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3第十三章 在布劳沃不情不愿的虎视眈眈下,牛逼闪亮的李/明夜利/用国际基因科技公/司与浪游部族之间的信息差,与远在瞭望者基/地的阿斯特罗合谋,用国际基因科技公/司定好的“浪游部族一期援助计划”(主要是衣服啦鞋子啦食物啦药/品啦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与一些高品质装饰品,一共从布劳沃这里忽悠走了如下好处: 低阶首领级土著人物1名(杜查)。 精英级土著人物10名。 普通级土著人物1名(向导昆特)。 洛帕族黑巫毒(高品质)两盒,一共可以在冷兵器上使用20次,每次时限为20分钟,久之则失去效果。不过由于这玩意儿的所有权不属于角斗/士,所以会污染战利品掉落。 洛帕族解毒药剂(不同种类)数份。 这一场谈完,李/明夜简直是神清气爽,在帐篷里抱着靳一梦炫耀,嘚嘚瑟瑟地表功。靳一梦很给面子,表情认真地听完了,赞一句“宝贝儿真棒”,还郑重其事地鼓掌。李/明夜脸上透出一点红,直接扎进靳一梦怀里,连头都不想抬。 靳一梦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轻快愉悦,微含谑意。 李/明夜忽然想起自己在试炼宇宙中的结局。彼时的李/明夜刚刚掀起一场覆盖面极大、足以让整个州陷入无政/府状态的暴/动。然后,她孤身一人坐在楼梯间里,打开一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为自己鼓掌。 ——寂寞得像个手捧玩具却无人分享的孩子。 李/明夜在靳一梦颈间蹭了蹭,闷声闷气地:“哥?” “嗯?” “哥。” “在呢。” “我厉害吧?” “当然,我宝贝儿最厉害了。”靳一梦低笑着回道,语气轻柔而肯定。 靳一梦从来不吝啬于夸奖李/明夜。李/明夜哪怕取得了任何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儿成就,他都会抱住她亲/吻,认真地告诉她,她是最棒的,最好的,最厉害的……那种仿佛是无止境的包容和温柔、尊重与珍视,就像一片无边无际、湛蓝深邃的大海,每一滴海水都浸透了阳光与清风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溺。 真好! 李/明夜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又蹭了蹭,转头就吻了上去。靳一梦眯起眼享受着自己女朋友主动热情的细软香吻,一手摸/到旁边开着散光的手电,啪的一下摁灭。 这一夜的调子起的太香/艳,到了第二天,不少人都因为纵/欲而睡到了日上三竿。所幸这一天的前半天是休整期,大家需要在有限的时间中整理各色物资,充分做好进军遗忘之地的准备。 这一次探险行动的规模极大,总人数足有87号人,当然实际进入遗忘之地的也就60多人,但不论如何,他们首先需要在遗忘之地的最边缘布置一个安全的营地。 众人对照了一下遗忘之地区域的高清卫星地图,再结合了斯/诺的侦察情报,很快就确立了营地的坐标。那是一处依山的缓坡,有一弯河流在下方横过,可谓是个易守难攻的佳处。河流的水势并不很湍急,却极深,随便弄个方便建造与摧毁的独木桥,就足以隔绝遗忘之地中一些可能会心怀歹念的鬼东西。 阿斯特罗很快便直接带人前往营地的坐标所在,浪游部族中的角斗/士与本宇宙土著也在准备停当后立刻出发了。值得一提的是,那浪游族的昆特却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原先的部落就湮灭在了那所谓的“圣地”中。不过这昆特只是一介普通土著,在浪游部族的地位大约相当于普通老百/姓,布劳沃酋长一声令下,他自然没有不从命的道理。 实际上这个准备时间对于一支大型勘探队伍来说是相当仓促的,但毕竟角斗士们的自由逗留时间有限,他们相当赶时间。要知道角斗士在密林中的行进速度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浪游人虽然耐力不如半数据化的角斗/士,却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林子里也能够履险如夷,但瞭望者基/地的工作人员就没有那个体能和身手了。 然而这是一个取舍的问题。医/疗组倒也罢了,通讯组的存在绝对是不可或缺的,面对一片广袤危险的未知地域,远程通讯支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幸而有角斗/士在,他们至少不用考虑负重问题——类似微型发电机这样的玩意儿,实在是非常不好背的…… 最要命的是,这破林子并不是可以让人闲庭信步的热带雨林风情公园,它的路是非常不好走的,准确地说,它没有个路。哪怕有人在前头劈砍植物开辟出一条路、手中也有专/业的探路杖,行路也依然非常艰难。脚下那滑腻泥泞直没脚背的腐殖层、高低错落盘根错节的板状根、浑浊潮热郁结林间的沉闷空气与无处不在的蛇虫虎豹,让那些员工们走的是怨/声/载/道。 员工们的抱怨姑且让他们抱怨去,角斗/士们可没有这个空闲,他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行军过程中,众人的位置甚至不自觉地按照角斗/士的职能形成了一个可以构成交叉掩护的双环形,这无需沟通,而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士们在危险环境中所共有的本能。这里是未勘探区域,一切危险皆隐藏在未知之中,故而大家都相当谨慎。 出于对土著那不得已而为之的照顾,一天行路至夜,角斗/士们便找了个宿营地宣布休息。这指令一下,瞭望者基/地的工作人员顿时全都瘫了,就连浪游人都气喘如牛地就地坐了下来。角斗/士们只能无奈地着手开始整顿营地。 由于长期的集体活动泯/灭了不少边界感,大家都乐于分享生活中的一些趣事。扎营时大家都在闲聊,一聊才发现,居然有人参与过二战时期犹/他滩的抢滩登陆、有人去过《金刚》中的骷髅岛。当然,历练中的风土人情算不了什么,角斗/士当久了,是个人都有一捧猛料可以爆。然而比较搞笑的是,有人在成为角斗/士以后回望原宇宙,骇然发现自己的原生宇宙居然被他/妈拍成了《异形》……哦,当然,异形的事/件是对公/众保密的,这人只是发现《异形》中操作星球殖民的公/司非常眼熟。 这人还鄙视大家:“说真的,宇宙这么大,你们这些从来没出过地球的人,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宅吗?” “闭嘴吧,你这个从没参与过星球殖民计划的白/痴。我的原生宇宙是星球大战,我说什么了吗?”另一个人立刻嘲讽了回去。 “你说你来自星球大战,我们可从来没见过你拿出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啊!” “我倒是想呢!我原生宇宙中的东西如果没有经过法则化,在大部分宇宙中都没法用。”这人还来劲儿了,顺势就抱怨了起来:“比如你们在电影中看到的那个全息通讯仪,其实它就像这个时代的人使用的掌上电脑,我们拿它来聊天、玩游戏、看电影和上网(这里有个误会,他指的其实是几年后的智能手/机,不过这人的历/史不怎么好),所以它需要通讯网络的覆盖和充能的端口。现在是2010年,我上哪儿找这些东西?” “我记得电影中它也可以进行点对点的超远距离通讯啊!别告诉我你们的信号基站建得整个宇宙都是。” “拜托,电影中的都是高端军用科技!军用科技和民用科技不同,越是发达的民用科技,对基础建设的依赖性也就越强,我的通讯仪在现在这样的宇宙里只能当成全息电影院来用。”这人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猥琐又自豪的神色,“对了,我存了不少三/级/片,还有卖得很贵的AI片,有很强的互动性……” “哦,真的吗?” “怎么个互动法啊?” “不对啊,说白了这就是片子吧!难道还能摸吗?” 角斗/士里终究还是男人比较多,而这个话题一提出来,可以说就没有男人不感兴趣的,于是这名来自于星球大战宇宙的老兄连帐篷都没扎完,就瞬间陷入了人/民群众的热情包围之中。最后,一群没有轮岗的男人一致表示,反正这一天下来大家也不累,不如支个比较大的帐篷,一起接收一下高科技的洗礼。 性本就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话题,一群囧人苦中作乐,即使是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气氛居然也被炒得非常的轻/松愉快,就连文森特这号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冷傲慢的人物,都忍不住加入了广大淫民群众的低俗话题中,一起回味咂摸/着昨夜那些热情似火的浪游姑娘。靳一梦带人布完红/外探测器回来,觉得这满地黄段子和小黄歌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遂随手拽了个角斗/士一问,听完也乐了。 ——是的,现实是如此苦逼,你正在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你会遇到普通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种种莫名其妙的困难和危险,你要去寻找一个消失在时间之外的传说,那个光怪陆离的传说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并很有可能吞噬你……但你依然能够快乐! 越过涌动的人群,靳一梦看到了李/明夜。那个永远活得很辛苦却浑然不觉的女人正抱着手臂和海雾说话,她的脸上挂着柔/软又无可奈何的笑容,看起来难得的温柔。 . 普通人和角斗/士的区别就在于,普通人那股子警惕的劲儿一旦松懈,那就真的可谓是一/泻/千/里收之不及,而神奇的角斗/士们却能收放自如,故而他们对丛林的夜晚依然保留了十分的警惕。整个宿营地一共有三重侦察防御系统,从外而内依次划分为红/外监控区域、狙击岗哨和流动暗哨,三重铁桶一样的防御将营地防护得滴水不漏。幸而这地方似乎不是什么传/奇生物或是洛帕部落的地盘,故而夜间来袭的多是一些林间野兽,虽然其中也有七八阶凶兽级别的生物,但以众人的规模,将其吃下还是轻而易举的。 次日众人便再度启程赶路,在数次豺狼虎豹带来的有惊无险之后,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赶到了营地的坐标点。值得一提的是,愈是靠近遗忘之地的所在区域,似那等具备一定智力的高阶凶兽便是愈发少见,普通野兽倒是多了起来。这无疑说明着遗忘之地中应当有一些极为可怕的东西,使得那些智慧超过同类的凶兽们避之唯恐不及。 根据情报可知,被标记为遗忘之地的区域乃是一片凹陷的谷地,其四面皆是环山绕林,有河流在其间纵横交错,若是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就好似一个端端正正放置的不规则大碗。众人到达时正是傍晚,落日的斜晖像融化的火,把谷地中万顷浓厚的林盖与半幕广阔的天/宇燃/烧成一色金红。这辉煌宏伟的盛景像是只会存在于天堂或是地狱里,无与伦比的美艳。 此时阿斯特罗已经到了,他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布置营地。阿斯特罗看着温文尔雅,但构筑营地防御工事的方法却是非常的简单粗/暴。此人直接用定向爆破炸/药将那些粗/壮的老树炸断,平出一方空地之后,悠悠哉哉地指挥着人将这些树木稍作修剪,把营地外围堆出了一个姑且可以称之为围墙的圈儿。那些被修剪下来的粗枝糙杆也有用,圈儿外再套个大圈儿,每隔五米插几根比较壮实的树枝下去,再绕上密扎扎的荆棘植物。黑黝黝的尖刺气/焰/嚣/张地龇着牙咧着嘴,冲外围所有不怀好意的生物叫嚣——有种来撞我! 这种因地制宜、灵活多变的防御思路令李/明夜几乎有些忍俊不禁,阿斯特罗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 营地已经初具规模,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阿斯特罗看见从河谷边绕出来的一行人,便抬手打了个招呼。堡垒团队的队员兴高采烈地涌了过去,把他们的队长淹没。 两边的实际控/制者开始对接工作,其他人都加入了营地的建设之中,在角斗/士们强悍的执行力作用下,整个营地的建设进度很快就有了显著的进展。 待众人忙完,正是最后一丝残阳消失在大地上的时分,天际从绚烈的玫瑰紫逐步过渡向冷冽的深蓝。有人升起了篝火,新打的野味被洗干剥净架在火上烤,香气经夜风一鼓,整个营地都溢满了鲜美的肉/香。靳一梦掌火的那一摊更了不得,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一堆人,一个个眼睛发绿。 李/明夜用小刀割了一块肉啃,正吃得满嘴流油,忽然看见那几个浪游精英战士正在整个营地里奔走,便走过去问了问情况。这几个浪游精英战士连忙回答,说是在寻找昆特。 “这家伙不会是跑了吧?”李/明夜想起昆特那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说句老实话,昆特这个所谓“向导”的作用其实是不大的,李/明夜带上他,其唯一目的就是寻找先前那支部族所留下的痕迹,并从中推测那支部族灭族的原因,好充作前车之鉴罢了。昆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级的土著,在七八阶凶兽或是传奇生物面前不比布娃娃耐揍多少,想要当炮灰都没那个分量。 当然,虽然这人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人还是要找的,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头,人会失踪基本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主动跑路,二是有什么怪物趁着方才人多手杂的时候将其抓去打了牙祭。前者倒还无所谓,如果是后者的话,问题可就略有些大了。李/明夜是心细如发的人,尤其是在这个鬼地方更是要小心为上,她索性一边找/人,一边把阿斯特罗喊来,两边再排查清点一下人头。 这一排查清点,才发现又失踪了一个丛林经验丰富的角斗/士,这人在一路上给阿斯特罗帮了不少忙——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阿斯特罗再一细问,发现这个叫做陈的角斗/士,全名叫陈柏。 李/明夜的嘴角立刻就是一抽。菜鸟级角斗/士的主线任务早就做完了,来这里的都是想要发一笔财的冒险者,而这陈柏,李/明夜也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好还是要钱不要命好……等等,不对! 李/明夜心念一转,当即就开始排查陈柏的信息来源,因为毫无疑问的,陈柏这厮必然是能够确切地知道靳一梦没有声张他们之间的恩怨,甚至对靳一梦的大致行踪了若指掌,故而才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阿斯特罗的队伍里——否则以如今命运和堡垒之间的关系来看,阿斯特罗是不会介意顺手帮靳一梦解决他的。李/明夜从来不相信巧合,于是陈柏的信息来源就变得相当重要,她可以从那些信息中拼凑出他的意图。 很多事情若是从上往下办都是相当快的,更何况李/明夜的思路非常清晰,于是五分钟后,一个场情局角斗/士便一头雾水地站到了李/明夜的面前。李/明夜也顾不上阿斯特罗探究的眼神,直接就开始了盘/问。 ——原来陈柏这厮可以说是第一个完成主线任务的菜鸟级角斗/士,随后他为了避开靳一梦,便一直在林中猎取一些变异生物的血兰精华换取塞斯,但与此同时,这家伙也是借口关心区域隐藏支线任务,一直同这名场情局的角斗/士保持联/系,并从中套话。当然,由于这名场情局的角斗/士对陈靳二人的恩怨一无所知,任务有关信息与人员流动信息又不值钱,所以自然是一套一个准。 陈柏是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他是很会说话,也很会听话的。 光看李/明夜这一行人在路上遇到的危险足以看出,勘探未知区域绝对不是儿戏,若是只有陈柏一人,那还真不一定能到达遗忘之地的边缘。藉由这名场情局角斗/士,陈柏准确地在靳一梦离开瞭望者基/地后才回到了基/地中,并顺势搭上了阿斯特罗的顺风车。当然,这还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是这场情局的家伙业/务能力不精,亦或是阿斯特罗这个该死的丧/尽/天/良的奸商为了招募人手(炮灰)而刻意隐瞒……总之,这位场情局的角斗/士只知道他们会有一个向导,这个向导是个浪游族人,并参与过大规模进军遗忘之地的集体行动。 李/明夜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 李/明夜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在营地东侧的隐秘/处发现了打斗——准确地说,是一小段拖拽的痕迹。 李/明夜沉默了两秒,居然笑了,这个笑容很美,却让那个场情局的愣头青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她最后问了陈柏的编号,随后便对阿斯特罗偏了偏头:“我们得去看看现场。” “哦,当然。” 眼看着两名营地的实际控/制者转身离开,那个场情局的角斗/士终于有些惶恐,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对、对不起,但……呃,但是,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明夜闻言,回头打量了他一眼:“你当然闯祸了,小子,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活着回到斗兽场。”眼见这个角斗/士惊得差点瘫/软/下去,李/明夜终于笑出了声:“因为我一定会让我的甜心魅魔海默恩扣你工钱,让你接下来的十天只能靠高蛋白口粮过日子!” 阿斯特罗一边快步走路,一边回头看了那惊慌失措的角斗/士一眼:“这只是一个玩笑,你在吓唬他。” “得了,这不是他的错。”李/明夜很少生气,且从不迁怒。 “那这是谁的错?为什么陈要这么做?” “因为他认为,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他一定会死;如果他没有跟过来,他会安全平庸地活着,直到某天,他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敌不过某人的一个心血来/潮;而如果他像现在这样做……他或许会死,或许能活,甚至,或许能发财。”李/明夜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冷笑,“阿斯特罗,你和他都是商人,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他踏踏实实安分守己勤恳努力不冒任何风险地工作,就能成为富翁?” “没有,这世上所有的高收益都意味着高风险。”阿斯特罗很笃定地回道,他话锋一转:“但我没有问这个,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和靳有一些未了的恩怨罢了,不过现在这些恩怨中又添了我的一笔。我很不喜欢有人坏我的事儿。”李/明夜的语气很淡漠,甚至于近乎心平气和,然而却有种斩钉截铁的杀意。 . 现场非常的清楚明白。李/明夜盯着松/软腐殖质地面上那几个脚印形状的深深凹陷,稍微观察和估算了一下——丛林作战靴,身高大约在170到180公分之间,但体重只怕有三百斤以上。靳一梦从未描述过陈柏的体型,但鉴于角斗/士的法则身/体生成都是取自其生命过程中身/体的最优条件,陈柏不可能有这么胖,故而她得出了一个傻/子都能得出的结论。 ——一场标准的绑/架,或者人质劫持。对于角斗/士来说,哪怕是个菜鸟级角斗/士,搞定一个普通土著并将其打包带走也并不需要耗费太多功夫,况且据说陈柏是菜鸟里很是出色的那个。 终日打鹰,不料却让麻雀啄了眼,这可谓是相当之憋屈,然而李/明夜却忽然有些想笑。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半腐烂的潮/湿落叶,然后看着杜查急匆匆地穿过渐黑的丛林冲到她的眼前。 “科蒂酋长,我听说昆特被你们的人绑走了!”杜查不愧是个直性子,一点儿不玩虚的,劈头就是一句责难。他当然生气,绑走昆特的是角斗/士,而昆特可是他部落的人,身为酋长的儿子与部落第一勇/士,他天然地应该保护部落的每一个成员。 杜查堂堂首领级土著人物,生气起来自然骇人。这个高壮健硕的浪游小伙子像一只愤怒的强壮公牛般疾冲而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几乎能使人产生一种重卡迎面撞来的错觉,激发出灭顶的恐惧。 李/明夜如今好赖是个头儿,杜查一发飙,顿时的,远远近近的视线都聚焦了过来,警惕而暗藏杀机。匆匆赶来的靳一梦情急之下更是直接长枪抵肩瞄了过去,文森特则是眯起了眼,随时准备着一招闪现。杜查感觉到了,更是怒意横生,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嘿,冷静、冷静,我的朋友……”阿斯特罗挡在了杜查与李/明夜之间。 “我没法儿冷静!”杜查怒吼,“你们的人,绑走了我的族人!他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李/明夜拨/开阿斯特罗,截断了杜查的愤怒咆哮:“我们想干什么,你一直都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她没有和杜查比音量,但每一个单词都吐得清晰而镇定,“我们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30分钟前,根据脚印来看,他们的目标是你们的圣地。” 杜查到底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发飙全凭一头热血,哪里斗得过李/明夜这样的成精狐狸。李/明夜说得认真而平和,他也不自觉被转移了注意力,相当困惑地道:“可是我们也一样要去圣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部落有敌人,比如已经成为了祭品的欧克塔姆先生,我们也有敌人,比如这个叫做陈的人。他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更想要赶在我们之前找到与利/用圣地中的秘密,他是一个该死的卑鄙间谍……你知道间谍吗?他们专门做这种事。”阿斯特罗何等人物,立刻心领神会地顺着往下编。 杜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态度终于软化了些许,毕竟这事儿确实闹得莫名其妙,而阿斯特罗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解释。可是事情一旦发生,“解释”这玩意儿显然并不是为了解决事情而存在的,它的存在意义是使人能够更加心平气和地解决事情。所以杜查直奔重点:“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做出这件事的是你们的敌人,但他带走了我的族人!” “这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会解决这个事情。他们离开营地最多只有30分钟,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我们现在正在做这件事。”李/明夜异常平静地回答了他。 杜查得了这个回答,反而是一愣,继而就变得有些讪讪的,看起来似乎是余怒未消,却又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犹豫了两秒,终于还是重重一点头,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李/明夜看向阿斯特罗:“普通狗在这个地方很容易狂躁,很难做到准确追踪。我听说斯/诺有一只六阶的地狱犬宠物?” 阿斯特罗立刻招呼斯/诺过来帮忙。 虽然事发突然——要知道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名首领级土著人物险些原地爆/炸的紧急情况,但李/明夜应对得从容,故而整个营地依然是有条不紊,仿佛这不过是一场小风/波。靳一梦在不远处看着那边一派的井井有条,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过去面对。他刚要开口,李/明夜就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如果你想道歉,那不必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的错。” 靳一梦苦笑,他由衷地感到愧疚——这他/妈什么破事儿?陈柏这混账搞这一票绑/架的出发点是他靳一梦,结果锅全让自己老婆背了,连烂摊子都要让自己老婆收。最关键的是,她收拾得还很好,好到自己完全尽不了力,甚至插不上手。 靳一梦忍不住想起了方才的情况。其实彼时千钧一发,靳一梦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该拔枪,拔枪无疑意味着激化矛盾,但眼看着杜查这股气势滔天的祸水奔流着冲向李/明夜,他终究还是慌了。正所谓关心则乱,如果李明夜因为陈柏做的事情而伤到了…… 李/明夜看到了靳一梦难得的有些游/移不定的眼神,蓦地心头一软。她走到靳一梦面前,把手擦了擦,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柔声道:“说‘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 靳一梦一时哑然,心却莫名定了,几乎有些百感交集的意味。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 李/明夜看见斯/诺一溜小跑过来,便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进靳一梦的掌心里,靳一梦立刻反手握住了她。她在靳一梦的手背上吻了吻,道:“我想喝杯咖啡,因为我觉得我可能睡不好觉了。” 靳一梦此时正觉得自己简直罪该万死,心思都在做小伏低上,还没顾得上去理解李/明夜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得了这么个跑腿的机会,于是就赶紧地去跑腿了。然而他刚走没一会儿,事情就忽然大条了。 ——斯/诺的地狱犬虽然是通常只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生物,但它说到底也确实是只狗,而且有牛逼哄哄的三个脑袋,所以闻味儿这事它自然是能胜任。于是不一会儿,这只野蛮强悍的魔兽就把众人引到了距离营地并不远的河边。遗忘之地幅员辽阔,整体却地处低洼,乃是四方水流汇聚之处,正是这条河的下游方向。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明夜,等着看她如何解决。李/明夜走到河边看了看,她的脸色非常平静,那是早有预料或者大局已定的平静。她从猜到陈柏的所作所为开始,基本就已经洞悉了他的全盘计划,然而她一样无可奈何。 ——陈柏走了水路,这是最快也最难追踪的方法。营地是根据卫星地图确定的,想要拿到卫星地图并不难;营地里到处都是木头,随随便便就能扎出一个木筏,甚至的,由于此地是热带雨林气候,大大小小的河流比蜘蛛网还常见,瞭望者基/地中必然会有充气皮筏和便捷的充气装置——实际上这次的携带物资中就有这两样东西。等他丢/了定位装置,随便找个地方上岸,再把筏子顺水一冲,鬼知道他在哪里。这个计划是如此的简单,然而却又是如此的天衣无缝,换做李/明夜自己,也一样会做此选择。 这件事情的重点并不是那个被绑走的昆特,而是杜查,与此事在角斗/士中传开后,会对命运团队造成的影响。李/明夜沉吟片刻正欲开口,阿斯特罗忽然给李/明夜发了一句私/聊:“能不能谈判?用钱解决,然后签个和平协议?他已经有筹码了。” “这个筹码还不够,不过可以试试。”李明夜稍一盘算,当即答道。 阿斯特罗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必然要有个中间人作为缓冲,所以他立刻当仁不让地通/过徽章联/系陈柏。然而不过片刻,他便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没接我的通讯。看起来你们的恩怨很严重啊!” “你是怎么说的?” “我先给他发了一条简讯,告诉他昆特并没有进过遗忘之地,所以他的行为会导致他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然后,我给他发送了通话请求。”阿斯特罗顿了顿,“他全都没有回/复。” 李/明夜的视线掠过杜查炯炯的眼睛,她微微叹气:“事情发生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和做出行动。我立刻带人进去找他们,争取把人带回来。按照原计划,我们的行动本就是分小队探索来扩大探索面,现在就当我是提前行动吧。” ——按照原计划,他们确实会分队探索扩大探索面,最重要的是,他们所有的前期探索行动都会在白天进行,而且还会在沿途稳扎稳打地建立补给站,把谨慎做到极致……这显然和如今的仓促搜救不可同日而语。 杜查忽然有些愧,莫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他嘟囔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阿斯特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阻止,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道:“记得保持联络。” 李/明夜点头应了。她看了文森特一眼,有点迟疑,后者耸耸肩,一把揽上杜查:“你会划桨吗?” “当然会。” “太好了,我也会,我还参加过皮划艇大赛。”文森特拍了拍杜查壮实的手臂,还煞有介事地捏了捏,转而冲李/明夜做了一个“一切搞定”的手势,李/明夜终于忍不住失笑。 事起仓促,准备工作自然又匆忙又繁琐,然而由于靳一梦正愁没个机会略表心意,索性便接手了一切。李/明夜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旁边的树墩上,手边放着一块热腾腾切好的烤肉,她眨巴着眼睛,自觉被伺候得像个什么都不用做的洋娃娃。她感受到远远近近的各色目光,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阿斯特罗遥遥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些好奇。事发突然,然而李/明夜的表现太平静了,那种平静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他忍不住踱步过去,随便起了个话题:“你应该知道,昆特是很难找到的吧。”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李/明夜回道。 “不过能找到总是好的。”阿斯特罗其实倒也并不怎么在乎昆特的死活,他只是好奇李/明夜会怎么做。 “你说的对,那我就努力一下吧。”李/明夜想了想,指着陈柏的编号给他发了一条通讯请求……然后她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柔美到了极致,却又阴狠得像一只盘踞吐信的毒蛇。她抬手摁住心口的徽章:“你好,陈柏,我是路易斯·科蒂,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多余的自我介绍就省了吧。”她顿了顿,语调变得极为低柔:“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有个妈?” 没过一会儿,李/明夜就收到了陈柏的简讯回/复。这个令她头疼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打算和人结仇,我是不会让这个人替我安顿家人的。”李/明夜轻笑,有些遗憾的样子:“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他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可是你现在惹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李/明夜微微眯起眼,明烈艳炽的火光映在她的眸中,跳跃着燃/烧:“说起来,我觉得很奇怪。你应该知道他现在有队友,更应该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他的队友又知道你们的恩怨,他将要承担多大的压力。你/的/人格之低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想象不出来,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一切发生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他不会让你这么干的’?——哦,当然,你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因为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能够面对一切,他会继续保护你的母亲,说不定还会再次放过你……我真的很想找出一个词来形容你,但很遗憾,文学并不是我的强项,所以我无法生造出一个符合你的行为与品格的词。我只能说,你真是让我感到可笑又恶心。” 李/明夜说到最后几乎勃然大怒,神色肃杀而冷冽,讥诮的话语字字如刀。其实她是很少生气的人,因为“愤怒”这种情绪毫无疑问是有害无益的,它会谋杀理智。但是此刻,她由衷的感到一种无可压抑的愤怒,逼得她呼吸急促、胸膛起伏。 陈柏似乎被哽住了,半晌都没有回/复。李/明夜平复了一下心情,呼吸重新变得平缓悠长,脸上透出一丝笑意:“看在他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选择。再过20分钟,我会带着人坐船进遗忘之地,你把昆特放到一个地方,告诉我方位,然后你可以自己离开。做或者不做都取决于你,别忘了,你虽然是个散人,但你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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