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准时下班时,难得地看到裴棠在客厅晃悠,之前她都躲在房间不出门的。 “张总,您下班了?”看到张怀义下班回家,裴棠笑着迎上去。 张怀义挑眉,“你好像很开心?” “把好像去掉。”其实裴棠郁闷至极,脑海里一直冒出安迪那句“他这种人估计根本不好女色”来,折磨得她恨不得冲到公司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的。张怀义这么帅,性格又这么清冷,如果喜欢男的,眼光应该很挑剔,这种旗鼓相当的CP最好磕了,可是裴棠一下午不得劲。 住到这里半个多月,张怀义还是第一次听裴棠说开心,不由有些好奇,洗手出来时碰到刘阿姨,问道:“裴棠今天干什么了?” 刘阿姨笑弯了眉:“裴小姐一下午都在看时间,还问我您之前会不会提前回家,看起来今天好像很想您呢。” 张怀义看了眼饭厅的某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总,您研究生毕业几年了?”裴棠很想搞清楚他的性向,在饭桌上绞尽脑汁地开启话题,企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7年。” “已经这么久了啊……噢!”裴棠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汤,没注意汤十分烫,被烫得龇牙咧嘴。 “……小心点。”张怀义皱眉,给她递了纸巾过去,侧头往厨房方向喊道:“刘阿姨,麻烦倒一杯冰水过来。” 刘阿姨很快倒了一杯水过来,里面放了不少冰块,裴棠赶紧喝了一口。 “谢谢!”裴棠小声道了谢,看着张怀义略皱的眉头,不死心地试探:“张总,突然觉得其实您还挺会照顾人的……您又帅又会照顾人,您的学生时期应该有过不少女朋友吧?” 第一次当面吹捧大老板,裴棠的心觉得难以启齿,嘴巴倒是顺口得很,就连舌头都失去了知觉似地感觉不到疼。 裴棠的问题让张怀义有些意外,略想了一下,问道:“你说的不少是指几个以上?” “两个以上。” “嗯。” “嗯?”裴棠的舌头又恢复知觉了,痛得要飙泪,张怀义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谈过女朋友没有? “是不是多得都数不清了?”裴棠不甘心地再一次试探。 这个问题其实有三种答案——答案一,谈过,但没有谈过很多个。答案二,谈过很多个。答案三,他喜欢男的,有过男朋友,没有女朋友。 三个答案都会让裴棠心碎——谈过,说明他曾认真地喜欢过某个女孩子,裴棠想起就嫉妒得发狂;谈过很多个,说明他很花心,但即便他如此花心也没有看上她,她该有多失败?他要是喜欢男的,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谈过几个?”张怀义反问。 裴棠没料到他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没谈过。”那时候,因为被裴太太抛弃,她认为自己要是谈恋爱就坐实了裴太太对自己的猜想,所以她排斥恋爱,直到遇见张怀义,她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哦。” 又是哦,哦个屁呀,裴棠郁闷了,不死心地追问:“您究竟谈过没有?” 裴棠问完,看张怀义皱了眉,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您这么有魅力,如果没有女生喜欢,那她们怪没眼光的。” “那你有眼光吗?”张怀义微微启唇,似笑非笑地问。 裴棠:“?!”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绕半天裴棠一个屁都没问道,反而把自己套进去了,裴棠抿唇,对自己的白痴感到懊恼。 大老板坏得很啊,她要是说没眼光,那大老板岂不是很没面子?但她要是说有眼光,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裴棠急得冒汗不知该如何收场,丢下一句 “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便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 身后,张怀义放肆的大笑声差点害她跌倒。 张怀义那肆意的笑容一直在脑海盘旋,裴棠一整夜没有睡安稳,到天快亮了,才总算沉沉睡过去。 早晨,刘阿姨8点准时去敲门,叫裴棠起来吃早餐,裴棠隔着门说了不吃,结果过了两个小时,敲门声又响起来。 裴棠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开门,以为刘阿姨是叫她吃午餐,语气哀怨:“刘阿姨,我好困啊,我真的不想吃。” “先生让你和他一起出门。”刘阿姨温和地说。 “啊?张总上班就回来了?”裴棠面如土色,这是要去哪儿啊?她不去行不行啊? “今天周末。”刘阿姨笑了笑,“先生说给你半个小时。” 霸道,都不给人拒绝的哦? 裴棠关上门,迅速换了衣服,化了个囫囵妆就跑下楼了。 这一次,张怀义没有亲自开车,看来小赵是休假回来了。 裴棠上了车,看张怀义一身正装,而自己则是一身卫衣卫裤搭配运动鞋,怎么看怎么不搭。 待她坐定,张怀义淡淡地道:“走吧。” 小赵转了一下方向盘,车便稳稳驶了出去,裴棠这看着陌生的路况,终于没憋住问:“张总,我们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怎么说了跟没说似的? 裴棠也不再问废话了,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就双眼皮打架。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车上就她和小赵在,车没有熄火,暖气很足,她身上还盖着一个浅灰色的薄毯子。 “小赵,张总呢?” “刚才到的时候您还在睡,张总就自己走了。” 裴棠又开始懊恼了,她怎么这么猪头呢,在哪儿都这么能睡,“张总有没有说什么?” “张总说,您要是醒了就给他打电话。” 裴棠挑眉点了点头,掏出电话来给张怀义拨过去。她存了张怀义的电话5年了,这还是裴棠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喂?” “张总,我是裴棠。” “到二楼餐厅的海棠红包间来。”张怀义言简意赅。 裴棠收了手机,冲小赵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一会见。” 裴棠明艳动人的笑容让小赵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哎,好的。” 裴棠上楼,找到张怀义所在的包间,推开门进去,里面有四五个人,除了张怀义和赵思尧,她一个都不认识。 “过来。”张怀义冲她招手。 裴棠乖乖走到他身边唯一的空位坐下,她不知道今天是这种聚会,早知道她就穿正式一点了。 张怀义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原来席上的都是影视圈的知名人士,是她太孤陋寡闻了,她赶紧站起来像大家问好。 “裴小姐,百闻不如一见,比电视上更有气质呢。”赵思尧含笑,开始了商业吹捧。 裴棠扬起得体的微笑,“赵导谬赞了,您才是导演界鬼才,我辈楷模。” 赵思尧没料到这个裴棠这么能说会道,不由侧头看向一旁的制片人向思宇:“向老师,你看,我就说吧,裴小姐绝对能胜任女主角。” 女主角?裴棠瞬间想起之前张怀义喝醉了住她家,第二天跟她说过的话,瞬间明白过来,今天是带她来见导演和制片人。张怀义太上道了,居然说到做到! 向思宇微微勾唇:“我向来相信赵导的眼光,您觉得不错肯定就是不错了。” 向思宇这么说,在座的其他人也笑着符合,对裴棠开始了新一轮商业吹捧。裴棠有些受不住,她一个代表作都没有的四五线糊咖真心有些坐立不安了,而身旁的某人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她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了。裴棠尴尬地笑着,顺手端起面前的一杯饮料便送到嘴边以掩饰无话可说的尴尬。 裴棠还没喝,一只手就伸了过来,先是摸了摸杯子,然后便顺手将杯子拿走了。裴棠诧异地看向张怀义,只见他正侧头倾听赵思尧说话,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她那杯饮料的杯壁。 也许是察觉到裴棠的诧异,他放开杯子,顺手到了一杯热腾腾的荞麦茶给她,然后与赵思尧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资金到位,大概什么时候能开机?” 裴棠捧着热气腾腾的荞麦茶,然后忽然想到刚才的饮料是冰的,然后脸慢慢地红了——他怎么知道她这几天是特殊时期?! “现在男女主角都已经定了,其他角色还没定,除去选角时间,大概需要两个月才能开机。”赵思尧转向出品人徐苛,“徐老师,您觉得呢?” “经过前期的市场调查,这部影片的电影市场还是很有前景,如果能赶在明年暑期上映的话,两个月后开机时机刚好。” 接下来一群人开始讨论电影的一些拍摄手法,裴棠像是一个摆设,百无聊赖地玩着桌布上的花纹。 “很无聊?” 张怀义突然偏过来的头让裴棠受了一惊,迅速将手指收到桌下,果断摇头否认:“没有啊,您们说得很有意思,我正在认真听。” 张怀义笑了一下,没有点破她,却道:“我在一楼有个休息室,你去那里等我。” 裴棠如蒙大赦,起身悄悄走了。 裴棠一走,在座的都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对不住了,她今天有点不舒服。”张怀义淡淡地笑了笑,神色十分坦荡。 张怀义是最大的投资人,他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大家纷纷应和:“没事没事,身体不舒服就要多休息。” 虽然在闲聊,但其实大家一直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裴棠一走,看张怀义那护犊子的神色,大家都默契地认为狗仔此前的爆料确实不假,这个裴棠和张怀义当真有说不得的千丝万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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