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冯星苒可是一个一点儿也不迷信的人，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屡次三番相信了“程神婆”的话， 或许是因为她过分真挚的眼神，或许是因为她过分笃定的语气， 又或许她总是一副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再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她最为自己“死忠粉”的热情。 反正似乎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冯星苒对于那个血光之灾，也开始有点相信了。 之前冯星苒下课的时候总是一个人。 有时写写作业，有时听听英语，有时发发呆，想想舞蹈动作， 虽然过得很充实，但是也感觉很寂寞。 毕竟在十七岁的美好青春年华里，如此形单影只总是…… 冯星苒也确实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孤单。也曾经非常羡慕过有人可以一起说说笑笑的同学… 于是，对于程念洄那个想要和自己形影不离的提议，冯星苒说道： “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很多困扰的！” 确实，程念洄一下课就转过身傻痴痴地盯着自己看，虽然和她聊天确实挺开心的。 但是……她那炙热的目光，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让人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反正很不自在……冯星苒每每见到这样的程念洄就会觉得压力很大。 毕竟他每天都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学习也亟待加强，而程念洄下课就开始盯着自己看，虽然或许是因为她成绩太好了不需要抓紧时间，但是自己可是耽误不起了……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远远跟着，你别管我就行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我不存在，我暗中保护你就行了…” 说完，程念洄就弯下身，躲在椅子背后面，从冯星苒的视角看起来，只露出半颗脑袋。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暗中保护吗？ “呃…你高兴就好……” 看着程念洄对于这件事情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冯星苒知道自己好像怎么阻止也没用了，还是随她去吧……也正好，她忙于“暗中保护”什么的，也就不会常来找自己说话了吧！ 虽然和程念洄聊天很开心，但是她似乎真的是有点儿话太多了。 而且很多时候谈论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他的喜好，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家里有几口人之类的…虽然程念洄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这个梦里冯老师和现实生活中那位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结果是：回答的都差不多，应该就是冯老师本人没错了！） 在程念洄似乎是无止尽的快问快答中，冯星苒真的有些厌倦了。 如果她能专心做些别的事情，似乎也挺好的。 于是……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 “洄洄，你干嘛呢……” 看到程念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不容易等到程念洄没有和冯星苒说话的课间，楚馨决定“趁虚而入”和她好好“叙叙旧”，不过，程念洄可没闲功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于是回答道：“我在……跟踪……你快走，别让我暴露了！” 说完，程念洄就挥了挥手，示意楚馨赶紧走。 “跟踪？跟踪谁呀？”听到这个词，楚馨瞬间来了兴致。 也陪着程念洄一起蹲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 走廊的尽头，是冯星苒在饮水机前打水。 “你在跟踪冯星苒吗？这两天，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呀？” “不认识，我转学过来刚认识的……” “那你们怎么聊天聊得那么好……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你还对他这么关注？你不会喜欢他吧？” “不敢喜欢。”程念洄这么说道，这句倒是一句很真切的大实话。 然后程念洄突然想了些什么，转头对楚馨嘱咐了一句：“对了，你也不许喜欢他，知道不？” 没想到呀，学霸同学其实也是个挺八卦的人！当然自己也是！ 楚馨这么想着，心里对于洄洄又多了一份亲切。 然后连忙否认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呀？这个人在我们班上没什么存在感，就是个舞蹈生。舞跳的也就一般的，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听完这句话，程念洄突然转过头，很认真的望着楚馨。 “怎么？不跟踪了？那我们去小卖部吧，我有点儿饿了！” 说完，楚馨拉着程念洄就要走。 “你刚刚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 “我说我饿了，咱们去小卖部吧！” “不是，前一句……关于冯星苒的。” 程念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那些“恶评”，真的是从和他传绯闻的楚馨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于是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楚馨看起来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呀…… 这是怎么回事？ 程念洄仔细回想楚馨发的那条“官宣”，上面明明写的是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他了。 虽然“心机深重的”程念洄也做了另外一种假设，就是楚馨现在说的是谎言，来隐藏自己的心事，但是程念洄也很清楚，嘴巴会说谎话没错，但是眼睛可偏不了人。 现在的楚馨，凝望着冯星苒，眼神就真的很普通没看不出一点点喜欢的意味…… 喜欢的眼神应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程念洄特别清楚这一点… 不过，她也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难道她的演技现在就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程念洄默默在心里感叹道。 二十三岁的程念洄突然发现，她好像根本看不透这个十七岁的楚馨。 她到底喜不喜欢冯老师呢… “哦，我说他在我们班其实没什么存在感，就是个普通的舞蹈生，舞跳的也就一般，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听我的，你也别对他太上心了，我们学校优秀的男孩子还是很多的……” 楚馨慢慢悠悠，一字一句地很清楚的把她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有添油加醋了不少。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程念洄又确认了一遍。 本来要使其他人这么“贬低”冯老师，程念洄是要怼回去的。 但是楚馨的话…越不在意，越不喜欢冯老师当然更好… “嗯，我认真的，真搞不懂，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虽然程念洄看不懂楚馨，但是楚馨却把程念洄看了个彻底。 其实，那天，冯星苒和程念洄一起撑伞回家的画面，被她还有另一位男生都“无意”看到了。 很是惊讶。 两个人姓氏不一样，长得也根本不像，应该不是什么亲戚关系，才刚刚认识一天！ 就已经要好到可以用成一把伞的程度了？ 当时的冯星苒沉浸在少年人的青涩里，低垂着头，只是认真撑着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程念洄完全一副“陷入爱情”的样子。 但是那两位旁观者将程念洄的反应看了个清楚。 从那个时候，看过很多情感剧的楚馨就知道，她的这位“好闺蜜”好像早恋了。 回到家后，楚馨仔细回忆了很久，还特意翻开了了小学时候的纪念相册，虽然确实有一整个年级的照片没错，但因为年代久远，拍摄技术也有限，而且小朋友们也很多，那个时候的同学们也都还太小，五官都还没有完全长开，楚馨也根本分辨不出来里面到底有没有程念洄。 确实这位学霸故友的出现是有点儿太突兀了… 楚馨抱着胳膊，仔细回忆着这位传说和自己关系特别好好，天天一起踢毽子，跳绳，玩游戏”的好朋友，可无奈自己因为从小就长得既漂亮又可爱，所以很受小朋友们欢迎，朋友太多了，其中到底有没有程念洄，楚馨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既然知道自己之前是个小胖墩，还知道自己经常用一个小苹果的发夹扎着马尾辫，还爱穿花裙子……就应该是真的认识我吧…… （程念洄根据楚馨自己展示的那张童年照，以及将小时候的故事的只言片语，编了许多”离奇”的故事，来博取她的信任，程念洄再次用她卓越的“文字功底”，让楚馨深信不疑。） 楚馨记忆里不算好，所以，对于“过目不忘”的程念洄又为佩服，尤其是古诗词，甚至是古文，老师刚刚带大家读完一遍，程念洄就能立刻背出来了，简直就是天才少女嘛…… 程念洄卓越的记忆力。 让楚馨不得不对她关于小学时候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快乐经历”很是相信。 脑子这么好使的程念洄应该什么事情都不会记错吧…… 虽然早恋是不对的，但是楚馨作为程念洄的“好朋友”，当然不能把她“奇怪”的行为告诉老师，毕竟程念洄也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冯星苒看起来也的确只想把程念洄当朋友，所以楚馨决定一直采取观望态度，并且尽力帮她及时止损。 程念洄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毕竟对于高中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成绩，所以来自S中的“天才学霸”的她在班级里，甚至是年纪里都还是挺受同学们欢迎的，当然也是包括男生的。 那个时候，在学校里表现的比冯星苒耀眼的男生比比皆是，其中也有比较佩服程念洄的，但是程念洄最近几天以来，除了冯星苒，几乎都没怎么和其他同学还是过几句闲话，甚至包括自己，让楚馨觉得很费解。 冯星苒长得也就一般吧（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舞跳得也没有算是特别好吧（？），成绩也很一般吧…平时性格也挺内向的，几乎没什么朋友，家里的条件也就……根本一点儿优点都挑不出来… 在班上的存在感真的特别低，要不是程念洄自己之前还真没怎么注意到他…… 楚馨上下打量着打完水回来的冯星苒，程念洄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跟踪，也没有注意到冯星苒已经打完水回来了。 现在是秋天，天气有点儿冷，路过蹲在墙角的程念洄身边的时候，冯星苒看见她一直搓手（是在想事情的下意识动作）以为她冷，就把自己的水杯交到她手上，刚接了热水，水杯暖暖的，而且程念洄好想特别喜欢自己这个杯子，只要自己只要一拿出来放在桌子边，就趁着和自己聊天的机会，偷偷摸个不停…… 于是冯星苒停了下来，把杯子放到她手上。 还和她说了句：“等下帮我带回去！” 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程念洄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宠粉吗！） 程念洄接过杯子，抬头望着他，冯星苒虽然没有看她，只是径直走回了教室。 但是程念洄，拿到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杯子的程念洄还是觉得，自己真实得到了“眷顾” 于是她赶紧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 确实，身体和内心都随着那个水杯的温热一起滚烫起来。 楚馨看到之后目瞪口呆… 你就这样把我忘记了是吗？洄洄？ 程念洄毕竟没有从事过特工的工作，跟踪的技能很基础。 墙后面探出的半个脑袋，绿色草丛后面露出的黑色头发， 楼上伸出的半个手臂，都是程念洄无处不在的证据。 不过，程念洄也就只是远远地看着，不靠近，什么也不干…… 就这么跟了好几天…… 楚馨也偷偷跟着程念洄，跟了好几天。 ？ 程念洄的跟踪任务进行的过程中，冯星苒一直也在偷偷观察他。 偶尔会像刚刚那样，和她互动一下。 虽然已经无数次告诉过他，没必要，就算真遇到危险，你也保护不了我的，但是程念洄在这件事情表现得很固执，根本不听劝，冯星苒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毕竟，虽然是条“麻烦的小尾巴”，虽然这样被跟着，觉得很不自在。虽然程念洄是个十足的“废物保镖”， 但是一直形单影只的冯星苒因为身后多了这样一条“小尾巴”也不觉得那么寂寞了。 虽然对于程念洄的了解很浅薄，但是因为她过分真诚的表现，以及两个人之间很多很多的共同话题，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冯星苒还是已经把程念洄当作了“知音”，他对于朋友的相当高的评价。 也确实，程念洄就是一个心思很单纯，除了想帮助他实现梦想之外，一点儿坏心思也没有的可爱的粉丝罢了。 程念洄虽然有很多“变态”的想法，但是尺度都把握得很好，给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带来什么特别不好的影响，反而还增添了一些，冯星苒之前一直过分平静的校园生活一直没有过的生趣，自己的座位周边也变得久违地热闹起来。 程念洄在班级里很受欢迎，似乎连带着自己也“沾了光”， 也有人会和他搭话了，虽然说的都是… “喂，你知道你前桌去哪里了吗？”之类的。 程念洄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应该是很让人讨厌的小举动… 在冯星苒那里，还是有一丢丢好处的。 因为确实这件类似于“校园暴力”的事情似乎对于冯星苒的打击特别大，程念洄从一开始就格外上心，除了跟踪他守护他的安危之外，还偷偷观察着学校里有没有特别身强力壮的男生，或者是个别看冯老师不顺眼的…自己要帮他把他们“提早解决了”才行。 幸好，应该没有！要是有的话，程念洄的那个“解决”其实也就是好好谈一谈罢了。 回到跟踪。 有一次，程念洄一不小心在跟踪的时候，太紧张，太激动，摔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星苒竟然回过身，把她扶了起来。 程念洄的手擦伤了一块，虽然说着：“小伤没关系的。”但是冯星苒还是拉着她回了教室。 冯星苒身上的旧伤病痛很多，所以总是随身带着创口贴和缓解疼痛消毒杀菌的喷剂。 这件事情，程念洄并不知道，关于舞蹈带来的“痛苦”，冯星苒在采访里说的很少。 “冯老师，你要是一直随身带着这些，应该早告诉我呀，我上次就不浪费钱去买了……” “你也没问我呀……对了，你上次买药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就是了。” “呃…也没多少钱，你请我几顿饭就还清了！对了，我们中午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一起吃饭吧……最近食堂的菜量又变多了，你吃不完吧…”（这几天，程念洄总是被同学们拉着一起吃饭，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不过晚上还是两个人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去辅导班…不过，和冯老师相处的时间对于程念洄而言多少都不够……“ “嗯，确实……最近食堂的阿姨的手一点儿也不抖了，菜量足足的，我挺烦恼的，又不好意思说要少打一点儿，本来中午吃饭，阿姨工作就忙，时间很紧张，要是考虑到我的特殊需要，多浪费时间呀…” “所以呀，我也吃不了很多的，把你的菜像上次一样，分我一半，我们俩就都好了……也不浪费…”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还有，我还没碰到你呢，你躲什么呀？” “哦哦……冯老师，习惯了……我有点害怕…啊！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跟着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小心点？看路，不要看我好吧。” “真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冯老师，世界第一好看！”程念洄笑着说道，“轻点儿，冯老师！疼……” “我看是你先有血光之灾吧？到底谁保护谁呀……” 冯星苒一边帮程念洄处理伤口一遍吐槽到。 “失误失误……”程念洄觉得很不好意思。 “真是个笨拙的跟踪狂……” 冯星苒在心里这么感叹了一句，望着程念洄委屈巴巴的样子偷笑了一下。 “所以……你打算这么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遇到过危险情况之后……我就不跟了……” “可是我什么时候会遇到危险你不是也不知道吗？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我，到毕业？” “呃…您要是不介意，我这么跟一辈子也没……” 他们俩都没有注意到，正在冯星苒帮程念洄处理伤口的时候，门口有个奇怪的闪光灯，“白天雷”闪了一下，把这“美好的瞬间”记录了下来。 “我觉得还是不太好……我觉得很有压力……” 冯星苒正想着如何才能让程念洄放弃这个念头…… 严旭就得意洋洋地跑过来，看着程念洄说道：“老师让你和冯星苒去趟办公室。” “你谁呀？”程念洄这么问道。 程念洄有点脸盲，星苒哥哥的脸很有辨识度看所以一下就记住了，但是严旭长得一般般吧……实在是没什么记忆点，所以即便在之前受到过他的“威胁”，程念洄也依然没有记住他。 “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严旭呀……那个照片……” “哦……你……你呀，你又要干什么！我可不怕你！学习委员我不会让给你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来传话的，老师喊你们俩去办公室一趟。” “你们俩说什么呢？” 冯星苒这几天就看程念洄尽跟着自己身后转了，没有想到她还和严旭发生了点什么？ 好像还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程念洄倒是一点儿也没和自己提过。 确实，除了冯星苒，这个班里的任何人都只是其他人罢了。 “没事，冯老师，您先别去，先坐着，我去为您打探一下情况。” 说完，程念洄对着冯星苒做了一个弯腰抱拳的手势，像是他的下属一下，冲出了教室。 看到了程念洄和冯星苒奇怪的相处模式的严旭站在原地， 愣神了许久，然后悠悠地来了一句。 “她是你的小弟吗？” “不是，她说她是我的粉丝……” “啊，就你，还能有粉丝？”严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不屑地说了一句。 确实程念洄对于这个“差学生”过于“奉承讨好”的态度，让严旭很不爽，真是丢好学生的脸！ 冯星苒好不容易因为程念洄建立起来的信心，一下子就被摧毁了… 一点儿…… 幸好，程念洄还没有看到这一幕，要是严旭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估计严旭的血光之灾要比冯星苒的到来得更早一些了…… 毕竟是在梦里，死了也不过是回去，所以程念洄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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