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只是听着她说。 “柴长老笑着对我说恭喜，然后给了我一万灵金，让我别到处声张，说富不露白，财不外露才是真理。” 其实不过是为了隐瞒自己昧下了九万灵金这件不仁道的事。 “真理……”苏仙念叨着这两个字，如果建立组织，“真理”也是个不错的组织名，可以吸引一些老学究们。 “长老们都和柴长老关系挺好，对当时的我来说，长者的一个慈爱的笑，九万灵金不算多。” 苏仙见她怂得都自洽了：“你珍惜的并不是当时迎接你的人，当时所有弟子都去迎接你了，你感念的只是那一瞬间的归属感。” “怎么办，如果这件事外传，长老会难堪，这件事不外传，我……”苏小蝉觉得这亏吃得噎得慌，“我好烦啊。” “你把《天刑秘典·杂物篇》第一百九十四页上的内容，怼到柴长老面前，你看他怎么说。” 苏仙还欠着损坏藏经阁地板和台阶的钱，所以就不去藏经阁了，但事务堂，她可以陪苏小蝉一道去，她想知道柴门敬长老的邪恶值，没道理比她低。 但事务堂并非柴门敬长老值班。 两人一直等到傍晚，柴门敬从全岛会武全彩池回来，脸上笑眯眯地，很是慈祥的模样。 “我怎么可能只给了一万，是你记错了，我给的明明是十万。” 这老头倒是敢说，苏仙相信小师妹不会在所得灵金上作假，能在问心阵上毫发未损，至少是问心无愧之人。 柴门敬长老抽着旱烟，理所当然地对其他长老笑着道：“她说我给她的是一万灵金，我给的明明是十万。” “你！”苏小蝉头一次觉得这长老可恨，以往她对这长老多尊敬，此刻就有多鄙视！ 苏仙故作殷切地道：“长老，我是向着您老的，要不上审判法堂上看看，问心阵瞬间出结果。弟子们从地灵界回来，还能是弟子，长老们去了地灵界，回来也还是长老。” 苏仙道：“可能确实是小师妹记错了，她一向记性不太好，花钱也是大手大脚。” 柴门敬这才软下来，领着苏仙和苏小蝉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道：“等我赢了，再给你，别说我只给了你一万，你不是有点石成金的法术么，你若缺灵金用，我给你。再说你也不缺啊。 “我只是暂时拿不出九万来，很快，等三千灵岛试炼大会结束了，别说九万，我给你十万都行！” “长老，记录灵石可都记下了。”苏仙拿出记录灵石来，在柴门敬长老眼前晃了下。 “你这弟子真是……”柴门敬瞪了苏仙一眼，“多管闲事。” 苏小蝉维护道：“不可以这么说三师姐。” 柴门敬忙道：“好好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欠了你的，肯定还你。” 苏仙一笑，摇了摇头。 柴门敬，邪恶值100。 “获得邪恶值奖励100，恒心+2。” 较为低级的奖励只是一闪而过，苏仙对恒心的兴趣不大。 【恒心：持久不变的意志，正向的执着。】 “唉，”苏小蝉也不知道自己的“恒心”点在哪里了，道，“三师姐，我什么时候能自强啊。” “怎么突发此想？” “我觉得我好像一直在依赖别人，以前是长老，后来是二师兄，再后来是三师姐……” 行走的人形金库可能不需要考虑这些。 等行走的人形金库真正成熟了，那些被依赖的人或许都得感谢这份“被依赖”。 然而苏仙不必，她道：“所以你是两万灵金打了水漂，心情才如此沉痛啊。” 苏小蝉悲痛欲绝，重重点头、 虽说她也不太清楚其他师兄师姐的能耐，她就盲目地觉得三师姐就是最厉害的，谁知道三师姐不参加。 苏仙露出慈爱的微笑，道：“其实你押注我的时候，你就该如此沉痛了。我不参加你押注的全岛会武。” 苏仙道：“而现在你押注的那个，太过虚无缥缈了。” 苏小蝉道：“我现在押注的是个啥，其实我押注的那一层，能看到许许多多堆积的金币，都在较远的地方。” “那些也都是有去无回的。” 苏小蝉眯起狐狸似的媚眼，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所以押错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啰。” 苏仙心道，那些是很久以前，而这一把，独你押错。 那些有去无回，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人押错了的。 赌盘就像真正的无界之棋，时间空间无穷尽。小师妹所押的那盘，从古至今不曾有人达到过。 赌局常常有，只是那些被寄予希望的大能，都湮灭在了时间长河之中，不曾通过那道生死关…… “今后还赌不赌了？”苏仙最后规劝小师妹，就打算回去躺一躺了。 最近缠着谢文瑄染发的弟子几乎没有了，大家闲暇时间都在闭关修炼，仿佛最后三十天的竭尽全力，能换人家十年坚持不懈地勤加苦修。 都在抱佛脚。但佛脚，抱总比不抱好。 “不赌不赌，从今往后都不赌了。”苏小蝉完全不懂赌盘，亏了两万灵金，已经处于一贫如洗的状态，她决定去找石子，“三师姐，我现在灵气充裕，你要不要陪我去找石子吧。” “不去不去，你三师姐要休息。” “你找到的，我帮你点成金子怎么样？” 苏仙起身道：“走。” 有金子总比没有要好。苏仙如是觉得，更何况她欠藏经阁一笔修缮费。 苏小蝉点成的金子，如果是小石头，可以直接成为灵金，可如果石头太大，只有表面一层是金子，剥下来后，剩下的可以点很多次。 以前苏小蝉都拣小石子，现在她可以挑大的，凿出一个窟窿，手伸进去，反复点多次，直到整块石头变成金子。 但石头如果太大了，被镀上一层金容易，要剥离那一层薄金，熔炼成一颗颗等质等量的灵金，那还考验熔炼的能耐。 以往苏小蝉自己弄不好，就让二师兄或者长老帮忙。 这回苏仙在侧，熔金的速度和顺滑程度，让苏小蝉拍手叫好。 而且苏仙三师姐熔炼前还会提醒她“小心”，紧接着所有金子变成液滴，熔炼成一颗一颗液体灵金，急速冷却后，便成了一颗颗漂亮的灵金。 行走的人形金库苏小蝉提着十公斤重的灵金，如是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好好修炼。”苏仙看着兜里沉甸甸的一千灵金，觉得也够了。 还完了欠藏经阁的六百五十灵晶，剩下的明日去天狱，可以去内宗请师弟吃一顿不错的珍馐佳肴，毕竟作为染发的合作伙伴，她只负责了交涉和收账的任务，重点染发都交给谢文瑄一人了。 “那我去了。”苏小蝉跑得飞快，多少长老未能劝好的苏小蝉，决定去好好修炼，灵金随时都可以有，但不知为何，她的修为却是万年不变。 翌日，天狱附近。 谢文瑄都进去了，苏仙还在外面磨蹭。 “不能换个天狱么，仙女姐姐。”苏仙缠着一位内宗女弟子道。 “但其他天狱，都已经有人，或者污秽过多不能让你进去。” 这时，大步走出来一位眉宇带厉色的男弟子。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如果刑罚之器能对他有效，不得上天了，也不看看他是谁……”秦岑风被人扯着衣袖，硬是甩开，“别拉我，谁再跟往他身上试垃圾刑器，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人都敢随便对待。知道所有刑罚之器对他无效，就应该怀疑他身份了吧，从未上报……” “今后谁也不许随随便便就去叨扰他。” “清洁我亲自来做。” 在场的内门弟子简直惊讶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他们小心翼翼地道：“但岑风师兄，近日有……你来不了。” 那位名为“岑风师兄”的内宗弟子，低声道：“那便找个手脚麻利又循规蹈矩的小弟子，切记不可再怠慢他。” “我，我！”苏仙指着自己，看看那位漂亮的女弟子，又看看那位即将离去的“岑风师兄”，大力举荐自己。看来这回是个值得内门弟子尊敬的存在，那她也能见识一下什么人能让内门弟子这般看重。 认识大能是其次，其实对苏仙而言，只要别是原来那个，是哪个天狱她都行。 秦岑风见她莫名顺眼，又看了看那位漂亮的女弟子，微微颔首：“就由你代我半月。半月之后，我亲自来。” “是，岑风师兄。” 漂亮的女弟子对苏仙道：“行吧，那就你去。” ** 燕雨生本就是来见识天狱的，他想知道以炼器为主的天刑道宗，为何布阵本领惊天动地，他从千重天狱离开，如愿来到新的天狱。 新到的这处天狱名为无惑天狱。 一道石道延伸至天狱正中央，正中央有处半球形透明光罩，乃是被困之人所在地。 天狱上方有光，下方乃无尽黑暗的深渊。 平台边缘的虚空有供脚站立的透明栈道，并无护栏，规律难觅。 前来服侍他的人，或是清理尘埃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怯怯的连头都不敢抬。 “送我到这儿就行了。”苏仙对送她来的女弟子道。 石门应声而关，前方透明光罩下，有个背对着石门的灰衣男子。 看不清那人正脸，苏仙无法知道对方的姓名和邪恶值。 与此同时，燕雨生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看背影，肩宽腿长，肤白颈细的灰衣男子，丝毫不受天狱影响地回过头。 燕雨生和苏仙，彼此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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