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夜微凉,凉不过人心。 南荣烈席地而坐,食不知味。 “阿烈。”南荣烈闻声抬头,一只鸡腿便落入他的怀中,只瞧南荣邑得意道:“干粮食不下咽吧,我今早天还未明便去买来,我早说过,路途遥远,可不能亏待了自身。” 瞧南荣烈捡起鸡腿并未下口,南荣邑心急催促道:“赶快吃啊,我一直藏于棉布之内,还有一股温热呢。” 南荣烈一把将鸡腿扔回给他,在南荣邑的诧异之下立刻侧身躺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自己吃吧,我乏了。” 南荣邑瞧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 秦婉蜷缩着身子靠着窗,冷风拂过,她隐约瞧着不远处有一侧身的黑影,如那日梦中一般。 秦婉好恨,恨自己傻,这些日子的牵肠挂肚俨然是一场笑话。 从前她的身后有秦家,现下她的身后亦是秦家。 从前秦家面前是百姓,现下秦家面前只有她。 她更恨她的身不由己,无关从前与将来。 夜深,外头传来诡异的细细碎碎的声响,秦婉本就毫无困意,正当她准备掀开帘子一探究竟,只听得外头大叫一声“有马贼。” 秦婉顿然失色,立刻缩回了手,片刻外头便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人声马蹄声混成一团,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云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把把帘子捂的严严实实,道:“阿姐,有马贼,十几号人,千万不能出去。” 随后喜轿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秦婉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是什么?” 她不怕死,只是怕秦府再无所依。 云绮立刻抱住了她,安慰着:“没事的阿姐。” 二人面如土色,胆战心惊地盯着随风微微拂动的帘子,大气不敢出。 马贼训练有素,有备而来,与南荣不分伯仲,因为南荣烈的分心,马贼逐渐占据上风。 赵千瞟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继而愈发奋勇。 马贼见久战不利,便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朝着秦婉暗暗逼近。 云绮还未看清便被一掌劈晕,随着秦婉的惊呼,一把刀麻利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按照马贼的吩咐,秦婉被逼着下了轿,“要公主还是要黄金,你们自己选。” 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随后马贼便全部退到了秦婉的身后。 南荣烈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死死盯着那把渗人的刀,逐渐忘记了他南荣三王子的身份。 “公主和黄金你们都别想带走。”赵千怒吼,也吼回了南荣烈的理智,南荣烈心有余悸,千钧一发,只一步万劫不复。 只言片语,秦婉便明白这帮马贼重在求财,瞧着四周漆黑一片,南荣烈此刻定藏身于黑夜中,若如云绮所言南荣烈对她有愧,此番境遇,她只能堵上一把。 “脱口便称我为公主,想必已经调查清楚,既然付诸行动,必然是孤注一掷,我不过是牺牲品,没了安和公主,也会再有其他公主,对于南荣来说,是否是安和公主又何妨。”秦婉明显察觉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微微晃动,可见贼人意志动摇,如此便好办了。 “若南荣有所忌惮,方才便会弃了黄金,你瞧瞧,跟在你身后的兄弟家中可有妻儿?” 赵千眯起双眼,她说的没错,南荣想要的是公主和黄金,如此敢绝处逢生,他倒是对这个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的安和公主刮目相看,不知盖头之下是一副何等容颜。 暗处的南荣烈如一头敏锐的猎豹,刻不容松地等待着时机。 “勿虚张声势,我不信你不怕死。”贼人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打颤。 “若这个公主的身份给你,你可愿意?” 贼人愣住,秦婉苦笑,道:“你瞧,你都不愿,想必你已看透这个身份之下是背井离乡,是如履薄冰,是孤身奋战,是孤独老死,若是如此,你觉得我怕死吗?” 肩上的力道大减,秦婉洞悉时机已到,她猛地掀起盖头,一把甩在了贼人的头上,用力一推便往南荣方向跑去。 秦婉的举动令人始料未及,但她的倾城容颜更是瞬间震惊了所有人,就连赵千也一时忘却大敌当前,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转。 顾七心惊,忍不住朝南荣烈瞧了一眼,“这分明是秦府的小姐,怎会成了安和公主。” 贼人知悉受骗,恼羞成怒,立刻举起长刀朝秦婉追来。 只听得“啊”的一声,身后传来痛苦的惨叫伴随着扑通倒地的声响。 秦婉意志溃散,扑倒在地。 “暗箭伤人,小人行径。”随着贼人一声不甘的怒吼,即刻被同伙带到了安全地带。 “你掳人挟持便是英雄行径?”南荣烈从容地从暗处走出,眼神尽显不屑,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秦婉,仿佛于他如陌生人一般,继而朝贼人厉声道:“若识相便速速离去,可放尔等一条性命,否则便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将倒,人心不稳,贼人面面相觑,有序撤退。 如此一闹,众人皆无困意,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警惕非常。 “安和公主”,赵千拾起地上的红盖头,趁机细细打量了一番,如此才貌双绝,比起慕容家那个嫡女,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南荣使臣赵千,请问安和公主可有受伤?” 秦婉缓缓起身,道:“多谢使臣,本公主无碍,只不过使臣的手下倒是令本公主受惊了,一只冷箭如此就挨着本公主的耳朵飞过,若是有所偏差,想必本公主未死在贼人手里也会命丧他手。”说着秦婉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南荣烈,眸底恨意丛生。 手下?瞧着安和公主一副深仇积恨的眼神,赵千得意,南荣烈一贯善于邀功,不成想这回适得其反,这安和公主不仅才貌双绝,若与南荣烈不和,将来与大王子必然是一条心。 “不过一只冷箭,刀剑凌驾于脖子之上,公主都无所畏惧。”南荣烈淡淡地回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婉咬牙切齿道。 “公主还是早些回到轿中,如此抛头露面,有损南荣的声誉,还是公主瞧着周遭皆是男丁,想要炫耀一番。” 此刻,秦婉的心像被抛入油锅,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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