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中场5第七章

对于一支小有名气的角斗/士团队团长而言，在斗兽场之中的十天休整期，说不定比历练之中还要忙碌。至少对李/明夜而言，确实是如此。

在斗兽场之中，没有哪个组/织会对资源点漠不关心，而命运团队在黑夜传说宇宙中所获得的成就无疑引人瞩目。诚然他们没有刻意宣/传广召，但他们挡不住被选入狼族阵营的角斗/士在闲暇时讨论八卦，亦挡不住斗兽场从长峡与匈牙利之战的战死者中选拔角斗/士，更挡不住各大中小组/织的猎头人员……总而言之，命运团队这次算是小火了一把，这一点从李/明夜近期收到的留言数量就足以看出来。

李/明夜的编号并不像文森特那样广为人知，所以找上/门来的家伙多半有些门路，基本是各个组/织的猎头人员，其用意不是招揽就是招募（打工），实在不行就单纯混个脸熟。按理来说，挖人这个事儿，一般组/织越大越矜持，所以当李/明夜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收到一条来自于十大组/织的留言时多少有些意外，再一看是真武堂的，便也了然了。

李/明夜如今是场情局的挂名外协，其他九大组/织要挖她多半有些不好下手，但真武堂却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挖，因为她是个中/国人。由组/织名可知，真武堂是一个基本由亚裔人种构成的组/织，其中来自各朝各代各个宇宙的中/国人占了足有六成以上，这些人一半习武一半修仙，也是斗兽场中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只不过他们平时没多大存在感，因为这组/织虽然位列十大，却基本就在武侠与修真宇宙之中历练。他们很少涉足其他类型的宇宙，而像文森特这样顶多知道布鲁斯李和杰克陈的角斗/士，看这帮人也跟看外星人似的。

李/明夜以“发展路线不合”为由婉拒了真武堂的邀请，真武堂的人对此表示了理解和遗憾，双方在商业互吹一波之后便也罢了。鉴于此人到底来自于真武堂，李/明夜还是额外花了一点心思将其编号背了下来。

挂断通讯之后，李/明夜重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接下来的日程过了一遍，万分欣慰地发现——接下来的24/小/时，自己既不需要请人吃饭喝酒，也不需要被人请吃饭喝酒，两场值得一去商业拍卖会亦由靳一梦和冈恩代劳，文森特的擂台远在39小时之后，场情局的内部拍卖会则在85小时之后……她只需要在1小时37分钟之后接收一下场情局发来的斗兽场日报（内部人员版），并从中选出新登报且值得一去的拍卖会即可。除此之外的时间，她可以专心致志地啃阿斯特罗所留下的那一堆哈利波特宇宙的相关材料，这对于她而言是难得的悠闲。

她心情很好地睁开眼。窗帘闭合，卧室里一片昏黑，智能空调吹送出温柔宜人的淡淡暖风，挟着清新肃爽的薰衣草芬芳，湿度都恰到好处。身旁寂寥无人。她伸手去摸床头柜，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牛皮笔记本，正摊开最新的一页等待她翻阅。

李/明夜轻咳一声，小声说：“要有光。”

智能床头壁灯应声而开。音量不够，大灯仍旧淡定地保持着黑/暗。

这个开灯口令无疑是靳一梦设置的。真是个幼稚的家伙……李/明夜笑得柔/软而又无奈，她将本子举到眼前。

“我的小队长：

今天你的睡姿是这样的。”下方空出三行，画了一个扭曲抽象的火柴人，与潇洒挺拔的字迹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李/明夜嘴角一抽，强行忍住某些油然而生的暴/力冲动，继续往下看：

“你肯定不承认，其实用不着害羞，反正只有我能看见，而且你怎么睡都很可爱。

电饭煲里有瘦肉菜粥，我加了火腿和干贝，你应该会喜欢。

我看了册子，这次拍卖会流程挺长，我们想要的东西都在后半程，我中午才能回来。等你醒了，想想今天要吃什么，然后给我打个电/话。

想不到也给我打，我们一起想。

——靳一梦”

也不知何时起，他们逐渐养成了给对方留言这一习惯。有时是事/件备忘，有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叮嘱，有时是几句打情骂俏的软话。李/明夜留下的多是英文，笔锋锐利、纤细而优雅，靳一梦却是很神奇，他左右手都能写字，右手写出的字潇洒如行云流水，左手的字却端庄工整，顿挫感极明显，似是每写一字都要仔细思量权衡一番，两边字迹若是对在一起，全然是两个人。后来李/明夜知道他年轻时右手受过伤，在养伤期间，他学习使用左手，直到他的左手像右手一样灵活自如。

李/明夜捧着本子，笑得很甜。过日子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幸福感，就足以照耀一整日的天空。

对于热恋新/婚的人来说，知道爱人身上不为人知的小细节是一件甜/蜜的事，当每一个秘密被挖掘，就如同一场又一场可爱的小小冒险。热恋同/居的矜持宣告终结，如今的他们彻底褪去了光辉灿烂的名望，褪去了彪悍显赫的武功，褪去了无关紧要的羞涩，在彼此面前袒露/出属于普通人的一面，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与羞于见人的隐秘。

许多/情/侣就是卡在这一步受不了，开始争吵复又和好，如此往复，缓慢拉锯，最终把感情消磨得撑不起他们对未来的期待，于是便只能分手。即使成熟如靳李二人，有时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而争吵，于是他们特意准备了一个签筒，约定抽到短签的人要负责道歉哄人，不论是非对错。

——小事无需论是非，至于真正严肃的大事，需要的并非争吵，而是沟通。争吵图的是对方让步，沟通求的是二人平衡，这二者迥然不同，他们对此非常明白。正因为此，签筒这一方法仅适用于各类鸡毛蒜皮的小破事，而这些毫无意义的小破事在情/侣间的争吵之中，一般占比高达80%以上，签筒无非是为双方提/供一个台阶罢了……截止目前为止，这个方法很好用。

上次他们吵架是争论“如果番茄炒蛋里蛋比番茄多，那是不是该叫蛋炒番茄”。当二人开始提高声音的时候，便默契地停止，分头去找签筒。靳一梦气呼呼地宣布要让她道一晚上的歉，还要让她唱征服，结果他手气不好抽到短签……他苦着脸给她唱了一小时的歌。李/明夜当时差点就笑死了，她觉得这家伙真是可爱得要命。

李/明夜又看了看那个扭曲抽象的火柴人……不行，这玩意儿根本不可爱，也许这个除外。但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却发现自己分明是笑着的。

把我画的这么丑，还想我给你打电/话！李/明夜在心中很是不乐意地抱怨。话虽如此，她还是在洗澡收拾完之后给靳一梦发送了即时通讯，一边跟他拌嘴一边解决了早饭。粥很不错，米粒被熬得绽出油来，入口时一压即化，火腿鲜咸，干贝清甜，肉末酥烂，菜是经得起炖煮的大白菜，回味清爽甘香，一抿便是一段鲜汤。

“中午想吃什么？”靳一梦笑着问她。

李/明夜咽下最后一口粥，认真地想了片刻，“板栗鸡，红烧虾段，可乐鸡翅，凉拌西红柿。我还想吃糖炒栗子。”餐厅在一层，窗外落叶如金，一地萧萧秋意，正是该吃栗子的时候。

靳一梦应了一声，又问：“晚上呢？”

“你中午多买一些，晚上继续吃就行了。”

“好。这样的话，中午就吃米饭吧！我快回家了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先把大米泡了。”

说是中午，其实按照时间算，靳一梦应该是下午两三/点才拎着食材回的家，此时冈恩也已经完/事，遂被靳一梦招呼来一起吃饭。弗朗索瓦兹爵士显然很不习惯领主老/爷下厨自己等吃的待遇，各种扭/捏惶恐不好意思，然而等正菜上桌时，他吃得一点都不少。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板栗鸡还剩了点汤，靳一梦起身把电饭煲里最后半碗米饭给清了，正好就着鸡汤下饭。

饭后，靳李二人都吃撑了，躺到草坪上晒太阳。靳一梦向李/明夜上交了自己在本次拍卖会的竞拍成果。他拍下了一个适用于巴/雷特的器魂，又拍下了一些可以兑换成奥雷的珍稀道具，以供她有更多的奥雷挥霍在“位面召唤术”与“原力”这两项技能树能力上（比如“始祖之血”就可以兑换成奥雷，也可以直接作用于角斗/士身上，以提升血统能力等阶）。除此之外，他还拍下了一枚硕/大璀璨的B级鸽血红宝石。

在此必须提一句装备以及装备材料的配适性了。通常情况下，宝石这一类装备材料只有用于饰品类装备上时才能确凿无疑地发挥其所有价值，若是将一枚宝石镶嵌在上身防具上，那么该宝石便不一定能起到其所有效果。若是一枚宝石的属性特效倾向于法术方面，却被人镶嵌在了一件倾向于物理方面的装备上，二者反而会形成冲/突，以至于影响该装备的属性、特效与品阶，而且除此之外，宝石的镶嵌工艺、切割工艺、辅料运用均会对其造成一定影响。一般来说，斗兽场装备大厅能够100%地发掘其潜力，但历练宇宙中比较牛逼的工匠则有可能将其挖掘出200%……当然，差劲的工匠亦有可能使其不值一文。

这枚名为“不死鸟之心”的B级鸽血红宝石属性较为奇特，因为它顶着这么个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火焰魔法的名称，却偏偏是一个附带魅力属性与物理攻击吸血特效的玩意儿。不过不论如何，这东西都很适合拥有多只物理类宠物的召唤师，甚至值得这类召唤师以其为基础专门打造一件装备，并特意腾出一个首饰栏来装备它。所以可想而知，这枚鸽血红宝石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主要是由于有/意购/买者虽然不多，却多半是大款的缘故。然而靳一梦最终还是以10万5000塞斯泰尔斯的价/格将其收入囊中。

话虽如此，李/明夜捏着这枚宝石时却多少感到了有些囧：“你买这个干什么？”首饰栏一共七个栏位，即耳环、手镯、戒指各一对，项链/护符一条（超出的首饰也可以随便戴，只不过带上了既没属性又没特效，只能用于炫富）。李/明夜已经将狼兽牙项链“凶狼之哮”归还给了文森特，如今她的首饰栏中皆是一些C阶以下的凑数装备，主要是从各方面强化射击效果的。这当然不是指“不死鸟之心”无法提升她的实力，恰恰相反，此物一旦成为装备，确实可以大大提升她的实力，只不过性价比不怎么高而已。这是由于她的宠物乃是灵魂伙伴，无法再收服其他智慧生物作为宠物，所修/习的召唤术亦是与魅力属性无关的缘故。

“你正好能用嘛。而且这个挺好看的，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你了，这石头衬你。”靳一梦发现她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难免有些失落，“你不喜欢吗？”

李/明夜连忙举起宝石对光查看。虚拟的阳光迎头泼下，在她瞳中映入一抹妖/艳的赤影，灼灼如火。她这才发现，即使排除所有属性特效的价值，这枚宝石亦是价值千金的绝色。其色正红，最浓醇也最蓬勃的艳/丽，如心尖上刚刚流/出的一滴血，凝固一段烈火也似狂野张扬的生命，几乎能烫伤旁观者的眼睛。

“我很喜欢，它非常漂亮。这么高的饱和度，纯正的红色，你看它的内部……发现了吗？它在燃/烧。从见到它的那一刻，我就在思考该如何使用它，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想到。它不应该成为装备升级材料，这实在是一种可怕的浪费。”

靳一梦立刻高兴了：“这个没事儿，你直接拿去给斗兽场打个首饰就行了，或者等我们去中土大/陆的时候找个矮人工匠也行。”他原本还想着自己去弄好，到时候直接送个成品，奈何他自知审美水平跟自己金娇玉贵的老婆存在一定差距，硬要去搞说不定弄巧成拙。

李/明夜把宝石一收：“多少钱？”这玩意儿走的是靳一梦的私账，他们二人财务关系独/立，他花多少钱她是真不知道。

“七万多。”靳一梦谨慎地报了个价。他记得李/明夜看拍卖品册子时，似乎是给这个宝石标了个65000的心理价位，这是一个捡漏价。

“多多少？”

多三万五。“呃……”靳一梦犹豫地、不情愿地、像是万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吐露实情地：“多1万5。”

李/明夜心情复杂地瞪了他一眼，“谢啦，不过下次至少要跟我商量一下。”她略一犹豫，将宝石比到自己胸前，有些期待地问：“好看吗？”

“我宝贝儿当然天底下第一好看。”靳一梦不假思索。

李/明夜忍不住乐了，她笑盈盈地瞪他一眼：“那你还不快点过来吻我？”

靳一梦便也笑了。他倾身过去轻/吻她的唇，低垂的眉眼安宁纯净，如同秋叶飘落的眷恋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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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靳一梦此次晚归，倒不全是因为拍卖会，主要还是因为他去见了一次陈柏。其实他想着家里没留什么饭，本来是没想着跟陈柏待多久，打算说完/事就去买菜的，结果进包间一看，对方正在悠悠哉哉地泡茶，见到他之后也不多话，直接丢给他一个鼓囊囊的文件袋。

文件袋很厚。靳一梦打开一看，赫然正是卢卡斯、汉默、娜梅莉亚、奥克塔维厄斯四人的角斗/士履历，其中包括他们的每一件装备、每一项能力、每一位朋友与每一个仇敌。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尽不实、需要臆断之处，这类信息亦有标明，还会认真列出推断依据，并提/供数个备选项目。

“早有准备啊？”靳一梦微微笑了。

“不算早，从知道你给他们发悬赏开始吧。”陈柏耸耸肩，“我弄了好半天才做好了挂到网上，谁知道你这悬赏撤得这么快。”

靳一梦“唔”了一声，坐到陈柏对面，“这些资料，挂了有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

靳一梦闻言不由微微皱眉。他还没开口，陈柏伸手指住他，故弄玄虚地咳嗽一声：“猜猜下载量是多少。”

“不知道。”靳一梦心不在焉地回道。他专心翻看资料，眼神凝定专注，基本半分钟扫完一页，显然对聊天没多大兴趣。

“随便猜啊，猜一下。”

“二百五。”

“去你丫的。”

“你叫我随便猜的嘛……那就，一千。”

陈柏微微一怔，当即乐了：“你这孙/子还真是，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成了个三伏天的隔夜西瓜——变了味儿呢！得得，不跟你贫，我就告你，下载量是七万五。他/妈/的，斗兽场里非赎身者也就那么百来万/人吧，两三个小时，下载量是七万五！”

——由于角斗/士时空混乱、种/族庞杂的缘故，斗兽场中的网络世界也被角斗/士称为“心灵交感天地”、“意识领域”、“众见之境”等等，可谓是相当的花里胡哨。称呼花里胡哨，上网工具自然也朴素不起来，有人用最普通的斗兽场光幕，也有人依据自身习惯使用如手/机、电脑、修真/法/器、魔法水晶球、义眼、虚拟现实交互设备等等，反正只要是经过法则化且具备通讯功能的玩意儿，在斗兽场里都可以联网。要是有人拿个诺基亚板砖机来鉴定（法则化）一下，只要没给鉴定到武/器类去，那么这个人就可以用板砖机联通斗兽场网络，只不过由于板砖机功能有限，这个人的上网体验估计不怎么样；甚至的，如果这个人对板砖机有执念，他可以将该板砖机与自己进行灵魂绑定，那么他就可以用其收发徽章通讯与留言。这当然没多大意义，但斗兽场是一个挺包容的地方，它虽然不大尊重角斗/士的生命，却一贯尊重角斗/士的个人爱好。

总而言之，斗兽场里确实存在网络，而且也存在网站，其中场情局旗下的网站拥有最大的流量，因为依据圣座议会不知哪一年的裁决，场情局拥有全网唯一可搜索斗兽场非官方信息的搜索引擎。其他组/织当然不服，然而不服也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想要废止这种重大决策，就必须凑齐十名圣座之主开/会表决一致通/过，而他们连人都凑不齐——颇有套娃风格的是，以上决策也是由圣座议会定下来的……

圣座议会这种神仙打架的天上之事在此不提，仅论场情局与它的搜索引擎吧。在此举个比较不恰当的例子——我们可以把场情局视作移动联通这样的通信运营商，而如堡垒、影盟、真武堂等各个组/织便是如支付宝、淘宝、微博、百度云这样的各类APP。显而易见的，不论我们想要用APP做什么，都需要借助移动联通的信息网络。

场情局很重要，它是公路，是铁轨……它是基石。

然而比较悲催的一点是，基石这玩意儿的职责就是供人垫脚。每出一期财富榜，谷/歌脸书之流常年高居前十，大名响彻全世界，可要说起Verizon WireLЕSs，大家估计要百度一下才能知道/人家究竟是个啥。场情局也无奈，但它也没啥办法，因为很显然的，当堡垒与场情局同时赚到100万，那么堡垒可以拿出80万来提升人员实力，而场情局说不定只会拿出40万，剩下60万则会拿去做一些买情报、支付商铺租金、给数量最为庞大的赎身者群/体发放工/资等等机/构日常运维方面的工作。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场情局既然打定主意要立足大众、面向大众，那么在比较不大众的业/务上，自然就很容易力有未逮。

比如高端昂贵的定制化暗/杀业/务。同样的一个项目——比如有人出十五个资源点去暗/杀斯克芬奇——影盟需要传/奇人物克星去搞定，搁场情局说不定就得出动孔雀，可问题是孔雀跟传/奇人物克星显然不是一个身价，请孔雀很划不来；除此之外，叫传/奇人物克星去追查斯克芬奇身上某件装备出自哪一场拍卖会，有多少已知属性多少未知属性，这也是非常狗屁倒灶的一件事情，可不查又不行，不查就没法儿提前做准备，下手杀/人时说不定会翻车。如此一衡量，倒不如孔雀接单卖情报，传/奇人物克星出力，又或者传/奇人物克星接完单，跑来向孔雀买情报，大家搭伙干活，齐心协力低调圆/满地把堡垒的狮子杀了，岂不是美滋滋？

——在此顺便提一句，影盟在暗/杀李/明夜这一项目上惨遭翻车，跟这个模式也有一定关系，因为很显然的，影盟不可能向场情局买来李/明夜的详细情报，而要是他们买了……别的不说，至少娜梅莉亚不大可能如此轻视她，届时李/明夜无疑是九死一生，至于那一生，顶天也就是智能基因胎/盘走一遭了。

由此也可见得场情局情报之重要，以及陈柏做法之恶/毒。即便靳一梦已经撤销了悬赏，光是信息公布这一举措，便足以让那几人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有钱烧的啊！20万塞斯泰尔斯，活生生把这几个人给炒火了，这下好了吧，影盟插手了。你要低调点儿，悬赏个五六万的，我估计影盟恐怕都懒得管，这几个人全都活不过下次历练。”陈柏啧啧叹息。

确实如此，毕竟临时工这种存在就是用来背锅的，卸磨杀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这样做肯定无法取消李/明夜在影盟内部的悬赏。靳一梦不置可否，他又翻了一会儿资料，问：“另外三人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陈柏显然在自发跟进这件事：“出来了。影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套比较基础的装备，打散了分进影盟奴/隶阶的外围团队里，应该是打算让他们去当打/手带团吧。”

不愧是影盟，靳一梦又叹了口气。此时他倒情愿那三人也跟汉默一个待遇，可惜影盟在此事上的处理方式成熟得令人郁闷。“你帮我个忙。”

“说。”

“你帮我继续跟进一下这四个人。另外，帮我查一下埃尔顿·罗利”

“罗利？”陈柏诧异，“欢哥，兄弟一场我得劝劝你，你现在可干不动传/奇人物克星啊！而且人家是内部正式团队，你要真想干/他，得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才行。”

“我知道。你帮我查一下，罗利的团队是怎么能恰好空出一个位置，好让影盟把汉默塞/进去的。”靳一梦顿了顿，“这个事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照理来说，罗利的团队是影盟内部团队，这种团队一向满编，一则是许多人打破头都想进，二则是这种团队很少死人。由于角斗/士装备走向与能力方向多半在升阶士兵阶时定型的缘故，对于影盟这种大组/织而言，其团队编制一般在刚刚升士兵阶时就已经确定，要是再流动，就需要考虑能力契合、人员默契、资源配置这一类问题了。对于一个团队而言，添个人并不是如添双筷子或添副刀叉这样简单的事情，要是把个吸血鬼塞/进专研神圣系法术或是降妖伏魔之法的团队，那岂不是滑天下中西之大稽？

——更何况，汉默是个MT，即团队防御核心，具有非同寻常的战术地位。罗利的团队固然是比较知名的“一人团队”，但不论怎么说，他埃尔顿·罗利还没牛逼到能一个人秒天秒地的程度，所以他的团队中肯定不可能缺乏一个MT，而且这个MT的实力也不可以弱到哪里去。至于汉默的实力……说句老实话，这货被靳一梦爆了奥克塔维厄斯与一个不知名奴/隶阶队友，这还能说是定位克制，可他接下来又被文森特当面强杀了卢卡斯，这就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水准问题了。诚然他当时敌手除文森特之外，还有河湾镇倾城之力，他能活着回来，足见此人不是庸手，可是影盟士兵阶内部前三顺位团队的MT绝非“不平庸”便足以胜任，人家要的是可堪造就的天才。

——正所谓事若反常必有妖，可就算有“政/治任务”这顶大帽当头扣下，这件事依然妖得有点过了。靳一梦没有那份闲功夫替罗利操心团队配置问题，他只是觉得搞不好可以利/用一下。

陈柏想的没有这么深，被靳一梦一提醒，琢磨琢磨之后也觉得挺奇怪。“行，我去查查看。”

靳一梦又翻了一会儿资料，再一看表，当场把资料一收：“哎呦我得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等会儿去玩啊。”

靳一梦起身就走：“玩屁，老/子要回家做饭，再不回去我老婆要饿着了。”完了还嘱咐，“哎对了，我查影盟这事儿你别给我老婆说啊，她这人爱多想，本来事情就够多了，你要说漏嘴，她晚上就不睡觉了。”

陈柏嘴角一抽，其脸色之精彩，用调色盘亦不足以形容。“你这是从良了？”

靳一梦取下黑色战术手套，亮出左手无名指，一滴火彩凝光流丽。他还挺嘚瑟，一脸的笑，把手伸过去晃，生怕没把人闪瞎：“看见没？爷成家了，不跟你们这些愣头青瞎混。”

陈柏一巴掌把他手挥开：“恭喜啊！喜糖呢？”

靳一梦还真去储物空间瞅了一圈，又去团队储物空间瞅了一圈，发现剩下那些巧克力早给李/明夜吃光了。他摸出一包烟砸过去：“你红包呢？”

陈柏“切”了一声，直接拿出一个空文件袋，具象化的塞斯泰尔斯一把把往里塞。他一边塞还一边抱怨：“你就一包烟把老/子给打发了？怎么着都得请次客吧！以前你说不喝酒，他/妈/的做生意不喝酒，你咋不吃斋呢？老/子替你丫挡了多少回，喝得魂儿都没了。当初说是等你结婚一次灌回来，我等你这顿酒都等两年半了！”

“哎呦够了够了，再装要破了。”靳一梦眼看那袋子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赶紧就给抢下了。“请客行啊，来我家吃饭，酒也有。”

陈柏考虑了一下，挥挥手：“免了。您那位老婆可不是凡人，是您好不容易供出来的活菩萨，我这俗人还是不见的好。”他略一犹豫，把手搁在靳一梦肩上，轻轻拍了拍，“你问的事，我帮你查，有消息就通知你。不过我得劝你一句，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疯……”他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大约也知道再说下去相当尴尬，遂顿了顿，又道：“消停点过安稳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干嘛非要跟影盟作对呢？人那么大一组/织，低个头也不容易。”

靳一梦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至少给我交个底。这次的事儿，你到底要什么结果？给我个方向，我也好查。”

二人对视片刻，靳一梦的神色逐渐淡了下来，“你还记得果敢的林家吗？做毒的那个。”他问道。

那是很久远的过去，当时靳一梦还叫高欢。高欢认识了一个缅甸女子，很年轻，是个小烟寨里的妓/女，并不是特别漂亮，只是眼神极为干净，如同水一样清澈的情致。高欢偶尔会教她说中/国话，女子便也认真地学。后来他离开了。又过了很久，高欢与林家结怨，有一天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经过处理的两只手，一大一小，大的属于一名女子，小的属于一个孩子。

一年之后，果敢再度爆发内战，战火遍地，时局混乱。林家决定插手倒腾军火，结果一笔生意犯了军方的忌，惶惶然之下举家潜逃。三天之后，有人在一条河边发现十几辆翻倒烧毁的残车，里面装着林家连老带小加保/镖一共三十七口人。又过一个月，本次内战尘埃落定，果敢境内的同盟军政/权瓦解，中/央政/府接手果敢地区。

陈柏静静地凝视靳一梦，过了许久，“我帮你。我他/妈欠你一条命，操了，算我倒霉！你怎么样我都帮你。”他没好气地挥挥手，“得了你赶紧滚吧，回头有消息了我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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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的消息在两天之后送到。彼时靳一梦正在靶场练枪，他一边听陈柏整理和推断，一边停下休息。论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吃中饭了，今天的中饭是李/明夜给他装的日式便当，李/明夜最近在跟海雾学做日式便当，做得还不咋好吃……关键是还真不咋好吃，海雾做的就不怎么样，只是他当着人面没好意思说。正好，就着陈柏的消息下饭。

据陈柏所说，不知为何，最近不少大组/织的奴/隶及士兵阶团队扎堆去2010年左右的D级科技魔法宇/宙/历练，其中不少团队去D级科技魔法宇宙纯粹就是糟践，非常的令人迷惑。总之，罗利团队上次历练就是去的某个D级科技魔法宇宙的2010年，而且这支团队翻车了。陈柏弄不到罗利的历练报告，不过据他所知，他们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靳一梦有些诧异。以大组/织内部前三顺位团队的水准，即使去猎杀柯文纳斯两兄弟都极有可能全员无伤，D级科技魔法宇宙还有什么硬骨头能够让他们损失惨重？

“死了七个。好像是倒霉遇上天灾了，其中大部分人能复活，不过装备损耗严重，实力大幅度下降。罗利的团队损失惨重，急需补充……”

“那也不至于补到汉默头上吧。”靳一梦说到此处，忽然“操”了一声。他不小心咬到饭团里深藏不露的酸梅（真的非常酸），顿时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咋啦？”

“你继续说。”靳一梦吐出被他咬碎的酸梅核，一脸郁闷。

“哦。我觉得罗利是被龙骑士给阴了，你不知道，罗利跟龙骑士关系不大好。叶准出名得很早，不过他擅长支援配合，是个打全局的料，罗利呢，习惯潜伏起来一击必杀。在奥斯蒙·霍特还不是龙骑士和负责人的时候，影盟士兵阶给那帮军官打下手，又是战争历练，战场上乱的要命，罗利的风格很容易出风头嘛，就把叶准都给压过去了，搞得霍特他们非常尴尬。后来霍特走/狗屎运，从魔幻宇宙弄来一条龙，幼龙，皮才长硬，可已经是五阶传/奇生物了。现在都可能是六阶了。这条龙把霍特团队送上了一团，还让霍特成了负责人，然后罗利就开始倒霉了。他那时候就是三团团长，现在还是三团团长，一直被压资源，还被派去搞暗/杀，啧，人堂堂内部三团，搁其他组/织都是去开疆拓土打资源点的，在影盟这儿居然被霍特派去搞暗/杀……龙骑士这人心眼太小，我要是罗利，我早他/妈跳槽了。正好你整出悬赏这件事，影盟急需向外围人员表明态度，汉默就被拿来树了个典型。汉默是不够格，要说罗利想要他，我打死也不信，可你也知道啦，上面的人是不会为底下人考虑那么多的，县官不如现管嘛……”陈柏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唉，老/子越说越同情罗利，这人是真倒霉啊。不过龙骑士这次做得太过火，弄巧成拙了。”

靳一梦随口问：“怎么？”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挑酸梅。

“还能怎么，被告/状了呗！具体怎么告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影盟军官阶有个团队正好要做资源点维护，这活儿油/水足啊，落罗利嘴里了。这几天龙骑士脸色臭得要命，简直生人勿近，连二团团长都绕着他走。”

“哪里的资源点？”

“目前还不知道，这是机/密。汉默这头我会帮你做情报更新，其他的你要不就先别管了。你丫想管也管不上，不如交给龙骑士，我看人家比你积极得多。”陈柏顿了顿，又道：“至于另外四人……娜梅莉亚有很多仇人，这女的以前挺嚣张，现在落魄了，多的是人落/井/下/石，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咱们不用管她；卢卡斯似乎在跟其他组/织接/触；奥克塔维厄斯倒是挺安分的。对了说起这个，嫂/子那单悬赏似乎是堡垒组/织斯克芬奇发的，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靳一梦没有多作解释。

“我就说呢，你们怎么好端端地跑去跟阿斯特罗一道了。算了，你有打算就行，堡垒那边我也帮你留意一下吧。”

靳一梦一边听，一边慢吞吞地吃着他的饭团，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堡垒先不急。卢卡斯那边，你看看能不能给促成一下。”

“你是不是又开始挖坑给人跳了？”陈柏兴致盎然。

“怎么能说是我挖坑呢……人是自己没打算在影盟待了，又不是我给劝的。”

“拉倒吧，你这样更恶心，连坑都不自己挖。我同情卢卡斯，不想帮你了。除非你告诉我最后你打算怎么对付汉默和罗利。”

靳一梦不由失笑：“我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走着走着没问题，就继续往前走。你现在问我最后会怎么样，我是真不知道。”

陈柏“切”了一声以示不屑。他曾经无数次旁观靳一梦阴人，每一次都是一个套路——在图穷匕见之前，一切皆是静水深流纹丝不动，根本没有热闹可看，简直要把旁观群众给急死。直到靳一梦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于是一切天翻地覆，此前埋下的所有深水鱼雷轰然爆/炸……当他拎着渔网满载而归，大家还在数刚刚究竟炸了几颗雷。

靳一梦一直很有耐心，更加擅长隐蔽。他从不计较一时一刻的得失成败，所以他得意时能够清/醒，落魄时亦能冷静；他喜欢观察，喜欢顺势而为，喜欢随手插柳、到处埋雷……他喜欢让优势缓慢地堆积，于是当他最终决定动手时，一切将势不可挡。

潜伏千里，一击即中，这就是靳一梦。

这天靳一梦练完枪回家，家里空无一人。李/明夜今天要跟场情局的人细化资源点维护协议，还要跟阿斯特罗与霍德斯（目前堡垒奴/隶阶一团团长及负责人）商讨历练之事，这是他知道的，于是此时他毫不意外。

随着他进门，玄关的顶灯自动亮起，光线柔淡温暖。他在鞋柜上发现了他们的留言本，遂拿起翻看。

“亲爱的吉米：

我又要出门了。

我不想抱怨。不久之前我负责聆听鸡鸣与犬吠，且必须对此表露/出莫大的兴趣，跟那时比起来，我现在所要聆听的无疑有趣得多，至少我无需假装。可是亲爱的，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在我耳边唱歌呢？”

靳一梦看到此处，不由微笑起来，“小混/蛋。”他轻声笑骂了一句。他唱歌顶多就是个KTV水平，也许更差一些，因为他虽然不会忘词，却很会跑调。这丫头挤兑他呢。

“我会尽快回来，却无法确定具体时间。如果太晚就不必等我，想等亦可。

我做了冰淇淋，置于冰箱下层冷冻，你回家时应该已经可以食用，希望会好吃。

我很期待你的评价。请亲口告诉我。

——L”

靳一梦用指腹摩挲“L”一字。那字迹优雅、昂扬而锐利，如同新铸长剑，而他的目光就像蜜水一样的温柔。人只有置身于最美好最值得期待的幻梦之中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如同手捧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