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时漾将五千字检讨交给萨姆森教官,顺便跟他请了个假,她要去私人疗养院看望许诺。
这个原因令萨姆森教官无法拒绝,当即签署了她的请假条。
盛澈因为检讨还没有写完,所以不能和时漾同去,和时漾一起的,是同样从小和许诺认识的何清月。
但是到了疗养院,何清月因为alpha的身份了拦了下来,医生说许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到alpha。
“我在外面等着你。”何清月没有强求,低头看着时漾说。
时漾点头,转身跟着护士走进去。
“虽然他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但是您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太过的敏感的事情。”在进门前,护士提醒她。
“好,我知道了。”时漾向护士道谢后站到许诺的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许诺只听敲门声几乎就可以猜到来人是谁。
“时漾,进来吧。”许诺看向房门缓声说。
推开门进来,时漾看见许诺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脸色不再像那天那样苍白,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柔软的,仿佛绝望从未出现在这双眼睛里一样。
时漾带了一束纯白色的茉莉给许诺,她走过去在许诺的注视下将这束茉莉插在床边装有水的透明花瓶里。
纯白色的茉莉,人们看到它的第一感觉就是纯洁,它同时也是爱情的象征,友谊的代表,许诺从前最喜欢白茉莉。
炙热的光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穿越宇宙从遥远的恒星到达杜萨星,落在沃格这座城市的一家私家疗养医院里,和清风一起透过窗户照在透明的玻璃花瓶上,在桌面留下彩色的斑斓,白色的茉莉,恰似飘在天空的云。
时漾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拿着一把水果刀低头帮许诺削苹果皮,以闲聊的语气说,“我已经了解过了,像这种情况,钱高洁他们最多被判二到三年。”
在进来之前,护士再三嘱咐不要在许诺面前谈及太敏感的事情,但时漾开口便说出了钱高洁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无疑触动了许诺敏感的神经,时漾余光注意到他控制不住轻微颤抖了一下的手指。
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她知道许诺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脆弱,他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不过我已经拜托了一个人去调查他们其他的犯罪证据,如果调查出来了什么,证据我会帮你提交上法庭,到时候判多长时间全看他们做过什么。”
“当然,如果你觉得坐牢太便宜了他们,我会帮你为他们制造一些小小的意外。”时漾说着,拿着水果刀的手依旧稳稳当当地将一整圈苹果皮给削了下来,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闪亮刺眼的光芒。
“一切都看你是怎么想的。”苹果皮落下,时漾抬起头望进许诺似蒙着一层薄雾的琥珀色眼眸。
时漾猜到许诺会拒绝,但是没想到他会没有犹豫地拒绝。
许诺轻轻摇头,拒绝的态度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是你告诉过我的,我不希望你们过多地参与进来,即使是报复,我也希望自己来。”
“我知道自己没有你这么聪明,也没有清月那么厉害,可时间还长,我不会忘的。”
时漾安静地注视着他,等他说完后眼睛弯弯地笑起来,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调侃道:“长大了。”
许诺也勾起唇角,沉凝的氛围一扫而空,阳光也变得活跃,“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这样说好像成了我的长辈一样。”
“难道不是吗?我和清月一直把你当弟弟养的。”
“好啦,别开我的玩笑了,其中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只是医生坚持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还有omega保护协会的人也很照顾我。”
两个小时后,时漾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何清月正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正弯腰双手交叉抵着额头,与平时肆意张扬的模样大相径庭,时漾顿了下,然后走过去。
听见声音,何清月偏头看过来,然后起身走向时漾,“里面怎么样了?”
“好得很,别担心了,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时漾拍拍何清月的手臂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如果当初能多问两句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多关心一下就好了,说不定他就不会去自杀。”
“可这件事是当时许诺想要隐瞒的,即使你问了他也不会说出来,他不会想要我们知道的,这不代表他不在意我们,反而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害怕。”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没有任何过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再想如果,许诺已经想要翻页了,你难道还要停留在过去吗?”
何清月垂眼注视着时漾,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平时常有的笑容,伸手把胳膊搭在时漾的肩膀上,“好啦,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漾一直都待在军校里正常上课,耐心地等待周斯越的消息。
这几天帝国军校的丑闻在星网上的热度渐低,除了爆出来的前两天人们都在讨论,三四天后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了。
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了公众的关注,所以钱高洁那三个家世不斐的alpha大概率会得到应有的司法处理。
这几天时漾在军校里,时常会听到各种学生的议论。
alpha们说的大致如下:
“这几个a真倒霉啊,居然让人拍下来了,这下可完蛋了。”
“视频我看了,说实话那个o长得真带劲啊,不知道艹起来是什么滋味。”
“不就是玩玩,有必要吗,说不定是那个o自愿的然后倒打一耙,不然视频是怎么来的。”
“四个人一起,玩得真花啊。”
“有必要强迫吗,花点钱不就好了。”
omega们则带着强烈的愤慨与同情:
“那几个人渣,简直是禽兽,必须严判!”
“那几个人渣只是会坐几年牢,但是他的一生都被毁掉了。”
“视频被放到网上被那么多人看到,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可怎么活啊。”
“军校里居然都能出现这种事情,我都不敢独自出门了。”
听到alpha的议论,时漾只想冲上去给他们一拳,听到omega的讨论,她却只觉得无力和悲哀。
oemga好像把被□□和得了绝症划上了等号,被□□之后就要觉得自己不干净一生活在其阴影下,被□□后就要采用寻死觅活的方法证明自己的坚贞,好像不这样想不这样做就不是个omega一样,一旦omega和□□两个字沾上,那么这个omega的一切都会被抹去,只剩下“□□”这个刻入灵魂的无法被抹灭的词语。
诚然这是整个社会的舆论氛围导致的,但是他们也许没有意识到,这种态度也是压死被害者的一根稻草,即使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时漾反对他们的这种说法不是觉得被□□这种行为不严重或者不算什么,而是认为omega们应该平等看待杀人者与□□者。
平等看待被杀者和被□□者。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那么这里换成被打到一级伤残的人,一级伤残者不会因为被打而感到羞耻,更不会因为被打不选择报警却主动隐瞒打人者的罪行。
什么时候人们看一个被□□和人和一个被捅了一刀的人,只觉得他倒霉而没有其他想法这个社会才算正常。
这种倡导不是让omega在面对alpha的无耻发言时保持沉默或者无动于衷,她只是希望omega们能够更多地将矛头指向作为加害者的alpha,而不是让他们的oemga同胞一味退让,严惩alpha的呼声应该更高一些,要让他们感到畏惧,不要再对omega说,“你的一生都将活在其阴影之下”这种话,要告诉他,这没什么。
让omega保护好自己没有错,但请不要在他们没有保护好自己时横加指责,因为危险总是难以预料,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在酒吧,也许在大街上。
如果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安危,那么生活还要什么继续的必要?
一个omega在酒吧被奸杀,人们说他活该,自己不干净怪谁?同时规劝oemga们保护好自己的清白,不要去酒吧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可一个alpha在酒吧被奸杀却没有人会劝导alpha不要去酒吧,也没有人会指责这个alpha是不干净的,他们只觉得这件事情很搞笑,从不会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诚然这种事情发生在omega的机率更高,可抛开事实来讲,这个去酒吧的omega就没有一点错吗?
他当然有错,他错就错在自己是个omgea。
一步退,步步退,今天剥夺你去酒吧自由,明天就会剥夺你上街的自由,混乱纪元的o权先驱们斗争了上百年付出生命与血的代价才得以让抑制颈环从omega的脖子上摘下来,让omega们得以进入政界和军界,今天,alpha们却妄图再次把omega赶进牢笼。
自由与权力是斗争得来的,绝不容许一步的后退。
omega们应该抛弃旧的由alpha建立的道德,转而建立属于omega的新的道德秩序。
作为一个beta,时漾最多接触到的还是对ao性别战争不感兴趣的beta,因为与他们无关,所以作为中立的一方,言论显得正常许多。
“啊,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种人渣。”
“那个o太可怜了吧,居然这样被他们欺负,必须得告到法院好吗。”
“以多欺少,还是三a欺负一o,他们没事吧。”
“听说那三个a家世不错,那个o只是普通公民,最后说不定怎么判呢。”
虽然依旧把omega放在性客体以及弱势地位,但是比起alpha的惊天发言不知道好了多少。
关于这一点,并非是因为omega的生育功能,星际社会科技发达,只需要两个性别的信息素结合形成胚胎,然后放进机器中进行培育就行。
omega之所以是性客体以及处于弱势地位,主要原因是和omega结合生出来的孩子精神力一般更高。
毫不客气地说,在星际社会,精神力等级就是一切,它比星币还要耀眼。
还有一点就是那该死的情热期。
情热期会让omega的身体力量大幅下降,容易生病,头脑发热,听说和发烧差不多,并且渴求异性信息素的安抚。
alpha也有与之对应的易感期,但是易感期却会让alpha的力量变强,类似肾上腺素飙升,同时情绪变得暴躁易怒,当然他们也同样渴求信息素的安抚。
情热期和易感期都是一月一次,一次三到五天,在没有伴侣之前,他们需要通过打抑制剂缓解身体反应,而且在这期间都要在腺体处贴上信息素阻隔贴。
时漾在初次了解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幸好她分化成了一个beta,这也太麻烦了吧,而且买抑制剂和信息素阻隔贴也是一大笔钱呢。
而且她有轻微的针尖恐惧症,偶然一次看到盛澈打抑制剂的时候只感觉那针像是扎到了自己脖子上一样,而盛澈却面不改色毫不手软地扎了下去,看得她佩服不已。
周斯越的效率很快,第三天就给了她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