的速度躲闪,同时回身想要扼住她的手腕,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抓住? 多么近的距离啊!夫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原本以为天公絮是最鸡肋的那个,没想到竟也如此…… 没等她琢磨完,天公絮就再次靠过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闪出闪没,同样也是躲过了伤害却拿不住她,如此反复几次夫诸终于忍不住了。 挥手三根蜿蜒的浆柱从池子里升腾而起,追逐着天公絮的身影在空中蜿蜒盘绕。 但是,她太灵活了!翅膀的一收一紧距离与方向都被牢牢的把控着,速度易是快的惊人,大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思。 夫诸见此招儿不行,便淡然的收回了那三根岩浆柱子,平静的踩着水台浮在岩浆池之上。 她心里清楚,这样耗下去是没办法把她怎么样的,于是干脆就收了回来。 但此时的天公絮明显得意了不少,嘴角挂着一抹妩媚的笑, “呦,这是放弃抵抗了吗?” 夫诸闭眼没有搭理她,没成想她竟更猖狂了,俯身下冲竟想一招了结。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下冲的一刻,夫诸忽然睁开了眼睛,仰脸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已等候多时。 天公絮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展翅顿空掉头就想跑,可夫诸哪里会放过她。 下一刻,脚下千丝万缕的岩浆像一朵深秋的金菊般炸开了,蜂蛹而上直堵天公絮的退路。 天公絮彻底慌了,新升腾起的岩浆丝虽只有手指粗细,却有数千根之多,范围广,速度快,与之前的浆柱相比即轻盈又灵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不留半点空隙,像一个巨大的铁笼! 不出片刻,天公絮便败下阵来,身上烧灼的伤口疼的她面色惨白。 至此,四妖便彻底没了斗志。 承真面色惨白的看着四妖,个个颓废丧志,但他其实心里也清楚,他们并不是不强,只是没有天时地利罢了。 承真抬头, “原以为,夺了神缚和星坠你们便什么都不是了,看来是老夫低估你们了。” 长右周身的水障依然没有褪去,晶莹的环绕在周身飘逸灵动,只听他摊手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其实是法师。” 承真愣了一下,夫诸接着补充道, “你的注意全然都在那两件武器身上了,完全忘记武器和主人是彼此成就的,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武器的使用大多是为了收缩伤害范围,即节省了妖力,又能精准打击,只有我们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即便你拿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承真明显不服气, “你们确实很强,但前提是得沾了水才行,没了水你们不照样什么都不是?” 两人皆是一愣,长右笑道,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可水是万物之源,难道你还能把全天下的水都抽干不成?” 这回换承真哑口了,但夫诸也不打算跟他墨迹了,直言道, “承真,把狐丘和缘豆放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们安全离开,彼此都会相安无事。” 承真低头静默,忽的仰脸大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相安无事?晚了~那位身怀异样却肉体凡胎的姑娘,怕是早已经没了气息,毕竟铸时墟的传送阵,从来没渡过凡人。” 此话一出,夫诸心里猛的一沉,像是有人在她心脏上捶了一拳,情绪顿时乱做一团, “你杀了她?!” 承真自知会惹怒夫诸,但依然仰脸道, “没办法,为了控制住那位狐丘仙人,老夫只能这么做,怪就怪她自己倒霉。” 夫诸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渐渐的被愤怒所笼罩,耳朵里的嗡鸣声吵的她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胸腔里强劲泵发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气血贯穿四肢又窜上了脑门,所有的愤怒都窜进了大脑驱动着四肢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脚下的岩浆池子忽的沸腾了,不断翻涌覆盖着冷却的灰壳,升腾起阵阵热浪,长右一旁被烤的不轻, “冷静狍子,我都要被你烤熟了。” 可夫诸并没有理会他,而是颔首闭眸双臂微抬,一颗颗西瓜大小的岩浆火球一颗一颗的从池子里漂浮了起来,最终定格在空中足有几十多颗,放着亮橘色的光仿佛一颗颗落日! 长右皱着眉头拂去下颌的汗,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想开口却又怕说错了话,反而不敢轻易聒噪了。周身的水障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白气,温度至少升了十度不止,且看夫诸怒红的双眸,明显有些不受控制了。 承真身后的弟子个个都吓的脸色苍白,有些甚至眼神都无光了,完全一副等死的绝望表情,就连祁峰都萌生出了退意,于是上前一把抓住了承真的胳膊道, “师父,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 承真一把甩开了他 , “没骨气的东西,要你何用!” 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没有人敢再违逆他。 可他不但不怯懦,反而还一脸强势的质问夫诸,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诸目光冷的像一汪寒潭,声音愠怒狠戾, “毁了你的一切。” 承真心中一惊,他能感觉到夫诸身上的杀戮气息,那种神魔一念的戾气,她是认真的! “你敢!” 心中的慌乱已经无法组织出理性的语言,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是他最后的倔强,一个听起来像是警告,实则无能为力的咆哮…… 夫诸笑的像个恶魔,抬手握拳掌心朝下,忽的张开手掌像是撒了一把种子一样,身后浮空的火球便簌簌的落下了。 笼罩着大殿的符帐,在碰到岩浆球的一瞬,像是一层见了水的糯米纸一样,瞬时就融化掉了。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颗火球砸中了大殿,落在内里迅速燃烧了起来,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源源不断的投掷下来。 一时间,铸时墟的建筑群火焰四起,浓烟冲天,大殿,书院,静房,寝居之所统统都陷入了火海,承真整个都已经木在了原地,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硬是被成规和祁峰架着离开了大殿前,避免被火焰撩身。 烈火燃烧的噼啪作响,大殿的脊梁最终在大火的侵蚀下轰然崩塌,铸时墟的弟子仰望着残败,仿佛自己的精神支柱也跟着塌了,有人眼神空洞,有人心痛不已,有人一脸悲哀, “完了,一切都完了。” “千年基业啊,就这样付之一炬了。” “可悲,可叹。” 然而悲伤之后,很快就被怨怒替代,几个有骨气的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始作俑者,比如祁峰。 只见他呲牙决眦的咆哮道, “妖孽!你竟然毁了铸时墟几千年的基业!简直无耻至极!” 夫诸黑着脸斜眼瞟去,其中几个胆大的弟子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简直无耻至极!” “妖就是妖,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该死!” “求老天爷快收了她吧~” 夫诸一字不落的将这些话都听了去,心中的某处黑暗再次掀起了波澜。 这些话她真的听得太多了,颛顼被封印后独自流落的那些年,每时每刻都在招人唾弃,甚至被无缘无故的禁锢自由。 就连上次受榉仁负面情绪影响,差点水淹城区也是一样,不问缘由,不解真相,穷凶极恶的推翻神像,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 自己几百年的守护都像空气一样被抹去,心里的那股委屈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怎么就声名狼藉成了这样?怎么就永远摆脱不掉被人践踏?就因为自己是夫诸吗?! 心,狠狠的抽搐着,疼的她眼眶湿润。 所有深埋的情绪似乎都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真想毫无顾忌的放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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